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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新婚

    从那天起我便有了一个崭新的身份,一个崭新的名字,我现在叫做孔含玉,可在结婚之后我可能连名字都没有,在古代社会,谁也不会记得一个女子的名姓的。

    灵子倒是对她的新身份很满意,其实她今后叫什么她根本不在乎,对她而言能去人界玩儿,才是最要紧的。

    “小姐,小姐,小姐你慢点儿!”自从改了称呼,灵子就玩儿的不亦乐乎,她很好奇小姐这个称呼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好告诉他,我是一个比你大一小点儿的姐姐,所以你要叫我小姐,不过后来她发现我说的不对,她接受新事物的时间总是出奇的快,毕竟她的智商实在是太高了。

    对我而言,总算是等到可以回到人间的时候了,尽管我要变成别人,尽管早已过了78年的时间,尽管我不可能立即就去找他,也许在未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会感到很无助,但我还是光荣的成为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要逃离仙宫的仙者。

    那一日如期而至,对于这种真实的角色扮演我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对于我即将要完成的任务,我也心里没底,毕竟我根本不想去管冷箫所交代的那一切,我只想静静的等待的时间流走,等待的所有人将我遗忘,等待着自由。

    这几天我都睡得很好,没有失眠,吃的香喝的饱,仿佛一个要到新单位报到的新职员一般,兴冲冲的充满了斗志。

    这一日天还未大亮,几个女子便来为我和灵子梳洗打扮。我画的是新娘妆,穿的自然也是一身喜服,头顶龙凤珠冠,最后还配上了一张全国通用大白脸,涂了一个十分醒目的大红唇,差点让冷箫都没有认出来。

    灵子的装扮比我好了很多,她换上了一件桃粉色的衣裙,梳了一个双角髻的头发。宛然变成了一个伶俐的小丫头。

    这一日我只在梳妆前吃了一些东西,喝了一点水,待到辰时三刻,我便赶往了铜镜之前,而此时的我早已是又渴又饿,但是不能吃喝,毕竟这个打扮不是这么容易弄的,况且民间总有一个规矩,新家娘必须到了夫家才可以吃东西,我也必须得饿着,要是太有精神了就不对了。

    冷箫没有那么多世俗观念,看见我饿得难受,实在看不下去,偷偷在我的手中塞了几颗琼花蜜糖。

    巳时正,铜镜被打开了。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混乱的打斗场面,画面定格,当中站了一位和我穿着完全一样的女子。

    “你看见那支箭了吗?”冷箫带着我们跨过铜镜,来到这群被定住的人物身边,此时新娘胸口正插着一支利剑箭,她的脸已经痛苦皱成了一团。

    “她确实已经死了。”这当真是飞来横祸,可见太过有钱,而不知低调,是非常可怕的一种行为。

    “的确如此。”冷箫示意让那几名女子将这个真正的孔含玉从铜镜抬到了昆仑,“接下去她会留在昆仑,而你则名正言顺地替代了她。”

    我站在了真正孔含玉站的那个位置上,灵子站到了我的身旁,紧接着冷箫和整个昆仑就消失了。

    周围的场景突然动了起来,一个眨眼的功夫,原本站在我左手边的女孩儿瞬间扑到我的面前,替我挡下了一只暗箭。

    最后,如先前设定的一般,孔含玉活了下来,在当地官兵的神武护卫之下,整个送亲队伍还算是保存了下来,期间死了两个丫鬟,三个护卫,70万两的嫁妆,倒是分文未损。

    在灵子的提醒下,我艰难地表演着一个倍受惊吓的娇小姐,这的确不是一个轻松容易的活,全靠临场发挥,随机应变,不过似乎我的表现还不错,并没有人察觉到我有什么异样。又或者大家在经历了生死离别之后,都根本没有任何心情来管我表演的是否到位?。

    经历了一场暴乱之后,整个迎亲队伍的气氛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天夜里,一队几十号人的卫队打着杨家的旗帜跟在了迎亲队伍的末尾。

    第2天整个队伍,天还会亮便匆匆进了京城,能让守城官兵格外放行,想来杨家的势力在京城之中也是不可小觑的。

    我一路都安静地坐在马车中,一进京城便听到叫喊之声,有人喊叫着说新娘到了,想来这种远嫁的女子也就只能得到这样的待遇而已,不过有没有什么待遇对我而言都是无所谓的,我此刻是孔含玉,但是我始终都是孔忆之。

