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饮血者（下）
雪霰亲卫为什么会被叫做雪霰亲卫？
当面对着这些混合武器步兵从弩箭中射出的，带有冰属性原质附魔的爆炸霰弹弩矢的时候，敌人才会明白，斯诺家依赖着这群人纵横整个北第列斯行省，把冰原蛮族打得几乎灭族，不是开玩笑的。
塞万提斯极其娴熟地用战气点燃另外一枚弩弹，上弦，然后击发——这些滑轮十字弓本身都是经过了特殊改装的魔法武器，拥有聚焦击发和霰弹击发两种模式，其中，聚焦击发时，弩弹会在命中目标时爆炸；而霰弹击发时，从弩弦上射出的就是冰雪的弹雨。所有这些精巧的设计，来自于上弦时使用的双侧滑轮。左侧的滑轮是聚焦模式，而右侧的滑轮则是霰弹模式。
无论如何，在约书亚面前的劣角兽群，就像是被暴雪袭击过的落叶一般，纷纷倒地。治安官的箭法很准，爆发的魔法弩弹正好抛射在他的脚边，堪堪擦过他的头盔。骑士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羡慕着：马拉在上，一枚弩弹的钱差不多就是他一个月的工资，足足四个圣路易斯金币啊！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弩弹都没办法影响到站在骑士面前的马夸特。他只是轻轻挥动大剑，弩弹的碎片就从他身上偏斜了过去——那是马拉的神恩，信念壁垒。饮血者的第六小队成员凝望着面前的骑士，突然问道：“约书亚？是约书亚吗？”
少年拉起面甲：“马夸特，好久不见。”
“上次见到你，还是在艾萨克老师那里。”红发的骑士沉默了几秒钟：“约书亚，你知道吗，我们遇到了马拉的圣者！”
少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骑士——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斯坦丁队长战死了，然后又复活了，你知道吗？”马夸特兴奋地挥舞着双手：“马拉的圣者附身到了他身上，赐予了我们可以战胜无信者的力量！”他热忱地看着约书亚：“加入我们吧，小米勒！我们一起为了同袍复仇！”
约书亚打了个冷战。
战死了，然后复活了？
“我的妈呀，别……”丽姬娅呻吟道。
“所以，你们……”少年骑士艰难地说：“你们屠杀了整个镇子，把自己搞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是那位附身在老斯坦丁身上的‘圣者’的指引？”
“是的！那位圣者能直接和斯坦丁沟通！他知道野兽人的震怖仪式，知道只需要一点代价，我们就可以为兄弟们复仇……”马夸特的眼中泪光闪烁：“小米勒，你知道吗？整个第八小队，多福，安德森，还有贝兰迪他们，全都死了，他们死在我面前！就为了那些如同猪狗一般愚蠢的教国民，他们都战死了！”
劣角兽仍然在向前推挤，吵吵嚷嚷的声音塞满了整座平原，愤怒的骑士的呼声却精准地飘进了约书亚的耳中：“我们为他们而战，为他们而死，却得不到一点回报；既然如此，我要他们付出一点代价，有何不可？”
少年骑士低下头，仿佛在思索。
“约书亚！约书亚！”写手少女焦急地呼唤他：“你在想什么？”
“只要一点代价，一点血液，我们就可以拥有复仇的力量！小米勒！”马夸特的喊声越发清晰：“加入我们，小米勒，你是猎魂者最强，最正直的小队队长，让我们一起对无信者那群杂种复仇，让我们把火焰烧遍整个阿尔法！”
“约书亚！！”丽姬娅喊道：“别相信他！”
“住口！”骑士抬起头，不知道对谁吼道：“马夸特！你认为那就是正确的道路吗？！”
你……到底是什么？少年骑士有些恍惚地想：写手小姐，你到底是什么？
“你别管我是什么！你真的相信那个鬼东西的话吗？”丽姬娅连珠炮般地说：“你是为了什么而战？你是为了把敌人的脑袋砍下来而战的吗？你喜欢砍人的脑袋？”
