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还有谁！
玄武湖畔。
几只水鸟临空而起，将白色的粪便轰炸在东边荒废了二百多年的土地上。
风从江面上吹来，却盖不住现场的寂静无声。
皇帝的旨意已经被宣读完毕。
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人人心中诧异万分。
徐文爵、谢升、傅振商三人的心脏猛烈的颤动着。
随着皇帝的这道旨意，朱君法不但拥有了能在这玄武湖边开垦屯田的权力，甚至于此刻他手中的权力空前强大。
随着永乐十八年，大明朝的京师被前往北京，南京就成了大明的留都，六部各司衙门，照例保留一份。
南京城里的各部司衙门，仍然保留着控制江南及以南地区的行政管理权。
而南京都察院，拥有着京师都察院同样的职责和权力。
只是南京都察院却从不设左职。
可以说，朱君法就任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算是大明自永乐十八年以来头一位了，可见皇帝是何等信任。
可如果只是这样，也算不得什么，徐文爵三人也不会感到心颤。
真正让他们心颤的是，这道旨意里皇帝的用词。
什么叫‘礼敬遥请’，什么叫‘如朕亲临’，什么叫‘顿首谢之’？
皇帝这是在以晚辈的身份，请求朱君法这位宗室皇叔为朝廷做事。
这分量足够重了吧。
但更深层的是这旨意里，朱君法虽然只掌握亲办江南灾民一事，负责屯田编练、纠察各方。可皇帝也让他恢复民生，还要有司协从，更是有着如朕亲临这么一句话。
只要朱君法愿意，但凡是涉及到恢复江南民生的事情，他都可以用一句如朕亲临，要求南京城里的各部司衙门协从。
协从又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他朱君法是老大，南京城里所有人都是小弟。
又有几只渡鸦，从天空中划过，喳喳的叫了几声，才让众人眼神恢复了些清明。
朱君法的声音，也传入众人耳中。
“臣，领旨，谢恩。”
言毕，朱君法直身抬起头，从皇差手中接过圣旨。
皇差则是颔首躬身，脸上堆着笑容：“皇叔明鉴，陛下这是委以重任，万望皇叔以万民为重，匡扶社稷。”
宫里头的人，都是人精。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他这番话，无疑又让在场众人心中一个咯噔。
当真谄媚！
连匡扶社稷的话，都说出口了。
徐文爵此刻即便依旧是满腔愤怒，却只能强忍着，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谢升、傅振商等人脸上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不要忘了皇帝还赐予了朱君法纠察各方的权力。
这位皇叔真要是动起火来，将他们给纠察了，他们也无话可说。
朱君法则是面带微笑，看向一路南下传旨的皇差：“诸位一路辛苦，只是眼下……不如诸位先去城中巡抚衙门歇息休整几日，再行回京复旨？”
那差人立马躬身：“皇叔所言，奴婢们不敢辞。”
说完，这差人便开始让随行之人收拾，往南京城里过去。
朱君法看着这些送旨的人离开，脸上渐渐露出一抹笑容。
转过身，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南京官员。
朱君法淡淡一笑。
“诸位，现在还有谁想阻止我再次开垦？”
还有谁！
还有谁敢继续阻拦他！
他先是看向魏国公徐文爵。
徐文爵冷哼一声，脸色不悦的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湖面。
朱君法又看向南京吏部尚书谢升。
谢升脸上露出几抹尴尬，支支吾吾的低声道：“皇叔……”
他还没说话，一旁的南京户部尚书郑三俊已经满脸笑容。
“既然这是陛下的旨意，皇叔总领江南差事，我等自当从命。皇叔带领百姓在此开垦，若有短缺，户部自当谨遵皇命，协从皇叔。”
说完之后，郑三俊目光从那些此前还在这块地上开垦的百姓。
这些人本来都是从各地逃难到南京城的，即便现在开垦土地，又哪里有什么趁手的农具。
回头就让衙门里的人，将库房里的农具都送过来才是！
郑三俊默默的想着。
朱君法最后看向应天巡抚庄祖诲。
两人目光相迎。
说起来，庄祖诲这个应天巡抚，此前可是南直隶地界上的老大。但现在，即便圣旨没有让朱君法总领南直隶一应军政要务，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权力和地位也已然不在庄祖诲之下。
