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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师尊复生冰释前嫌,世外桃源偏逢贵人

    烛龙犹豫许久,讷讷返回他这脑子突然变灵光的小徒的身旁,耐着性子道:

    “乖——”

    川乌不为所动。

    “……乖——”

    川乌连脸都别过去了。

    这面黑心更黑的老狐狸,他若一直在外面散着元神,行无踪去无影的,旁人都看不见他,他却能将旁人看个精光。

    这老狐狸倒自在了,对她却是极度的不公,脱衣、解手、甚至睡觉都要提心吊胆。

    烛龙眼见的哄不好,只好僵硬地抬手,安抚他那灵兽似的摸摸眼前这小山精乱糟糟的脑袋。

    川乌虽看不见师尊元神,但也感觉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倔强地偏头,不许动自己的脑袋。

    她本就体弱,在崖底挣扎许久简直耗光了气血,一张小脸纸一样苍白,只有两只眼睛红肿着,此时因为气恼鼻子也飞红,耳朵也飞红,气鼓鼓的活像一颗刚剥开的荔枝。

    “小山精,本座是正人君子。”烛龙无奈道。

    “等我回去就告我师父!他的山神师父原来是善于伪装的无耻小人!”川乌一口咬死。

    “本座堂堂山神,统管四境,还骗你这小山精不成?”烛龙绕到气鼓鼓的川乌身前,这小山精简直不可理喻。

    “竟还有脸说山神!亏得天下人对山神百般崇敬,你、你你竟……!”

    川乌听他巴巴的狡辩,想起师父不在身边,无晏师兄又被他生生逼走了,她被人欺侮了没人做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又捂着脸抽抽噎噎哭泣。

    “小山精——”烛龙拍拍川乌肩膀,却被她顺势抓住,转头便狠狠咬了一口。

    川乌咬着那胳膊,眼泪还噙着,忽然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慌忙转头,8岁的小师尊竟活生生站在她身旁。

    “这下总可以走了吧!本座可不想死在这不毛之地。”

    师尊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向她丢了个白眼,抽出印着两排牙印被咬得生疼的胳膊,自顾自向前走了去。

    “师尊……”

    天下独尊的山神烛龙竟真乖乖听话回了那小身体里?

    看着前面一瘸一拐,满身血污,头上还扎着她里衣的小师尊,川乌简直不可置信,脸上的泪珠还未滚下去便急急去赶扬长而去的师尊了。

    两人磕磕绊绊,一路顺着暗河前进。

    师尊说,天下河流皆是盘古大神的血脉,顺着暗河便能寻得出路。

    刚开始川乌还精神昂扬,担心崖上的防风打不过风妖,又担心防风以为他二人已经殒命,诸位师叔们该多么难过,小嘴叭叭说的烛龙头闷脑涨

    ——他从未见过如此嘈杂之人!

    本以为陵游与防风已是天下第一嘴碎,可一放在川乌面前,还是有些黯然失色了。与他二人相比,这小山精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烛龙沉着脸在前面气冲冲直走,川乌在后面迈开两条小短腿使劲追。

    崖底愈走愈险,愈走水愈深,寒气愈重,行了许久,川乌竟有些坚持不住了,话也渐渐少了。

    安静倒是安静许多,可她却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倚着石壁歇了几歇,流水淙淙,听着竟有几分困倦。

    “不许睡!”

    远远在前面走着嫌她聒噪的师尊不知何时已返回她身边,严肃道。

    “我……困啊……”川乌眼神迷离,恹恹道。

    “不能睡!”烛龙蹲下身来,抓着她的双肩命令,“小废物,睡了就永别想见到你师父了!”

    川乌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软绵绵,靠在石壁上不肯起来。

    “本座真不知苍术怎想的……”烛龙扶额,无奈道。

    沉默片刻,他竟在她面前蹲下了身:“上来吧。”

    “啊……”

    “本座背你走一程,权当是答谢你不顾一切来救本座的一片善心了。”烛龙不情不愿道。

    川乌迟迟不敢行动,烛龙索性亲自动手,将她搭在自己背上,起身竟十分稳当。

    这身体不过8、9岁,可身体里的魂灵却气力雄厚。

    川乌满打满算也不过豆蔻,长得又瘦瘦弱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若不是这小身体支持不住,背十个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黑暗中每走一步都是万分小心,不知走了多久,暗流忽然汹涌起来,再向前些,竟有一一人多宽的崖缝,覆在那崖缝前遮挡的枝蔓虽繁茂,却依然挡不住从中射出的刺目亮光。

    师徒二人仿佛饥渴许久的行客,跌跌撞撞向那光亮奔去。

    好容易穿过那窄缝,内里竟是一片世外桃源!