    进入京城之后,乐队发挥了作用,于是古代婚礼的那一系列规则,都被一一进行了一遍。

    杨府的大门长什么样,我的确没看清。杨家的老爷和主母是什么样子,我也没看清。杨家有多大我不知道。一天忙忙乱乱的。我只觉得身边全是人,男男女女,大家都很高兴,都很兴奋,谁都在大声的叫唤着,所以我觉得很心烦很吵闹,总想安静安静才是好的。

    晕头转向,朝无数的人,行了无数的李礼后,我被一群妇人簇拥着走过一束花径,回廊,在迷路之前我终于来到了一个院子,进了一个房间。

    进了屋子,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悄悄的,我反而有些适应不过来。

    面前的红盖头被我接了下去。好惊险的一天啊,我真没想到杨家有这么多的亲戚,差一点儿我就弄昏头了。

    此时此刻,房间里除了我和墨雅以外,还有4个人,三个是新人,没有见过,另一个也是才认识了没几天的,反正我都不熟。

    “给夫人见礼!”那三个女孩子见我瞧了她们一眼,急忙起身上前整齐划一的排开,跪下朝我扣头。

    “奴才是青荷!奴才是青梅!奴才是青宁!”

    “你们都是来伺候我的?”拿架子,装样子,这几天练下来我倒是已经信手拈来。

    “回夫人的话,我们都是安排来伺候您的!”貌似最外向的青荷急忙回话。

    “这样很好。”我挺直背脊,正襟危坐,俨然一副当家夫人的样子,“本夫人现在要休息了,你们快些打水来为我梳洗。”

    “可是夫人……”三个人面面相觑,听了我这话,谁也不敢动,“夫人,少爷还没回来呢,夫人怎么好自己就先梳洗安睡呢?”

    “说你们傻吧,你们还是真的不聪明!”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墨雅,她立刻意会到了,于是端起了架子说道,“你们看看现在这都什么时辰了,姑爷还没有回来,想必是被今日来的亲朋好友给缠住了手脚,少说不得多喝几杯才行,这多喝了几杯,谁还有个不醉的,少夫人,若不是先把自己收拾好了,一会儿要怎么服侍少爷呢?”墨雅如今的口才当真可以和智商比肩,这话说的口气意思真的分毫不差,就差直说,你们三个人,难不曾打量着,一会儿想爬上我们姑爷的床吧。

    这三个女孩子很有可能是我那没记住长相的婆婆刻意安排给我的,当真是一个赛的一个美貌,虽然比不上青丘狐族的超凡绝代,但这种样貌出现在新婚夫妻的新房中,可见安排之人的用心良苦,其真实用意真是昭然若揭。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我那婆婆对我的印象并不好,可是呢,我也不是一般人,我可并不会认为这些东西如何恐怖的无以复加,对我而言再怎么样恐怖的婆婆也是个人,至少她还是这个杨承宇的亲妈,只要这点是真实的,那我就不必太担心。

    “你们先去打一些热水来,我先把脸洗一洗,把这身衣服给换了。”一上来就被这群奴婢顶嘴,我当真也是不生气,和颜悦色着盼着他们三人,“赵妈妈还得劳烦您一趟,去这厨房要一碗解酒汤,这少爷肯定是喝多了,一会儿必然用得着。”

    赵妈妈是自己人,至少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拆我的台,她诺了一声就出去了,那三个丫鬟见得脸的老妈妈都不敢反驳我的话,他们自然也不愿再多讲什么了,应了一声也都出去了。

    “看来这杨家还是当真准备针对我们,这三个丫鬟肯定就不是什么好的,看她们那副样子,估计就是奔着这个杨承宇来的,想着欺负欺负我们,说不定也能捞个机会,和承宇扯上点什么关系,也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墨雅说着,开始为我摘,戴在头顶上的各种装饰物。

    “这三个女孩子对杨承宇有没有想法,我不知道,但是她们是来恶心我的,这个我绝对能去肯定。杨承宇他母亲不喜欢我,当然肯定不愿意让我好过,这一点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当真是让她老人家白费这份心思了,我对他的这个儿子也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他就算弄了满屋子的小老婆,只要别天天来碍我的眼,我这里都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把一头的长发散开,梳顺后,松松的,在头后挽成一个髻,用一支玉簪固住,这样我很舒服。

    “照你这么说,这三个丫鬟我们以后不管了?”