可是他说的真的很有道理，写手女士，如果我拥有更强的力量，我就能保护更多的民众……相比之下，一个镇子的人简直就算不上代价。
“放屁，这种论调，我能和你辩十个来回。”少女不屑地说：“按这个逻辑，下次，遇到更厉害的敌人，你再牺牲‘一点’，也很合理，是吗？那下下次呢？再牺牲‘一点’？你自己想想，你最后会变成什么！”
丽姬娅为他描述了这样的一个画面：
燃烧的王国上，只有他一个人矗立着——而他曾立誓要保护的那群人，已经全部变成了力量的“代价”。
这就是一个战士的终末。
“死而复生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更不知道你们那位斯坦丁先生脑子里是不是另一个穿越者；但是约书亚，你想想贝丝夫人，想想那些帮助过你的民众，难道你作一名骑士，是为了屠杀自己的同胞？如果是这样，你干脆直接投诚到敌国，不是更快？”即便看不清脸，约书亚也能感受到丽姬娅的愤怒：“你居然会因为这种红毛蠢货的胡话而动摇？”
骑士摇摇头，抹了把脸。
马夸特希冀地看着他。
“对不起，马夸特·雷德。”少年骑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亏待我们的是西塞罗，但是不是西塞罗的百姓。”他握紧战锤：“恕我不能认同你的观点。”
红发的战士的目光冷却了下来。
“那么，你要与我为敌吗？约书亚·米勒？”他问道。
“是的，我的……兄弟。”少年骑士吼道：“与我一战吧，马夸特！我要替老艾萨克那家伙，好好教训教训你！”
“好啊，来啊！”
轰的一声，两柄重型武器撞击在了一起，巨大的声音几乎震破了丽姬娅的耳膜——然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实体。
艾萨克·肯特，远征军的秩序骑士教官，他本身是一名老兵，因此他教授的战斗技巧，本身就是极其简单，极其纯粹的。除去必要的发力技巧之外，也就是来来回回那几下，顺便再带一个卸力技巧。
因此，在写手少女的视角里，这两个人的战斗看起来是极其乏味的，远没有武打片里那么精彩。武器的格挡多于闪避，步伐几乎没有，更是不可能在战斗之前就把自己的招式吼出来——之前帅气非常的“圣经咏唱”也不用了。他们的战斗技巧甚至都是一模一样的——
——一个师父教的，破不了招啊！
但是，在周围的人眼里，尤其是不小心接近他们的野兽人眼里，这完全就是两团在战斗的风暴。只要被那柄要命的战锤或者大剑的余波刮到，就足以筋断骨折；尤其是，艾萨克很出名的技巧，就是他可以把秩序斗志的神恩，压缩到每一次攻击当中从而打出类似轻重剑的效果。
当两个力量突增了数倍的战士互相对刀的时候，地面都在震颤。
塞万提斯看得则更为清楚一点：约书亚正处于劣势。
为什么？不为什么，就因为马夸特在震怖仪式的影响下，能运用的力量比腿伤刚痊愈的约书亚要大！大部分战技的发力技巧都是要从脚下起的，少年骑士纵然比马夸特灵巧一些，但是力量是实打实地吃了个硬亏。再加上不断散发着不祥红光的野兽人血液纹身，约书亚的处境就更加糟糕。
他估算了一下，少年骑士肯定是撑不了多久的。治安官匆匆打出最后一发霰弹，手脚并用地向树下爬。
“小米勒！你也要像罗纳德那样，执迷不悟吗？”马夸特吼道。
约书亚哪有力气回他，只是沉默地拨开长剑。
“罗纳德不肯相信圣者的指引，被我亲手杀了……小米勒！他也是我的朋友啊！”红发的战士已经陷入了疯狂：“为什么你们就不肯听信马拉的指引？难道你们不是马拉的信徒吗？我主已经把胜利的道路指引给我们看了啊！”
少年骑士用尽全力格挡住他的跳劈：“……马夸特……”
“我现在才能确信……你真的是疯了……”
闪烁着明光的刺剑突然从马夸特背后刺来，战士猛地压倒约书亚，反身背剑，挡住了塞万提斯的进攻：“好啊，小米勒，你找到了参天大树来遮荫，是吗？！斯诺家，好大的名头啊！”
“你的战斗兄弟似乎对我们有很多误解。”治安官反手掷出长戈，插在了平地中央。暴风雪从半空弥漫而出。艾诺·月影从黑暗处显出身形，掏出两柄弯刀，阻隔了背后剩余不多的劣角兽的脚步。
