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拒绝，配合，拒绝配合
真正的强迫症，诱发原因其实并没有定论。但最开始发作时，通常伴随着焦虑、压力过大，以及患者本人是强迫性人格有关。
发作时通常会突然出现幻听，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威胁他必须做出一些简单的重复行为。
比如不停洗手，反复开关门，不断地开关灯……第一次发作时，场面极其诡异，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中邪了一样。
这种个简单的动作，会成为一种“仪式”，会让患者的焦虑得到舒缓，所以才会循环这一过程。
一般情况下，这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就算情绪焦虑，也绝不会在一个学生面前表现出来。
可刚巧赶上他强迫症发作，所以这才是姜岸靠自己的能力，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刻板行为的初始阶段被打断，韩京重新坐下，咳嗽两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强迫症的事？李昭昭还是周必驰告诉你的？”
“我自己看出来的。”
他举起自己的手套，“就凭这个？”
“洁癖不一定就是强迫症，”姜岸摇摇头，“我刚见你的时候，你大约每半小时整理一次坐姿，那是在雨水落到车上之前；
后来从两名探员出现开始，二十分钟里你调整过一次坐姿，皱过两次眉，整理过一次衣服；
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十分钟里，你一共做过八次类似的动作。
这些行为都说明你越来越焦虑，而就在刚刚，你又出现了刻板行为，我才大胆猜测了一下。”
当然，还有频繁发起的“投诉”，姜岸暗笑。
韩京皱起眉头，“现在的高中，主修有心理学吗？资料上显示，你的成绩并不好。”
“这就对了。”姜岸道。
“什么对了？”
“成绩不好就对了，就是看课外书看的。”
韩京微微眯眼，“你现在的表现，和你的资料完全不符。”
“是啊，”姜岸笑笑，转移话题，“韩长自从问话开始，一直都在强调资料，资料会告诉你下午发生的事吗？你什么时候问过下午的情况？”
姜岸轻声道：“韩长，我们合作吧。”
“韩长抓我进来的用意，你我心知肚明，”没等韩京继续问话，姜岸继续道：“韩长，你愿意听我说两句吗？”
韩京看着姜岸。
姜岸用两根被夹在一起的大拇指指向自己，“我今年十七，只是个学生，而且还不是年少轻狂的初中生，我表现得却不怎么害怕，还会打断你审讯的节奏，懂得也不少，你承认吗？”
韩京还是不动，却也没否认。
“所以我深思熟虑过现在的处境，大约知道你想让我承认些什么，我也能猜到承认之后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打死我也不会顺着你现在的思路走。”
韩京抿抿嘴，刚想说话，姜岸立刻打断他：“别说刑讯逼供，这招行不通，要不然你不至于这么焦虑。”
姜岸接着道：“今天在松经山上发生了什么事，你心知肚明，可松经山外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啊。”
“想要解决这个事情，你得先告诉我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才能看看有没有个你我都满意的办法。不是说韩长你都想不到办法，我一个学生就有办法。我说的办法是我愿意配合的解决方案。”
韩京沉默。
“这样吧，我来猜，如果我猜对了，你什么也不用说；如果我说错了，你只要咳嗽一声我就明白了，从现在开始。”
韩京依然沉默。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拥有特殊能力，比如张策，这里是执矩司，专门处理这样的人。而现在这个屋，审讯人员和受审人员中间连个格挡都没有，这说明我被认定为能力等级很低。”
“而你的职位是刑部大臣，对应执序司，职位可以说大到没边儿了。这么高的位置，来管我这个等级的事，这正常吗？这不正常。”
“说明我犯了什么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拿我给张策擦屁股。张策的身份不低，他这次有些过分了，但要为这件事负责任的，绝不能是他，要有人顶罪。”
“本来我只是个小人物，让我替罪再弄死我根本不算什么，或着把我收为己用，达到什么目的也很简单。”
“但是，这中间出了差错，周家和李家知道了这事。恐怕这两家也想要控制我，或者说你们之间是存在博弈的。如果你把我简单粗暴地处理了，会落人把柄，局势会对你的敌人更有利，对吧？”
韩京连着眨了好几次眼睛，很难相信这竟然是一个高中生推算出来的。其中关于博弈的猜想，就连很多深耕职场的人，也难以想通，他怎么做到的？
“韩长您说，上面的人为什么非派您来处理这事啊？”
韩京闭上眼睛，他竟然一次也没有咳嗽，完全默认了姜岸的所有推测！
