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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咚!咚!咚!”

    何姆与颜尘的军队正在平云关以西赛安城以东对峙,颜尘只带了八千五百有战斗经验的公民,而何姆足有二十万大军(号称)。

    “我乃法斯帝国狮鹫骑士团团长——颜尘,谁敢出战?”

    颜尘身穿一身银色吞兽连环甲,胯下一匹纯白色重型宝马,手提天下第一名枪——龙吟百颤枪,不同于常年在外流浪的南宫星辰和北冥空,他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九接近两米,北冥空仅仅只是远远地再次眺望他,就又一次打消了与他单挑的念头。

    何姆坐在军帐中,问一众军团长道:“谁敢应战?”众人皆低头默默不语,何姆见状只得寄希望于北冥空,北冥空见大将军一直望着他,只得硬着头皮起身道:“晚辈愿往。”

    “好!少年英雄,英雄少年啊!”

    不多时,北冥空挎起长枪,策马出阵,杀向颜尘。

    颜尘也是提起龙吟百颤枪迎上北冥空,只是第一次交手,北冥空便感觉手麻筋软,到了第十四回合时,北冥空便自感招架不住,忙把长枪作标枪使用,丢向颜尘,自己则是毫不犹豫地往阵中逃去。

    “快放箭,放箭啊!”何姆见北冥空失势也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果断指挥弓箭手掩护北冥空撤退,而颜尘早早看到有人搭弓挽箭,只见他轻轻伸出右手,轻而易举地凝聚出一层白色护盾,挡下帝国最精锐弓箭手的一轮齐射。

    “这就是号称不亚于前任龙骑士团团长任炎的狮鹫骑士团团长颜尘吗?实力果然不可小看。”

    何姆不由得赞叹道,他还从没见人能把北冥空打得这么狼狈,如果让他知道曾经颜尘一打五都轻而易举的话,他绝不会派北冥空出战,而是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全军冲杀,然后自己带一队弓箭手阴颜尘。

    “还有谁敢来挑战?”颜尘大喝道,他胯下宝马能轻而易举地追上北冥空,身上的战甲也能防御住弓箭手的齐射,但是他不屑于追杀一个败者,在他看来北冥空太年轻了,他甚至没成年,他才没资格和自己交手。

    一个军团长犹豫着起身道:“末将愿往!”

    随后他便提起一柄长枪,跨上一匹枣红马,杀向颜尘。

    不多时,一个士兵进帐行礼道:“报,第三集团军军团长安贤已被颜尘斩于马下。”

    “……”

    大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何姆不再犹豫,果断下令撤军,他要等后续部队赶来后再与颜尘决战,此时的他手中仅有三万兵力,后续兵力仍在路途中。

    ……

    “唔,先把纯洁水混进莲叶露里面,嗯,然后再把火山灰和木灵石搅碎放进去,再然后……算了,什么水不是水,随便给它们浇一点应该无伤大雅的。”南宫星辰想到这里果断丢下手边的一堆不知道威兹从哪弄来的魔药,直接拎着水壶出门去给威兹的植物浇水去了。

    国民议会仍在召开,南宫星辰从报纸上得知这一会议要一直持续两个月,直到各城镇的代表汇聚在一处,编纂出一本全新的法典为止,而审判皇后的日期也因此被放到了几个月以后,得益于四家族和依附于皇族的城镇还没有联合起来镇压革命,龙都城正慢慢地恢复往日的繁荣。

    ……

    “大家顶住啊,帝国的支援马上就到了!”

    “是,队长!”

    “混蛋的魔王军,居然在这种时候来偷袭我们!”

    赫拉比亚帝国与魔王军接壤的地方,人类士兵们正与魔族们激战,哥布林与半兽人是魔王军的主力,看得出来,这位魔王并没有带来太多部曲,南宫珂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支持。

    而此时,一位黑衣人正远远地拿着一颗水晶球记录着这一切,而南宫柯在办公室内,通过另一颗水晶球观看着这一切,任炎走过来问道:“怎么了?他们还在纠缠吗?”

    “谁知道呢?恐怕那个混蛋又食言了。”南宫珂闷闷不乐地回答道,在他的记忆中,魔王军似乎并没有任何攻打赫拉比亚帝国的理由,这个帝国无论怎么说都算是半条南宫氏族的狗,南宫珂当然很不乐意看见魔王军攻打它。

    “我早就说过,与其相信魔族,不如培养其他的傀儡势力,谁让你不听的呢。”

    “唉,早知道就听你的好了,那些混蛋果然不靠谱啊。”南宫珂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对了,其他三个家族就没什么表示吗?我就不相信他们会就这样看着这场革命闹大。”

    “谁知道呢?不过进步党剩下的那些党羽肯定不甘心交出权力,我估计他们已经在准备反扑了。”

    “这样最好,只可惜了麦斯威尔士,那家伙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

    ……

    “公民们,我要试着证明,皇室是可以被审判的!”