“你们这些贵族，都该下地狱！”红发的战士仰天怒吼：“马拉，赐予我力量！”
一道银色的闪电从天而降，马夸特整个人都泛起了红光，他盔甲上的箴言和血红色的纹路出乎意料地和谐，十分融洽地统合在了一起。
“马拉依旧承认他是一名骑士……”约书亚艰难地说：“他不是失信者……”
“但他是失心疯。”塞万提斯冷静地说：“小伙子，我觉得他已经无药可救了，给他个痛快吧。”
少年骑士深吸一口气：“老兄，我试着我能不能顶住他，你……想个办法。”
他抬起头，低声吟诵道：“我主，请赐予我胜利。”
秩序的斗志覆盖在两名战士的身上。
“你真会给我出难题，小伙子。”塞万提斯提起刺剑，加入了战团。
丽姬娅已经看不清面前的景象了，她只能听到耳畔是武器撞击的轰鸣声，战士的喊叫声，以及约书亚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她默默地数着：手臂三刀，腹部一刀——但是很浅；头颅被砸了一下，有些眩晕。
轰的一声，暴风雪和两道身影同时被打飞了出去。
胸部遭到重击——应该没有断掉肋骨，这群异世界人的身体真是坚韧得可怕，少女感叹道。
约书亚扶着背后的大树，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依旧警惕；塞万提斯在地上打了个滚，惫懒地躺下了——他相信他的剑。
而在两人面前，马夸特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刺剑——
“凛冬之牙，怎么样，疯战士？”治安官哈哈大笑：“喜欢这把破甲刺剑吗？”
“我要、杀了你们！”
红发的战士怒吼着，感受着自己体力的流逝。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力量正迅速地从心脏处消失——心脏是战气的引擎，心脏受损，战气就无法施展。
人就会死。
但是，他还能最后一搏——他还有小队长送给他的武器，每个远征军的小队队长都会有的武器，用以证明他们信仰的最后证据——
马夸特用尽全身的力量，从腰间一柄毫不起眼的鞘中，拔出了一把匕首。
约书亚脸色瞬间变了，他箭步就要冲上去，却因为刚才头部受到的冲击，没法提速，只能晃晃悠悠地向前跑，显然已经没法阻止马夸特的动作了——
红发的战士双手握住匕首，微笑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那是什么？”丽姬娅愣住了：“等等，这样式，不是你平时非常宝贝的那把刀吗？”
少年骑士紧张地看着面前的战士。
那是圣油匕首，由祭祀祝福过的油膏封存在鞘中，是我们愿为了马拉献出一切的证明。约书亚想道。
“然后呢，这算啥，光荣弹？”
并不是，这柄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就会引来马拉的注视，真正意义上的；也就是说，在使用者临死前一击中，他就是地上的天使，至少第五原质的强者。少年大气都不敢喘，他默默地想，如果不是当时我是被偷袭而死的，我也会用掉这柄武器的。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骑士走近跪在地上的战士，他仍然保持着把匕首刺进心脏里的动作。
他死了。
约书亚心情复杂地抬头看向天空，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呃……”丽姬娅一时语塞。
少年骑士低下头，用手抚平了马夸特的双目。
“我一定要搞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丽姬娅说：“呵呵，死而复生，死而复生……”
无论是谁造成的这些悲剧，我都要他偿还血债——
无论是谁都一样。
