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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拐进小巷,林越不禁开始吐槽为什么苍城到处都是四通八达的巷子,就好像是专门为某些人准备的一样。

    维奇还在逗那只可爱的凯蒂,好像是很喜欢它。林越的眼神,可见地锐利起来,他靠着墙,做出了同锐娅和解那时一模一样的动作,平静得就像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那是为维奇而准备的。

    “嘿,维奇,德林那老家伙最近过得怎么样。”听到熟悉的两个名字,维奇思索着转头,看见来者之后,正在投喂饼干的手变得有些僵硬,他的眼神冷的许多,一字一句地出了声。

    “我不记得我曾经见过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两个名字的。”他被林越眼眸中的紫光吸引,那和方才的截然不同。

    “我不仅知道这两个名字,我还知道隔墙有耳的故事。”维奇听后,身体不可控地微微颤抖,片刻间说不出话。

    “我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如果这被吃人不吐骨头的教会知道了,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你不怕我杀人灭口吗!”维奇猛然拔出腰间的细剑,虽然一看就知道它不是多么珍贵的名剑,但是当尖端的寒芒刺破了林越的衣物之后,在他感到轻微的疼痛之后,林越还是明白了它不会只是一件用来耍帅的装饰品。

    林越不紧不慢地用手指拨下了细剑,虽然表面是不紧不慢,稳如老狗,但他的心中其实是谎得一匹的,脑海中的另一个林越已经在不停地催促自己快点把牌打出去了,于是他只好开口。

    “我不相信一个像你一样的正义之士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善良少年下手——”万幸,语气上没有露出马脚。

    “而且也不认为你会傻到觉得我没有留任何后手,你难道就不好奇我可爱的妹妹为何消失了吗?”

    “只要我出现任何异常情况,不论是死亡亦或者是失踪,你的事情还是会暴露。”

    沉思片刻,维奇收回了剑,见对方应该是中招了,林越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少年,你算漏了一件事,既然你可以用这个秘密来威胁我,我也可以干相同的事!”

    “到时候和两个乞丐闹个两败俱伤我也很乐意,毕竟不管我多惨,我就是知道,乞丐们肯定比我还惨!”

    维奇铿锵有力的话打断了林越的美梦,他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竟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林越在心中叹气,自嘲地笑了笑,开始施行B计划。

    虽然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只是让后续计划进行不下去了而已,真正最重要的目的,应该还是可以达到的。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是那些参加试炼的乞丐中的一员,从你和德林的运尸麻袋里醒来,听到了这一切——不过,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或许这就是存活的代价吧,但重点其实是,只通过城外你和德林的只言片语,我无法判断,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已至此,只能摊牌了,不过他认为,维奇应该是不会加害于自己的,林越认为他值得信任,或者说,他的善良值得利用。

    “原来如此,命运之手真是奇妙!我就说你怎么会知道的...不对!如果你活了下来,就证明‘圣兽’在你身上生效了!但是,为什么你会陷入假死之后还失忆了呢,或许...”维奇的说话声逐渐弱了下来,他陷入了个人的沉思。

    “啊?你在说什么玩意?我根本听不懂啊!”林越懵逼了,计划应该是能照常进行,不过维奇好像有点激动啊...

    “没事,你马上就会懂的,我会告诉你一切,用最简单,最便捷,最生动的方法!”维奇那双碧海般的眼眸像两颗燃烧中的宝石,不停地闪烁着炽热的光,这让林越有些后怕。

    “为什么你那么激动啊,你这样我可是会真的很害怕的啊...”

    “我激动的原因,你马上就会理解的,相信我,你得到的是暗夜最丰盛的礼物”

    “咳咳,维奇...先生,总之谢谢啦,还有...刚才的事抱歉。”林越有些尴尬,没想到人家还真就愿意无偿帮自己。

    “不用那么见外,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和我一样的人了,不,比我还优秀的人。而现在,你只需要席地而坐,背部靠着墙壁,闭上你的双眼。我会让你做一场梦,一场真实发生过的梦。”

    林越照对方说的做,他认为对方应该不大可能在这个时候加害自己,因为如果他有那个想法,也不必如此麻烦。

    “构建万物的月之血姬,艳阳之神的沉重暗影,您最虔诚的信徒在此祷告,斗胆请您降下恩赐!”维奇口中突然念念有词,十指蒙住眼部,或者说面颊的上半部分,他的双眼紧闭,神情严肃。

    林越心中有所顿悟,难道说,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吗!

