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下）
“这是速捷军的最后杀手锏！”
沈浪将沙盘上代表一千骑兵的、十颗用木头雕制的马儿，推至前沿，加入到已经呈混战态势的、代表官军和义军的木雕步骑之中。
“拼猪（平局）！”瓦西里伸出两个拳头，平端相对，示意两军难分胜负，相持不下。
“确实如瓦大人所言，倘若没有这一千骑兵，恐怕义军九成会输。”马镇远点头道，“刚不可久，阳不可守，义军将士全凭一股高昂的士气作战，开始时凌锐无匹，到后来就不免后继乏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官军人数毕竟多出义军六成，义军中又有相当部分的弓弩手，变成消耗战之后，义军落败的可能性很大。”
“这一千骑兵的预备队，适时投入战场后，在官军正吃力的时候接着再给予一计重击，可撕裂部分阵线，加大义军的暂时优势，杀死杀伤相当大一部分敌人。”马镇远继续分析道，“现在，对阵两方都把手里的所有筹码投入了进去，鹿死谁手，殊难料定。我估计，待战线最后稳固下来的时候，有七成可能会打成平手。最后的胜利，取决于谁的意志更加坚定，谁更能咬牙坚持到底！”
“我不会让一支新组建的军队，去蒙受这样的考验。那样，即使打赢，估计也剩不下多少英勇的将士了！”狄锋站起来，“自身的实力，永远是第一位的。一冲就垮的队伍，怎么也救不下来。如果这支新军能够与优势官军形成僵持平局，已经达到了我的要求。剩下的，就是如何借助外力，来赢得这次战役了！”
看到狄锋从沙盘外拈出三十枚马雕放入沙盘，搁到官军身后，沈浪等不知情的人不由得愕然。
“狄大人，从哪里跑出这么多骑兵？”沈浪讶道，“您该不是会撒豆成兵吧？”
“为了这场战役，狄兄筹算经年，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马镇远笑着解释道，“兀尔蒙特的雇佣骑兵，在义军起事的同时就已潜入境内，驻扎于隐秘的山谷中待命。那个时候，连朝廷连大金山脉的囚徒矿工已举旗起义的消息还不知道呢！”
“兀尔蒙特？”沈浪一惊。
“对，一笔五万两纹银的交易，”狄锋神色冷峻，“买来这次胜利，也买来安老狗的垮台！”
刀在挥，血在溅，人在吼！
战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打红了眼的双方，都在尽情释放内心中最原始的杀戮***，把所有的激情，都运至枪尖刀锋，在死亡线上畅意舞蹈、
留守营寨的吴春晖参将，眼见这血肉纷飞的死战场景，焦灼难安地在哨塔上来回踱步。
蓦然，吴参将定住了脚步！
长期军旅生涯所养成的警觉，作为留守后营部队也担负着警戒和查敌的职责，令吴老参将并未因眼前激烈的战争，并未因不受蔡同重视就甩手撂担子，放弃自己应负的责任。
吴春晖扶住栏栅，倾身前探，遮额眯望。
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一片小黑点、
这些黑点的运动速度极快，一刻比一刻地膨胀起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肯定是骑兵，而且是精锐骑兵！”吴老参将喃喃道。
对方是直奔战场而来，而且似乎是走的官军走过的道路，自东南向西北挺进。
难道是援军？！
难道蔡同这次进攻，还埋藏着厉害的后手，故而敢于放手猛攻？！
可没听说过附近还有其他可抽调部队呀！
此刻，那片黑点越来越多，已形成黑压压的一大片、
体积也越来越大，前头的黑点已经变成了小黑球、
“吹警戒号！吹警戒号！”
吴老参将突然像是被针蛰了似的，用尽力气向后营哨兵吼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这伙人打出的旗帜——代表西域兀尔蒙特雇佣军的黑骷髅战旗！
虽然吴春晖及时报警，但实际上已经来不及了！
一方面，兀尔蒙特雇佣军的骑队，都是谙熟骑术的各胡族亡命徒，以征战掳掠为职业，飙进如风，行军速度极快！
另一方面，蔡同听闻警报后，依旧无计可施！
