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驱逐东南
藩篱上的荆棘被肉糜遮掩，竹签铁菱角等物蒙血无光。
缕缕黑烟飘荡在花街半空，身披布甲的戚家兵摸出短刀，切割下倭寇身上的头颅系在腰间。
“哨长陈大成刃三贼！
三颗髡头落地，兵卒高声唱数。
“哨长丁邦彦刃四贼！”
“游记刃二贼！”
“守备刃一贼！”
“......”
“什长朱珏刃七贼！”
唱数兵卒扭头看向一旁，青鬃大马的鬃毛沾血粘连在一次，那横着的长枪滴着血，马上之人，身姿如枪。
众人视线各异，钦佩有之，艳羡有之。
“好儿！此乃我戚家军的勇士也！取我甲来！”
戚继光豪迈一笑，遣人抬出那银色铠甲来。
站在一旁的哨长陈大成得意地捋着自己的胡子，自己部下出了这么一个勇士，他自是脸上有光。
“将军，不敢担当，那倭酋非我所杀。”朱珏摆了摆手，没有去接过那幅银甲。
“喔？”
戚继光略显有些意外，他是眼见朱珏冲杀向那倭酋的，也注意到那倭酋死了，但由于战阵混乱且需要顾全大局，的确没有见到倭酋被斩首之时。
“那是为何人所杀？”
朱珏没有说话，而是伸手直指城角。
那儿有不少尸体整齐排列着，其中有具尸体只有单手，在这堆尸体之前，有一个由上百颗倭寇头颅垒成的京观。
京观下端多为髡头，往上则越来越多髡头戴着兜钵，竖立着的两根水牛肋立在黄昏中泛着波光。
京观的最顶端是一个梳着月代头的脑袋，那张脸戚家军不少人认识。
正是松浦隆信。
京观旁，祝妇手捻着布提起炉子盖来，一股苦味弥漫了出来。
“这药可煮成了？”
被两个狼兵搀扶着凑到炉子旁的蒙开嗅了嗅。
“成了。”
闻言的祝妇将炉子里的药分倒入碗中，倒完了取了一杯来到裴浪身前。
“喏，喝吧。”
闭目休憩的裴浪睁开了眼，木碗中的黑褐色药水热气腾腾。
【三七】
品质：罕见
类型：药物
属性:广西三州蛮硐山谷产出之药，状类土白术，味甘如人参，流血处附之，一二日即痂脱如故，内服又可治吐血等疾病。
备注：狼兵出征到底是去杀人还是做生意的？打个仗还想着顺路卖点三七？
“多谢了。”
裴浪谢过后端起滚烫的木碗，吹了几口气后便一饮而尽。
药汤在腹内滚烫，原本体内诸多痛处皆平缓了下来，甚至于那皮肉伤口处有了些生肉的痒感。
这名为三七的药着实是个好东西。
放下木碗的裴浪抬眼一瞧，在他面前的，已不是凤眉明眸的祝妇，而是面貌威严的络腮胡男子，在他身后，戚家军一众哨长林立。
“我听闻你等之事迹，敢于倭潮来临之际，立于台州府之潮头花街，死战不惧，乃我大明之幸。”
“戚将军过奖了。”
裴浪哪还有不明白身前人身份的道理。
“你可还记得，今日倭潮中在朱珏面前斩杀了一名倭酋，我说过谁能首枭此贼，便以银铠酬之，你收下罢。”
戚继光身旁一身戚家兵端着银铠递给裴浪。
裴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了眼朱珏回忆了一阵，总算是记起在赶路的时候好像还真宰了个有些蛮力的倭酋。
“多谢戚将军。”
戚继光淡淡一笑，嗓音明朗。
“谢什么，别的暂且不谈了，在台州府早已生了火，回府，吃饭！”
......
