第五章 归乡人与追来者
周云岫出门时，不经意向唐明提了个问题，是关于唐小月的。对此唐明没有讳言。而获得答案的周云岫也仅仅是神色平淡地颔首，随即便离开了。
实际上，她在下午是有课的，不便多待。
周云岫提出要做自己女朋友的事情，唐明初听便下意识觉得这是个玩笑话。可对方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真挚。
在唐明因她的话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时，她补充说唐明不必急着拒绝，可以尝试相互接触一下。若是同意，自然更好。当然不论如何，想要维持更为长久的关系，总还是需要由浅入深的，这少不得时间的积淀。
唐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这大概算作是一种默认。他只是很疑惑向来交集很少的两人，为什么会有如此非常规的进展。
周云岫坦言说她其实早已观察了唐明许久，才在今天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一个美人，唐明此前也不可能没有注意过。偶尔迎面走过或是不经意间看到周云岫的全貌，他都会由衷地产生欣悦，这单纯是对美好事物的自然反馈。
在他清明的意识里，周云岫被归到只可远观的类型。他虽然没有知人之智，二世为人，却极有自知之明。
之后的日子相比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度过了颓丧的几天之后，唐明的消沉情绪消散了大半。他和唐小月相处的时间变得更多。
在唐小月看动画的时候，他会陪同在一旁，拿一本书作为消遣。若是读得厌了，就抬头看两眼，有时发觉电视上播放的动画也颇有意趣。
时间充裕的唐明开始着手丰富两人的饮食体系，他尝试了许多新的东西，都很得唐小月的喜欢。
很多人对新事物并谈不上讨厌或是喜欢，他们不去接触尝试的原因可能仅仅只是长久以来养成的惯性或是安适。
唐明和唐小月出门的次数也在增加。隔几日，两人就会一同出门逛一逛，发现了许多过去不曾注意过的有趣地方。
周云岫平日的工作比较忙碌，唐明知晓这一点。不过，一天的中午或是晚上，唐明总是会收到周云岫的通话，聊上一会儿。
周云岫的声音隔着听筒依旧很悦耳，不缓不急，不高不低，天然带着女性的柔懦。她从不会让两人的对话出现超过五秒的冷场，且很擅长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
时不时一句恰到好处的埋怨或是自顾自的抱怨，都会让唐明感觉到两人距离的拉近，不再拘泥于程式化的交谈。
那次见面后的第一个周末，周云岫再次拜访了唐明。她提着一袋子食物，在这里吃了第二顿饭。在帮唐明做饭时，周云岫透露，这次带来的食物都是她所喜欢的。
不仅如此，她还兑现了自己之前的承诺，给唐明带来了两本书，一本是小说，另一本也是小说。它们的名字都很别致，分别是黑的白和仿佛如人。
这一次，周云岫没有帮忙洗碗，而是去和唐小月做了简单的认识。尽管唐小月对动画的兴趣明显要多于周云岫，在对方问好时，她还是表现出必要的礼貌。
“你是小明的女朋友吗？”唐小月问。在家中，唐明和周云岫通话时从不刻意避开她，加之曾见过一面，因此她对周云岫是有些印象的。
“可以这么说。”周云岫笑答。
“我觉得你比上一个好，长得漂亮，说话也好听。”唐小月吐出平实的话语，不含半点恭维。
周云岫表示感谢后，问她说：“听唐明说你是他的妈妈？”
“是啊。”唐小月波澜不惊地回答，“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小时候还这么一点点，现在比我都高了。”
接着她把嘴凑近周云岫，压低了声音说：“告诉你个秘密，小明尿过床，而且有很多次。”
周云岫莞尔。
日光微醺的午后，总使人慵懒不振。周云岫和唐小月聊了一阵，便去唐明的房间躺下了。
醒来时，天色已染上了一层黯淡。
“醒了？”唐明坐在书桌前望着她。
天光的最后一丝亮色和初降的薄暮一同披在他的脸上，让还有些昏沉的周云岫看得迷离。
她撑起身子慢慢挪过去，问：“什么时间了？”
唐明看了看墙上的表，答六点多。
她摸到桌子上的眼镜，戴上。突然看到桌上笔记本铺满的手写的文字，俯下身子大概扫了两眼，转向唐明问：“你在写什么？”
唐明回答说：“随便写写，没有特别意义。”时常有些思绪从他的心中漫溢出来，又难以说与他人。他便以偏抽象的文字为载体，将它们记述下来，作为一种独特的发泄。
“我要回去了。”周云岫俯身时，她的眼与坐着的唐明的眼平齐，相互注视着。
“我送你。”他知道周云岫不说客套话，都是出自真意，因此也不说挽留用饭的话。
“嗯。”她轻声应着。
唐明要站起时，被她拉了一把，又跌回椅子上，接着便被吻住了嘴，一时愕在原处。
二者稍触即分。
因他的模样，周云岫牵出微笑，笑里带着点戏谑。“还要么？”
