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两位演员
目光交汇间，像心有灵犀一般，两人纷纷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同样的内容。
只见在锦城随处置业、觉得库里南十分平凡的傅柯宇说道：“老板，你这价格……”
江筱禾的眉毛轻轻跳了一下，呵，演技不错，好在她提前有了准备，把头轻轻低下，没让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那拿货的老板又从展览柜上取了块玉器，递给傅柯宇，说道：“我这价格就是史低价！跳楼价！甩卖价！帅哥，我是看你们两个有眼缘，一来又看上这么好的东西，你别光看，你拿手里掂量掂量，试试我这里的东西是不是好货！”
他当真拿着手里的东西仔细打量起来。
“你这玉没有什么年代感，玉质也一般，成色和重量只能算中等，1888？你打算赚我几倍的差价？”
傅柯宇虽然话不多说，但他把“行家”地气质拿捏得很精准，加上他一贯“说一不二”的气势还在，再以他犀利的眼神作为辅助武器，老板立刻就被他的模样给唬住了。
“哎哟喂，这位帅哥你可别这么说，虽然你见多识广看不上我这儿的东西，但我这儿东西可没你说的那么掉价，你手里的玉我着实只能赚一层微薄的利润”，老板赶紧说道，虽然是对着傅柯宇说的，但店里其他的游客也都听得到，这下下来，店里的商誉算是初步保住了。
紧接着老板才压低了声音，只对傅柯宇和江筱禾说道：“两位，我这儿的好东西都在后面，难得遇见有人识货的，不管你们买不买吧，有兴趣一起和我去后面看看吗？”
傅柯宇直白地说道：“没有兴趣。”
江筱禾接着补刀：“我们过来玩，只是顺道进来看看，好东西我们见多了，就你这小店还有能让我开眼的东西？”
说完，她看见傅柯宇的表情十分微妙。
她用脚指头都能猜道傅柯宇想要对她说什么：江筱禾，你这骄矜自信的模样，我觉得你是偷师了。
她轻轻看了他一眼，向他传达“傅老师那是您平时教得好，我不过是耳濡目染，仅仅学到了您那骄矜自傲的皮毛罢了”。
他们越是没有兴趣，老板对他们就越感兴趣。
“你可别小瞧了我们这小店，我们是这条街、这个镇上、这整个村子里货源最足、销量最高、品质最好、种类最多的老牌玉店”，说着说着，老板就用手遮挡住了自己的嘴巴，故作神秘地问道：“知道我们的产品都有谁买吗？”
江筱禾如实摇头。
傅柯宇说：“不感兴趣。”
这可是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老板怎么会因为受到两人否定的回答而停止自己的卖弄呢？
“山河酒楼你们听过吧？连带锦城国宾馆，这个你们普通人可能不知道，就是专门接待上面高规格的宾客的宾馆，里面的玉器装饰都是找的我们拿货。”
光是山河酒楼四个字老板都觉得足以吓唬眼前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了，这可是锦城规格最高的民间酒楼，集“深厚的文化底蕴”和“铺张的纸醉金迷”于一身，寻常人见到其中的价格只可仰望不可高攀的超五星酒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光是一个地方还不足以让老板心满意足，她还把锦城的国宾馆也纳入了自己吹嘘的范畴之内。
眼下，她正等着两个小年轻张大惊奇的眼睛，转变他们的口风，随她去看看店铺的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极品工艺。
但……
山河酒楼的幕后老板在此。
连江筱禾都替她觉得尴尬。
“你说的山河酒楼，是那个山河酒楼吗？他们找你拿的什么货？”
山河酒楼的老板本尊没有第一时间揭穿她，反而问道。
老板见他来了兴趣，说道：“放眼整个锦城，还能有第二个山河酒楼？他们找我拿的货可多了，既然说到这，我不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她停下来，目光有些促狭，似乎是在等着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搭她的茬。
江筱禾选择主动扛起这历史的重任。
“什么秘密？”
有了江筱禾的“催促”，老板这才说道：“他们眼光高着呢，不比你们差，尤其是他们的那个老总，也不知道一天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专门盯着装潢这一块儿，所有的东西他都要亲自过目，选个玉器像在选对象一样，和他们的生意可不好做了。”
哦，江筱禾想，这个秘密她早就知道了，她没往傅柯宇那处看，径直说道：“真的吗？他事儿真多。”
老板连连点头：“那可不是，之前和他们合作的商家被打回去的东西占9成，但是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只做精品，走高端路线，所有的东西都有身后的文化底蕴和精致的做工，所以，就算是像他那样鸡毛的人，对我们这边的满意度都很高，采用率高达百分之五十呢。”
