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杀官入金陵
突变发生在一瞬间。
以至于所有人都未曾能做出反应。
当朱君法劫持住那名赈济官员的时候，朱兴也终于是将他随身携带的那把刀亮了出来。
是一把明军制式的雁翎刀，刀身布满战痕，刀口却锋利闪亮，明显是被人时常打磨保养的。
朱兴仅仅只是几个闪身，便将那辆选中的粥车周围几名官府差役击杀，随后驾着马车便冲向了城墙下的三山门。
等到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朱兴已经驾驶着马车挡在了城门中间，将两扇城门牢牢的隔开，难以重新合闭。
这时候，朱君法的声音也已经在城外所有流民耳中响起。
大明皇叔，朱君法。
那个年轻人竟然是宗室子弟。
听其所言，似乎还是当今陛下的叔叔。
百姓们目光流转，已然是默默的远离了一字排开的粥车，无声的注视着站在粥车上，握着一根尖刺抵着赈济官员脖子的朱君法。
现场格外的安静。
除了三山门后面，隐隐有些混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传来，城外无一声响。
朱君法的脑海里，正在飞快的思考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几无官兵守卫的南京城城墙。
这就是当下的大明朝。
自己即便是当街劫持朝廷官员，南京城的兵马到现在大概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是挡在二百年前，自己恐怕已经被那群开国虎狼之师重重围困了。
不过眼下这般的南京城，却是合乎朱君法心意的。
一个徒有江南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之名，而无强兵的南京城。
朱君法收回视线，看向面前流民那一张张神色复杂的面孔。
被他劫持的赈济官员，这时候已经两腿发软，却又唯恐动作太大，而被脖子上那根尖刺扎入脖子里。
朱君法提气开口：“我，大明宗室，太祖高皇帝血脉。近日观南京官宦所行，枉顾皇明祖训，漠视百姓性命。
朝廷赈济，粥米漂筷于面。
官员贪墨，纵容人牙横行。
城中积粮，而城外人面黄。
我大明太祖高皇帝，亦是起于乡野黎庶，南京城内文武官宦，却不顾尔等性命，居坚城，坐享富贵。
我为太祖高皇帝之血脉子孙，当今陛下之皇叔，不忍我大明黎庶饥肠辘辘，插标卖首。
忍无可忍之下，行此劫持贪官污吏之举，所为便是携尔等进城，就食南京，活命全家！”
大明离着亡国还有十多年，除了那些起义军头子，没几个人敢当众劫持官员，更不要说朱君法还准备将这赈济官员杀了。
即便他是宗室子弟，在这个时候杀人，也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南京城文武官员贪墨渎职，不按大明律赈济百姓，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借口。
他此番话，便相当于是对南京城内文武官员的檄文了。
他朱君法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眼下百姓民不聊生，他为了大明社稷，杀一两个贪官污吏，事后也能说得过去。
等自己在北京城打的补丁到了，到时候一句权宜之计也就可以压住南京城里的那些人了。
朱君法看向人群前面的流民。
这些人能站在最前面，等待着官府赈济粥米，便表明这些人是身强体壮的。
他看向这些人，开口道：“官员无能，我为宗室，自当为民做主。眼下中原各地皆有起义军，不论官绅乡民，皆杀之夺之，将良善人家裹挟为暴民。
但我们身后这座南京城，却是江南第一坚城，城中更有吃不完的粮食，有朝廷驻扎的精锐兵马。
尔等可愿随我，一同进城就食，让一家老小的肚子都吃的饱饱的！”
没人会在乎朱君法前面说的那一堆话，所有人只关注到，进了南京城就能让自己吃饱肚子。
这个年轻人虽然看着年轻，但人家大抵真的是太祖高皇帝子孙，是大明宗室。
人家都敢在南京城下当众劫持官府赈济官员，想来是不能作假的。
这是在场大多数流民的心声。
而在前面的那些健壮百姓，却是多了几份别的心思。
且不管这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宗室，只要能跟着一起进城吃饱肚子，那就是好事。
这年头，谁管那些个真真假假。
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愿意！”
“我等愿意！”
“俺们都愿意跟着皇叔一起进城！”
“我们要吃饱肚子！”
人群里，老管家朱厚福大抵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句皇叔。
然后三山门外所有的百姓，都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我们要跟着皇叔一起进城吃饱肚子！”
