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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第一日,黄金满屋(6)

    “得了,别酸了。我两个先把这辈子该做的事做了,再说来生成不?”

    “可惜,只剩三日。”

    夏初七仍是带着笑,目光里有一层水雾浮动,“这你就不懂了,有的人活了一日,也是一生,有的人活一生,也只一日。若一日便是一生,我们有三日,就是三生三世了。”

    这样的逻辑,太夏初七式,典型的强词夺理。

    赵樽微微一怔,眉梢一扬,臂弯收紧。

    “是。”

    听出他嗓子的沙哑,夏初七心里一激,笑了笑,顺势跳上去,便搂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钻了钻,下巴高高抬起,带着点视死如归的精神,提醒他。

    “那么,新郎倌,你还在等什么?”

    她的“迫不及待”太与众不同,赵樽凝重的心情亮堂不少。狠狠圈紧了她,他低下头,瞅她片刻,突地板住脸,一本正经发问。

    “阿七,你可记得我两个相识多久?”

    “两年多了吧?”

    “两年两个月零三天。”

    他看着她,眉头敛紧,说的时间很准确。夏初七微微一愕,表情丰富的张着唇,半天儿合不拢嘴。

    “厉害呀,这都记得住?!”

    她踮脚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愉快地表扬了他,却听见他又问,“那你知道我憋了有多久?”

    夏初七噗一声,大笑,“多久?”

    赵樽眸色黯了黯,“两年零一个月。”

    夏初七挑了挑眉,“不是吧?你是想说,早在清岗县的时候,你就已经觊觎姑娘我的美貌与才情,智慧和人品了,对不对?”

    “美貌与才情,智慧和人品?”

    赵樽淡淡反问一句,眉头跳了跳,好不容易才绷住差点崩溃的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一直觊觎。阿七是不是觉得骄傲?”

    夏初七嘿嘿乐了,“大哥,不是骄傲,是觉得你傻。你这般不是自作自受吗?还有,两年时间,我两个这是浪费了多少大好的光阴?你看看你,这都要死了才追悔莫及,补都补不回来了。”

    “现在你是我妻,自是不必等了。”

    “那可不行。你不想等,我却想等了。”

    夏初七憋屈了许久,今日终是得以扬眉吐气,自然要趁着这时找回面子。说罢,她极是傲娇的看着他,抬起下巴,云淡风轻的浅笑。

    “殿下,这件事,容妾身考虑考虑,不急。”

    赵樽像瞅怪物一般看她。

    “你确定?”

    “确定。”

    “不怕爷反悔。”

    “悔便悔呗,反正也不是……啊!”

    她话未说完,身子倏地腾空而起。他眸子深沉,抱起她,不再说话,任由她乱踢乱打着,大步走向那间堆满了黄金的石室。

    “赵十九,你讲不讲理啊?”

    她问得很没底气。

    “不讲。”

    他回答得极是干脆。

    热雾还在升腾,轻薄如蒙蒙尘烟,带着“百媚生”奇妙的香气,将一切死亡的阴影通通虚化,只觉这间富丽堂皇的石室浪漫无比,沸水让空间潮润而温暖,满屋的金银光彩,比花烛更为点缀……

    看着这迷幻般的一切,夏初七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冷?”他问。

    她摇头,然后又低头。

    “不冷,是怕,爷,可不可以不要?”

    “不可以。迟了,怕也无用。”

    从来都是她耍赖,终于轮到他发横。

    夏初七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呆住了。

    与她事先想好的主动出击完全不同。

    “赵十九!”

    打了个喷嚏,夏初七惊惧间,心脏微缩。

    从未有过的慌乱,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可最终,也敌不过他的强势。挣扎与抗拒,很快变成了两道模糊而满足的叹息。

    “阿七……”

    “嗯。”她低低哽咽,“我终是你的人了。”

    “是,永远都是,也只能是。”

    “混蛋,多横啊你?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下次注意。”

    “还下次?唔。”

    夏初七拔高了声音骂他。

    可惊叫声,慢慢变成哽咽和嘤咛。

    在这日之前,她与他之间有过许多次亲密的接触,但基本都是她,他很少有过触及雷区的行为,在她的印象里,赵十九永远的雍容高贵,除了酒后失态那一次,很少像这般粗野狂躁。

    她微眯的眼,有些发热。

    或许,这一刻的他,与她一样,都在计算着剩余的时间,要在这濒临死亡的绝望中,品尝这一杯最后的美酒。以爱之名,以情之心,必须用这般激炽的探索,才能在彼此的身上找到活到最后一刻的理由。

    “赵十九,赵十九。”

    他并不回答,呼吸愈重,控制住她的身子,若有似无地低笑一声,像安抚小狗似的轻轻安抚了她片刻,才道,“阿七不怕。”他不给她丝毫动弹的机会,却又给她留出恰到好处的挣扎空间,由着她挥起拳头揍他。

    她想,或许是“百媚生”。

    对,都怪百媚生,让她变得这般娇气。

    但事实上,她知,百媚生的药性从始至终都没有控制过她的意识,真正掌控她情绪的,只是她身上的那人而已。

    她害怕,紧张,慌乱,甚至怕做得不够好。各种情绪都有,窘迫得她想要退缩。但她知道,不论是此时的他,还是她,都需要一种合适的媒介来给彼此渡过死亡前日的信心。而这般的结合,实是最能安抚灵魂的一种方式。

    天地,幽暗。

    空间,冷寂。

    此情此景,不知时间若何。

    偌大一个地方,只有她二人而已。

    “阿七。”

    “睁开眼。”

    “做什么?”她身子直发颤。

    “看着我。”

    “不看!”

    “你还懂得害臊了?”

    什么意思?夏初七猛地睁眼,瞪他。

    “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

    “乖!”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