“因为你以前就有过强迫症，万一这事出了什么纰漏，韩长你就是一个最完美的，背黑锅的人！这才是你一个刑部负责人来审问我的原因！”
姜岸讲到这里，便看见韩京一动不动，似乎忘记了刚刚还不受控制的身体。
对方听进去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绝对不会任你们栽赃，而你用刑又有极大的隐患。现在，我有一个办法让你我都满意。”
“你说。”
姜岸听得出来，韩京的声音比刚刚清亮了点，说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虽然你们执矩司够特立独行，但在联邦，真正的服务机构是执序啊，我相信绝对有人能插手你们的事务……诶你先别皱眉，这么做可能不符合你们的利益，但你一个牺牲品想这么多干什么，先把事情推出去再说啊。”
韩京正襟危坐，“这么做就是失职，也有问题。”
“这不是你的问题，”姜岸身子往前探了探，“我从松经山出来，分别接触了周家的人，李家的人，治安署的人。
而且，今晚的事，我已经想办法发出去了，这事并不是那么隐秘。如果你现在联系执序的大人物……你们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是你泄密。”
姜岸感觉自己已经说服了对方，语气上又轻松不少，“这么一来，你全身而退。而我，拖延了时间，让各方势力都动了起来。至于我是在夹缝中求得了一线生机，还是成为各方博弈的牺牲品，就都和你没关系。”
韩京一动不动，回想刚才听到的每一句话。联邦确实是执序掌权，但在异能事务上给了执矩司极大的便利。把这里的情况报出去，只要做的隐秘点，能把自己摘出去。
就像姜岸说的，消息泄露的情况，更可能发生在他没有接管这件事之前。
韩京最开始以为，执矩司派他来办这件事，是因为情况特殊。
可等他真正参与进来时，才发现，这个事情牵扯到各方势力，处境变得十分凶险。
“你运气不错，”他看着姜岸，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表情，皱眉道：“你的推测，并不算特别复杂，如果不是我有特殊情况，你今天怎么办？”
“人各有命，你对我没有偏见才是我的幸运。身为刑部负责人，这点事情你当然能自己理清，你能听我说，确实是我的运气。”
姜岸的语气不卑不亢，不带丝毫谄媚，所说内容却有恭维的意思，不会令人不舒服。
韩京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咚咚咚！”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发作时通常会突然出现幻听，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威胁他必须做出一些简单的重复行为。
比如不停洗手，反复开关门，不断地开关灯……第一次发作时，场面极其诡异，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中邪了一样。
这种个简单的动作，会成为一种“仪式”，会让患者的焦虑得到舒缓，所以才会循环这一过程。
一般情况下，这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就算情绪焦虑，也绝不会在一个学生面前表现出来。
可刚巧赶上他强迫症发作，所以这才是姜岸靠自己的能力，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刻板行为的初始阶段被打断，韩京重新坐下，咳嗽两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强迫症的事？李昭昭还是周必驰告诉你的？”
“我自己看出来的。”
他举起自己的手套，“就凭这个？”
“洁癖不一定就是强迫症，”姜岸摇摇头，“我刚见你的时候，你大约每半小时整理一次坐姿，那是在雨水落到车上之前；
后来从两名探员出现开始，二十分钟里你调整过一次坐姿，皱过两次眉，整理过一次衣服；
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十分钟里，你一共做过八次类似的动作。
这些行为都说明你越来越焦虑，而就在刚刚，你又出现了刻板行为，我才大胆猜测了一下。”
当然，还有频繁发起的“投诉”，姜岸暗笑。
韩京皱起眉头，“现在的高中，主修有心理学吗？资料上显示，你的成绩并不好。”
“这就对了。”姜岸道。
“什么对了？”
“成绩不好就对了，就是看课外书看的。”
韩京微微眯眼，“你现在的表现，和你的资料完全不符。”
“是啊，”姜岸笑笑，转移话题，“韩长自从问话开始，一直都在强调资料，资料会告诉你下午发生的事吗？你什么时候问过下午的情况？”
姜岸轻声道：“韩长，我们合作吧。”
“韩长抓我进来的用意，你我心知肚明，”没等韩京继续问话，姜岸继续道：“韩长，你愿意听我说两句吗？”
韩京看着姜岸。
姜岸用两根被夹在一起的大拇指指向自己，“我今年十七，只是个学生，而且还不是年少轻狂的初中生，我表现得却不怎么害怕，还会打断你审讯的节奏，懂得也不少，你承认吗？”