“我们跟着皇叔！”
“跟着皇叔！”
“……”
朱君法的脸上露出笑容，随后将一直被自己扣着的那名赈济官员推下粥车。
不等这人从地上爬起来，朱君法已经是跳下马车，一只脚重重的踩在对方的背上。
朱君法看向一旁围着的官府差役，冷笑一声：“若是不想死的，现在就有多远滚多远。”
这些原本还准备从朱君法手中，将自家大人抢回去的差役，听到这话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百姓们已经被调动起来了，等下必然会有伤人之事发生，差役们明白过来之后便立马丢下手中的刀棍，夺路而逃。
朱君法这时候又看向面前的那些个流民中，算得上精壮的汉子。
“此官贪婪成性，想来往日也多有不法，时常剥削百姓。尔等今日愿随我进城，此时当取刀，共诛此奸！”
说完，朱君法挪开脚，错开身。
将自己身后的三山门暴露在众人眼前。
城门下，朱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根长枪，正站在被两扇城门夹在一起的粥车上，同城里反应过来的官兵不停的搏斗着。
朱君法目光幽幽的盯着眼前这些精壮汉子。
自己要带着这些人进南京城，却没想过放他们进城就什么都不管了。
要是这些人进了南京城便各奔东西，只怕不等自己打的补丁到来，就会被城中的官兵给抓捕进牢狱中了。
让眼前这些人手上沾了当朝命官的血，他们才会紧紧的跟着自己，才会希望通过自己免除他们杀官的罪责。
也能通过这些人，将城外这些流民紧紧的掌握在一起，与城中文武官员斡旋。
人群前面的汉子们，眼神不断的左右交流。
他们也已经看清了当下的局势，更看的清楚三山门下那另一名少年人正在艰苦守着城门不让其关上。
没用多长时间。
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便站了出来，走到朱君法面前。
“小人刘万，南直隶怀远人，愿随皇叔入城，誓死追随皇叔！”
随着刘万站出身表明立场，余下的人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纷纷站了出来。
朱君法则是面带微笑的看向第一个站出来的刘万，笑道：“原来是怀远刘兄弟，说起来你我也算是老乡了。”
怀远和凤阳并不远。
刘万只是笑了笑，握着方才从地上捡起的刀，目光幽幽的盯着趴在地上，已经屎尿屁齐飞的赈济官员。
朱君法大笑一声，语气豪迈。
“诸位，随我杀了这狗官，入金陵，吃饱肚子！”
以至于所有人都未曾能做出反应。
当朱君法劫持住那名赈济官员的时候，朱兴也终于是将他随身携带的那把刀亮了出来。
是一把明军制式的雁翎刀，刀身布满战痕，刀口却锋利闪亮，明显是被人时常打磨保养的。
朱兴仅仅只是几个闪身，便将那辆选中的粥车周围几名官府差役击杀，随后驾着马车便冲向了城墙下的三山门。
等到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朱兴已经驾驶着马车挡在了城门中间，将两扇城门牢牢的隔开，难以重新合闭。
这时候，朱君法的声音也已经在城外所有流民耳中响起。
大明皇叔，朱君法。
那个年轻人竟然是宗室子弟。
听其所言，似乎还是当今陛下的叔叔。
百姓们目光流转，已然是默默的远离了一字排开的粥车，无声的注视着站在粥车上，握着一根尖刺抵着赈济官员脖子的朱君法。
现场格外的安静。
除了三山门后面，隐隐有些混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传来，城外无一声响。
朱君法的脑海里，正在飞快的思考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几无官兵守卫的南京城城墙。
这就是当下的大明朝。
自己即便是当街劫持朝廷官员，南京城的兵马到现在大概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是挡在二百年前，自己恐怕已经被那群开国虎狼之师重重围困了。
不过眼下这般的南京城，却是合乎朱君法心意的。
一个徒有江南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之名，而无强兵的南京城。
朱君法收回视线，看向面前流民那一张张神色复杂的面孔。
被他劫持的赈济官员，这时候已经两腿发软，却又唯恐动作太大，而被脖子上那根尖刺扎入脖子里。
朱君法提气开口：“我，大明宗室，太祖高皇帝血脉。近日观南京官宦所行，枉顾皇明祖训，漠视百姓性命。
朝廷赈济，粥米漂筷于面。
官员贪墨，纵容人牙横行。
城中积粮，而城外人面黄。
我大明太祖高皇帝，亦是起于乡野黎庶，南京城内文武官宦，却不顾尔等性命，居坚城，坐享富贵。
我为太祖高皇帝之血脉子孙，当今陛下之皇叔，不忍我大明黎庶饥肠辘辘，插标卖首。
忍无可忍之下，行此劫持贪官污吏之举，所为便是携尔等进城，就食南京，活命全家！”
大明离着亡国还有十多年，除了那些起义军头子，没几个人敢当众劫持官员，更不要说朱君法还准备将这赈济官员杀了。