说话间，不无浓浓的商业自吹含量。
江筱禾深刻贯彻“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理念，拾取老板话语中的关键字，重复念道：“这人可这是太鸡毛了。”
话一出口，便觉头顶射来锋利的目光。
是的，这股凌厉生风的骨目光正式来自“鸡毛”本毛、山河酒楼的老板傅柯宇。
江筱禾心里偷着乐。
她明白得很，傅柯宇有自己的路子，这家店绝对不是如老板所说给他们提供货源的地方。
但就算是和他们没有合作的、地处锦城郊区的小小的一间玉石店，对山河酒楼的老板那“鸡毛”的作风都有所耳闻，并且在推销商品商业自吹的时候还能把他编排进来，可见他傅某人在锦城人民心中的形象，不容乐观呀，江筱禾心乐的看到傅柯宇这幅有嘴却不能及时解释的模样，像看好戏一样看着他。
且不说这番商业自吹能不能说服其他人，在傅柯宇这里是肯定不会买账的。
傅柯宇把手中的玉石放回了展台上，对老板说道：“那你也只有五成，这能好到哪里去？”
完了还回头对江筱禾说道：“走吧，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
他作势要走。
这次，筱禾扮演了一回白脸。
“你没听见人家说上一个合作商家只有一成的量？她这儿直接番了五倍，还是山河酒楼那鸡毛老板筛出来的，更何况国宾馆都还在这儿拿货呢”，江筱禾挽留道，“反正来都来了，不然我们就跟她去看看？”
老板原以为这笔生意就这么黄了，忽的听到江筱禾这么一说，向他们推销的积极性就更高了：“对啊，帅哥，大老远的跑一趟也不容易，来都来了，地方也不远，就在这后头，走两步就到。”
傅柯宇嘴一张江筱禾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她赶紧阻止了他进一步的装13行为，抓住他的手臂就径直对老板说道：“走，老板，你带路。”
“好嘞，二位跟我来！”
老板长发一甩，转身便给他们带起了路。
这个时候，傅柯宇深深地看了江筱禾一眼。
江筱禾靠近他，抓住他的衣袖让他稍稍低下了些身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再演就过了哈。”
换来傅柯宇对她的斜睨一枚。
她松开手，拉开了距离，跟在了老板身后。
切，不想理他。
穿过屋子的后堂，视野便变得开阔起来，原来，刚才的那家店铺仅仅只是这四合院中的一处，虽然整体不大，但并不促狭，看上去并非小家小户。
江筱禾回头和傅柯宇对视一眼，只见傅柯宇抬高了眼睛，似乎生气了，不想搭理她。
得，这人心眼小的事情她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拉开一处房门，跨过左中右三道门槛的最中间的那道高高的门槛，三人相继走了进去。
屋子呈四方形，东西北三面分别摆布着两条展桌，站桌上是琳琅满目的玉器，有碧玉的，有白玉的，有古法雕琢的，有现代工艺的，玉面花纹有繁有简，画风也风格百变。
数量可观，能与弯刀黄师徒家里的工艺品数量媲美。
可风格着实不同。
因为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繁杂。
“老板，你可没对我们说实话。”江筱禾见状便说道。
老板这才一拍脑袋，道：“我这屋东西虽然多，但好东西更多，不信你看看。”
说完，她便等着两人的反应。
江筱禾算是看出来了，这是在试探他们呢。
把他们带到这样一处地方来，不过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像傅柯宇先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见多识广有眼光。
鉴玉识玉她可不会，她丰富的博物馆经历都是隔着展台那重重的玻璃而来的，要说真正和玉进行接触，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而已。
“玉卧鹿寿星山子”，一直沉默着的傅柯宇说道，“可惜，是现代的。”
“青玉莲藕鹭鸶，可惜，芙蓉叶瓣阴影层叠。”
“黄玉琀，看上去不错，可惜，不过是死人嘴里的东西。”
傅柯宇不过是随处往这儿一站，随便在一处展台钦点了几项玉器，随口发表了几句评论，可每一句都掷地有声，看老板的脸色变化情况，江筱禾明白，这13又被他给装到了。
老板收起方才试探他们的模样，卖着笑脸说道：“这位帅哥，你是真懂。”
傅柯宇皱着眉头看着她，一句话没有说，但江筱禾仿佛在耳边听到了他不容置喙地说道：这还用你说？
“但是我可没有骗你们，现货就都在这里了，看不看得上你们随意。”
这就有意思了。
难道这就和如今部分电商品台“推崇”的真假混卖是一个道理？
如果是傅柯宇，傅柯宇能接受被这样戏弄吗？