韩京还是不动，却也没否认。
“所以我深思熟虑过现在的处境，大约知道你想让我承认些什么，我也能猜到承认之后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打死我也不会顺着你现在的思路走。”
韩京抿抿嘴，刚想说话，姜岸立刻打断他：“别说刑讯逼供，这招行不通，要不然你不至于这么焦虑。”
姜岸接着道：“今天在松经山上发生了什么事，你心知肚明，可松经山外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啊。”
“想要解决这个事情，你得先告诉我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才能看看有没有个你我都满意的办法。不是说韩长你都想不到办法，我一个学生就有办法。我说的办法是我愿意配合的解决方案。”
韩京沉默。
“这样吧，我来猜，如果我猜对了，你什么也不用说；如果我说错了，你只要咳嗽一声我就明白了，从现在开始。”
韩京依然沉默。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拥有特殊能力，比如张策，这里是执矩司，专门处理这样的人。而现在这个屋，审讯人员和受审人员中间连个格挡都没有，这说明我被认定为能力等级很低。”
“而你的职位是刑部大臣，对应执序司，职位可以说大到没边儿了。这么高的位置，来管我这个等级的事，这正常吗？这不正常。”
“说明我犯了什么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拿我给张策擦屁股。张策的身份不低，他这次有些过分了，但要为这件事负责任的，绝不能是他，要有人顶罪。”
“本来我只是个小人物，让我替罪再弄死我根本不算什么，或着把我收为己用，达到什么目的也很简单。”
“但是，这中间出了差错，周家和李家知道了这事。恐怕这两家也想要控制我，或者说你们之间是存在博弈的。如果你把我简单粗暴地处理了，会落人把柄，局势会对你的敌人更有利，对吧？”
韩京连着眨了好几次眼睛，很难相信这竟然是一个高中生推算出来的。其中关于博弈的猜想，就连很多深耕职场的人，也难以想通，他怎么做到的？
“韩长您说，上面的人为什么非派您来处理这事啊？”
韩京闭上眼睛，他竟然一次也没有咳嗽，完全默认了姜岸的所有推测！
“因为你以前就有过强迫症，万一这事出了什么纰漏，韩长你就是一个最完美的，背黑锅的人！这才是你一个刑部负责人来审问我的原因！”
姜岸讲到这里，便看见韩京一动不动，似乎忘记了刚刚还不受控制的身体。
对方听进去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绝对不会任你们栽赃，而你用刑又有极大的隐患。现在，我有一个办法让你我都满意。”
“你说。”
姜岸听得出来，韩京的声音比刚刚清亮了点，说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虽然你们执矩司够特立独行，但在联邦，真正的服务机构是执序啊，我相信绝对有人能插手你们的事务……诶你先别皱眉，这么做可能不符合你们的利益，但你一个牺牲品想这么多干什么，先把事情推出去再说啊。”
韩京正襟危坐，“这么做就是失职，也有问题。”
“这不是你的问题，”姜岸身子往前探了探，“我从松经山出来，分别接触了周家的人，李家的人，治安署的人。
而且，今晚的事，我已经想办法发出去了，这事并不是那么隐秘。如果你现在联系执序的大人物……你们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是你泄密。”
姜岸感觉自己已经说服了对方，语气上又轻松不少，“这么一来，你全身而退。而我，拖延了时间，让各方势力都动了起来。至于我是在夹缝中求得了一线生机，还是成为各方博弈的牺牲品，就都和你没关系。”
韩京一动不动，回想刚才听到的每一句话。联邦确实是执序掌权，但在异能事务上给了执矩司极大的便利。把这里的情况报出去，只要做的隐秘点，能把自己摘出去。
就像姜岸说的，消息泄露的情况，更可能发生在他没有接管这件事之前。
韩京最开始以为，执矩司派他来办这件事，是因为情况特殊。
可等他真正参与进来时，才发现，这个事情牵扯到各方势力，处境变得十分凶险。
“你运气不错，”他看着姜岸，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表情，皱眉道：“你的推测，并不算特别复杂，如果不是我有特殊情况，你今天怎么办？”
“人各有命，你对我没有偏见才是我的幸运。身为刑部负责人，这点事情你当然能自己理清，你能听我说，确实是我的运气。”
姜岸的语气不卑不亢，不带丝毫谄媚，所说内容却有恭维的意思，不会令人不舒服。
韩京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咚咚咚！”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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