    “夜空之寂静,无星月之微光,只钟声催长眠;吾之记忆,将映射于迷惘之人其上,再经生死,再抚尘世!”维奇在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双手猛地向身体两侧扩散开来,感情逐渐归于平静。

    “梦语者·残月奇迹·钟鸣。”林越的星瞳中倒映出维奇背后的一角月牙,似乎是幻觉,亦或者转瞬即逝的真实。

    他的颅内闪现过一阵悠扬的钟声,像是母亲的手抚摸着孩童的脸。

    林越的双眼一片漆黑,他觉得自己睡意朦胧...

    他进入了梦乡。

    ......

    维奇来到教会已经很多年了,他认为自己当时不应该选择“梦语者”来跨入超凡,不,或许自己就是选择了其他路径也不大可能有所成就,如今的境况永远都是他这个平庸之人的最终归属。

    慵懒地瘫倒在自己的床上,抚摸怀里的斯科吊坠,即使是在黑暗中,那也同月光奏响了交辉的乐章,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维奇默默向她祈祷——虽然那个少女很美,但据说那并不是斯科真正的模样,因为神貌非常人所能理解,“少女坐月”只是教会对斯科的假想罢了。

    就和平时一样,月之血姬不会去平白无故搭理一个凡人,只会是那些恼人的惨叫声与交谈声,在维奇耳朵贴墙的时候以极其微弱的波长传到他的房间内部,他自诩是个喜欢秘密的男人,所以每次都会这么做。

    “啊~啊~啊~求求你们了,放我走吧,我真的不知道试炼是这样的,我放弃,我放弃!啊...我...我......”凄惨的女人叫唤声响起,可惜的是直到发出这些声音的人死去,也无法触动她咆哮方向的二人,心中的任何柔软处。

    “36号实验体有所异常,看来男女应该也不会影响成功率。”因为隔着墙,说实话维奇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说话的研究人员是谁,他只是知道,这些就是没有对外公开的试炼真相——

    哄骗新月去参加教会试炼,其实是去成为死亡率百分之百的实验品。

    “男女,老少,身体素质,心情状态,意志力,这些难道都不是真正有意义的变量吗?”这是维奇所熟悉的声音,从他为底下各色员工下令时居高临下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就是这场实验的...罪魁祸首。

    “从迄今为止的所有实验所呈现出的数据来看,大体上就是这样。”这也是维奇熟悉的声音,似乎所有的实验结果都是由她来汇报的,从这些来看,她的地位估计也不低,说不定是副手?

    “该死!就没有任何一个新月的身体能够承受圣兽改造吗?明明已经有血轮月圣银作为辅助材料了啊!!!”维奇知道他愤怒的理由,墙后的教会秘密工坊从第一次传来声音,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而这期间,没有一人生还。

    实验,也没有一次成功。

    “圣兽比起一般的野兽强大太多,而刚刚接受圣兽的新月们没能有效利用圣银的能力,灵魂便都被圣兽蚕食殆尽了。同时,又因为人类为主,圣兽为辅,失去主人的圣兽,也无法正常操控属于新月本身的身体——换句话说,每个人的尸体其实都是实验的成功典范,连血液都按照您所预料的那样转为亮金色,只是他们——都死了。”

    “所以我想,只要想个办法,暂时让圣兽手下留情,绝对可...”