    “本座竟不知这崖底还有这番光景!”

    烛龙四下打量着,喃喃自语。

    脚下是茵茵绿草,山坡之下花木飘香,真真一派安乐之景,原本的地下暗流在这境地里竟逐渐变成泛着水花的清澈小河,悠悠向远方泻去。

    和煦阳光从头盖下来,暖洋洋地晒在川乌冰冷的皮肤上,川乌忽然有了些知觉。

    “饿啊……师尊……”

    烛龙仍背着他这废柴小徒弟,忽然听到耳边细声细气地呻吟着。

    “饿啊……”

    川乌气若游丝,脑袋耷拉在他肩膀上,两只手鸡爪似的搂着他脖子,不肯松手。

    “怎的了?”

    “喂!小山精?”

    “呕……”

    烛龙话没说完,看着从胸前滴下来的口水,麻木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耐着性子背一个小山精走一路,临了还被吐一身酸水。

    “抱……抱歉……”川乌虽迷糊,却也知道自己犯了师尊的大忌,可她太饿了,饿极了反而想吐,一时没控制住,只能勉强支起脑袋道歉。

    山神邸上下乃至整个中山境,无人不知山神烛龙喜宁静,好整洁,最为厌恶肮脏不洁。

    若换了从前的烛龙,眼里都容不下如此污秽,更何况如今竟吐到他身上,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她川乌能有几条命够罚的?

    烛龙强忍着怒气,攥着拳头将川乌放下来,附身到一边的小河里清理。

    苍术收了她当徒儿也好,充女儿也罢,与他烛龙有什么干系,如今竟是给他收了个小拖油瓶。

    丢也丢不得,留着又聒噪不安,这小山精看着呆呆蠢蠢,实际竟比风妖还难缠。

    烛龙一边清洗衣物,一边暗暗腹诽。

    若再回到收服雪鬼那日,任是她磕破脑袋,哪怕苍术都磕破脑袋,他也不会同意收了这小麻烦精。

    烛龙叹了口气,甩甩手,不情愿地从臆想中回过神来。

    不管怎样,如今他师徒二人相依为命,若半道将她养死了,得罪他那全能大弟子不说,还要落个心狠手辣的名声。

    他自诩行走四境万亿年无丝毫污点,怎能在这小废物身上碰了灰?

    烛龙起身,鞠了一掬水,来看看他这小拖油瓶如何了。

    不料才扶起川乌那蔫巴巴的脑袋,刚想喂她一口水,忽然耳边萧萧风鸣。

    烛龙眼疾手快,一只削得极其尖锐的木箭瞬间划过耳畔,在距离川乌鼻尖微乎其微的地方稳稳停下。

    “嚓嚓”一声,木箭被拦腰折断,烛龙黑着脸一把扔了木箭,放下川乌,回过头来。

    只见一群行为野蛮、装束奇异的山野之人从四面奔来,穿树皮,着草裙,身披各类兽皮,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张牙舞爪。

    很显然那些山人观察他二人许久,都是埋伏好了的,待反应过来师徒两人早已陷入包围。

    山人野蛮大叫,野兽似的一双双眼睛燃着生杀的火焰。

    领头的山人恶虎似的瞪着他们,大手一挥,一瞬间箭如雨落。

    烛龙连忙抬手,一层蝉翼似的透明结界瞬间将躺在一边奄奄一息的川乌罩住,他自己却裸露在外。

    “你这废物,好生呆着,莫要乱动。”

    师尊只留下这么一句,便只身前去迎战。

    山人数量庞大,四周马上被围得水泄不通,只见那紫衣在人群中影影绰绰,顷刻间竟有十五六个一模一样的小师尊现身。

    师尊原本头上缠着的雪白的绷带早已被血液浸透,打斗中不时便有血液飞溅。

    刺目的鲜红溅到川乌面前,光看着都触目惊心,也分辨不出是师尊的还是那些山野之人的……

    师尊本就被那躯壳限制着神力,又流了这许多血,还背了她整整一路,即使什么也不做,也够精疲力竭的了,竟还要与这源源不断出现的山人打斗。

    川乌见师尊只使些凡间招式,一眼便知师尊乃不忍伤他们性命,故意为这些小泥点子们留着余地。

    正欣慰师尊宅心仁厚,已是自顾不及,还要为对手留着余地。

    谁料这些山人竟得寸进尺,冷不防放了两支暗箭,正中师尊后腰。

    烛龙本就寡不敌众,竟又被暗算,眸底一沉,竟勾唇微微笑起来。

    师尊伸手将那木箭拔出,瞬间鲜血淋漓喷涌而出。

    原本绛紫的衣衫被血浸染,大片黑紫的血迹晕开,仿若静夜之天中氤氲着的墨色云霞。

    川乌呆呆地望着师尊那背对着她的微屈的脊背,血“滴答”“滴答”落下,她仿佛看得见师尊高大的元神从那小身体中脱出来,怒火中烧。

    “师尊!不可!”

