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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话

    她的手指已经触摸到眼上的丝带,只需轻轻一扯,自己便可以窥视到她真正的面容。

    “还是算了。”

    她的手指停住了,微微点头。

    “保留一点神秘感是吗。”

    她依然站在那里,即使在开玩笑的时候嘴角也是没有上扬,就像在普通的说话一样。

    “关于她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没什么好道歉的,这也不是你的错。”

    苏笙一口回绝了她的话语,让她有些担忧,那份深深的自责已经深入他心,不是凭借言语就可以解开的心结。

    只得微微点头,不去继续讨论这事。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但在这之前,请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等之后还有问题的话,再问也不迟。”

    苏笙微微点头,在这片被月光石点缀的空间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这位熟人的故事开始。

    “我是一名织梦者,顾名思义,编织梦境之人,我可以看见所有处于兽人领地的人和他的梦境,如果有人想通过梦境陷害他人,或者梦境中有着什么噩兆,我都会出手制止,但在其余的梦境之中,我都是一个旁观者,仅此而已。”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依然没有颤动,明明话语鲜明且带有情感,但那僵硬的嘴角却是没有丝毫动作。

    “但直到你走出了迷雾森林来到了兽人的领地,我就开始对你感兴趣了,已经很久没有人类踏上兽人的领地了,然后那个夜晚,你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就对你愈发感兴趣,你是世界上第一个在我成为织梦者之后发现到我的人。”

    她向着墙壁略微走动,那生涩的步伐让人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行动。

    “之后你一次又一次的带给我惊喜,不管是你那高超的医术还有你所结识的存在,直到最后你的动作都被我姐姐所发现,真是让我感到惊讶。”

    姐姐?苏笙下意识的看向了手中的光妖精,难不成真的是那位白发少女吧。

    “是的,她是我的姐姐,潼恩,也是掌管白日梦的半神,当然,我是掌管梦的半神。”

    她步履阑珊的向着苏笙走来,那摇摇晃晃的身形让苏笙有些担忧的站起,万一她摔倒了自己还能搀扶一下。

    “可她看起来比你岁数还要小。”

    苏笙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就算不看样貌,光是从身高来看她都是高出不少,现在和她一同站着,发现她只比自己矮了一点。

    “对啊,总是说什么永远的十七岁,不过你别看她那样,其实都是老太婆了。”

    苏笙沉默了,半神的岁数可是比起一般生灵要长太多了,但半神也总有死去的一天,也还是在生灵的范畴,和神明是不同的。

    “啊!你刚才一定在想我是不是也是老太婆然后就不喜欢我了。”

    苏笙被她这措不及防的玩笑弄的有些措手不及,顿时乱了阵脚,看着面前的维尔拉,下意识的向后撤去,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自己的脸颊已经被她双手抓住,那轻柔的动作让苏笙害怕要是自己动作稍微强硬一些可能会伤到她,只好任由她抓着自己,不敢继续后撤。

    “教会我为何微笑的你,能够再一次教会我如何微笑吗?”

    她嘴角不断的颤抖,将苏笙的嘴角向上轻轻抬起,让他能够再一次的展露笑容。

    苏笙轻轻拖住她的手,那份温度让他安心,他再也不想握住一双冰凉的手,再也不想。

    从两人相识之前,自己就已经忘记该如何微笑,话语也是少的可怜,为了自己的职责而麻木。

    直到遇到了他,看见了他的旅程,看见了他的努力,看见了他的微笑,自己是那么的沉迷于其中,但在自己的面前,却是黑暗和空无。

    她的双眼盲目,是天生的,但她可以透过梦境看到这个世界,她也知道了这份精彩,也为自己不曾拥有而感到痛惜。

    “我会尝试的,但现在的我,可能并不是一个好老师。”

    即使有些勉强,但他还是微微扬起嘴角,即使她的手不再停留在自己的脸颊,即使这份微笑没有人可以看见。

    得到苏笙的回答,她也是疲惫的瘫倒在地,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走动过的她,仅仅是略微的移动,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苏笙有些纠结,但却仍然坐了下去,靠在她的身边,继续等待着接下来的故事。

    “我的属性是梦,但也仅限于此,我自己一人什么也做不到,哪里也去不了。”

    她抬起那白皙的手掌,与苏笙相同,她的魔法印记也在右手背上,那尖尖的黑色月牙和围绕在周围的星辰,象征了她的属性。

    “而在这里守望着你的我却也什么都做不到,我不想要你再一次的失去笑容,让我成为你的力量吧,让我能够真正的帮助到你。”

    当她说起这话的时候,让苏笙感觉到有些不解,成为自己的力量,什么意思?

    “我无法成为那女孩的替代品,我也不想,我知道这么做的话只会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但对不起,就当是我的一厢情愿吧。”

    周身的魔力开始疯狂的涌动,而在自己身边那消瘦的身影也是愈发模糊。

    “等等,你在干什么!”

    苏笙尝试抓住身边正在消散的维尔拉,可手中抓到的却只有魔力,刚才那的确存在的温度,现在却又回归虚无。

    “不要,不要!不要连你也离我而去!回来啊!求你了!”

    苏笙疯狂的伸出手去,想要将这些飘散的魔力拥入自己怀中。

    我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会死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你的身边,你也许会记恨我,但抱歉,我真的希望无用的自己可以帮助到你。”

    嘭……

    低沉的魔力回响在洞穴中传出,那飘散的魔力彻底化为尘埃,在苏笙身边飘落,汇聚在他的手背上,为翠绿的树苗上画出一轮黑色的月牙。

    “我只希望,能有人陪我说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