    “你TM怎么不去跟我们信仰的斯科说这句话,还手下留情,你觉得这可能吗!”男人很激动,他平时很少这么说话,他明明一直都很温柔,这让维奇很诧异。

    “或者说,我们是否能将一个‘替死鬼’的灵魂放进新月的身体里,这样问题便不攻自破。”

    “唉,理论上的确是行得通的,但是你觉得教会会给我们和人类灵魂搭边的魔法器具吗,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强大的组织或者个人的收藏,以我在教会中的影响力,能取得一片场地来完成我的梦想,已经是极限了啊,更别提还要那些昂贵的实验材料了。”他的声音仿佛在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孩童也能听出的疲惫在空气中扩散。

    “亨利,我会为了你的梦想,为了我们的梦想而努力的,可别在这个时候倒下啊!”维奇从之前的对话中就能很简单地听出来了,女人和男人的关系很不一般,指不定是情侣什么的,不对,听年龄应该已经是夫妻了。

    “嗯,谢谢你。现在,把尸体全部打包吧,回头再进新货,反正这座城市想要出人头地的底层人民比比皆是,苍白之雾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种人——乞丐,工人,孤儿,等等等等。”

    “遵从号令。”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难得消失的惨叫,维奇心中仍然留有不甘,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不甘。

    这是维奇第一次得到“名字”,也是唯一一次,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得到任何的名字,他更希望这些成为自己私人的,一个永远存在于虚幻之中的故事。而不是自己某一天去见上级的时候,会是什么叫做“亨利”的慈祥老头。这样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切。

    不论他此刻心中拥有怎么样的想法,那些都被敲门声打断了,他爬下了床,打开了淡黄色光芒的温暖吊灯。

    推开那扇破烂的木质平开门,门口矗立了人正是自己的“老”朋友,德林,而且他的手上,正拖着两个麻布袋,看样子份量很重,从他不是提而是拖的姿势就可看出,因为不管怎么说,残月的身体素质几乎都比新月好。

    “上头让我们把这些尸体运到城外的那个乱葬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能就地解决,扔在城里不好吗?”

    德林将其中一只手上的麻袋提给维奇,维奇敏锐地注意到上面的小字“亨利”。

    ......

    梦到这里突然就戛然而止,林越作为维奇体验人生的时间,竟然就只有这么短短的一段,说真的,他有些意犹未尽,好吧其实是超级意犹未尽,不是说好了要用最TM吊炸天的方式告诉自己一切吗!为什么要把秘密只说一半就突然停下啊,这样会急死人的好吗!

    “兄弟,请问这是什么情况?”这些愤慨全都化作一句话,对着正在喘息的维奇说出。

    “呼哧~呼哧~没什么问题,再等我休息一会儿就行...”维奇摊开五指在林越面前比划,想让他放心,但这在林越看来,简直就是“肾虚公子竟在我身边”的最佳喝彩,感情这家伙是没蓝了啊,不过这也太快了吧。

    “别别别,男人有时候得有些自知之明,不能装的逼就不要装,能用语言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动手解决呢?”林越看这家伙好像还想再来一次那中二的台词,赶紧制止了他,毕竟自己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一个大男人耗。

    “咳咳,没错,你说的对,我们还是用语言解决吧。”有台阶就要赶紧下,这是维奇的做人秘诀。

    “其实那场梦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我知道了自己的确是被亨利老爷子做了是不可描述之事,我有很多的问题还想问你,不过在这之前,能否借用一下你刚才用来捅我的刀子?”迅速在脑海中梳理自己获得的信息,林越做出的选择,他首先要确认那什么圣兽到底有没有在自己,或者说雅各布身上生效。

    “那不是刀子那叫细剑,当然借给你是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你不用那玩意来乘人之危。”嘴上打着趣,维奇随意就交出了自己的佩剑。

    “反正我乘人之危也会被你制裁吧。”林越拔出剑,往自己的小拇指上轻轻一划,几乎可以无视的痛感之后,如林越和维奇所预料的一般,金黄溢出,然后瞬间这道小得不能再小的伤口就止血了,甚至连溢出的血都能回收。

    “啊,真是神奇。”维奇把他那张满是胡渣的大叔脸凑过来,仔细观看之后不免感叹。

    “看样子亨利的实验终于成功了,他看见得有多开心呢?”林越将剑还了回去。

    “那么我要开始问了:‘圣兽’,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缺点诸多的‘野兽’在改善之后所产生的变种。”

    “它的存在,改善了‘野兽’的那些缺点?‘野兽’拥有什么样的缺点?‘野兽’又到底是什么?”

