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想法
其余四人显然没想到，高元会在这时候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就连高元旁边的翘胡荀老四，之前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搭在高元肩膀上的手也僵在那里。
整个人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高元话语不断，继续道：“如果不出小弟所料，几位哥哥应该是刚刚落草为寇，恐怕所谓的白云山好汉，也应该只有五位哥哥吧……”
高元此话一出，几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变化了起来。
高元甚至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身边的那位荀四哥所表露出来的杀意。
高元强忍着不适，继续道：“小弟其实也不姓曹，小弟本名高元，是广州城内泰和茶行的少东家，不过泰和茶行在三天前被官府抄了家，小弟的爹娘气不过，结果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这些事五位哥哥进城只要一打听，便能知道这些，所以小弟绝不会是官府的人，也永远不会是官府的人，小弟是真心愿意加入，几位哥哥若是还觉得小弟可能是个奸细，不妨在这一刀将小弟杀了。
总好过小弟以后不知道再沦落于哪个山贼之手！”
说完，高元闭上眼睛将两手一抻，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架势。
几人之间再次寂静了下来。
高元直觉得每一秒钟都很漫长。
他有赌的成分，他也有很大的把握觉得，以这些人在山下的表现，并不像会滥杀无辜的人。
而且这些人私下里称呼官兵为清狗，显然是对官府有着强烈的敌意。
自己先坦白身份，尤其是把被官府抄家的事情交代出来，这些人该不会随便把自己怎么样。
但这毕竟是生死关头，如果这些人真的一刀砍了下来，那自己之前再大的把握，也得统统归零。
可偏偏为了自己的地位，他还得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架势出来。
好累啊！
就在高元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身旁的荀四哥突然哈哈笑了两声，缓和着气氛道：“曹，啊不，高小兄弟说的哪里话？
高小兄弟是义士豪杰！我白云山怎会不相信高小兄弟？”
荀四哥再一次拍了拍高元的肩膀，道：“小兄弟勿要多虑！”
高元这时才睁开双眼，周围几人眼中的杀意和警惕已经消退了不少，尤其是其中一名模样憨憨的圆脸汉子，更是在看待高元的眼神当中多了一丝似乎是同情和怜惜的意思。
总而言之，自己应该是得到了这些人暂时的信任，这就是一个好消息。
下一步，便是展示出自己的能力了。
毕竟这个世道，想活下去，想出人头地，得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高元趁热打铁道：“既然几位哥哥相信小弟，那小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那是自然。”荀四哥点了点头。
“敢问几位哥哥，几位哥哥此行下山，到底是为了劫的什么？小弟这次连续被人劫了三次，总得知道是什么把小弟害的如此凄惨。”
荀四哥听得这话，眼睛不由地瞪圆了道：“嗯？高小兄弟也不知道押送的是什么？”
“嗯？荀四哥不知道要劫的是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表情像是在照镜子。
荀四哥以为高元跟了这趟镖这么久，总该对镖知道一些东西。
高元则以为这些人费了这么大力气劫镖，总该知道是镖是什么才劫的才对。
结果两边都不知道，高元感觉这已经不只是一群菜鸡了。
这还是一群虎逼！
“咳，我们，我们……”
荀老四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掩嘴咳嗽了一声，一边念叨着我们，一边将目光将其余几人扫了过去。
见那国字脸老大点了点头，荀四哥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另一边的方脸汉子身上。
