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张毅
寒冬腊月。
天刚拂晓，一切都还沉浸在灰蒙蒙的晨雾之中。
河岸边万籁俱寂，只有寒风冷冽如刀。
岸边的枯树上有几窝寒鸦，也冻缩在巢内，不复往日的神采，像是承受不住这冬日拂晓里的刺骨寒风，偶尔发出一声啼叫。也像是对这寒天的控诉，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凄凉。
而在不远的湖面上，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正踩在厚厚的冰层上，在这天色尚未完全明亮的清晨中用石头奋力的敲击着身前的冰面。
敲击冰面溅起的冰屑，混着寒风，吹在少年的脸上。令少年瘦小单薄的身子不由打了几个冷颤。
少年名叫张毅是河岸不远处张家村一户贫寒农户家的孩子。
在当今这个世道农户艰难，不仅要给朝廷缴纳沉重的粮税，还要被当地的江湖门派征收“孝敬粮”。
如果不能按时把足够的“孝敬”交到那些江湖帮派中去，不仅没交粮的个人会受到严惩，而且整个村子都会被牵连，甚至会被屠杀，拿来立威。
当地官府对于这种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不会深究，毕竟在这个世道实力就是道理，那些江湖帮派一个个都广收门徒，传授武艺，俨然就是一个个小军阀。
在这个朝廷糜烂，大局将崩的时期，也没有人愿意冒着得罪天下帮派的风险，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对付他们。
官府的这种放任的态度也使得那些江湖帮派更加肆无忌惮，将普通农户视为猪狗。
普通农户们在沉重的粮税和江湖帮派的敲诈下，基本只能勉强生存下去。要是天时不好遇到什么干旱之类的天灾，影响了收成更是只能举家逃荒，变成流民。否则等待的便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张毅的父母和两个哥哥，每天早出晚归也仅够一家五口勉强度日。
张毅如今才年仅十岁，却已经十分成熟懂事。
张毅不仅在农忙的时候主动负责一家人的洗衣做饭，而且还会去田间给父母哥哥打打下手，帮衬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就算在平常的时候也会做些杂事来补贴家用。就像现在张毅想在这寒冬中捉些鱼虾充当口粮来帮衬一下家里。
随着石头的一次次敲击，厚厚的冰层很快便被张毅砸出了个脸盆大小的窟窿。
张毅见状赶忙丢下手中的石头，用冻的通红的小手从身后拿出一个抄网慢慢的放入水中，接着又从腰间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鱼饵撒在抄网的上方。
做完这一切后张毅往后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用双手握紧抄网的手柄，眼睛死死的盯着冰窟窿，等待着鱼儿汇聚过来。
不多久，一些在冰层下面憋了一夜的小鱼群受到新鲜空气的吸引，纷纷游了过来。先将头露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接着便被少年投放的鱼饵所吸引，争先恐后的抢夺起来。
张毅并未立刻收网，依旧是死死的盯着冰窟窿，好像要透过水面看到水下的情况一样。显然这些小雨小虾并不是张毅的目标。
张毅忍受着冬日清晨的刺骨寒风，在冰面上耐心的等待着。
突然，冰窟窿中的小鱼群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似的，纷纷向水下深处游去，就连刚刚争抢的鱼饵也像是没有了吸引力。
张毅见状不由紧了紧手中的抄网。
慢慢的水面下隐约出现了一道黑影，黑影先是在窟窿周围游了几圈，像是在侦查着什么。接着黑影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猛然向水下蹿去。
张毅见状不由心头一紧，但手上仍没有动作。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仍不见黑影再次出现，正当张毅以为自己猜想错误捕鱼失败的时候，一道黑影又悄悄的从水面下方浮了上来，这次黑影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将头探出水面吃着漂在水面上的鱼饵。
这时张毅也看清了黑影的真实模样，这是一条草鱼，看这条草鱼至少有三斤以上的个头吧。
要知道河里的小鱼小虾虽多，但却并不值钱，值钱的是河中的大鱼。
这种三斤以上的大鱼拿到县城中的集市上卖。一条便能卖出二十文铜钱，在这个世道二十文铜钱便是十斤糙米，混杂着些小鱼小虾熬成粥，够张毅一家五口吃上好几天的了。
如今已是腊月，很快就要过新年了。要是自己能够多捕到几条大鱼，不仅能为家中添置些粮食，甚至能在粮食富余的情况下换上一两斤白米面回来，那今年过年就能吃上软糯香甜的白面馒头了，不用再啃那硬邦邦的窝窝头了。
想到这里张毅心跳不禁加快了许多。
张毅屏住呼吸，用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冰窟窿里的那道黑影。等待着它警惕性降到最低的时候。