唐明微摇头，接触之前他从没想过学校里谨肃端庄的周云岫很有些无伤大雅的恶趣味，于是不去接她的话茬。
这次唐明顺利站了起来，周云岫也直起身，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客厅寂然无声。唐小月因在沙发上睡着，已被唐明抱回了房间。
唐明只送到了楼下，周云岫是开车来的。
上车前，周云岫又吻了他。不同于方才房间内的干涩，这次的触感更舒适，温软洇润。
唐明和周云岫的关系随着时间稳步发展，两人都不是急性子，这种日有缓进的节奏，彼此都很满意。
唐明那日和周云岫说的话不是虚言，他确有回老家看看的打算。
离开前，他和周云岫打了招呼。因为是工作日，周云岫没有来送，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
回去的路程不远不近，权衡之后，唐明还是放弃了开车回去的打算。那个他长大的小村太过偏僻，路况实在不好。
带着唐小月先是坐了火车，再乘汽车，最后是三轮，前后花费了将近两天时间才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
归乡的激动盖住了旅途的劳顿，一路上的唐小月只小睡了几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发散着惊人的活力。她的眼睛大多盯着沿途的风光，不论在火车上、汽车上、还是三轮车上。
离家越近，能看到的熟悉事物便越多。唐小月远远看到那颗高大的树时，便蹦起来，拉着唐明往前跑。
那是一颗不知多少年龄的大树，矗立在村西头，其上坎坷斑驳，尽是岁月消蚀的痕迹。一年年枯荣往复，已见证了不知几代人。
唐明手提着行李箱，跟着小月跑了一阵，重新慢下来走着。小月已不管不顾地向家冲。
唐明进门时，唐小月已经在甘老头身边转着圈，说着自己在城里的见闻。
甘老头更显老了，头发和胡子已莹白了，再不是以前掺杂着几丝灰色的白。
见了唐明，甘老头说：“回来啦？”
唐明答：“回来了。”
交流便结束了。
安顿之后，唐明重新回归了田园生活。每日里，他会和甘老头一起去田里，做些帮衬。他对甘老头有由衷的佩服，这个老汉好似只要没有到闭眼那一刻，就永远不缺劳动的力气。
闲时，唐明会和唐小月一起去钓鱼，这是乡下仅有的娱乐了。
周云岫每天保证会有一通电话，有时不止。夏日的假期不远了，周云岫和他约好来乡下看一看。
然而还没等到周云岫，倒先来了一个出乎唐明意料的人。
实际上，她在下午是有课的，不便多待。
周云岫提出要做自己女朋友的事情，唐明初听便下意识觉得这是个玩笑话。可对方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真挚。
在唐明因她的话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时，她补充说唐明不必急着拒绝，可以尝试相互接触一下。若是同意，自然更好。当然不论如何，想要维持更为长久的关系，总还是需要由浅入深的，这少不得时间的积淀。
唐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这大概算作是一种默认。他只是很疑惑向来交集很少的两人，为什么会有如此非常规的进展。
周云岫坦言说她其实早已观察了唐明许久，才在今天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一个美人，唐明此前也不可能没有注意过。偶尔迎面走过或是不经意间看到周云岫的全貌，他都会由衷地产生欣悦，这单纯是对美好事物的自然反馈。
在他清明的意识里，周云岫被归到只可远观的类型。他虽然没有知人之智，二世为人，却极有自知之明。
之后的日子相比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度过了颓丧的几天之后，唐明的消沉情绪消散了大半。他和唐小月相处的时间变得更多。
在唐小月看动画的时候，他会陪同在一旁，拿一本书作为消遣。若是读得厌了，就抬头看两眼，有时发觉电视上播放的动画也颇有意趣。
时间充裕的唐明开始着手丰富两人的饮食体系，他尝试了许多新的东西，都很得唐小月的喜欢。
很多人对新事物并谈不上讨厌或是喜欢，他们不去接触尝试的原因可能仅仅只是长久以来养成的惯性或是安适。
唐明和唐小月出门的次数也在增加。隔几日，两人就会一同出门逛一逛，发现了许多过去不曾注意过的有趣地方。
周云岫平日的工作比较忙碌，唐明知晓这一点。不过，一天的中午或是晚上，唐明总是会收到周云岫的通话，聊上一会儿。
周云岫的声音隔着听筒依旧很悦耳，不缓不急，不高不低，天然带着女性的柔懦。她从不会让两人的对话出现超过五秒的冷场，且很擅长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
时不时一句恰到好处的埋怨或是自顾自的抱怨，都会让唐明感觉到两人距离的拉近，不再拘泥于程式化的交谈。