他的所有兵力都投入战场，正与正面的边黥义军厮杀得难分难解，哪来的剩余兵力应付后方之敌？！命令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前线战士回撤更不可能，因为那样做，一条完整战线就会出现缺口，全军就会立刻崩溃！
“所有守军上营墙！”
“拿好弓弩刀剑，准备作战！”
虽然手下兵力很少，但老将吴春晖依然急促而严厉地下达各项命令，寄希望于手下这点儿人马能够力挽狂澜，更寄希望于对手的愚蠢。
然而，他的希望破灭了。
兀尔蒙特几乎天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见到这种作战态势，又怎会做硬攻营垒的傻事？！
那条跃动飙进的黑龙，刷地分作两股，根本不理睬吴参将临时布置的防线，以极快的速度绕开官军后营，直插向正与义军殊死相搏的官军。
这两彪骑兵，恍如两只巨拳，正捣在官军脆弱的后腰上！
僵持战局，被彻底打破。
官军最后残存的一点士气，也如那烈日下的冰雪一样，瞬即消融得无影无踪、
“此战胜后，安天平的内剿政策将宣告破产，”狄锋道，“我将趁势奏请陛下，派人招抚速捷军。”
“派谁去比较合适呢？”马镇远道。
“我本想派你马镇远去，让你能尽快立功。”狄锋笑道，“可你目前的资历和官职都不够充任招抚大员，故而准备让瓦大人出面，你担任其副手。”
“你们可得表现得出众一点，以大无畏的精神孤身进入贼营，”狄锋做严肃状，“以凛然不可侵犯的堂堂正气折服叛匪，宣示皇恩，招抚边黥，令匪首赵速捷拜服相从，传出一段军界佳话啊！”
众人皆笑。
“速捷军招安之后，”马镇远心思缜密，“该如何安置呢？”
“那伙边黥，不能让他们留在后方驻守，否则会闹得老百姓鸡犬不宁。”狄锋早有安排，“东北边境、北部草原，现在都烽火连天，战鼓动地，急需他们这样英勇无畏，敢打敢拼，而且经历过真正战争考验的猛士。”
“唉，弟兄们勿怪我无情。大千世界，谁不是棋子？！留在后方，你们只会臭名昭著。”狄锋叹气道，“开赴前线打蛮子，你们将会青史垂名！”
沈浪将沙盘上代表一千骑兵的、十颗用木头雕制的马儿，推至前沿，加入到已经呈混战态势的、代表官军和义军的木雕步骑之中。
“拼猪（平局）！”瓦西里伸出两个拳头，平端相对，示意两军难分胜负，相持不下。
“确实如瓦大人所言，倘若没有这一千骑兵，恐怕义军九成会输。”马镇远点头道，“刚不可久，阳不可守，义军将士全凭一股高昂的士气作战，开始时凌锐无匹，到后来就不免后继乏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官军人数毕竟多出义军六成，义军中又有相当部分的弓弩手，变成消耗战之后，义军落败的可能性很大。”
“这一千骑兵的预备队，适时投入战场后，在官军正吃力的时候接着再给予一计重击，可撕裂部分阵线，加大义军的暂时优势，杀死杀伤相当大一部分敌人。”马镇远继续分析道，“现在，对阵两方都把手里的所有筹码投入了进去，鹿死谁手，殊难料定。我估计，待战线最后稳固下来的时候，有七成可能会打成平手。最后的胜利，取决于谁的意志更加坚定，谁更能咬牙坚持到底！”
“我不会让一支新组建的军队，去蒙受这样的考验。那样，即使打赢，估计也剩不下多少英勇的将士了！”狄锋站起来，“自身的实力，永远是第一位的。一冲就垮的队伍，怎么也救不下来。如果这支新军能够与优势官军形成僵持平局，已经达到了我的要求。剩下的，就是如何借助外力，来赢得这次战役了！”
看到狄锋从沙盘外拈出三十枚马雕放入沙盘，搁到官军身后，沈浪等不知情的人不由得愕然。
“狄大人，从哪里跑出这么多骑兵？”沈浪讶道，“您该不是会撒豆成兵吧？”
“为了这场战役，狄兄筹算经年，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马镇远笑着解释道，“兀尔蒙特的雇佣骑兵，在义军起事的同时就已潜入境内，驻扎于隐秘的山谷中待命。那个时候，连朝廷连大金山脉的囚徒矿工已举旗起义的消息还不知道呢！”
“兀尔蒙特？”沈浪一惊。
“对，一笔五万两纹银的交易，”狄锋神色冷峻，“买来这次胜利，也买来安老狗的垮台！”
刀在挥，血在溅，人在吼！