也就是手边放着两柄大锤的方脸汉子。
“老三，你来说吧。”
“啊，我……”方脸汉子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顿了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黄狗岭那些人向来是见钱眼开。
这一次他们全寨出动，肯定是一笔大财……”
“也就是说，几位哥哥是奔着钱去的？”
“咳，也不光是钱。”荀四哥又咳嗽了一声，见其余几人纷纷向他看了过去，他又道：“但主要还是钱。”
这些人肯定还有事瞒着自己，但图财这件事应该不假。
高元在心里快速分析着。
“几位哥哥在那些车上没找到银子？”
搜车的事是国字脸老大和憨憨圆脸，以及方脸汉子他们三个人干的，听得高元问起，方脸汉子颇有些气恼地道：“没找到！
就找到了一些散碎银子，但加起来恐怕也没有一百两，破书反倒是有不少。
他娘希匹的，我都怀疑黄狗岭的那些狗崽子是不是让人骗了，根本就没什么银子！”
这个回答不出人意料。
之前那些黄狗岭山贼也搜了不短时间，但十几个人都没搜出来什么，三个人能得到的结果应该也相差不大。
高元低头沉思着。
其余几人见得这幅情况，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等了好一会，荀四哥才小声开口道：“高小兄弟觉得有问题？”
高元两手叉着，右手手肘杵在膝盖之上，两手放在眉心，被荀四哥打断之后，高元突然抬头，两眼放光道：“不对，那车里应该是有银子的！”
“嗯？”方脸汉子愣了下，不由地道：“可是咱们没搜到啊。”
高元没理他，只是自顾自地道：“之前黄狗岭山贼劫镖的时候，我看的清楚，那些镖局的打手没有一个人逃走把消息送出去。
几位哥哥后面劫黄狗岭那些山贼的时候，可把人放走了？”
“自然是没有。”方脸汉子迫不及待地道：“老二在上面看着，绝不可能放走任何一个家伙。”
“既然如此，那清狗是如何来的？”
高元猛地拍了下手掌，众人纷纷一愣。
是啊！清狗是怎么来的？
之前只顾着撤了，完全没想到这一茬。
前面那些镖局打手没人跑出去，第二波的黄狗岭山贼也没人逃走，清狗是怎么得知的消息？
如今已经是嘉庆四年，广州又素来繁华，这些清狗早已在这声色犬马中丢了锐气，别说是出城巡逻，就连城内，这些清兵若不是没了钱，都是极少去巡城的。
如今这可是距广州城将近七十多里的白云山脚，这些家伙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呢？
“会不会是……其他地方的清狗？”
“这附近除了广州城，就只有增城有清狗驻扎了，但增城离这里可比广州远的多。”
几人默然，荀四哥忍不住问道：“高小兄弟觉得呢？”
高元等的就是这番话，他坚定道：“解释只有一个！
这些清狗是一直跟着这趟镖的！”
“一直跟着？”几人明显愣了下，最后还是翘着两撮胡子的荀四哥反应快，率先道：“高小兄弟的意思是，这些清狗是带着任务来的，就是为了跟紧这趟镖。
等这趟镖走远了，他们再劫了这趟镖，只不过最后被我们抢先了？”
不得不说，荀四哥这个脑洞开的有些大。
高元摇了摇头道：“如果这些清狗是为了劫镖，那就不会穿官服来。
而且他们如果想要钱，有的是办法，没必要用这种手段。与其说他们是为了劫镖，我觉得暗中保护这趟镖的可能性更大！”
“有道理，只有保护，才需要用到官府的身份，他们才有穿官服的必要。”荀四哥琢磨着点了点头，道：“但那些车架里什么都没有啊！”
“我们没搜到，不代表他真的就什么都没有。而且我之前在广州城内听说消息，有京城的钦差不日就会到广州来。
这些在广州的狗官平日里贪墨惯了，如今钦差前来，几位哥哥细想，如果你们是那些狗官，你们会怎么做？”
“呸，老子才不会是那种狗官。”方脸汉子呸了一声，但还是认真道：“不过要是钦差来，这些狗官大概率还是会将银子送回老家的。
高小兄弟的意思是，这趟镖就是那些狗官贪墨的赃款？”
“极大的概率。”高元重重点头。
“啧，可惜了这帮清狗！”方脸汉子一脸的不爽。
看着高元欲言又止的样子，荀四哥道：“高小兄弟有话放心说即可，都是兄弟，一家人。”
“既然荀四哥如此说，那小弟就直言了。”高元呼了口气，道：“小弟觉得，如果这趟镖是那些狗官的赃款，那前来保护这趟镖的人定然是那些狗官的亲信。
如此一来，这些人的人数绝对不会太多。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杀回去一个回马枪？杀了那些清狗，我们再慢慢找银子。”