甚至于，某些方面庄祖诲还要听朱君法的。
朱君法这时候依旧没有开口。
庄祖诲目光闪烁了几下，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这位本就在南直隶地界上，和各方斡旋的巡抚，眼神里带着些犹豫。
最终，庄祖诲的眼神选择了回避。
他看向在场的南京官员们，淡淡一笑：“既然大家都听到了，便各自散去吧。今岁夏粮即将收割入仓，本官不日也将返回苏州，督办各方税赋清缴。”
没人愿意再在这里多待上一秒钟。
随着庄祖诲的发话，众人好似是解脱了一样，纷纷转身离去。
望着离去的人群。
朱君法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起来。
拿到当下的差事，不过是自己在南京城走出的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多未知的问题在等着自己。
各地的农民起义军还在。
不论是北京城还是南京城，官员之间的斗争还在。
关外的鞑子更是越发势大。
借用似乎已经很久远的一句话。
革命尚未成功，皇叔还需努力。
收起今日短暂取得的胜利，朱君法转过身看向在场的百姓们。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恢复，最后朗声大笑着张开双臂。
“咱们继续干活！屯田种粮，吃饱肚子！”
百姓们先是愣了一下。
郭玉闯却是率先举起手上的出头。
“皇叔万岁！”
刘万猛的眨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落于人后了。
立马紧随其后，举起手中的钉耙，大喊了起来：“皇叔万岁！”
随后，他的这句话点燃了整个玄武湖畔。
数千百姓再一次齐声嘶吼起来。
“皇叔万岁！”
“皇叔万岁！”
远处，还没有走出去多远的南京官员们，纷纷浑身一颤。
应天巡抚衙门通判朱启元，跟在一路沉默不语的庄祖诲身后，回头看向沸腾起来的玄武湖畔，脸色数变。
“这话真的不兴说啊……”
几只水鸟临空而起，将白色的粪便轰炸在东边荒废了二百多年的土地上。
风从江面上吹来，却盖不住现场的寂静无声。
皇帝的旨意已经被宣读完毕。
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人人心中诧异万分。
徐文爵、谢升、傅振商三人的心脏猛烈的颤动着。
随着皇帝的这道旨意，朱君法不但拥有了能在这玄武湖边开垦屯田的权力，甚至于此刻他手中的权力空前强大。
随着永乐十八年，大明朝的京师被前往北京，南京就成了大明的留都，六部各司衙门，照例保留一份。
南京城里的各部司衙门，仍然保留着控制江南及以南地区的行政管理权。
而南京都察院，拥有着京师都察院同样的职责和权力。
只是南京都察院却从不设左职。
可以说，朱君法就任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算是大明自永乐十八年以来头一位了，可见皇帝是何等信任。
可如果只是这样，也算不得什么，徐文爵三人也不会感到心颤。
真正让他们心颤的是，这道旨意里皇帝的用词。
什么叫‘礼敬遥请’，什么叫‘如朕亲临’，什么叫‘顿首谢之’？
皇帝这是在以晚辈的身份，请求朱君法这位宗室皇叔为朝廷做事。
这分量足够重了吧。
但更深层的是这旨意里，朱君法虽然只掌握亲办江南灾民一事，负责屯田编练、纠察各方。可皇帝也让他恢复民生，还要有司协从，更是有着如朕亲临这么一句话。
只要朱君法愿意，但凡是涉及到恢复江南民生的事情，他都可以用一句如朕亲临，要求南京城里的各部司衙门协从。
协从又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他朱君法是老大，南京城里所有人都是小弟。
又有几只渡鸦，从天空中划过，喳喳的叫了几声，才让众人眼神恢复了些清明。
朱君法的声音，也传入众人耳中。
“臣，领旨，谢恩。”
言毕，朱君法直身抬起头，从皇差手中接过圣旨。
皇差则是颔首躬身，脸上堆着笑容：“皇叔明鉴，陛下这是委以重任，万望皇叔以万民为重，匡扶社稷。”
宫里头的人，都是人精。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他这番话，无疑又让在场众人心中一个咯噔。
当真谄媚！