江筱禾看向傅柯宇，原以为他会不置一笑，没想到他却说道：“嗯，的确。”
的确？
这意思是这里的确有些连他都看得上的好东西？
没想到这还没完，傅柯宇接着说道：“不愧是山河酒楼老板选中的合作商，的确有点东西。”
话说到这儿了，老板脸上终于露出了商业自吹后得到客户赞同的满意表情。
“那我可不是吹的，方圆百里，谁家缺货找货不是来找我？”
江筱禾想，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位老板应该是可以和傅柯宇达成一致的合作约定的，毕竟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吧，就是有那么一点，或者更多一点点的相似。
比如自信。
比如商业自吹。
呵呵。
江筱禾没在站在原地，她沿着墙壁，从左至右地开始游览屋子里这些琳琅满目的器件。
当然，她并非是毫无目的的游览。
来时在石墙上被傅柯宇谈到的那副画，以及使用原石进行雕刻的工艺品都在她的搜索范围之内。
傅柯宇带她来此处，还不惜拉下他豪掷千金的身段同老板讲价，和她一起演了一出“被迫”参观这里的戏，意图不就是在此吗？
可她的目的性不能被人看出来。
作为伪装，江筱禾会在雕琢十分精致或者玉石的成色十分突出的工艺品面前驻足细看。
时间一久，她就发现，原先还在密切观察她动态的老板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她身上了，而是放在了傅柯宇身上。
额。
她这么外行到人老板都不屑服务她的程度了吗？
就这么容易被看穿？
她刚刚还觉得自己的眼光的确十分的好呢，看见的玉石一个顶一个漂亮。
江筱禾对于鉴玉识玉的信心大受打击，并且还间接影响了她对自己的审美认知能力。
虽然这么想了，但江筱禾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和任务。
杂，实在是太杂。
各色玉器摆放杂一起，无大小之分，无种类之分，无年代之分，亦无风格之分，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江筱禾甚至无法辨认出其中雕琢的内容究竟是何物。
偶有几件和她在博物馆或者节目上见过的相似物件，她也不能充分地确定二者的一致性。
大量冗杂的信息堆积在眼前，让她产生了大量的认知负荷。
好在她的眼睛还算好使。
对想要探寻的关键信息印象也深地很。
没过一会儿，江筱禾忽然听到傅柯宇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只见在锦城随处置业、觉得库里南十分平凡的傅柯宇说道：“老板，你这价格……”
江筱禾的眉毛轻轻跳了一下，呵，演技不错，好在她提前有了准备，把头轻轻低下，没让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那拿货的老板又从展览柜上取了块玉器，递给傅柯宇，说道：“我这价格就是史低价！跳楼价！甩卖价！帅哥，我是看你们两个有眼缘，一来又看上这么好的东西，你别光看，你拿手里掂量掂量，试试我这里的东西是不是好货！”
他当真拿着手里的东西仔细打量起来。
“你这玉没有什么年代感，玉质也一般，成色和重量只能算中等，1888？你打算赚我几倍的差价？”
傅柯宇虽然话不多说，但他把“行家”地气质拿捏得很精准，加上他一贯“说一不二”的气势还在，再以他犀利的眼神作为辅助武器，老板立刻就被他的模样给唬住了。
“哎哟喂，这位帅哥你可别这么说，虽然你见多识广看不上我这儿的东西，但我这儿东西可没你说的那么掉价，你手里的玉我着实只能赚一层微薄的利润”，老板赶紧说道，虽然是对着傅柯宇说的，但店里其他的游客也都听得到，这下下来，店里的商誉算是初步保住了。
紧接着老板才压低了声音，只对傅柯宇和江筱禾说道：“两位，我这儿的好东西都在后面，难得遇见有人识货的，不管你们买不买吧，有兴趣一起和我去后面看看吗？”
傅柯宇直白地说道：“没有兴趣。”
江筱禾接着补刀：“我们过来玩，只是顺道进来看看，好东西我们见多了，就你这小店还有能让我开眼的东西？”
说完，她看见傅柯宇的表情十分微妙。
她用脚指头都能猜道傅柯宇想要对她说什么：江筱禾，你这骄矜自信的模样，我觉得你是偷师了。
她轻轻看了他一眼，向他传达“傅老师那是您平时教得好，我不过是耳濡目染，仅仅学到了您那骄矜自傲的皮毛罢了”。
他们越是没有兴趣，老板对他们就越感兴趣。
“你可别小瞧了我们这小店，我们是这条街、这个镇上、这整个村子里货源最足、销量最高、品质最好、种类最多的老牌玉店”，说着说着，老板就用手遮挡住了自己的嘴巴，故作神秘地问道：“知道我们的产品都有谁买吗？”
江筱禾如实摇头。
傅柯宇说：“不感兴趣。”
这可是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老板怎么会因为受到两人否定的回答而停止自己的卖弄呢？