草鱼慢慢的好像完全放松了警惕，忘我的吃着张毅调制的鱼饵。张毅死死的盯着那道黑影，手中的抄网慢慢向上抬起，开始收网。但张毅知道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大意，有一点出错就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突然草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一直吃鱼饵的动作，鱼鳍开始慢慢划动，鱼鳃也不停的张合着，像是随时可能逃走一般。
张毅见状不由停下了动作，心跳开始加快。但他心中也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心静，心静才能眼准手快。他强行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等待着草鱼的下一步动作。
草鱼的鱼鳍划动了一会儿，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又缓缓向鱼饵靠近。
正当草鱼打算继续进食刚才没有吃完的美味时，一道黑影从下方极速向它袭来。
草鱼察觉到危险，立刻拼尽全力摆动尾部，想要在黑影袭来之前跑出去，但却为时已晚。
只见张毅快速将抄网提起，在抄网口刚露出水面时，手腕急速向右边一转，便将草鱼困在了抄网之中，接着将抄网完全提出水面，甩在冰窟窿旁边的冰面上。
草鱼在冰面上来回翻滚挣扎，想要挣脱抄网的束缚，重新逃入水中，但却无济于事，只有鱼尾甩在冰面上的啪啪响声，在这冬日的清晨传出很远。
张毅这时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态，深吸了一口气，嘴角不由挂起一抹笑意。
张毅快步走向前去，将抄网拿到远离冰窟窿的位置才把草鱼从抄网中拿出来。草鱼在张毅手中剧烈挣扎，鱼尾不停甩动着，但却无济于事被张毅用双手死死掐住，直到将草鱼放入鱼篓，张毅才吐了一口气完全放松下来。
接着张毅又重复之前的操作，将抄网慢慢的放入手中，撒上提前调制的鱼饵。
可惜张毅今天的运气却到此为止了，一直到天色大亮，也没有打上来第二条大鱼。不过张毅脸上却并不见任何沮丧的神色，毕竟今天的收获对于张毅来说已经大大的超乎预料了。
一个时辰之后，张毅带着一条大鱼和满鱼篓的小鱼小虾往家中赶去。
不要小看那些小鱼小虾，小鱼小虾虽然不值钱但却能混着糙米一起熬粥，大大的减缓家中的粮食消耗。
可以说没有这些小鱼小虾张家村不知道早就饿死了多少人，至于说经常吃小鱼小虾会造成身体发寒对于他们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回到家，父母和两个哥哥已经去了田里，张毅将大鱼放入盆里换上水，等父亲回来带到集市上换成铜钱。
进入自己的房间，张毅躺在床上不由的又想起那段从小便时常在他脑海中闪现的记忆，那些记忆早些年还很模糊，但最近两年已经越来越清晰。
天刚拂晓，一切都还沉浸在灰蒙蒙的晨雾之中。
河岸边万籁俱寂，只有寒风冷冽如刀。
岸边的枯树上有几窝寒鸦，也冻缩在巢内，不复往日的神采，像是承受不住这冬日拂晓里的刺骨寒风，偶尔发出一声啼叫。也像是对这寒天的控诉，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凄凉。
而在不远的湖面上，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正踩在厚厚的冰层上，在这天色尚未完全明亮的清晨中用石头奋力的敲击着身前的冰面。
敲击冰面溅起的冰屑，混着寒风，吹在少年的脸上。令少年瘦小单薄的身子不由打了几个冷颤。
少年名叫张毅是河岸不远处张家村一户贫寒农户家的孩子。
在当今这个世道农户艰难，不仅要给朝廷缴纳沉重的粮税，还要被当地的江湖门派征收“孝敬粮”。
如果不能按时把足够的“孝敬”交到那些江湖帮派中去，不仅没交粮的个人会受到严惩，而且整个村子都会被牵连，甚至会被屠杀，拿来立威。
当地官府对于这种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不会深究，毕竟在这个世道实力就是道理，那些江湖帮派一个个都广收门徒，传授武艺，俨然就是一个个小军阀。
在这个朝廷糜烂，大局将崩的时期，也没有人愿意冒着得罪天下帮派的风险，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对付他们。
官府的这种放任的态度也使得那些江湖帮派更加肆无忌惮，将普通农户视为猪狗。
普通农户们在沉重的粮税和江湖帮派的敲诈下，基本只能勉强生存下去。要是天时不好遇到什么干旱之类的天灾，影响了收成更是只能举家逃荒，变成流民。否则等待的便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张毅的父母和两个哥哥，每天早出晚归也仅够一家五口勉强度日。
张毅如今才年仅十岁，却已经十分成熟懂事。
张毅不仅在农忙的时候主动负责一家人的洗衣做饭，而且还会去田间给父母哥哥打打下手，帮衬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就算在平常的时候也会做些杂事来补贴家用。就像现在张毅想在这寒冬中捉些鱼虾充当口粮来帮衬一下家里。
随着石头的一次次敲击，厚厚的冰层很快便被张毅砸出了个脸盆大小的窟窿。
张毅见状赶忙丢下手中的石头，用冻的通红的小手从身后拿出一个抄网慢慢的放入水中，接着又从腰间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鱼饵撒在抄网的上方。
做完这一切后张毅往后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用双手握紧抄网的手柄，眼睛死死的盯着冰窟窿，等待着鱼儿汇聚过来。