台州府。
月满府街，夜凉如洗。
一木窗内灯火通明，一男子坐于书桌之后，盯着手中之信浓眉时而舒展，时而蹙集。
“戚将军，士良已在新河城郊击败倭寇，之后便进驻了城内，新河安全了，至于那帮残倭则是向着温岭方向逃去了，人数稀少不足为患。”
说话之人头戴一顶黑纱唐巾，乃是台州知府王可大，今日在花街城上与戚继光说话之人便是他。
“新河，的确非我所忧虑也，派士良去时我便知新河无恙，如今又于花街大败从姚渚上岸的倭寇，更是守住了台州府，但仍有隐患。”
书桌后的戚继光合上书信，抬眼扫去。
“将军是在忧虑从健跳上岸的那帮倭寇吧。”
“没错。”
“戚将军，台州府治所临海，四面环山，往西北去就是那天台山脉，往西南去就是那括苍山脉，这帮倭寇想进犯我台州府治，唯有两条路，其一便是沿着灵江而上，可将军早已授命百户胡、张二人守海门，水路无望，陆路又有戚将军你镇守台州，台州安矣。”
王可大眉眼中可见气定神。
戚继光轻轻放下笔，张开了口。
“知府大人，我且问你一问。”
“将军且说。”
“知府大人觉得守住台州府就够了么？是任由这上万倭寇横行两浙，任由百姓哀鸣逃离，任由明人不得活于大明么？”
王可大缄默不言，灯烛将唐巾的影子映在他的脸上。
戚继光眼睛低垂，声音平静而坚定。
“秦皇之功，御寇于国门之外，汉武之治，逐敌于万里之遥。”
“我辈不孝，誓死将倭寇驱逐东南。”
......
火堆熊熊燃烧，缩在柴堆里的裴浪脸色忽明忽暗，面前捧着的是一块木板。
古梅树的树皮
属性：蕴含的神性黯淡，燃烧后可获得神性遗物。
备注：香取神宫境内梅木山古梅术的树皮，据说香取大神曾化作童子在梅树上出现指点了家直公的剑术。
神性黯淡。
神性遗物。
裴浪端详着树皮眼睛闪烁着，他对神性知之甚少。
这块树皮是他在花街地龙内斩杀老倭阿部正丰后搜刮到的，也是阿部正丰的神性由来。
裴浪看完信息将树皮翻了个面，背面上刻着字，从刻印来看时间并不长，应是那老倭自己所刻。
“海雾晓开合，海风春复寒；
衰颜欢薄酒，老眼傲惊湍；
丛市人家***沙客路宽；
明朝晴更好，飞翠泼征鞍。”
望着这歪歪扭扭的刻字，裴浪冷冷一笑，将那树皮凑近火点燃，被点燃的树皮泛着金红色的火焰，捏着树皮竟然没有炙热感。
待树皮燃尽，摊开手心，一颗棕褐色的珠子躺在手心中。
【神性遗物】
属性：神迹遗留下来的神性物质，使用得当或许能重现神的力量。
“裴兄，你觉得这戚将军会如此对待我等？”
解下一身黑牛皮盔甲的蒙开身上缠满了绷带，散发着浓烈的人参味，嘴里叼着根肥得流油的金陵鸭腿。
“咱们虽都非官身，升不升职且不说，但这赏银怎么着也少不了吧，就裴兄宰的那些个穿盔甲的，那以往宰一个都是要奏往朝廷的，更别说咱还把那名为松浦隆信的倭首给宰了，更是大功一件。”
张参抹了一嘴油在旁搭着话，把手中的一只鸭翅递给裴浪。
“裴兄吃一个，这金陵的湖鸭可不简单，说是自成祖迁都北京后，江南稻米漕运北上，都是带着这群湖鸭吃散落漕粮做饲料，肉质鲜美得紧，如今北京鸭那名声可不小嘞，本来都是这金陵湖鸭来的。”
裴浪摆了摆手没有去接那根鸭翅，将手心中的棕褐色珠子收了起来念叨着。
“慈山如何了？”
“没多大事，已经给他把伤口上好三七了，不过你别说啊，就廊亭桥那么重的伤，今天上药时解开绷带一看，好家伙，那都结上痂了，这慈山和尚真不是个凡人哪。”
蒙开咀嚼着嘴里的鸭腿，语气一惊一乍的。
早就见识过慈山神异的裴浪并不诧异。
“对了，许西和祝妇也回到台州府了吧。”
“恩，不过他们并不在军营，已经走人了。”
“那也好。”
裴浪仰头望着夜空，眼眸深邃。
“也不知戚将军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如今两浙境地至此，真的能把，倭寇驱逐么。”
缕缕黑烟飘荡在花街半空，身披布甲的戚家兵摸出短刀，切割下倭寇身上的头颅系在腰间。
“哨长陈大成刃三贼！
三颗髡头落地，兵卒高声唱数。
“哨长丁邦彦刃四贼！”
“游记刃二贼！”
“守备刃一贼！”
“......”