战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打红了眼的双方，都在尽情释放内心中最原始的杀戮***，把所有的激情，都运至枪尖刀锋，在死亡线上畅意舞蹈、
留守营寨的吴春晖参将，眼见这血肉纷飞的死战场景，焦灼难安地在哨塔上来回踱步。
蓦然，吴参将定住了脚步！
长期军旅生涯所养成的警觉，作为留守后营部队也担负着警戒和查敌的职责，令吴老参将并未因眼前激烈的战争，并未因不受蔡同重视就甩手撂担子，放弃自己应负的责任。
吴春晖扶住栏栅，倾身前探，遮额眯望。
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一片小黑点、
这些黑点的运动速度极快，一刻比一刻地膨胀起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肯定是骑兵，而且是精锐骑兵！”吴老参将喃喃道。
对方是直奔战场而来，而且似乎是走的官军走过的道路，自东南向西北挺进。
难道是援军？！
难道蔡同这次进攻，还埋藏着厉害的后手，故而敢于放手猛攻？！
可没听说过附近还有其他可抽调部队呀！
此刻，那片黑点越来越多，已形成黑压压的一大片、
体积也越来越大，前头的黑点已经变成了小黑球、
“吹警戒号！吹警戒号！”
吴老参将突然像是被针蛰了似的，用尽力气向后营哨兵吼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这伙人打出的旗帜——代表西域兀尔蒙特雇佣军的黑骷髅战旗！
虽然吴春晖及时报警，但实际上已经来不及了！
一方面，兀尔蒙特雇佣军的骑队，都是谙熟骑术的各胡族亡命徒，以征战掳掠为职业，飙进如风，行军速度极快！
另一方面，蔡同听闻警报后，依旧无计可施！
他的所有兵力都投入战场，正与正面的边黥义军厮杀得难分难解，哪来的剩余兵力应付后方之敌？！命令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前线战士回撤更不可能，因为那样做，一条完整战线就会出现缺口，全军就会立刻崩溃！
“所有守军上营墙！”
“拿好弓弩刀剑，准备作战！”
虽然手下兵力很少，但老将吴春晖依然急促而严厉地下达各项命令，寄希望于手下这点儿人马能够力挽狂澜，更寄希望于对手的愚蠢。
然而，他的希望破灭了。
兀尔蒙特几乎天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见到这种作战态势，又怎会做硬攻营垒的傻事？！
那条跃动飙进的黑龙，刷地分作两股，根本不理睬吴参将临时布置的防线，以极快的速度绕开官军后营，直插向正与义军殊死相搏的官军。
这两彪骑兵，恍如两只巨拳，正捣在官军脆弱的后腰上！
僵持战局，被彻底打破。
官军最后残存的一点士气，也如那烈日下的冰雪一样，瞬即消融得无影无踪、
“此战胜后，安天平的内剿政策将宣告破产，”狄锋道，“我将趁势奏请陛下，派人招抚速捷军。”
“派谁去比较合适呢？”马镇远道。
“我本想派你马镇远去，让你能尽快立功。”狄锋笑道，“可你目前的资历和官职都不够充任招抚大员，故而准备让瓦大人出面，你担任其副手。”
“你们可得表现得出众一点，以大无畏的精神孤身进入贼营，”狄锋做严肃状，“以凛然不可侵犯的堂堂正气折服叛匪，宣示皇恩，招抚边黥，令匪首赵速捷拜服相从，传出一段军界佳话啊！”
众人皆笑。
“速捷军招安之后，”马镇远心思缜密，“该如何安置呢？”
“那伙边黥，不能让他们留在后方驻守，否则会闹得老百姓鸡犬不宁。”狄锋早有安排，“东北边境、北部草原，现在都烽火连天，战鼓动地，急需他们这样英勇无畏，敢打敢拼，而且经历过真正战争考验的猛士。”
“唉，弟兄们勿怪我无情。大千世界，谁不是棋子？！留在后方，你们只会臭名昭著。”狄锋叹气道，“开赴前线打蛮子，你们将会青史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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