    “不管,不管,当然不管,我们不仅不去管,我们还得好好的着她们,为他们和着杨家少爷创造机会呢。”

    其实此时此刻我心中想说的是: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这个杨家,在我走之前为那个杨家小少爷弄一两个红颜知己,也是好的,这三个丫鬟既然都有这方面的工作意向,我正好做个顺水人情,为她们提供机会,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一会儿,这三名小丫鬟端着热水,拿着香膏,香胰子,回到了屋中伺候我洗脸,她们的手法倒是很到位,我硬是洗了三遍才将我的这张脸,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我刚洗完脸,赵妈妈拿着一个八宝食盒便走了进来。

    “少夫人,我还记得您这多久没吃东西了。快过来吃些才是要紧的。”赵妈妈倒是算个好人,他从食盒中端出了4盘小食,从最后一层抬出一碗解酒汤,“现在前院儿头的大老爷们差不多都走了,想必姑爷一会儿就能回来,您趁得空先吃一点儿,这有一碗奶油子,我记得是夫人最爱的,我便给您拿来了。”

    不提起这件事,我倒没觉得这么饿,看着满桌的吃的,只觉得饥肠辘辘,端起那碗奶油着吃了两口又捡了一块绿色的圆糕,来了一块,吃着倒是味道不错。

    刚狼吞虎咽吃了几口,就听着门外有人传报,说少爷回房了。

    我也伸长了脖子朝门外看去,总算是等到这位男主角上场了。

    在一众丫鬟婆子小厮的簇拥下,一个身着喜服的男子,东倒西歪的走到了屋内。

    那些人做事还打算跟进屋来,却不想被墨雅抢先一步拦住了房门,她只说少爷醉了,房中自有人伺候,不需各位烦劳。又说所有人人都有红包,在二门处的铁头那里领取,铁头是一个孔家跟来的小厮,为人最是机灵不过。

    一听说有钱可以拿,这无尽吸引力却是在任何时候都极其管用的,原本都堵在门口的十几号人,话音刚落,便一溜烟儿的全走了。

    为了完成冷箫交代与我的任务,我必须得尽力了解我周围所有人的情况,我故意将这三个丫鬟留了下来,就是为了了解他们的应对情况。这三个人应该是最近被分配到这里来的,对这位杨少爷还有些畏首畏尾,但是那份上进之心,依旧展露无疑。如此简单的一个试探,我便可以清楚地了解到,这三个貌美如花的丫鬟出现在我的卧房之中,一定是某人的刻意安排。

    带着三个丫鬟走后,赵妈妈止不住的骂狐狸精,我倒是觉得自己很满意。

    这位杨少爷现在已经脱去了外袍,脱下了鞋子,灌下了解酒汤,一脸通红的站在地当中,准备开始发酒疯。

    “娘子!”杨少爷大着舌头含含糊糊地说道,“你怎么把衣服都脱了呢?你真好看!我去你家见你时,可没发现有今天这么好看!”

    他说着就踉跄着冲过来抱我,我也没打算要躲,结果他刚把头挨在我的肩膀上就睡着了。

    夜间只有墨雅在外值守,她是白泽神兽,被我关在封印中好几个月,所以现在的她早就不想睡觉了。

    卧房中只燃了一盏灯,怕会影响我们睡觉,连那一对高头红烛都被拿到了外间。

    杨承宇轻轻地打着鼾,全身酒气熏天,躺在床的内侧睡得不省人事,屋内灯光昏暗,好在我已是目力过人,他的模样,被看看个干干净净。

    他皮肤微黑,没有留胡子,看起来个头挺高,长得算不上惊为天人,但至少没有觉得哪里别扭,他是个圆脸,不胖不瘦,没有双下巴,单眼皮,鼻子高挺,眉毛浓浓的,眼睛不算大,但也不至于很小。身材算得上匀称,不单薄,应该不是个病秧子。

    赵妈妈又嘱咐了我好几遍,得好好服侍姑爷的话,在众人离开后,最后也离开了我的卧房。此刻房间内很安静,但酒气实在难闻的紧,我只好把窗户打开。9月底10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凉了,清冷的雾气拍在脸上,分外的提神。

