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趟进山值了

    漆黑的夜晚，全村已经没几家是灯亮着的。像这样的时代这样的村子，家中有油灯的也都是屈指能数得过来的那么几家，村长家算一家，村东王婶子家算是一家。除了这两家还真没见着谁家晚上有半点亮光的。在这个吃饱穿暖都是奢望的村落里，文家也不例个。天一黑，文家文老婆子，老大媳妇方大丫，老二媳妇杨二妞，老大媳妇儿陈月芳，甚至还有几个孙子辈小子们也没早早的睡下。文老婆子，几个儿媳妇一整天也未曾放下对进入深山的几个文家成年男丁的担心，平日里天一黑都早早休息的众文家女人们此刻正在黑灯瞎火的文家破旧院里坐着，聊着关于今天出去的几个男人们的旧事往事以及进山的事情。“娘，你说爹和相公会不会进入深山内部，今天不回家了，我总有些担心害怕”文二嫂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说着话。“爹和相公，大伯，小叔子一定会回家的，相公出去前说过的”文三婶陈月芳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相互聊着，自己心中的担忧和自己所说的话是否相同，就只有自己个儿知道了。但有一个可以肯定，各家媳妇的担忧绝不比口中所说的少上半分。此刻婆媳几人正在焦急难安的等待着，“娘，要不您先进屋休息，我和大嫂，二嫂在这里守着。一有消息我马上就去通知你？”文三婶陈月芳对文老婆子说道。“不碍事，这会也难睡得着”文老婆子正说着，院子外兮兮索索传来了错乱不一的脚步声，是当家的老头子回来？这样的时间点还能有谁？这脚步声正快速的向着自己家院子中走近。“应该是爹回来了嘞”文二嫂杨二妞期待的边说边凝聚所有的注意力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是那不成气的自家婆娘杨二妞？文老二走到接近院子前时听到了这句说话声。这一家子女人咋还没睡嘞，“孩她娘，是你吗”文老二问道，这天太黑了实在是看不着人脸。只能模糊的看着几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院落里。“是我嘞，孩子他爹你终于回来了，哼哇哇”文二嫂，文老婆子几人终于将一天的担心，害怕的心情在几个逼近的脚步声中彻底的放了下来，其实文老爷一行走后不多久一家女人已是后悔了。“孩子她娘，别哭嘞，别吵醒了咱娃儿。你看我给你带啥好东西嘞，今天收获还不错嘞，以后就不用饿肚子嘞”文老二抓着扑将而来的文二嫂生怕把怀中的果子撞坏了。说完急忙掏出一个果子，在身上三下五除二的擦了擦放到挨着自个身前站立的杨二嫂：“孩他娘，快吃。这果子好吃嘞，还没吃饭吧，你慢着点吃，我这还有很多嘞”，同样的一幕同样的发生在文大嫂，陈月芳身上。文老婆子表面上最坚强啥也没说，可是文老爷站在眼前的一那刻，文老婆子也是声音变得有些哽咽：“老头子，今天进山咋样嘞，可遇到啥危险嘞，你这一天可吃了东西嘞”。“今天收获很不错，以后啊娃子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老婆子来你吃个这个，好吃嘞”说完也掏出一个果子在身上的衣服里擦了又擦轻轻放到了文老婆子的手中。“好好，老头子快坐下休息休息，走了这老远的路累坏了吧。快坐下说说今天山里的事情”文老婆子，摸着黑漆漆的夜晚下的老头子的身影，放下心中的担心声音半是欢喜半是哽咽的说道。

    “哎，好”说罢文老爷子几个在院落中几个块状的木头桩子上坐了身来，“今天啊，没遇到啥危险。进山很是太平，在山里放了几个兽夹子，等两天后再进次山把夹子收回来。对了，老婆子，今天啊咱们家得了两片珍贵的灵芝，明儿一早我带着老大，老二，老三去城里换点银子回家”文老爷子说到这里更加小声小气的说道。啥？灵芝？文老婆子平日里在村子里泼辣劲那也是出了名的，但是也听说过灵芝这东西是个金贵的物件，如果家中得了灵芝。还是真个大收获啊。若是这两片灵芝能卖上几十两银子，那家里日子是真的好过了啊。她可是清楚的知道，普通人家十两银子过上一年，也是能宽裕的供全家吃穿用度不愁嘞。特别在这个时节不好的时候，在大多数人家一年的开销也不到十两银子啊，就是不知道这灵芝能换回多少银子。“老头子，真的是灵芝”文老婆子声音都颤抖了。“真的是灵芝，你看看你都一把年纪了，咋又要哭嘞，明天进城换了银子，我给你带点好东西，嘿嘿，死老婆子，再吃个果子别饿坏了，明天换了银子再买上两盏麻油灯回来，咱家就全家都亮亮的了，就不用摸着黑起夜了，还有给咱宝丫也买些小零嘴”文老爷说到这里也是兴奋不已。“好，好，明儿就进城，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老三家带着你们男人都各回各屋去吧。明儿准备一下，和你爹一起进城去。都早些歇息着去吧，明儿都早些起来”文老婆子等候了这么久又说了这么多早就有些疲倦了，对着儿媳妇儿们吩咐到。于是各回各屋，一夜无话。