就连高元旁边的翘胡荀老四，之前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搭在高元肩膀上的手也僵在那里。
整个人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高元话语不断，继续道：“如果不出小弟所料，几位哥哥应该是刚刚落草为寇，恐怕所谓的白云山好汉，也应该只有五位哥哥吧……”
高元此话一出，几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变化了起来。
高元甚至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身边的那位荀四哥所表露出来的杀意。
高元强忍着不适，继续道：“小弟其实也不姓曹，小弟本名高元，是广州城内泰和茶行的少东家，不过泰和茶行在三天前被官府抄了家，小弟的爹娘气不过，结果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这些事五位哥哥进城只要一打听，便能知道这些，所以小弟绝不会是官府的人，也永远不会是官府的人，小弟是真心愿意加入，几位哥哥若是还觉得小弟可能是个奸细，不妨在这一刀将小弟杀了。
总好过小弟以后不知道再沦落于哪个山贼之手！”
说完，高元闭上眼睛将两手一抻，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架势。
几人之间再次寂静了下来。
高元直觉得每一秒钟都很漫长。
他有赌的成分，他也有很大的把握觉得，以这些人在山下的表现，并不像会滥杀无辜的人。
而且这些人私下里称呼官兵为清狗，显然是对官府有着强烈的敌意。
自己先坦白身份，尤其是把被官府抄家的事情交代出来，这些人该不会随便把自己怎么样。
但这毕竟是生死关头，如果这些人真的一刀砍了下来，那自己之前再大的把握，也得统统归零。
可偏偏为了自己的地位，他还得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架势出来。
好累啊！
就在高元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身旁的荀四哥突然哈哈笑了两声，缓和着气氛道：“曹，啊不，高小兄弟说的哪里话？
高小兄弟是义士豪杰！我白云山怎会不相信高小兄弟？”
荀四哥再一次拍了拍高元的肩膀，道：“小兄弟勿要多虑！”
高元这时才睁开双眼，周围几人眼中的杀意和警惕已经消退了不少，尤其是其中一名模样憨憨的圆脸汉子，更是在看待高元的眼神当中多了一丝似乎是同情和怜惜的意思。
总而言之，自己应该是得到了这些人暂时的信任，这就是一个好消息。
下一步，便是展示出自己的能力了。
毕竟这个世道，想活下去，想出人头地，得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高元趁热打铁道：“既然几位哥哥相信小弟，那小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那是自然。”荀四哥点了点头。
“敢问几位哥哥，几位哥哥此行下山，到底是为了劫的什么？小弟这次连续被人劫了三次，总得知道是什么把小弟害的如此凄惨。”
荀四哥听得这话，眼睛不由地瞪圆了道：“嗯？高小兄弟也不知道押送的是什么？”
“嗯？荀四哥不知道要劫的是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表情像是在照镜子。
荀四哥以为高元跟了这趟镖这么久，总该对镖知道一些东西。
高元则以为这些人费了这么大力气劫镖，总该知道是镖是什么才劫的才对。
结果两边都不知道，高元感觉这已经不只是一群菜鸡了。
这还是一群虎逼！
“咳，我们，我们……”
荀老四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掩嘴咳嗽了一声，一边念叨着我们，一边将目光将其余几人扫了过去。
见那国字脸老大点了点头，荀四哥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另一边的方脸汉子身上。
也就是手边放着两柄大锤的方脸汉子。
“老三，你来说吧。”