    南宫星辰再一次坐到了国民议会里,看得出来,龙都城民众们对于审判皇后的话题还是非常感兴趣的,颜尘很久之前就赶到了龙都,来参与这一轮的发言,尽管在他离开后北冥空和何姆已经攻下了赛安城。

    “颜尘将军认为,应当维持皇帝不可侵犯的原则,而委员会(各城镇选出的代表组成的法斯共和国委员会)则认为,应当将皇后作为公民来审判。而我要证明,这两种方法均不合逻辑,审判皇后应当采用一种与以往审判方式全都不同的方法。”

    “委员会的目的在于,想向你们证明,皇后应当以普通公民的身份受到审判,而我要说,皇后应当作为敌人来审判!”

    此话一出大会堂内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唏嘘声与小声地谈论声,人们都在讨论这位代表库亚城的代表究竟有什么想法,南宫星辰也很震惊,毕竟,这样的言论除了雪莉以外,很少有人会公开的阐述出来,当然,也因此雪莉总是被人间界和新大陆各国画在通缉令上,走到哪里都会有小规模的军队和赏金猎人去追捕她,这也让南宫星辰吃了很多苦头,不过好在那段时光已经过去。

    没有理会台下的喧闹,那位代表继续演讲道:“与其说我们是要审判她,不如说我们是要与以皇后为代表的特权阶级做斗争!从法索王创立帝国大会堂、颁布法斯政法典开始,我们就知道,一切关于政治的罪犯,都不能以民事法律的程序去审判,而是要交由人民公审,因为他侵犯了我们的人权!而人权神圣不可侵犯!”

    “没能仔细去区分这些,我们就掉入了一个陷阱,一个时代变幻、主流思想与传统思想交错而产生的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陷阱之中,而这会导致权贵们逍遥法外,要么就在他们的审判中投入更多的精力,要么就在他们的审判中留下难以刷洗的污点,说这审判过于严厉,有失公道。我常常注意到,那些出于谨慎的错误措施,如行事缓慢、毕恭毕敬,在这里才是真正的轻率,有人想推迟我们法律的制定时间,事实上到今天我们仍在为了这点事吵来吵去,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给那些权贵们一些时间,一些蓄力反扑、将新生的共和国扼杀在摇篮里的时间!除此之外,更有害的建议就是,让我们与皇族一起等待时间,等待一个和平建立共和国的时间。”

    “也许有一天,像我们距离奇亚女王统一人间界那么遥远的时间之后,人们会感到惊讶:我们这个世纪竟如此不开化,审判暴君成了像宗教一样虔诚的事情,而人民要审判暴君,却对他的罪行不加深思,就把他抬高到了公民的身份,不去想他究竟做过些什么,而是去顾及别人会怎样谈论他,一个属于人类之中最低等级的罪犯——我指的是压迫者,竟俨然成了值得自傲的殉道者,这是何等的可笑!”

    “公民们,有朝一日,人们会感叹二十世纪的人还不如原始时期先进,那时候,暴君就在部落联盟的大帐中被人杀死,除了四刀以外再无任何程序,除了野蛮的自由以外,也不用其他法律。而今天,我们却要恭恭敬敬地审判一个屠戮人民、挥霍国家财产时被抓了现行的人,她手上还浸满了鲜血与罪恶!”

    “想要审判皇族的这些人,还要建立共和国:认为公正地惩罚权贵们是件要事的人永远都建立不起一个共和国。在我们当中,精神、性格上重视细微之处,于自由是个很大的阻碍。一切错误都得到了美化,而实际上,这往往仅是我们的个人见解造成的诱导。”

    “有的人担心自己的勇气在以后会受到惩罚,有的人还没有摒弃君主制这一旧时代的糟粕,有些人对维系公共精神、让共和国团结起来的道德典范心存畏惧,也有的人毫无力量。”

    大会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一个人都在用心地倾听这位勇敢的代表的演讲,南宫星辰也不例外,他似乎忘了自己也是权贵中的一员,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新大陆与雪莉游学时学到的那些东西,那些被称为反叛者思想的东西,那些被权贵们全力打压的东西。

    “争吵、背信、恶意、怒火,一个个轮番展现出来,或是机巧地阻止着我们需要的那份力量联合起来,发展壮大,或是成了人类精神软弱无力的标志。我们应该勇敢地向着我们的目标前进,如果我们想要一个共和国,那就该严肃地走上前去。我们要严厉乃至激烈地评判彼此,我们只想要改变人民与自由的力量,刚刚控诉了共同的敌人,有些人或是充满懦弱,或是参与罪行,但愿他们动手之前先考虑一下。我们追求自由,却彼此奴役!我们追求自然,却拿着武器度日,仿佛狂暴的野兽!我们想要共和国——一个独立、统一的共和国,而我们却彼此分裂,顾惜暴君!”

