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淮南

    “顾庚怎么样了？”一道极其低沉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闻言，洞穴里所有人都停止了打坐，不可思议的看着深处的祭坛。

    这些人的模样都极其怪异，一个个都是黑衣束发，黑色袍子上写着一个“道”字，似乎是修道之人。

    可比他们的穿着更让人迷惑的，是他们现在的表情。

    “老祖！老祖说话了！”最接近祭坛的两个弟子率先欢呼到，这是他们自从入道以来第一次听见师尊的声音。

    顺着弟子的目光往深处看去，洞穴深处的祭坛上赫然盘坐着一个枯槁的白发老人，不知坐了多少年，却没落一丝尘土，自打小道童有记忆以来，还没有见过那东西有过动静。

    新来的弟子有的甚至以为祭坛上的老祖是前人诓骗他们的。

    伴随老祖的一声疑问，整个洞穴的氛围先是热闹起来，随后很快便被人压下来。

    一个身着黑金色道袍的中年人掩饰着脸上的狂热，从一众打坐的道童里站起，颤颤巍巍的往祭坛方向跪拜下去。

    “在下岐天师第四代门徒汉淮南王刘长见过三清老祖！”

    一众黑袍的弟子闻言纷纷向着祭坛的方向跪下，一齐呼喊着。

    “见过老祖！”

    祭坛上的三清老祖并不理睬这些，又重复问了一遍：“顾庚怎么样了。”

    伴随这句重复的疑问，道童明显感觉到整个洞穴的氛围都肃杀了许多。

    老祖似乎有些生气了。

    刘长的喜悦难以言表，可是他并不清楚老祖在问什么，顾庚是谁？

    思忖一下，他决定如实相告：“回老祖，不知说的是哪位顾庚？我这就派人去打听。”

    “哦…这才过了多久啊…”老祖的声音弱了几分，语气也细若游丝的，刘长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他担心老祖再次昏迷过去，下次再开口就不知道哪一年了。

    自己带着一众人供奉了快三年才等来这一天，他不想白白失去这个机会。

    “嗯…你是谁？”老祖问出第二个问题，座下弟子闻言心里一惊，在心里小声嘀咕起来，老祖压根不认识刘长？

    这些信徒们除了少数是刘长的朋友外，大多数都是当年战乱时被刘长以极低的价格买来的，天下刚刚太平没几年，战乱时一个娃娃也就两斗米钱。

    刘长买来这些孩子后教他们读书认字，而后就派到这个洞里来供奉老祖，以寻求长生之法。

    知道自己说给道童们的话露馅了，刘长闷哼一声，在老祖面前他不敢造次：“老祖，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兴许是久了人间变了样。在下乃是汉高祖刘邦的少子，现今是汉淮南王，封地淮南，在古时是齐地。”

    担心老祖不知道现在是哪个地方，刘长还专门补上一句齐地。

    “刘邦的小儿子？都这么大了啊…”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刘长低下头半跪着，恳求老祖能多说两句。

    他自从早年在宫闱受尽迫害后便在阴差阳错下发现了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坚持相信供奉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好运，他兴许早就在宫变里自我了结了。

    “上一次跟他见面还是在乌江边…时间太快了…”这一声提高了一点音量，但音色却有了一些差异。

    刘长低头开始搜肠刮肚关于乌江的记忆，他出生的晚，半生漂泊颠沛流离，关于刘邦年轻时的事情还真没有特别了解。

    “去吧，帮我找一个叫顾庚的娃娃，等找到他了……”老祖的声音逐渐缩小，刘长听得心切，不由得往前多走了两步。

    “等他回来，你们都能长生了…”老祖的声音变得粗犷起来，但和刚刚分明不是一个人。

    刘长的瞳孔猛的缩紧，却来不及仔细区分声音的区别，他狂热地跪拜在地上叩首：“谢过老祖，谢过老祖！”

    老祖不再说话了，身体也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洞穴重新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