他望着天空，如此想着。
当面对着这些混合武器步兵从弩箭中射出的，带有冰属性原质附魔的爆炸霰弹弩矢的时候，敌人才会明白，斯诺家依赖着这群人纵横整个北第列斯行省，把冰原蛮族打得几乎灭族，不是开玩笑的。
塞万提斯极其娴熟地用战气点燃另外一枚弩弹，上弦，然后击发——这些滑轮十字弓本身都是经过了特殊改装的魔法武器，拥有聚焦击发和霰弹击发两种模式，其中，聚焦击发时，弩弹会在命中目标时爆炸；而霰弹击发时，从弩弦上射出的就是冰雪的弹雨。所有这些精巧的设计，来自于上弦时使用的双侧滑轮。左侧的滑轮是聚焦模式，而右侧的滑轮则是霰弹模式。
无论如何，在约书亚面前的劣角兽群，就像是被暴雪袭击过的落叶一般，纷纷倒地。治安官的箭法很准，爆发的魔法弩弹正好抛射在他的脚边，堪堪擦过他的头盔。骑士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羡慕着：马拉在上，一枚弩弹的钱差不多就是他一个月的工资，足足四个圣路易斯金币啊！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弩弹都没办法影响到站在骑士面前的马夸特。他只是轻轻挥动大剑，弩弹的碎片就从他身上偏斜了过去——那是马拉的神恩，信念壁垒。饮血者的第六小队成员凝望着面前的骑士，突然问道：“约书亚？是约书亚吗？”
少年拉起面甲：“马夸特，好久不见。”
“上次见到你，还是在艾萨克老师那里。”红发的骑士沉默了几秒钟：“约书亚，你知道吗，我们遇到了马拉的圣者！”
少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骑士——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斯坦丁队长战死了，然后又复活了，你知道吗？”马夸特兴奋地挥舞着双手：“马拉的圣者附身到了他身上，赐予了我们可以战胜无信者的力量！”他热忱地看着约书亚：“加入我们吧，小米勒！我们一起为了同袍复仇！”
约书亚打了个冷战。
战死了，然后复活了？
“我的妈呀，别……”丽姬娅呻吟道。
“所以，你们……”少年骑士艰难地说：“你们屠杀了整个镇子，把自己搞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是那位附身在老斯坦丁身上的‘圣者’的指引？”
“是的！那位圣者能直接和斯坦丁沟通！他知道野兽人的震怖仪式，知道只需要一点代价，我们就可以为兄弟们复仇……”马夸特的眼中泪光闪烁：“小米勒，你知道吗？整个第八小队，多福，安德森，还有贝兰迪他们，全都死了，他们死在我面前！就为了那些如同猪狗一般愚蠢的教国民，他们都战死了！”
劣角兽仍然在向前推挤，吵吵嚷嚷的声音塞满了整座平原，愤怒的骑士的呼声却精准地飘进了约书亚的耳中：“我们为他们而战，为他们而死，却得不到一点回报；既然如此，我要他们付出一点代价，有何不可？”
少年骑士低下头，仿佛在思索。
“约书亚！约书亚！”写手少女焦急地呼唤他：“你在想什么？”
“只要一点代价，一点血液，我们就可以拥有复仇的力量！小米勒！”马夸特的喊声越发清晰：“加入我们，小米勒，你是猎魂者最强，最正直的小队队长，让我们一起对无信者那群杂种复仇，让我们把火焰烧遍整个阿尔法！”
“约书亚！！”丽姬娅喊道：“别相信他！”
“住口！”骑士抬起头，不知道对谁吼道：“马夸特！你认为那就是正确的道路吗？！”
你……到底是什么？少年骑士有些恍惚地想：写手小姐，你到底是什么？
“你别管我是什么！你真的相信那个鬼东西的话吗？”丽姬娅连珠炮般地说：“你是为了什么而战？你是为了把敌人的脑袋砍下来而战的吗？你喜欢砍人的脑袋？”
可是他说的真的很有道理，写手女士，如果我拥有更强的力量，我就能保护更多的民众……相比之下，一个镇子的人简直就算不上代价。
