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薄暮挽钟（1）

    妈的，蠢事。

    诺尔曼捏着那朵玫瑰花的枝条，盯着艳红的花瓣无声无息的在手里捏紧，又在把墨绿的枝条握伤之前松开。一个格吉，怎么说都至少值一个格吉……虽然退回去是绝对不可能再值这个价钱了。

    “谢谢先生，祝您恋情顺利！”

    眼看这位漂亮先生的脸色变差，男孩相当识时务的扯着女孩一溜烟的跑远，吵闹的两个小鬼热热闹闹的冲进了一边儿的小巷子。

    没事。他安慰自己，白送了两条黑面包，白送了两条黑面包呢。至少——换算成玛分，白白得了六个玛分。

    ……诺尔曼低头看着地面上的水洼，脏水坑里倒映着男人情窦初开，微微发红的俊脸。这东西就像蔷薇来了花，拿什么自己骗自己？

    “我要记在你的账上，坏女人。”他用手背挡着嘴，脸色极坏的咕哝着。

    接下来，他三下五除二的把那条干巴巴的面包塞进喉咙里，龇牙咧嘴的吞，咽，顺便抢了路边老头的一杯水把它送下去。

    “谢谢。”他礼貌的对那个老人点点头。

    “哇……！！！爷爷他抢你葡萄酒！”小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简直恨不能满地打滚，这可怜孩子长大嘴巴，对着老天接雨似的嚎。

    诺尔曼神清气爽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马尾，重新捏稳了那朵玫瑰。

    “真抱歉，”他假惺惺的微笑，“您孙子和我刚才看见的那两个讨厌鬼太像了。”

    在老头把手边的凳子抄起来之前，诺尔曼顺着金币的指引，优雅又不失风度的逃之夭夭。

    他也没多喜欢她。一晚上嘛，能多喜欢。这也干扰不了什么他的判断。魔药的副作用已经消失了，他感觉得到。

    诺尔曼捏着玫瑰漫无边际的想着，隐者的能力让金币发热，指引那小妞儿在的方向，而金币指引的方向在波尔瓦的子爵府。

    有点太烫了，他不太舒服的摸了摸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脏正扑通扑通的对这种温度大发雷霆。

    难道这小妞儿真是个有钱的贵族？贵族可能很有钱。也可能很穷。比如穷的就像波尔瓦的子爵先生那样……他摸着下巴回忆起小黑羊蹄子缝儿里的罗勒。

    缺钱也不太要紧。他养的活两个人，就是再加一个孩子可能要费点力气……

    玫瑰刺扎了他一下，鲜红的血液形成妖冶的露珠，痛的他嘶嘶叫了一声，“麻烦的东西。”

    贫穷的小家伙，他可以多喜欢她一点儿，多可怜啊，黑头发的小家伙……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嘴唇，从薄而红的唇瓣里逸散出一声猫咪打呼噜似的叹息。

    “小心点！大个子！”他身边的壮汉怨气冲天的挥舞拳头，对他吼了一嗓子，“你都快踩到我地摊儿的布上了！”

    “哦哦哦！抱歉抱歉！”他连忙急急的行礼，却在波尔瓦附近的车马场那儿看见了大量贵族的马车。

    “嘿，麻吉特！”他摘下兜帽，攀住栅栏，一手推开对他太过热情，或者说，对他手里的玫瑰花图谋不轨的黑色大脑袋，“管管你的马！我有事儿要问你！”

    栏杆里的麻吉特是个褐色头发，满脸雀斑的小大人，他不耐烦的停下刷马的活计，把抹布往肩膀上一甩。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麻吉特！”他瞪着眼睛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你…哦哟？哎哟……哦哟………”他看着诺尔曼手里的玫瑰花挤眉弄眼，满脸震惊的围着那朵花打转，活像被这花的刺扎了眼皮似的。

    他夸张的拍着手，满脸怪笑，“诺尔曼！哎哟我的诺尔曼！哟哟哟哟哟哟！这是什么——我的实用主义大哲学家，这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