“山河酒楼你们听过吧？连带锦城国宾馆，这个你们普通人可能不知道，就是专门接待上面高规格的宾客的宾馆，里面的玉器装饰都是找的我们拿货。”
光是山河酒楼四个字老板都觉得足以吓唬眼前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了，这可是锦城规格最高的民间酒楼，集“深厚的文化底蕴”和“铺张的纸醉金迷”于一身，寻常人见到其中的价格只可仰望不可高攀的超五星酒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光是一个地方还不足以让老板心满意足，她还把锦城的国宾馆也纳入了自己吹嘘的范畴之内。
眼下，她正等着两个小年轻张大惊奇的眼睛，转变他们的口风，随她去看看店铺的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极品工艺。
但……
山河酒楼的幕后老板在此。
连江筱禾都替她觉得尴尬。
“你说的山河酒楼，是那个山河酒楼吗？他们找你拿的什么货？”
山河酒楼的老板本尊没有第一时间揭穿她，反而问道。
老板见他来了兴趣，说道：“放眼整个锦城，还能有第二个山河酒楼？他们找我拿的货可多了，既然说到这，我不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她停下来，目光有些促狭，似乎是在等着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搭她的茬。
江筱禾选择主动扛起这历史的重任。
“什么秘密？”
有了江筱禾的“催促”，老板这才说道：“他们眼光高着呢，不比你们差，尤其是他们的那个老总，也不知道一天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专门盯着装潢这一块儿，所有的东西他都要亲自过目，选个玉器像在选对象一样，和他们的生意可不好做了。”
哦，江筱禾想，这个秘密她早就知道了，她没往傅柯宇那处看，径直说道：“真的吗？他事儿真多。”
老板连连点头：“那可不是，之前和他们合作的商家被打回去的东西占9成，但是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只做精品，走高端路线，所有的东西都有身后的文化底蕴和精致的做工，所以，就算是像他那样鸡毛的人，对我们这边的满意度都很高，采用率高达百分之五十呢。”
说话间，不无浓浓的商业自吹含量。
江筱禾深刻贯彻“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理念，拾取老板话语中的关键字，重复念道：“这人可这是太鸡毛了。”
话一出口，便觉头顶射来锋利的目光。
是的，这股凌厉生风的骨目光正式来自“鸡毛”本毛、山河酒楼的老板傅柯宇。
江筱禾心里偷着乐。
她明白得很，傅柯宇有自己的路子，这家店绝对不是如老板所说给他们提供货源的地方。
但就算是和他们没有合作的、地处锦城郊区的小小的一间玉石店，对山河酒楼的老板那“鸡毛”的作风都有所耳闻，并且在推销商品商业自吹的时候还能把他编排进来，可见他傅某人在锦城人民心中的形象，不容乐观呀，江筱禾心乐的看到傅柯宇这幅有嘴却不能及时解释的模样，像看好戏一样看着他。
且不说这番商业自吹能不能说服其他人，在傅柯宇这里是肯定不会买账的。
傅柯宇把手中的玉石放回了展台上，对老板说道：“那你也只有五成，这能好到哪里去？”
完了还回头对江筱禾说道：“走吧，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
他作势要走。
这次，筱禾扮演了一回白脸。
“你没听见人家说上一个合作商家只有一成的量？她这儿直接番了五倍，还是山河酒楼那鸡毛老板筛出来的，更何况国宾馆都还在这儿拿货呢”，江筱禾挽留道，“反正来都来了，不然我们就跟她去看看？”
老板原以为这笔生意就这么黄了，忽的听到江筱禾这么一说，向他们推销的积极性就更高了：“对啊，帅哥，大老远的跑一趟也不容易，来都来了，地方也不远，就在这后头，走两步就到。”
傅柯宇嘴一张江筱禾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她赶紧阻止了他进一步的装13行为，抓住他的手臂就径直对老板说道：“走，老板，你带路。”
“好嘞，二位跟我来！”
老板长发一甩，转身便给他们带起了路。
这个时候，傅柯宇深深地看了江筱禾一眼。
江筱禾靠近他，抓住他的衣袖让他稍稍低下了些身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再演就过了哈。”
换来傅柯宇对她的斜睨一枚。
她松开手，拉开了距离，跟在了老板身后。
切，不想理他。
穿过屋子的后堂，视野便变得开阔起来，原来，刚才的那家店铺仅仅只是这四合院中的一处，虽然整体不大，但并不促狭，看上去并非小家小户。
江筱禾回头和傅柯宇对视一眼，只见傅柯宇抬高了眼睛，似乎生气了，不想搭理她。