    话说这农家村落的夜晚，有一丝丝风吹草动就能惊动左邻右里。这样的夜晚没有一丁点响声，安静得可怕。除了偶尔几声虫鸣叫声，剩下的就只有安静。文老爷子前面一段极轻的对话，也是有意无意的惊醒了西家李二虎家，这李二虎算是村中日子不比文老家好多少的一个穷户，是村长李大石的堂兄弟。虽然他的堂哥是村长，但是这李二虎家日子并没有因为哥哥是村长就有半点改变。在这样穷困的山坳坳里能护住自己家不挨饿受冻已经是个奇迹了，何况村长家日子也没比大多数村民好上多少。虽然这李二虎并未听清楚文老爷子具体说了什么，但是能大晚上的在自个家说了这么些时间，想必应该是找到啥挣银子的活计了。要是能有个一起挣银子的活计带上自己一把，自己家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得了，明儿个抽个机会打听一下老文家能有啥进项再说吧。

    次日，天边刚刚出现一抹红色。方大丫已是早早的出现在厨房中烧起了稀得能看见人影的米糊糊，配上前一日留下的半边兔子煮了一大锅兔子汤。事毕已是大亮，各房男人媳妇子一觉醒来就闻到厨房中扑鼻而来的肉香味钻入自己的嗅觉系统。“好香嘞，老大家的你做了啥好吃的嘞”各房男人女人们不用老娘敲门都是自觉的打开了房门，悉悉索索的都来到了正堂小屋。不多会，文大嫂已经是端起了三个大碗的兔子汤摆放在正堂小饭桌上，杨二妞，陈月芳一搭一手的帮着摆弄米粥，野菜汤。今天的饭菜和前一日一般让众人直流口流，虽然这是最普通不过的饭菜，甚至连油水都没有滴，甚至都没放入几粒盐。但是对于多日未尝过一丝肉味的穷人家来说，这也是难得吃上一回的美味佳肴了。一家子快速的吃好早食，文老婆子做起了进城的安排。“今日进城将灵芝换了银子后，记得买些糙米粗面，再买些粗盐，咱家娃子们都太久没吃盐了，这样对身子可不好。嗯，再买上两盏灯，以后咱宝丫晚上要是饿了，就能照着亮帮咱宝丫喂羊奶了，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你们有啥需要添置的都和你爹说说，让他们一并带回来，剩下的银子啊都存着，以后给咱宝丫做嫁妆”说着还用手轻轻的调逗了一下怀中的小孙女，现在啊文老婆子一睁眼，只要小孙女醒着就要把小孙女抱在怀中。这小宝丫也是很无奈啊。这些天，自己精神劲刚刚好一点，正在努力修复前几日消耗掉的神念呢。要是没了神念以后可咋从空间中取东西出来呀，谁让自己现在这么小，醒一会就会感觉困乏。原本婴儿的身体就很贪睡，自己也不想睡，可是这身子太爱睡觉了。自己只是一丝残魂，原本前世修炼的神念在残破的神魂中也不剩多少了，再加神魂受创，能保留一丝神念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唉，穿成了婴儿可真是难啊，太难为小孩子了。

    院子里，文老爷子亲自将灵芝放在小包袱中，挎在自己的肩膀上。带着老大文长江，老二文长河，老三文长山一行人步履正重的走出自家院落。文老太也开始了对小子们一天活计的安排。像往常一样，文大嫂是个擅长针线活的，这次家中男丁们进城。文大嫂便让老大文长江回家时多带着布面，平日家中真是一块有用的布料也找不出来，但文大嫂是个手巧勤快的。前些年家中光景好些的时候，家中老小的鞋子都是文大嫂一人包圆了。只是这两年男人们都不再打猎了，家中用度原本就大。人人日子过得都艰难，文大嫂这手艺也就空了下来。

    再说文二嫂，男人进城前主就嘱咐过自个丈夫一定要给自己买一个新的斧头，没办法啊。谁让婆婆总让自己辟柴呢，而自己又长得肥大粗汢，有着一身的好力气。老三家的喜好和方大嫂一样，都喜欢针线手艺。往年光景好的时候也常常和方大嫂一起做针线活。这两年家中日子不好过也就极少做针线了，去年又怀上身孕，这手艺也就更加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