“放屁，这种论调，我能和你辩十个来回。”少女不屑地说：“按这个逻辑，下次，遇到更厉害的敌人，你再牺牲‘一点’，也很合理，是吗？那下下次呢？再牺牲‘一点’？你自己想想，你最后会变成什么！”
丽姬娅为他描述了这样的一个画面：
燃烧的王国上，只有他一个人矗立着——而他曾立誓要保护的那群人，已经全部变成了力量的“代价”。
这就是一个战士的终末。
“死而复生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更不知道你们那位斯坦丁先生脑子里是不是另一个穿越者；但是约书亚，你想想贝丝夫人，想想那些帮助过你的民众，难道你作一名骑士，是为了屠杀自己的同胞？如果是这样，你干脆直接投诚到敌国，不是更快？”即便看不清脸，约书亚也能感受到丽姬娅的愤怒：“你居然会因为这种红毛蠢货的胡话而动摇？”
骑士摇摇头，抹了把脸。
马夸特希冀地看着他。
“对不起，马夸特·雷德。”少年骑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亏待我们的是西塞罗，但是不是西塞罗的百姓。”他握紧战锤：“恕我不能认同你的观点。”
红发的战士的目光冷却了下来。
“那么，你要与我为敌吗？约书亚·米勒？”他问道。
“是的，我的……兄弟。”少年骑士吼道：“与我一战吧，马夸特！我要替老艾萨克那家伙，好好教训教训你！”
“好啊，来啊！”
轰的一声，两柄重型武器撞击在了一起，巨大的声音几乎震破了丽姬娅的耳膜——然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实体。
艾萨克·肯特，远征军的秩序骑士教官，他本身是一名老兵，因此他教授的战斗技巧，本身就是极其简单，极其纯粹的。除去必要的发力技巧之外，也就是来来回回那几下，顺便再带一个卸力技巧。
因此，在写手少女的视角里，这两个人的战斗看起来是极其乏味的，远没有武打片里那么精彩。武器的格挡多于闪避，步伐几乎没有，更是不可能在战斗之前就把自己的招式吼出来——之前帅气非常的“圣经咏唱”也不用了。他们的战斗技巧甚至都是一模一样的——
——一个师父教的，破不了招啊！
但是，在周围的人眼里，尤其是不小心接近他们的野兽人眼里，这完全就是两团在战斗的风暴。只要被那柄要命的战锤或者大剑的余波刮到，就足以筋断骨折；尤其是，艾萨克很出名的技巧，就是他可以把秩序斗志的神恩，压缩到每一次攻击当中从而打出类似轻重剑的效果。
当两个力量突增了数倍的战士互相对刀的时候，地面都在震颤。
塞万提斯看得则更为清楚一点：约书亚正处于劣势。
为什么？不为什么，就因为马夸特在震怖仪式的影响下，能运用的力量比腿伤刚痊愈的约书亚要大！大部分战技的发力技巧都是要从脚下起的，少年骑士纵然比马夸特灵巧一些，但是力量是实打实地吃了个硬亏。再加上不断散发着不祥红光的野兽人血液纹身，约书亚的处境就更加糟糕。
他估算了一下，少年骑士肯定是撑不了多久的。治安官匆匆打出最后一发霰弹，手脚并用地向树下爬。
“小米勒！你也要像罗纳德那样，执迷不悟吗？”马夸特吼道。
约书亚哪有力气回他，只是沉默地拨开长剑。
“罗纳德不肯相信圣者的指引，被我亲手杀了……小米勒！他也是我的朋友啊！”红发的战士已经陷入了疯狂：“为什么你们就不肯听信马拉的指引？难道你们不是马拉的信徒吗？我主已经把胜利的道路指引给我们看了啊！”
少年骑士用尽全力格挡住他的跳劈：“……马夸特……”
“我现在才能确信……你真的是疯了……”
闪烁着明光的刺剑突然从马夸特背后刺来，战士猛地压倒约书亚，反身背剑，挡住了塞万提斯的进攻：“好啊，小米勒，你找到了参天大树来遮荫，是吗？！斯诺家，好大的名头啊！”
“你的战斗兄弟似乎对我们有很多误解。”治安官反手掷出长戈，插在了平地中央。暴风雪从半空弥漫而出。艾诺·月影从黑暗处显出身形，掏出两柄弯刀，阻隔了背后剩余不多的劣角兽的脚步。
“你们这些贵族，都该下地狱！”红发的战士仰天怒吼：“马拉，赐予我力量！”