    “卧槽...你连这个都忘了,你不会连你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吧?”维奇露出肉眼可见的惊讶表情。

    “的确,是我妹妹锐娅告诉我我叫雅各布的。”

    “她知道多少?”维奇的语气逐渐严肃起来,脸上有些许思索流露。

    “很多。”可能比你知道的还要多,林越在心中加上了下一句话。

    “总之,你得低调,被别有用心的人,或者是被亨利本人知道了,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好嘞好嘞,你看我像那种傻瓜吗?你还有问题没回答我呢,就是那三个灵魂拷问。”

    “我认为以颠倒的顺序回答你的问题可能会更方便你的理解——‘野兽’是通过将人类与兽类暗夜生物的基因融合,以此来达到使天生下位新月的人类跨入超凡的...一种手段,就像我的‘梦语者’一样,你可以把它们认为成是你未来发展的方向。”维奇瞬间化身专业讲师,以非常严谨的口吻向林越这个“失忆者”讲述超凡。

    “但是它有很多限制,也就是缺点,因为兽类暗夜生物的智商一般不高,而且嗜血,忠于猎杀,所以‘野兽’的持有者很容易失控,这个时候就需要持有者双修另一条超凡路径‘贤者’来控制住自己的兽性了。而且暗夜生物的天敌是银熟悉的物质和圣光,也就是在猎杀之夜见不到的阳光,也就是说‘野兽’的持有者也会有相同的弱点。”原来如此,林越终于知道雅各布和锐娅两姐弟的父母是因为什么而死亡的了。

    “而‘圣兽’,则是通过“野兽”和那什么血轮月圣银的混合,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玩意是啥,但是通过我偷听到的种种迹象表明,‘圣兽’是完美的‘野兽’,也就是说...”维奇被打断,被机灵的林越。

    “也就是说,上述的三个缺点消失了,而我成为了最牛逼的‘野兽’,也就是‘圣兽’,对吗?”林越在说话时带上了颤音,这不是出自本意,这是因为激动而无可抑制的情绪,自己的金手指,它终于到账了!

    “虽然这只是我有理有据的猜测,但是事实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现在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激动了吧?”

    “维奇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才反应过来的林越,慌慌张张地跟对方道谢。

    “谢倒是不用谢,帮助你这种可怜人我自己心里也是会高兴的。最后啊,一定要记住,把秘密藏住,也让你妹妹把秘密藏住,也不要幻想去找亨利有好下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维奇的眼神在林越看来有些吓人,他似乎真的很狠亨利啊,现在林越有些理解对方为什么无偿帮助自己了,甚至连被自己威胁这件事都没有追究了。

    “那,我们有缘再见了,我得去找我那个麻烦妹妹了。”

    “好嘞,不过在你走之前,我想起来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没告诉你——”正向巷口走去,林越被叫停。

    “圣兽的本质还是野兽,而你心中的野兽,需要更多来自猎杀与血肉的滋养。”

    “哈?啥玩意?”林越懵逼了,异世界怎么也有谜语人这种生物存在。

    “哈哈哈哈,这个就是秘密了,要不了多久答案就会揭示了,被你亲手揭开~”维奇脸上的玩味,不能说是和那只守门的猩猩有多相像了,简直就是完全一致!林越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但一下子get不到那个关键。

    “好吧,那我这回真走了啊,撒哟娜拉!”想不出答案的事情留给未来的自己,如同维奇所说,答案总会揭示。

    “嗯,再见啊,雅各布少年!”维奇记住了林越的名字,这让他有那么亿点点的感动。

    “嗯...现在自己应该去南门了吧,应该...”想起刚入城时的场景,林越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