那次见面后的第一个周末，周云岫再次拜访了唐明。她提着一袋子食物，在这里吃了第二顿饭。在帮唐明做饭时，周云岫透露，这次带来的食物都是她所喜欢的。
不仅如此，她还兑现了自己之前的承诺，给唐明带来了两本书，一本是小说，另一本也是小说。它们的名字都很别致，分别是黑的白和仿佛如人。
这一次，周云岫没有帮忙洗碗，而是去和唐小月做了简单的认识。尽管唐小月对动画的兴趣明显要多于周云岫，在对方问好时，她还是表现出必要的礼貌。
“你是小明的女朋友吗？”唐小月问。在家中，唐明和周云岫通话时从不刻意避开她，加之曾见过一面，因此她对周云岫是有些印象的。
“可以这么说。”周云岫笑答。
“我觉得你比上一个好，长得漂亮，说话也好听。”唐小月吐出平实的话语，不含半点恭维。
周云岫表示感谢后，问她说：“听唐明说你是他的妈妈？”
“是啊。”唐小月波澜不惊地回答，“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小时候还这么一点点，现在比我都高了。”
接着她把嘴凑近周云岫，压低了声音说：“告诉你个秘密，小明尿过床，而且有很多次。”
周云岫莞尔。
日光微醺的午后，总使人慵懒不振。周云岫和唐小月聊了一阵，便去唐明的房间躺下了。
醒来时，天色已染上了一层黯淡。
“醒了？”唐明坐在书桌前望着她。
天光的最后一丝亮色和初降的薄暮一同披在他的脸上，让还有些昏沉的周云岫看得迷离。
她撑起身子慢慢挪过去，问：“什么时间了？”
唐明看了看墙上的表，答六点多。
她摸到桌子上的眼镜，戴上。突然看到桌上笔记本铺满的手写的文字，俯下身子大概扫了两眼，转向唐明问：“你在写什么？”
唐明回答说：“随便写写，没有特别意义。”时常有些思绪从他的心中漫溢出来，又难以说与他人。他便以偏抽象的文字为载体，将它们记述下来，作为一种独特的发泄。
“我要回去了。”周云岫俯身时，她的眼与坐着的唐明的眼平齐，相互注视着。
“我送你。”他知道周云岫不说客套话，都是出自真意，因此也不说挽留用饭的话。
“嗯。”她轻声应着。
唐明要站起时，被她拉了一把，又跌回椅子上，接着便被吻住了嘴，一时愕在原处。
二者稍触即分。
因他的模样，周云岫牵出微笑，笑里带着点戏谑。“还要么？”
唐明微摇头，接触之前他从没想过学校里谨肃端庄的周云岫很有些无伤大雅的恶趣味，于是不去接她的话茬。
这次唐明顺利站了起来，周云岫也直起身，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客厅寂然无声。唐小月因在沙发上睡着，已被唐明抱回了房间。
唐明只送到了楼下，周云岫是开车来的。
上车前，周云岫又吻了他。不同于方才房间内的干涩，这次的触感更舒适，温软洇润。
唐明和周云岫的关系随着时间稳步发展，两人都不是急性子，这种日有缓进的节奏，彼此都很满意。
唐明那日和周云岫说的话不是虚言，他确有回老家看看的打算。
离开前，他和周云岫打了招呼。因为是工作日，周云岫没有来送，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
回去的路程不远不近，权衡之后，唐明还是放弃了开车回去的打算。那个他长大的小村太过偏僻，路况实在不好。
带着唐小月先是坐了火车，再乘汽车，最后是三轮，前后花费了将近两天时间才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
归乡的激动盖住了旅途的劳顿，一路上的唐小月只小睡了几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发散着惊人的活力。她的眼睛大多盯着沿途的风光，不论在火车上、汽车上、还是三轮车上。
离家越近，能看到的熟悉事物便越多。唐小月远远看到那颗高大的树时，便蹦起来，拉着唐明往前跑。
那是一颗不知多少年龄的大树，矗立在村西头，其上坎坷斑驳，尽是岁月消蚀的痕迹。一年年枯荣往复，已见证了不知几代人。
唐明手提着行李箱，跟着小月跑了一阵，重新慢下来走着。小月已不管不顾地向家冲。
唐明进门时，唐小月已经在甘老头身边转着圈，说着自己在城里的见闻。
甘老头更显老了，头发和胡子已莹白了，再不是以前掺杂着几丝灰色的白。
见了唐明，甘老头说：“回来啦？”
唐明答：“回来了。”
交流便结束了。
安顿之后，唐明重新回归了田园生活。每日里，他会和甘老头一起去田里，做些帮衬。他对甘老头有由衷的佩服，这个老汉好似只要没有到闭眼那一刻，就永远不缺劳动的力气。
闲时，唐明会和唐小月一起去钓鱼，这是乡下仅有的娱乐了。
周云岫每天保证会有一通电话，有时不止。夏日的假期不远了，周云岫和他约好来乡下看一看。
然而还没等到周云岫，倒先来了一个出乎唐明意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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