一道银色的闪电从天而降，马夸特整个人都泛起了红光，他盔甲上的箴言和血红色的纹路出乎意料地和谐，十分融洽地统合在了一起。
“马拉依旧承认他是一名骑士……”约书亚艰难地说：“他不是失信者……”
“但他是失心疯。”塞万提斯冷静地说：“小伙子，我觉得他已经无药可救了，给他个痛快吧。”
少年骑士深吸一口气：“老兄，我试着我能不能顶住他，你……想个办法。”
他抬起头，低声吟诵道：“我主，请赐予我胜利。”
秩序的斗志覆盖在两名战士的身上。
“你真会给我出难题，小伙子。”塞万提斯提起刺剑，加入了战团。
丽姬娅已经看不清面前的景象了，她只能听到耳畔是武器撞击的轰鸣声，战士的喊叫声，以及约书亚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她默默地数着：手臂三刀，腹部一刀——但是很浅；头颅被砸了一下，有些眩晕。
轰的一声，暴风雪和两道身影同时被打飞了出去。
胸部遭到重击——应该没有断掉肋骨，这群异世界人的身体真是坚韧得可怕，少女感叹道。
约书亚扶着背后的大树，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依旧警惕；塞万提斯在地上打了个滚，惫懒地躺下了——他相信他的剑。
而在两人面前，马夸特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刺剑——
“凛冬之牙，怎么样，疯战士？”治安官哈哈大笑：“喜欢这把破甲刺剑吗？”
“我要、杀了你们！”
红发的战士怒吼着，感受着自己体力的流逝。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力量正迅速地从心脏处消失——心脏是战气的引擎，心脏受损，战气就无法施展。
人就会死。
但是，他还能最后一搏——他还有小队长送给他的武器，每个远征军的小队队长都会有的武器，用以证明他们信仰的最后证据——
马夸特用尽全身的力量，从腰间一柄毫不起眼的鞘中，拔出了一把匕首。
约书亚脸色瞬间变了，他箭步就要冲上去，却因为刚才头部受到的冲击，没法提速，只能晃晃悠悠地向前跑，显然已经没法阻止马夸特的动作了——
红发的战士双手握住匕首，微笑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那是什么？”丽姬娅愣住了：“等等，这样式，不是你平时非常宝贝的那把刀吗？”
少年骑士紧张地看着面前的战士。
那是圣油匕首，由祭祀祝福过的油膏封存在鞘中，是我们愿为了马拉献出一切的证明。约书亚想道。
“然后呢，这算啥，光荣弹？”
并不是，这柄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就会引来马拉的注视，真正意义上的；也就是说，在使用者临死前一击中，他就是地上的天使，至少第五原质的强者。少年大气都不敢喘，他默默地想，如果不是当时我是被偷袭而死的，我也会用掉这柄武器的。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骑士走近跪在地上的战士，他仍然保持着把匕首刺进心脏里的动作。
他死了。
约书亚心情复杂地抬头看向天空，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呃……”丽姬娅一时语塞。
少年骑士低下头，用手抚平了马夸特的双目。
“我一定要搞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丽姬娅说：“呵呵，死而复生，死而复生……”
无论是谁造成的这些悲剧，我都要他偿还血债——
无论是谁都一样。
他望着天空，如此想着。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