连匡扶社稷的话，都说出口了。
徐文爵此刻即便依旧是满腔愤怒，却只能强忍着，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谢升、傅振商等人脸上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不要忘了皇帝还赐予了朱君法纠察各方的权力。
这位皇叔真要是动起火来，将他们给纠察了，他们也无话可说。
朱君法则是面带微笑，看向一路南下传旨的皇差：“诸位一路辛苦，只是眼下……不如诸位先去城中巡抚衙门歇息休整几日，再行回京复旨？”
那差人立马躬身：“皇叔所言，奴婢们不敢辞。”
说完，这差人便开始让随行之人收拾，往南京城里过去。
朱君法看着这些送旨的人离开，脸上渐渐露出一抹笑容。
转过身，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南京官员。
朱君法淡淡一笑。
“诸位，现在还有谁想阻止我再次开垦？”
还有谁！
还有谁敢继续阻拦他！
他先是看向魏国公徐文爵。
徐文爵冷哼一声，脸色不悦的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湖面。
朱君法又看向南京吏部尚书谢升。
谢升脸上露出几抹尴尬，支支吾吾的低声道：“皇叔……”
他还没说话，一旁的南京户部尚书郑三俊已经满脸笑容。
“既然这是陛下的旨意，皇叔总领江南差事，我等自当从命。皇叔带领百姓在此开垦，若有短缺，户部自当谨遵皇命，协从皇叔。”
说完之后，郑三俊目光从那些此前还在这块地上开垦的百姓。
这些人本来都是从各地逃难到南京城的，即便现在开垦土地，又哪里有什么趁手的农具。
回头就让衙门里的人，将库房里的农具都送过来才是！
郑三俊默默的想着。
朱君法最后看向应天巡抚庄祖诲。
两人目光相迎。
说起来，庄祖诲这个应天巡抚，此前可是南直隶地界上的老大。但现在，即便圣旨没有让朱君法总领南直隶一应军政要务，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权力和地位也已然不在庄祖诲之下。
甚至于，某些方面庄祖诲还要听朱君法的。
朱君法这时候依旧没有开口。
庄祖诲目光闪烁了几下，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这位本就在南直隶地界上，和各方斡旋的巡抚，眼神里带着些犹豫。
最终，庄祖诲的眼神选择了回避。
他看向在场的南京官员们，淡淡一笑：“既然大家都听到了，便各自散去吧。今岁夏粮即将收割入仓，本官不日也将返回苏州，督办各方税赋清缴。”
没人愿意再在这里多待上一秒钟。
随着庄祖诲的发话，众人好似是解脱了一样，纷纷转身离去。
望着离去的人群。
朱君法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起来。
拿到当下的差事，不过是自己在南京城走出的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多未知的问题在等着自己。
各地的农民起义军还在。
不论是北京城还是南京城，官员之间的斗争还在。
关外的鞑子更是越发势大。
借用似乎已经很久远的一句话。
革命尚未成功，皇叔还需努力。
收起今日短暂取得的胜利，朱君法转过身看向在场的百姓们。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恢复，最后朗声大笑着张开双臂。
“咱们继续干活！屯田种粮，吃饱肚子！”
百姓们先是愣了一下。
郭玉闯却是率先举起手上的出头。
“皇叔万岁！”
刘万猛的眨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落于人后了。
立马紧随其后，举起手中的钉耙，大喊了起来：“皇叔万岁！”
随后，他的这句话点燃了整个玄武湖畔。
数千百姓再一次齐声嘶吼起来。
“皇叔万岁！”
“皇叔万岁！”
远处，还没有走出去多远的南京官员们，纷纷浑身一颤。
应天巡抚衙门通判朱启元，跟在一路沉默不语的庄祖诲身后，回头看向沸腾起来的玄武湖畔，脸色数变。
“这话真的不兴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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