“啊，我……”方脸汉子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顿了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黄狗岭那些人向来是见钱眼开。
这一次他们全寨出动，肯定是一笔大财……”
“也就是说，几位哥哥是奔着钱去的？”
“咳，也不光是钱。”荀四哥又咳嗽了一声，见其余几人纷纷向他看了过去，他又道：“但主要还是钱。”
这些人肯定还有事瞒着自己，但图财这件事应该不假。
高元在心里快速分析着。
“几位哥哥在那些车上没找到银子？”
搜车的事是国字脸老大和憨憨圆脸，以及方脸汉子他们三个人干的，听得高元问起，方脸汉子颇有些气恼地道：“没找到！
就找到了一些散碎银子，但加起来恐怕也没有一百两，破书反倒是有不少。
他娘希匹的，我都怀疑黄狗岭的那些狗崽子是不是让人骗了，根本就没什么银子！”
这个回答不出人意料。
之前那些黄狗岭山贼也搜了不短时间，但十几个人都没搜出来什么，三个人能得到的结果应该也相差不大。
高元低头沉思着。
其余几人见得这幅情况，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等了好一会，荀四哥才小声开口道：“高小兄弟觉得有问题？”
高元两手叉着，右手手肘杵在膝盖之上，两手放在眉心，被荀四哥打断之后，高元突然抬头，两眼放光道：“不对，那车里应该是有银子的！”
“嗯？”方脸汉子愣了下，不由地道：“可是咱们没搜到啊。”
高元没理他，只是自顾自地道：“之前黄狗岭山贼劫镖的时候，我看的清楚，那些镖局的打手没有一个人逃走把消息送出去。
几位哥哥后面劫黄狗岭那些山贼的时候，可把人放走了？”
“自然是没有。”方脸汉子迫不及待地道：“老二在上面看着，绝不可能放走任何一个家伙。”
“既然如此，那清狗是如何来的？”
高元猛地拍了下手掌，众人纷纷一愣。
是啊！清狗是怎么来的？
之前只顾着撤了，完全没想到这一茬。
前面那些镖局打手没人跑出去，第二波的黄狗岭山贼也没人逃走，清狗是怎么得知的消息？
如今已经是嘉庆四年，广州又素来繁华，这些清狗早已在这声色犬马中丢了锐气，别说是出城巡逻，就连城内，这些清兵若不是没了钱，都是极少去巡城的。
如今这可是距广州城将近七十多里的白云山脚，这些家伙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呢？
“会不会是……其他地方的清狗？”
“这附近除了广州城，就只有增城有清狗驻扎了，但增城离这里可比广州远的多。”
几人默然，荀四哥忍不住问道：“高小兄弟觉得呢？”
高元等的就是这番话，他坚定道：“解释只有一个！
这些清狗是一直跟着这趟镖的！”
“一直跟着？”几人明显愣了下，最后还是翘着两撮胡子的荀四哥反应快，率先道：“高小兄弟的意思是，这些清狗是带着任务来的，就是为了跟紧这趟镖。
等这趟镖走远了，他们再劫了这趟镖，只不过最后被我们抢先了？”
不得不说，荀四哥这个脑洞开的有些大。
高元摇了摇头道：“如果这些清狗是为了劫镖，那就不会穿官服来。
而且他们如果想要钱，有的是办法，没必要用这种手段。与其说他们是为了劫镖，我觉得暗中保护这趟镖的可能性更大！”
“有道理，只有保护，才需要用到官府的身份，他们才有穿官服的必要。”荀四哥琢磨着点了点头，道：“但那些车架里什么都没有啊！”
“我们没搜到，不代表他真的就什么都没有。而且我之前在广州城内听说消息，有京城的钦差不日就会到广州来。
这些在广州的狗官平日里贪墨惯了，如今钦差前来，几位哥哥细想，如果你们是那些狗官，你们会怎么做？”
“呸，老子才不会是那种狗官。”方脸汉子呸了一声，但还是认真道：“不过要是钦差来，这些狗官大概率还是会将银子送回老家的。
高小兄弟的意思是，这趟镖就是那些狗官贪墨的赃款？”
“极大的概率。”高元重重点头。
“啧，可惜了这帮清狗！”方脸汉子一脸的不爽。
看着高元欲言又止的样子，荀四哥道：“高小兄弟有话放心说即可，都是兄弟，一家人。”
“既然荀四哥如此说，那小弟就直言了。”高元呼了口气，道：“小弟觉得，如果这趟镖是那些狗官的赃款，那前来保护这趟镖的人定然是那些狗官的亲信。
如此一来，这些人的人数绝对不会太多。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杀回去一个回马枪？杀了那些清狗，我们再慢慢找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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