“什长朱珏刃七贼！”
唱数兵卒扭头看向一旁，青鬃大马的鬃毛沾血粘连在一次，那横着的长枪滴着血，马上之人，身姿如枪。
众人视线各异，钦佩有之，艳羡有之。
“好儿！此乃我戚家军的勇士也！取我甲来！”
戚继光豪迈一笑，遣人抬出那银色铠甲来。
站在一旁的哨长陈大成得意地捋着自己的胡子，自己部下出了这么一个勇士，他自是脸上有光。
“将军，不敢担当，那倭酋非我所杀。”朱珏摆了摆手，没有去接过那幅银甲。
“喔？”
戚继光略显有些意外，他是眼见朱珏冲杀向那倭酋的，也注意到那倭酋死了，但由于战阵混乱且需要顾全大局，的确没有见到倭酋被斩首之时。
“那是为何人所杀？”
朱珏没有说话，而是伸手直指城角。
那儿有不少尸体整齐排列着，其中有具尸体只有单手，在这堆尸体之前，有一个由上百颗倭寇头颅垒成的京观。
京观下端多为髡头，往上则越来越多髡头戴着兜钵，竖立着的两根水牛肋立在黄昏中泛着波光。
京观的最顶端是一个梳着月代头的脑袋，那张脸戚家军不少人认识。
正是松浦隆信。
京观旁，祝妇手捻着布提起炉子盖来，一股苦味弥漫了出来。
“这药可煮成了？”
被两个狼兵搀扶着凑到炉子旁的蒙开嗅了嗅。
“成了。”
闻言的祝妇将炉子里的药分倒入碗中，倒完了取了一杯来到裴浪身前。
“喏，喝吧。”
闭目休憩的裴浪睁开了眼，木碗中的黑褐色药水热气腾腾。
【三七】
品质：罕见
类型：药物
属性:广西三州蛮硐山谷产出之药，状类土白术，味甘如人参，流血处附之，一二日即痂脱如故，内服又可治吐血等疾病。
备注：狼兵出征到底是去杀人还是做生意的？打个仗还想着顺路卖点三七？
“多谢了。”
裴浪谢过后端起滚烫的木碗，吹了几口气后便一饮而尽。
药汤在腹内滚烫，原本体内诸多痛处皆平缓了下来，甚至于那皮肉伤口处有了些生肉的痒感。
这名为三七的药着实是个好东西。
放下木碗的裴浪抬眼一瞧，在他面前的，已不是凤眉明眸的祝妇，而是面貌威严的络腮胡男子，在他身后，戚家军一众哨长林立。
“我听闻你等之事迹，敢于倭潮来临之际，立于台州府之潮头花街，死战不惧，乃我大明之幸。”
“戚将军过奖了。”
裴浪哪还有不明白身前人身份的道理。
“你可还记得，今日倭潮中在朱珏面前斩杀了一名倭酋，我说过谁能首枭此贼，便以银铠酬之，你收下罢。”
戚继光身旁一身戚家兵端着银铠递给裴浪。
裴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了眼朱珏回忆了一阵，总算是记起在赶路的时候好像还真宰了个有些蛮力的倭酋。
“多谢戚将军。”
戚继光淡淡一笑，嗓音明朗。
“谢什么，别的暂且不谈了，在台州府早已生了火，回府，吃饭！”
......