    川乌看见了师尊手里的两团紫电,连忙惊叫。

    她向来是有仇必报,并非作伪善那一套恶心人的把戏。

    只是这样的情况,打退这些小泥点子们,给些教训便可,毕竟万物有灵,谁的命也是命。

    师尊虽仁德,可他毕竟是万物之主,若真动了杀心,即便屠了全境,谁也奈何不了他。

    可这些小泥点子们并不知自己全仰仗面前这紫衣童子而活,他们不过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家园而已,如川乌自己依恋里原那般,罪不至死。

    况且师尊本不该动用神力,他这副身躯已是苟延残喘,若因此被反噬,接下来的路将更加难走。

    “小童,快闪开!”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十分精壮的山人跳出来,师尊还未来得及发力便被仆倒在地。

    “你父母家人呢?怎一个来了这里?”

    那山人抱婴儿似的将目瞪口呆的小师尊从人堆里抢出来,边跑边问。

    “放手!”

    师尊在那山人怀里挣扎,可那山人力大无穷,死死禁锢着他的胳膊,根本使不出神力来逃脱。

    那山人将小师尊抢来,放到川乌旁边,连话都顾不得说一句边抢着挡在二人身前大呼:

    “住手!乡亲们,都住手!”

    举着长矛短兵狂奔而来的一众山人急急止了脚步,虽给了那精壮山人一个面子,却仍杀气腾腾地死盯着川乌师徒。

    “两个年幼无依的小娃娃,留他们一条生路吧!”那山人道,“从前我误闯这金轮隐境时也是这般,险些被误杀,若不是金轮族长施我以援手,恐怕我早成了这箭下冤魂了!”

    诸山人仿佛有了些作罢的意思,那山人继续道:

    “金轮族长仙逝不久,我们怎能再滥杀无辜!若是族长活着,怎对得起他当年建这金轮隐境的一片苦心!”

    众人沉默不语,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屏着呼吸。

    一个女山人首先放下手中的棍棒,向师尊露出善意的微笑来。

    师尊臭着一张脸,避开了她的目光。

    川乌悄咪咪戳了戳小师尊:

    “快回礼!成败在此一举!”

    师尊仍旧梗着脖子,一副受了侮辱的模样。

    他从未动过杀心,不过是寡不敌众,又有个半死不活的拖油瓶在后面。

    本想用紫电将这些野蛮之徒绑了,过了这境地再将他们松绑,哪承想被自己的呆徒弟半路截胡不说,还杀出个力大无穷的“救兵”来。

    如今还要他卖弄颜色去取悦一个母性泛滥的女山人?他从诞生那日起就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快点!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川乌咳了两声,竟带出血丝来。

    师尊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团血,终于还是妥协了。

    灿烂的笑容在师尊常年阴郁的脸上显得极不匹配,然而那女山人仿佛见到了雨后的阳光,兴奋地叫起来,其余的山人也放了武器,警惕地盯着两个小孩。

    “天穹,凡事还是当心些为妙!这两个虽是孩童,却不可掉以轻心!”

    为首的山人向那个叫“天穹”的警告道,“若他二人存着不良之心,我族上下必将他挫骨扬灰!”

    那山人冷哼了一声,转头便退了,众山人见状也纷纷撤退。

    方才那女山人临走还频频回头,师尊笑得脸都僵了,方才将其心满意足地送走。

    “小弟弟,这位是令姊?”

    天穹摸着小师尊的脑袋,亲切地询问道。

    “本座不……唔……”

    烛龙正要解释,却被川乌捂上了嘴。

    “我姐弟二人孤苦伶仃,被歹人谋害,一路逃亡,误闯了这胜地,多谢英雄搭救!”川乌挤出一个笑容道。

    “原是这样……外面竟已是这般模样了……”天穹上下打量着“姐弟”二人的衣着打扮,惊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