    前院的喧闹之声还遥遥可以听见,这个杨府实在太大,仅就这个小院儿就有十几间房舍,不过暂时这些都归我管,我坐在窗前看着没有月亮的天空,心情无比的舒畅。

    时隔如此之久,我终于又回到了人间。仿佛沧海桑田,如隔世一般。

    老话说得好,往事不堪回首,从今日起我的人生重新启航,我可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必去担心那些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事,是啊,毕竟沧海桑田78载,这其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之间转变着。

    此时此刻的我就是孔含玉,这也没有谁会说我不是,可是我却很清楚,我仍旧是孔忆之。不过说到底我还是我自己,我既是孔含玉又是孔乙之。

    这一夜我睡在了杨承宇的身边,毕竟这个屋子里确实没有其他的床铺。再说了,他早就醉成了那个样子,想来这一晚上是不会清醒的了。

    新婚之夜,尽管这并算不上是我的新婚之夜,但我好歹也扮演了一回新娘子,穿过了喜服,带过了凤冠,之后又睡在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身旁,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不过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感慨,因为我也的确是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隐约间听到有人在拍门,我极度厌恶的睁开双眼朝外间看去。

    “是谁呀?”墨雅没有开门,这是隔着门问道。

    “是我们!墨雅姐姐赶快开门哪!”说话的声音是青荷,“少爷和少夫人可得赶快起床了,今日早晨他们还得给老夫人和太太敬茶,现在都已然有些迟了,墨雅姐姐你快些把门打开吧!”

    一听这个说辞,我当即一个机灵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开着的窗口吹进来冷空气,立刻让我从昏昏沉沉的睡意里苏醒过来。

    我尽管对这个杨家以及杨家各位家长都不感兴趣,但是我也不想这么快就把这些人都得罪掉,毕竟我还不清楚我到底得在这里呆多久,所以我得给自己留好足够的后路,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让她们全都进来吧。”我决定立刻开始梳洗打扮,“再去弄一碗醒酒汤来,少爷绝不可能以这样的一副样子去给老爷太太请安。”

    个子最小的青宁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往外跑,可还没有跑出小院儿就被拦了下来。

    “我就想看看今天这么早,到底谁会赶着脸子往上贴,当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少爷身边的人了,说不定哪天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呢,合着我们这几个老人,竟也都是不中用的了。”说话的人语气极度的尖酸刻薄,当即吓得青宁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兰莲姐姐,这句话说的就不对了!”青荷见状立刻冲了出去,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俨然一副要为姐妹出头的架势,“我们三个是太太安排来服侍夫人的,现在夫人少爷正在一处,我们三个总不能把夫人拉到别处去,再说了4位姐姐留下来,那也是太太首肯了的,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人此时的主子是夫人,以后会当如何,我们也都得看夫人高兴才行呢。”

    “行了行了,你们都少说一句,一大清早的,也不犯忌讳。这些话要是让夫人听到了,不定怎么误会我们呢。”另一个女子急忙出来打圆场,“全都快点进去吧,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哪有闲情时间在这里斗嘴,主子们可都等着呢?”

    这帮人突然想起还有正事要做,大多数人倒是都认为应该停止内部纷争,努力做好工作,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却在此时,十分不恰当的响了起来,“古兹姐姐当真是最好的那个呢,一心为主,谁还看不见呢,如今来了一个少夫人,姐姐还能如往常那般受宠吗?”

    “你都在这胡说什么呢!”另一个极严厉的声音开口道,“还不快点进去,你就算再想当姨太太,好歹也得让夫人点了头才行,你在这摆谱给谁看呢?”

    “我得抬举,那是太太答应我的,太太,让我好好服侍少爷,可没说让我服侍少夫人呢!”娇滴滴的声音,很是不服气。

    站在窗边偷听的我,对这位娇滴滴的女士的智商表示深刻同情,她明显是这杨承宇的小老婆,只是还没有转正,而我却是她的直属领导,管教约束她们是我的工作,可是她还未见面就给我来个下马威,这便意味着,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用无数的方法来让她不好过,但是,我可能会选择和我那婆婆同样的方法,让这些没有脑子的人留到最后,当枪使,这或许还能发挥她们的剩余价值。

    由于有两帮各怀鬼胎的人在一起工作,所以整个工作的氛围并不理想,总是你打了我的东西,我踩了你的脚背,我不让你过去,你朝我瞪眼。杨成宇似乎对这些人的表现也不太满意,他见我只让墨雅近身服侍,脸上不免有了些尴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