台州府。
月满府街，夜凉如洗。
一木窗内灯火通明，一男子坐于书桌之后，盯着手中之信浓眉时而舒展，时而蹙集。
“戚将军，士良已在新河城郊击败倭寇，之后便进驻了城内，新河安全了，至于那帮残倭则是向着温岭方向逃去了，人数稀少不足为患。”
说话之人头戴一顶黑纱唐巾，乃是台州知府王可大，今日在花街城上与戚继光说话之人便是他。
“新河，的确非我所忧虑也，派士良去时我便知新河无恙，如今又于花街大败从姚渚上岸的倭寇，更是守住了台州府，但仍有隐患。”
书桌后的戚继光合上书信，抬眼扫去。
“将军是在忧虑从健跳上岸的那帮倭寇吧。”
“没错。”
“戚将军，台州府治所临海，四面环山，往西北去就是那天台山脉，往西南去就是那括苍山脉，这帮倭寇想进犯我台州府治，唯有两条路，其一便是沿着灵江而上，可将军早已授命百户胡、张二人守海门，水路无望，陆路又有戚将军你镇守台州，台州安矣。”
王可大眉眼中可见气定神。
戚继光轻轻放下笔，张开了口。
“知府大人，我且问你一问。”
“将军且说。”
“知府大人觉得守住台州府就够了么？是任由这上万倭寇横行两浙，任由百姓哀鸣逃离，任由明人不得活于大明么？”
王可大缄默不言，灯烛将唐巾的影子映在他的脸上。
戚继光眼睛低垂，声音平静而坚定。
“秦皇之功，御寇于国门之外，汉武之治，逐敌于万里之遥。”
“我辈不孝，誓死将倭寇驱逐东南。”
......
火堆熊熊燃烧，缩在柴堆里的裴浪脸色忽明忽暗，面前捧着的是一块木板。
古梅树的树皮
属性：蕴含的神性黯淡，燃烧后可获得神性遗物。
备注：香取神宫境内梅木山古梅术的树皮，据说香取大神曾化作童子在梅树上出现指点了家直公的剑术。
神性黯淡。
神性遗物。
裴浪端详着树皮眼睛闪烁着，他对神性知之甚少。
这块树皮是他在花街地龙内斩杀老倭阿部正丰后搜刮到的，也是阿部正丰的神性由来。
裴浪看完信息将树皮翻了个面，背面上刻着字，从刻印来看时间并不长，应是那老倭自己所刻。
“海雾晓开合，海风春复寒；
衰颜欢薄酒，老眼傲惊湍；
丛市人家***沙客路宽；
明朝晴更好，飞翠泼征鞍。”
望着这歪歪扭扭的刻字，裴浪冷冷一笑，将那树皮凑近火点燃，被点燃的树皮泛着金红色的火焰，捏着树皮竟然没有炙热感。
待树皮燃尽，摊开手心，一颗棕褐色的珠子躺在手心中。
【神性遗物】
属性：神迹遗留下来的神性物质，使用得当或许能重现神的力量。
“裴兄，你觉得这戚将军会如此对待我等？”
解下一身黑牛皮盔甲的蒙开身上缠满了绷带，散发着浓烈的人参味，嘴里叼着根肥得流油的金陵鸭腿。
“咱们虽都非官身，升不升职且不说，但这赏银怎么着也少不了吧，就裴兄宰的那些个穿盔甲的，那以往宰一个都是要奏往朝廷的，更别说咱还把那名为松浦隆信的倭首给宰了，更是大功一件。”
张参抹了一嘴油在旁搭着话，把手中的一只鸭翅递给裴浪。
“裴兄吃一个，这金陵的湖鸭可不简单，说是自成祖迁都北京后，江南稻米漕运北上，都是带着这群湖鸭吃散落漕粮做饲料，肉质鲜美得紧，如今北京鸭那名声可不小嘞，本来都是这金陵湖鸭来的。”
裴浪摆了摆手没有去接那根鸭翅，将手心中的棕褐色珠子收了起来念叨着。
“慈山如何了？”
“没多大事，已经给他把伤口上好三七了，不过你别说啊，就廊亭桥那么重的伤，今天上药时解开绷带一看，好家伙，那都结上痂了，这慈山和尚真不是个凡人哪。”
蒙开咀嚼着嘴里的鸭腿，语气一惊一乍的。
早就见识过慈山神异的裴浪并不诧异。
“对了，许西和祝妇也回到台州府了吧。”
“恩，不过他们并不在军营，已经走人了。”
“那也好。”
裴浪仰头望着夜空，眼眸深邃。
“也不知戚将军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如今两浙境地至此，真的能把，倭寇驱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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