得，这人心眼小的事情她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拉开一处房门，跨过左中右三道门槛的最中间的那道高高的门槛，三人相继走了进去。
屋子呈四方形，东西北三面分别摆布着两条展桌，站桌上是琳琅满目的玉器，有碧玉的，有白玉的，有古法雕琢的，有现代工艺的，玉面花纹有繁有简，画风也风格百变。
数量可观，能与弯刀黄师徒家里的工艺品数量媲美。
可风格着实不同。
因为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繁杂。
“老板，你可没对我们说实话。”江筱禾见状便说道。
老板这才一拍脑袋，道：“我这屋东西虽然多，但好东西更多，不信你看看。”
说完，她便等着两人的反应。
江筱禾算是看出来了，这是在试探他们呢。
把他们带到这样一处地方来，不过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像傅柯宇先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见多识广有眼光。
鉴玉识玉她可不会，她丰富的博物馆经历都是隔着展台那重重的玻璃而来的，要说真正和玉进行接触，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而已。
“玉卧鹿寿星山子”，一直沉默着的傅柯宇说道，“可惜，是现代的。”
“青玉莲藕鹭鸶，可惜，芙蓉叶瓣阴影层叠。”
“黄玉琀，看上去不错，可惜，不过是死人嘴里的东西。”
傅柯宇不过是随处往这儿一站，随便在一处展台钦点了几项玉器，随口发表了几句评论，可每一句都掷地有声，看老板的脸色变化情况，江筱禾明白，这13又被他给装到了。
老板收起方才试探他们的模样，卖着笑脸说道：“这位帅哥，你是真懂。”
傅柯宇皱着眉头看着她，一句话没有说，但江筱禾仿佛在耳边听到了他不容置喙地说道：这还用你说？
“但是我可没有骗你们，现货就都在这里了，看不看得上你们随意。”
这就有意思了。
难道这就和如今部分电商品台“推崇”的真假混卖是一个道理？
如果是傅柯宇，傅柯宇能接受被这样戏弄吗？
江筱禾看向傅柯宇，原以为他会不置一笑，没想到他却说道：“嗯，的确。”
的确？
这意思是这里的确有些连他都看得上的好东西？
没想到这还没完，傅柯宇接着说道：“不愧是山河酒楼老板选中的合作商，的确有点东西。”
话说到这儿了，老板脸上终于露出了商业自吹后得到客户赞同的满意表情。
“那我可不是吹的，方圆百里，谁家缺货找货不是来找我？”
江筱禾想，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位老板应该是可以和傅柯宇达成一致的合作约定的，毕竟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吧，就是有那么一点，或者更多一点点的相似。
比如自信。
比如商业自吹。
呵呵。
江筱禾没在站在原地，她沿着墙壁，从左至右地开始游览屋子里这些琳琅满目的器件。
当然，她并非是毫无目的的游览。
来时在石墙上被傅柯宇谈到的那副画，以及使用原石进行雕刻的工艺品都在她的搜索范围之内。
傅柯宇带她来此处，还不惜拉下他豪掷千金的身段同老板讲价，和她一起演了一出“被迫”参观这里的戏，意图不就是在此吗？
可她的目的性不能被人看出来。
作为伪装，江筱禾会在雕琢十分精致或者玉石的成色十分突出的工艺品面前驻足细看。
时间一久，她就发现，原先还在密切观察她动态的老板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她身上了，而是放在了傅柯宇身上。
额。
她这么外行到人老板都不屑服务她的程度了吗？
就这么容易被看穿？
她刚刚还觉得自己的眼光的确十分的好呢，看见的玉石一个顶一个漂亮。
江筱禾对于鉴玉识玉的信心大受打击，并且还间接影响了她对自己的审美认知能力。
虽然这么想了，但江筱禾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和任务。
杂，实在是太杂。
各色玉器摆放杂一起，无大小之分，无种类之分，无年代之分，亦无风格之分，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江筱禾甚至无法辨认出其中雕琢的内容究竟是何物。
偶有几件和她在博物馆或者节目上见过的相似物件，她也不能充分地确定二者的一致性。
大量冗杂的信息堆积在眼前，让她产生了大量的认知负荷。
好在她的眼睛还算好使。
对想要探寻的关键信息印象也深地很。
没过一会儿，江筱禾忽然听到傅柯宇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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