即便他是宗室子弟，在这个时候杀人，也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南京城文武官员贪墨渎职，不按大明律赈济百姓，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借口。
他此番话，便相当于是对南京城内文武官员的檄文了。
他朱君法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眼下百姓民不聊生，他为了大明社稷，杀一两个贪官污吏，事后也能说得过去。
等自己在北京城打的补丁到了，到时候一句权宜之计也就可以压住南京城里的那些人了。
朱君法看向人群前面的流民。
这些人能站在最前面，等待着官府赈济粥米，便表明这些人是身强体壮的。
他看向这些人，开口道：“官员无能，我为宗室，自当为民做主。眼下中原各地皆有起义军，不论官绅乡民，皆杀之夺之，将良善人家裹挟为暴民。
但我们身后这座南京城，却是江南第一坚城，城中更有吃不完的粮食，有朝廷驻扎的精锐兵马。
尔等可愿随我，一同进城就食，让一家老小的肚子都吃的饱饱的！”
没人会在乎朱君法前面说的那一堆话，所有人只关注到，进了南京城就能让自己吃饱肚子。
这个年轻人虽然看着年轻，但人家大抵真的是太祖高皇帝子孙，是大明宗室。
人家都敢在南京城下当众劫持官府赈济官员，想来是不能作假的。
这是在场大多数流民的心声。
而在前面的那些健壮百姓，却是多了几份别的心思。
且不管这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宗室，只要能跟着一起进城吃饱肚子，那就是好事。
这年头，谁管那些个真真假假。
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愿意！”
“我等愿意！”
“俺们都愿意跟着皇叔一起进城！”
“我们要吃饱肚子！”
人群里，老管家朱厚福大抵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句皇叔。
然后三山门外所有的百姓，都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我们要跟着皇叔一起进城吃饱肚子！”
“我们跟着皇叔！”
“跟着皇叔！”
“……”
朱君法的脸上露出笑容，随后将一直被自己扣着的那名赈济官员推下粥车。
不等这人从地上爬起来，朱君法已经是跳下马车，一只脚重重的踩在对方的背上。
朱君法看向一旁围着的官府差役，冷笑一声：“若是不想死的，现在就有多远滚多远。”
这些原本还准备从朱君法手中，将自家大人抢回去的差役，听到这话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百姓们已经被调动起来了，等下必然会有伤人之事发生，差役们明白过来之后便立马丢下手中的刀棍，夺路而逃。
朱君法这时候又看向面前的那些个流民中，算得上精壮的汉子。
“此官贪婪成性，想来往日也多有不法，时常剥削百姓。尔等今日愿随我进城，此时当取刀，共诛此奸！”
说完，朱君法挪开脚，错开身。
将自己身后的三山门暴露在众人眼前。
城门下，朱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根长枪，正站在被两扇城门夹在一起的粥车上，同城里反应过来的官兵不停的搏斗着。
朱君法目光幽幽的盯着眼前这些精壮汉子。
自己要带着这些人进南京城，却没想过放他们进城就什么都不管了。
要是这些人进了南京城便各奔东西，只怕不等自己打的补丁到来，就会被城中的官兵给抓捕进牢狱中了。
让眼前这些人手上沾了当朝命官的血，他们才会紧紧的跟着自己，才会希望通过自己免除他们杀官的罪责。
也能通过这些人，将城外这些流民紧紧的掌握在一起，与城中文武官员斡旋。
人群前面的汉子们，眼神不断的左右交流。
他们也已经看清了当下的局势，更看的清楚三山门下那另一名少年人正在艰苦守着城门不让其关上。
没用多长时间。
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便站了出来，走到朱君法面前。
“小人刘万，南直隶怀远人，愿随皇叔入城，誓死追随皇叔！”
随着刘万站出身表明立场，余下的人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纷纷站了出来。
朱君法则是面带微笑的看向第一个站出来的刘万，笑道：“原来是怀远刘兄弟，说起来你我也算是老乡了。”
怀远和凤阳并不远。
刘万只是笑了笑，握着方才从地上捡起的刀，目光幽幽的盯着趴在地上，已经屎尿屁齐飞的赈济官员。
朱君法大笑一声，语气豪迈。
“诸位，随我杀了这狗官，入金陵，吃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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