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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叔父教侄

    南京城朝天宫。

    应天巡抚庄祖诲留下了他带来的雨前龙井,将心放在肚子里,带着一丝期待离开了。

    按照他最后和朱君法说的话。

    他大概会在某种程度上,在某些事情上,对朱君法提供一定的支持。

    至于支持的力度。

    或许就要看朱君法接下来在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子上会做些什么事情了。

    此刻已经夜深人静。

    送走庄祖诲之后,朱君法也终于是有了一片僻静,可以容自己思考总结当下的局面。

    首先就是自己在南京城里站稳了脚跟,并且拿到了自己给自己打的补丁,即大明朝第一位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某种程度上拥有了主持、纠察整个江南地区的权力。

    其次就是跟随他进城的三万百姓,只要刘万开始主持的行政架构搭建完毕,那么自己在掌握粮食和屯田两个优势下,也就拥有了属于自己在百姓中的根基。

    但这并不是朱君法最终的目的。

    拯救这个已经江河日落,且一天差过一天的大明朝,才是自己的终极任务。

    南京就是个很好的试验地和改革地。

    虽然南直隶拥有着大明朝数量最多、关系最复杂的士绅商贾群体,但也拥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

    只要能在南直隶取得成功,掌握江南的财税,重新整顿兵备,就能从南直隶开始扩散到周边道府。

    如此,不论关外的鞑子如何进犯,不论朝廷在北方的战事如何,大明也能有一个牢固的大后方。

    想了想,朱君法便在面前的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想要在南直隶取得改革成功,南京城里的官员们必须要梳理一遍。

    南京户部尚书郑三俊似乎是可以留下来的,不过还要日后接触了解其心志。

    南京吏部尚书谢升和兵部尚书傅振商却是不能留的,这两人屁股不可能干净,需要找个机会将这两人给弄掉。

    接下来就是要整顿南直隶的兵备。

    南京作为大明陪都,明明拥有着不输于北京京营团练的权责和便利,但武备却已经荒废多年。

    现在的南京城,就找不出一支像样的兵马。

    很难想象,二百多年前洪武朝的大明京军,究竟是何等强盛的景象。

    但这件事情,自己势必要和已经将自己记恨在心的魏国公徐文爵等人打交道。

    徐家那是与国同休的开国功勋,倒是不好动武用强。

    想了想,朱君法不由困意袭来。

    不知不觉便已经是倒头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几时,朱君法的眼前豁然一亮。

    是那片熟悉的纯白空间。

    当朱君法眼前的视线恢复正常的时候,朱由检也在前面的白雾中显出身影。

    “朱君法!”

    朱由检看着周围的熟悉场景,心中已经接受了这是仙人开辟的地方,而当他看到眼前的朱君法时,更是忽然暴喝一声,冲了上来。

    “你都干了什么!”

    朱君法皱眉看着冲到自己跟前的朱由检,冷声反问道:“我做什么了?我是做了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吗?”

    他这么一问,反倒是一下子给朱由检问倒了。

    朱由检愣了一下,自己难道要骂他给自己弄了二百万两银子放在内府库里?

    还是骂他命人收养河北、山东两地孤儿?

    又或者是骂他大费周章、大用心机的征辟振武卫的那个孙传庭?

    再不然就骂他借着皇帝的身份给自己封官?

    完蛋。

    朕被这厮问倒了!

    朱由检目光有些犹豫的转动起来。

    朱君法见状,则是冷笑一声:“怎么?咱们大明的皇帝陛下,说不出话了?”

    而被嘲讽的朱由检,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

    “莽撞!”

    朱君法笑了笑,只当这是崇祯对自己的夸奖。

    他接着便说道:“当时来不及和你详细解释,现在倒是有机会和你好好说一说了。”

    这莽夫似乎真的要说些正经话?

    朱由检眉头皱紧,目光盯着朱君法,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朱君法则是直接说道:“大明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就是没有钱,这一点你不反对吧。”

    朱由检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个问题。

    朱君法便说道:“想来这些年你也用了许多法子,那愚蠢至极的三饷也是无奈之下的手段。”

    自己和群臣费尽心思才弄出来的三饷,竟然成了他嘴里愚蠢至极的手段。朱由检不由哼哼了两声,目光移向别处。

    朱君法继续道:“但三饷加在百姓身上,朝廷并没有得到多少实在,那些银子百姓出了,却都落在层层官吏手中,最后骂名还是你背了,更是加重地方上的农民起义。所以,从你那三个老丈人手上弄银子,就成了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法子。

    有了这笔银子,咱们就可以在宫中重新操练亲军。为何我要下旨收养河北、山东遗孤?就是为了将他们这些父辈被鞑子害了的遗孤能聚拢在一起,他们和鞑子有仇,只要钱粮足够,操练得当,将来就是我大明的一支精锐之师,且忠心不二!”

    这层自己倒是没有想到,收养遗孤竟然是为了编练成军。

    朱由检心中不由的赞同了这个想法,却还是紧闭着嘴不开口。

    朱君法看了眼崇祯,也不管对方在想些什么,继续道:“曹化淳被我杀了,但他手下先前的勇卫营还是可以用的,后头可以和御马监四卫营整编一下,先让自己手上有一支可战之师。

    至于京营团练,这些年大多都是吃空饷了。你也别指望执掌京营团练的文官们,能好心帮你操练兵马。

    所以,我才要请孙传庭入京为官。

    或许他现在还尚不闻名,但你要相信,他绝对是个能臣,是咱们大明不能少的肱股之臣。

    让他入京,就是要让他重新整编操练京营团练,尤其是重新弄出一支神机营来!”

    朱由检听着朱君法的计划,终于是瞪大双眼:“你要让那个孙传庭入京执掌京营团练?”

    朱君法却是撇撇嘴:“先让他办京营团练的事情,等差不多了就让他入阁,省的往后内阁里成天喋喋不休的相互攻讦。”

    朱由检又是一愣,大声道:“你要动内阁?”

    他心中同时腹诽了一下,自己可还记得当初这厮说过,自己疑心重,时常更换内阁大臣。

    而这时候,朱君法却是忽的一震。

    他看向面前目光飘忽,心里不停对着自己腹诽的朱由检。

    “我弄的银子还在吧!”

    “这几天,你在京师没干什么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