    远在麦加城的南宫珂也在用水晶球聆听着这一场演讲,他意识到,正如麦斯威尔士所预料的那样,时代的的确确是变了,幸亏他早已经做出了改变,不然,这一场大变革将会掀翻所有的旧时代的权贵们,南宫氏族也不例外。

    “公民们,若是我们怀着旧教中原谅一切的美德(旧教:类似于基督教的教义,奇亚女王时期被定为国教,后三百年间国教被废除,法索王时期将其定为邪教,麦斯威尔士执政时大力打压宗教势力),那么会导致些什么?若是我们的后代看见这一幕,看到国王不顾人民的力量,置身支持自由的好公民们当中,竟不必感到害怕,看到利斧在我们手中颤抖,看到一个民族从获得自由的第一日起就尊重着奴役带来的回忆,他们会怎么想呢?我们若各自为战,同样软弱,那你们还想建立起什么共和国?!”

    “看起来有人想要找出一条允许审判统治者的法令,但在我们这种形式的政府里,如果存在一个不可侵犯的人,基于这种看法,也该得到所有公民的认可,而人民之于皇帝,我再看不出有任何自然的联系。一个国家可以规定法律条文、社会协约,让他们的行政官员、贵族豪强得以强制每个人尊重他所有的权利,但这是为了人民的利益,如果损害人民的利益,就会失去保障。这种权利听凭民意,或是给予,或是收回,从来没人能将其用来反对人民。公民凭借契约,彼此约束,但统治者不受约束,也就是说,君主不应该受法官审判,君主是一名暴君。这样一来,皇室的不可侵犯性决不能凌驾于他们的罪行与叛乱之上。换言之,如果我们在这之后还判定它不可侵犯,哪怕只是质疑它是否不可侵犯,公民们,那就会引出结论:君主制不能被废黜,权贵们就可以打着人民责任的旗号来压迫我们!”

    “这种协约是公民之间的契约,而非公民和政府。如果契约中的一方不承担义务,契约就毫无作用。因此,统治者没有强制的义务,也就不能受到民事审判,这项协约的压迫性如此之大,因为它只让公民承担义务,统治者则没有。这样的契约必须是无效的,因为在道德和自然层面都缺乏认可的内容,就不具备任何合法性。这些原因都促使我们不要让权贵们以公民身份受审,而要以叛乱者的身份。除此之外,他和我们缔结的契约唯有一条,也就是要保护我们,而他们显然已经违背了契约,那他们还有什么权力主张契约有效?暴政之下的最后一项行动,是要求根据已经被他摧毁的法律接受审判,这是怎样的行为啊!而且,公民们,如果你们同意让他接受民事审判,也就是说,根据法律,要让他以公民身份受审,有了这个头衔,他也会审判我们,审判人民本身。”

    “与我而言,我看不见任何中间路线,或许麦斯威尔士大人会赦免他们的罪行以最大程度的减轻这场内战对祖国的损害,但是我们不能重蹈覆辙,在座的各位谁敢说自己的才能能与麦斯威尔士大人相媲美?像他那样的天纵奇才都难以掌握这样混乱的共和国,在我看来,他们要么执政(前提在于不违反法律,并且保护人民利益),要么去死!”

    “公民们,就是这样,我们必须让国家的主宰者们知道,任何决定都不能损害共和国和公民们的利益,任何法律的颁布都需要得到国民议会的认可,没有无辜的统治,没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统治,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政府也如君主制这般腐败不堪,那么我们就应该团结起来推翻并审判他们,就如同我们推翻帝国的统治并且审判皇后这般,这是全体公民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权力,对,皇后必须死,因为共和国必须生!”

    帝国大会堂内响起来震耳欲聋的掌声,激动的人群们在这位代表走下来时纷纷上前与他握手,就连南宫星辰也按耐不住自己,他竭尽全力突破将这位代表层层围住的人们,只为了亲眼见到这位演讲者,这位少年正如同当年的麦斯威尔士和南宫珂那般,意气风发,胸怀壮志,并且他还十分好运,他已经建立了一个共和国,现在他又可以再拥护一个共和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