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归京
那一晚，向迁与凌之济把酒言欢，一直聊到后半夜，向迁酒力不济，交出了人生第一次宿醉。
这凌之济年轻时也是京城一号风云人物，祖上数代都是名医，而他也早早显露天赋。但凌之济不是个安分的人，除了家传的医术，还练了一身好武功，说是不光要治病救人，还要惩奸除恶。后来更是放着京城的家业不管，只身跑到有战乱的西北，想要更好的实现抱负。也便是在那时，认识了同样胸有大志的向明远，两人意气相投，凌之济去了向明远帐下当军医。那时的向明远还只是个小军官，作战也总是身先士卒，而凌之济说是军医，却也一样上阵杀敌。一次凌之济坠马被困，向明远还曾单骑冲进敌军将其救出，而向明远为救凌之济，一只手臂也被砍断，只连着点皮肉，又被凌之济以高超医术接回，两人当真算是生死之交。而这些经历也是凌之济身为一个医馆郎中，却有着一股江湖豪侠气质的原因。
后来，凌之济救了一个家人全部死于战乱中的孤苦女子，并与之相爱，还怀了孩子。因此凌之济心境也有了变化，遂与向明远分道扬镳，回到了京城。回到京城后，凌之济一边照顾妻子，一边经营家业。可妻子体弱，战乱中又颠沛流离，身患顽疾，凌之济也束手无策，妻子最终流产。凌之济在京城名声越来越响，成为不少达官贵人的座上宾，皇帝也想招其为御医，而妻子却日渐衰弱，最终病逝。向明远这边，在凌之济走后，继续建功立业，在军中步步升迁，还获得与上司一同进京受赏的机会。也是这次去京城，向明远与齐秋颐机缘巧合下相识。最终，向明远带着爱人和荣誉风风光光回到西北，凌之济则孤身一人带着悲伤离开殷都。
由于向迁午后才醒来，众人只得决定在固城再停留一日再出发。不过凌之济却相当高兴，赶紧看完手里几个病人，又跑回后院与向迁聊天。
“其实当年离开西北，你父亲很生我气，觉得我为了女人背叛了我们共同的理想。不过我并不怪他，而且看见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我知道他肯定已经能理解我当年的决定。不过向明远啊，你始终都践行着自己的志向，就算是已经有了妻儿，我好羡慕你。”
向迁在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倒是希望父亲能像凌之济一些，这样或许向迁一家三口现在都还在一起。
凌之济看向迁想得出神，又换了个话题，“你不呆在京城，跑去千里外的北域投入三城剑派门下，是不是因为受不了你二舅啊？”
“您怎么连这都知道？”向迁立马被拉回了神。
“早跟你说，早年京城的各种达官贵人我认识不少，你外公当年可是京兆府尹。我没见过你娘，是因为齐匡礼对你娘是宝贝得不得了，将她藏得太好，你两个舅舅我却是见过的。”
“我大舅你也见过？他是个怎么的人。”母亲齐秋颐曾跟向迁说，混不下去还可以去东洲找大舅。说是向迁小时候大舅齐春来可喜欢他了，每年回娘家都带着他到处玩，去东洲之前还专门去定州看望了母亲和向迁。可坏就坏在，这是向迁三岁之前的事，向迁虽然是转世，保留有前世记忆和心智，但每次转世出生后的前三年，记忆却是一片模糊，智力似乎也与寻常婴孩无异。所以向明远发现向迁练武天赋过人，也是在向迁年满三岁，找回记忆，开始飞速学习之后。但凡齐春来能晚几个月走，向迁都有信心能好好记住他，可当年那种情况，确实是对他毫无印象。
“嗯，也是，他离开时你还太小。额，这么说吧，你二舅齐夏荣你熟悉吧，听说今年你外公就要解下京兆尹之职，而皇上也是有意拔擢你二舅接任其职。而你齐春来虽只比齐夏荣大五岁，却早在十五年前他离开北敬之时，皇上便想让其接替齐匡礼的职务。”凌之济眉毛一挑，“齐春来当年在京中年轻一辈里可是最出挑的几人之一了，而且你父母结婚，他虽然没有公开支持，但是在家里也尽力说和，你出生之后，与你父母也关系良好。可以这么说，齐春来文、武、才华、胸襟、为人样样在你二舅之上，齐夏荣从小被他压着，他走了，对齐夏荣来说反而更加自在吧。”
向迁听得入神，却越来越觉得哪里不对劲，“我说，凌叔，我怎么觉得你不仅对我父亲了解，连我母亲的家事也一清二楚呢，还有京城中最近发生的事情也了如指掌，您真的是在固城开医馆的郎中么？”其实向迁甚至都想说凌之济是不是个搞情报工作的。