不多久，一些在冰层下面憋了一夜的小鱼群受到新鲜空气的吸引，纷纷游了过来。先将头露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接着便被少年投放的鱼饵所吸引，争先恐后的抢夺起来。
张毅并未立刻收网，依旧是死死的盯着冰窟窿，好像要透过水面看到水下的情况一样。显然这些小雨小虾并不是张毅的目标。
张毅忍受着冬日清晨的刺骨寒风，在冰面上耐心的等待着。
突然，冰窟窿中的小鱼群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似的，纷纷向水下深处游去，就连刚刚争抢的鱼饵也像是没有了吸引力。
张毅见状不由紧了紧手中的抄网。
慢慢的水面下隐约出现了一道黑影，黑影先是在窟窿周围游了几圈，像是在侦查着什么。接着黑影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猛然向水下蹿去。
张毅见状不由心头一紧，但手上仍没有动作。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仍不见黑影再次出现，正当张毅以为自己猜想错误捕鱼失败的时候，一道黑影又悄悄的从水面下方浮了上来，这次黑影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将头探出水面吃着漂在水面上的鱼饵。
这时张毅也看清了黑影的真实模样，这是一条草鱼，看这条草鱼至少有三斤以上的个头吧。
要知道河里的小鱼小虾虽多，但却并不值钱，值钱的是河中的大鱼。
这种三斤以上的大鱼拿到县城中的集市上卖。一条便能卖出二十文铜钱，在这个世道二十文铜钱便是十斤糙米，混杂着些小鱼小虾熬成粥，够张毅一家五口吃上好几天的了。
如今已是腊月，很快就要过新年了。要是自己能够多捕到几条大鱼，不仅能为家中添置些粮食，甚至能在粮食富余的情况下换上一两斤白米面回来，那今年过年就能吃上软糯香甜的白面馒头了，不用再啃那硬邦邦的窝窝头了。
想到这里张毅心跳不禁加快了许多。
张毅屏住呼吸，用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冰窟窿里的那道黑影。等待着它警惕性降到最低的时候。
草鱼慢慢的好像完全放松了警惕，忘我的吃着张毅调制的鱼饵。张毅死死的盯着那道黑影，手中的抄网慢慢向上抬起，开始收网。但张毅知道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大意，有一点出错就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突然草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一直吃鱼饵的动作，鱼鳍开始慢慢划动，鱼鳃也不停的张合着，像是随时可能逃走一般。
张毅见状不由停下了动作，心跳开始加快。但他心中也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心静，心静才能眼准手快。他强行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等待着草鱼的下一步动作。
草鱼的鱼鳍划动了一会儿，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又缓缓向鱼饵靠近。
正当草鱼打算继续进食刚才没有吃完的美味时，一道黑影从下方极速向它袭来。
草鱼察觉到危险，立刻拼尽全力摆动尾部，想要在黑影袭来之前跑出去，但却为时已晚。
只见张毅快速将抄网提起，在抄网口刚露出水面时，手腕急速向右边一转，便将草鱼困在了抄网之中，接着将抄网完全提出水面，甩在冰窟窿旁边的冰面上。
草鱼在冰面上来回翻滚挣扎，想要挣脱抄网的束缚，重新逃入水中，但却无济于事，只有鱼尾甩在冰面上的啪啪响声，在这冬日的清晨传出很远。
张毅这时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态，深吸了一口气，嘴角不由挂起一抹笑意。
张毅快步走向前去，将抄网拿到远离冰窟窿的位置才把草鱼从抄网中拿出来。草鱼在张毅手中剧烈挣扎，鱼尾不停甩动着，但却无济于事被张毅用双手死死掐住，直到将草鱼放入鱼篓，张毅才吐了一口气完全放松下来。
接着张毅又重复之前的操作，将抄网慢慢的放入手中，撒上提前调制的鱼饵。
可惜张毅今天的运气却到此为止了，一直到天色大亮，也没有打上来第二条大鱼。不过张毅脸上却并不见任何沮丧的神色，毕竟今天的收获对于张毅来说已经大大的超乎预料了。
一个时辰之后，张毅带着一条大鱼和满鱼篓的小鱼小虾往家中赶去。
不要小看那些小鱼小虾，小鱼小虾虽然不值钱但却能混着糙米一起熬粥，大大的减缓家中的粮食消耗。
可以说没有这些小鱼小虾张家村不知道早就饿死了多少人，至于说经常吃小鱼小虾会造成身体发寒对于他们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回到家，父母和两个哥哥已经去了田里，张毅将大鱼放入盆里换上水，等父亲回来带到集市上换成铜钱。
进入自己的房间，张毅躺在床上不由的又想起那段从小便时常在他脑海中闪现的记忆，那些记忆早些年还很模糊，但最近两年已经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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