“咳咳，那个……”凌之济脸色明显尴尬了一下，沉声道：“其一，确实我跟你爹和你大舅关系都不错，比较了解。其二，齐春来走之前除了去看望了你们一家，也来了我这里一趟，与我也谈了不少家里的事。而且他拜托我照看他家人，这话我也带给了我哥，也就是凌枫她爹。他人在殷都，也比我稳重，这么多年，他都常去给齐家人看病、调养啥的吧。”
“噢，我在家见过两次，原来那个御医凌守常大夫就是您哥哥。这么说来，咱们两家真可谓世交啊！凌叔。”
“可不是么，我叫你一声世侄，你都得应着啊，哈哈哈。不过听着别扭，还是直接叫你向迁吧。”凌之济调笑道，随后笑意收敛，“其实，我对你父亲和你大舅这样的人很羡慕也很尊敬，一生忠于自己的理想，纯粹又热烈。我虽然失意来到固城，说是想远离纷扰，做个普通郎中，心中却总是有些东西放不下，对家国大事还是忍不住打听。而且，四年前向明远的死，我又何尝不受触动呢，那之后对京城那边就更有意关注了些。好在我人脉还算广，哥哥也在殷都，所以大事小事还是都知道些。连你三年前离家之事，我都听说了，本以为你可能随了你爹，要跑回西北去了。没想到你竟往东去了北域，还能在固城让我遇上，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世事奇妙啊！”
向迁看着突然有了些落寞之感的凌之济，也许他不像向明远、齐春来那样意如钢铁，成为众人口中的传说，但在向迁眼里，凌之济却依然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为家国能上战场杀敌，不畏生死；为家人能放弃理想，陪伴至终；为百姓能甘于平凡，悬壶济世；为朋友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要现在的向迁选择，或许他更愿意成为凌之济这样的人。
于是向迁松了松表情，对凌之济道：“我觉得凌叔你已经做得很好，而且现在，您身边还有周莹婶婶啊，还捡了个乖巧的女儿，照顾好她们，就是您最重要的事。”
“哈哈哈，说的没错！对了，说到玉儿这孩子，还有个事想请与你一道的晴雪姑娘帮帮忙。”
这凌之济年轻时也是京城一号风云人物，祖上数代都是名医，而他也早早显露天赋。但凌之济不是个安分的人，除了家传的医术，还练了一身好武功，说是不光要治病救人，还要惩奸除恶。后来更是放着京城的家业不管，只身跑到有战乱的西北，想要更好的实现抱负。也便是在那时，认识了同样胸有大志的向明远，两人意气相投，凌之济去了向明远帐下当军医。那时的向明远还只是个小军官，作战也总是身先士卒，而凌之济说是军医，却也一样上阵杀敌。一次凌之济坠马被困，向明远还曾单骑冲进敌军将其救出，而向明远为救凌之济，一只手臂也被砍断，只连着点皮肉，又被凌之济以高超医术接回，两人当真算是生死之交。而这些经历也是凌之济身为一个医馆郎中，却有着一股江湖豪侠气质的原因。
后来，凌之济救了一个家人全部死于战乱中的孤苦女子，并与之相爱，还怀了孩子。因此凌之济心境也有了变化，遂与向明远分道扬镳，回到了京城。回到京城后，凌之济一边照顾妻子，一边经营家业。可妻子体弱，战乱中又颠沛流离，身患顽疾，凌之济也束手无策，妻子最终流产。凌之济在京城名声越来越响，成为不少达官贵人的座上宾，皇帝也想招其为御医，而妻子却日渐衰弱，最终病逝。向明远这边，在凌之济走后，继续建功立业，在军中步步升迁，还获得与上司一同进京受赏的机会。也是这次去京城，向明远与齐秋颐机缘巧合下相识。最终，向明远带着爱人和荣誉风风光光回到西北，凌之济则孤身一人带着悲伤离开殷都。
由于向迁午后才醒来，众人只得决定在固城再停留一日再出发。不过凌之济却相当高兴，赶紧看完手里几个病人，又跑回后院与向迁聊天。
“其实当年离开西北，你父亲很生我气，觉得我为了女人背叛了我们共同的理想。不过我并不怪他，而且看见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我知道他肯定已经能理解我当年的决定。不过向明远啊，你始终都践行着自己的志向，就算是已经有了妻儿，我好羡慕你。”
向迁在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倒是希望父亲能像凌之济一些，这样或许向迁一家三口现在都还在一起。
凌之济看向迁想得出神，又换了个话题，“你不呆在京城，跑去千里外的北域投入三城剑派门下，是不是因为受不了你二舅啊？”
“您怎么连这都知道？”向迁立马被拉回了神。
“早跟你说，早年京城的各种达官贵人我认识不少，你外公当年可是京兆府尹。我没见过你娘，是因为齐匡礼对你娘是宝贝得不得了，将她藏得太好，你两个舅舅我却是见过的。”
“我大舅你也见过？他是个怎么的人。”母亲齐秋颐曾跟向迁说，混不下去还可以去东洲找大舅。说是向迁小时候大舅齐春来可喜欢他了，每年回娘家都带着他到处玩，去东洲之前还专门去定州看望了母亲和向迁。可坏就坏在，这是向迁三岁之前的事，向迁虽然是转世，保留有前世记忆和心智，但每次转世出生后的前三年，记忆却是一片模糊，智力似乎也与寻常婴孩无异。所以向明远发现向迁练武天赋过人，也是在向迁年满三岁，找回记忆，开始飞速学习之后。但凡齐春来能晚几个月走，向迁都有信心能好好记住他，可当年那种情况，确实是对他毫无印象。
“嗯，也是，他离开时你还太小。额，这么说吧，你二舅齐夏荣你熟悉吧，听说今年你外公就要解下京兆尹之职，而皇上也是有意拔擢你二舅接任其职。而你齐春来虽只比齐夏荣大五岁，却早在十五年前他离开北敬之时，皇上便想让其接替齐匡礼的职务。”凌之济眉毛一挑，“齐春来当年在京中年轻一辈里可是最出挑的几人之一了，而且你父母结婚，他虽然没有公开支持，但是在家里也尽力说和，你出生之后，与你父母也关系良好。可以这么说，齐春来文、武、才华、胸襟、为人样样在你二舅之上，齐夏荣从小被他压着，他走了，对齐夏荣来说反而更加自在吧。”
向迁听得入神，却越来越觉得哪里不对劲，“我说，凌叔，我怎么觉得你不仅对我父亲了解，连我母亲的家事也一清二楚呢，还有京城中最近发生的事情也了如指掌，您真的是在固城开医馆的郎中么？”其实向迁甚至都想说凌之济是不是个搞情报工作的。
“咳咳，那个……”凌之济脸色明显尴尬了一下，沉声道：“其一，确实我跟你爹和你大舅关系都不错，比较了解。其二，齐春来走之前除了去看望了你们一家，也来了我这里一趟，与我也谈了不少家里的事。而且他拜托我照看他家人，这话我也带给了我哥，也就是凌枫她爹。他人在殷都，也比我稳重，这么多年，他都常去给齐家人看病、调养啥的吧。”
“噢，我在家见过两次，原来那个御医凌守常大夫就是您哥哥。这么说来，咱们两家真可谓世交啊！凌叔。”
“可不是么，我叫你一声世侄，你都得应着啊，哈哈哈。不过听着别扭，还是直接叫你向迁吧。”凌之济调笑道，随后笑意收敛，“其实，我对你父亲和你大舅这样的人很羡慕也很尊敬，一生忠于自己的理想，纯粹又热烈。我虽然失意来到固城，说是想远离纷扰，做个普通郎中，心中却总是有些东西放不下，对家国大事还是忍不住打听。而且，四年前向明远的死，我又何尝不受触动呢，那之后对京城那边就更有意关注了些。好在我人脉还算广，哥哥也在殷都，所以大事小事还是都知道些。连你三年前离家之事，我都听说了，本以为你可能随了你爹，要跑回西北去了。没想到你竟往东去了北域，还能在固城让我遇上，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世事奇妙啊！”
向迁看着突然有了些落寞之感的凌之济，也许他不像向明远、齐春来那样意如钢铁，成为众人口中的传说，但在向迁眼里，凌之济却依然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为家国能上战场杀敌，不畏生死；为家人能放弃理想，陪伴至终；为百姓能甘于平凡，悬壶济世；为朋友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要现在的向迁选择，或许他更愿意成为凌之济这样的人。
于是向迁松了松表情，对凌之济道：“我觉得凌叔你已经做得很好，而且现在，您身边还有周莹婶婶啊，还捡了个乖巧的女儿，照顾好她们，就是您最重要的事。”
“哈哈哈，说的没错！对了，说到玉儿这孩子，还有个事想请与你一道的晴雪姑娘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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