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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麦斯威尔士大人,针对维亚王国对斯诺国的军事行动,请问您有什么见解吗?”

    “帝国不会干涉其他国家的内政,何况斯诺王国在政权更替之后与帝国之间的紧密纽带就已经断掉了,我们刚刚才经历了第二次内战,对于和平有着远超他国的理解与渴望,所以,我呼吁两国能够坐下来好好商量,通过不流血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冲突。”

    “麦斯威尔士大人,据说您的身体已经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并且现在民间流传着只要您一卸任国务大臣之位,第三次法斯内战就会被掀起的舆论,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不过是一些谣传罢了,我的确有卸任国务大臣之位的想法,不过这是因为我已经连续继任了将近二十年的国务大臣之位,在帝国颁布全新的法典后按律我不该再担任下一任的国务大臣之位,至于我本人的身体状况,如果我真的难以支撑的话,那么今天我便不会如此淡定的站在这里了,这不过是前几日我有些小感冒传出来的谣言罢了,至于你所说的第三次法斯内战,更是无稽之谈,帝国的强盛与我本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是帝国全体公民以及各级官员无私奉献的结果,我的卸任与否或许只是与我本人的薪资有关吧。”麦斯威尔士仍旧保持着一副微笑的样子,尽管他接受采访的前半个小时才刚刚注射了一针南宫商会特供给他的药剂。

    “那么您对于任炎大人和颜尘大人的离开有什么见解吗?我听说他们两位是对进步党极其不满才宣布退出进步党的,并且我们参与了对精灵王国的援助,请问这是否符合您刚刚所说的,帝国不会干涉他国内政的原则呢?”

    “即便是进步党,也不能解决所有的纠纷与矛盾,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任炎和颜尘都会回到龙都,回到进步党,我们之间的矛盾其实是可以调和的,并且我们将会把调节帝国内部矛盾作为目前的首要目标,逐步将所有的帝国公民团结在一起,这一议题也是经由其他家族所同意的,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家族封地会被逐步取缔,但是为了防止步子迈得过长反而摔了跤,我们正在逐步改善这一政策。”

    麦斯威尔士停顿了一下,随后他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至于我们对于精灵王国的援助,这是因为在第一次、第二次法斯内战中,精灵王国都参与进了我们的内战之中,并且烈日帝国对于精灵王国的战争本质是非正义的侵略战争,如果你的邻居房子起火了,那么你完全可以将你的消防水管借给他用,而不是等到大火烧到了你自己的房子才开始挽救。”

    “那么,麦斯威尔士大人,请问您对于海玉岛发生的饥荒报道,有什么看法吗?”

    “海玉岛分属于帝国指派的南宫氏族的督海将军管辖,我作为国务大臣,这种级别的官员是不直接对我负责的,你应该去询问他的顶头上司南宫珂才对。”

    ……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空再次扛着鱼竿回到地牢内,百般无趣的南宫星辰正在那里翻阅着一本从矮人国王宫里带来的书籍,“怎么?又没上鱼啊?”“这种事情你少管,对了,那个什么矮人王打算囚禁我们到什么时候?他再这样就不怕挑起与帝国的战争吗?”

    “矮人王估计也没想困住我们,只是让你我知难而退离开罢了。”南宫星辰合上书籍,笑道:“如果他真的想囚禁我们的话,我们就不会享有这般的自由了。”“瞎说,矮人国的那个烤饼不是一般般的难吃,他要是有点良心就应该知道这不是招待大家族世子该拿出来的东西。”

    北冥空一边回收折叠鱼竿一边愤愤地说道,他已经知道为什么从前帝国要将矮人蔑称为食大麦人了,如果不是因为目前他本人还在矮人国内,那么估计他也会愤愤地骂一句食大麦人然后将那铁片一样的外表黑乎乎的烤饼狠狠地砸在矮人厨师的脸上。

    不过南宫星辰并未告诉北冥空,在北冥家族刚刚被分封到今天的北羽山脉时,帝国中央地区将北冥家族蔑称为食粥人,或者是食杂碎人,就连南宫氏族和西门氏族也曾被帝国中央地区起过蔑称,不过这在四大家族彻底崛起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提起这些东西了,甚至这些稀奇的小知识南宫星辰还是在海外领的一本记载帝国风情的古老书上看见的。

    “你的诉求还真是麻烦呢,话说回来不是每天都可以去地上的城市里购买食物的吗?”南宫星辰悠闲地打开书籍,翻到刚才看到的那一页,漫不经心的接着问道:“还是说你压根没带钱?”北冥空轻笑一声,说道:“带,是带了,但是没完全带,好像是在换衣服的时候丢在军帐的冬季大衣里了,你呢?”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南宫星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安鲁达吧?”

    “记得啊,怎么了?”

    “那个混蛋敲诈走了我为数不多的存款,那是我为帝国工作时辛辛苦苦存下的血汗钱,而且后来我还被你们家族的执法人员狠狠地敲诈了一笔巨额罚金,现在我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了。”

    “哦,真是可怜的故事,南宫世子过得这么寒酸还真是少见呢。”

    “你这换衣服能把钱换丢的废物世子也别说我好吧?我好歹也是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才没钱的。”

    ……

    斯诺国与维亚王国边境线上,寒人正率军对垒维亚王国军队,不同于上次与林霞的战争,这次珞赫为他的军队从至少五条补给线上源源不断地提供着补给,而林霞等斯诺国旧部,则是被珞赫拆分重组为后勤人员,并且撤销了他们中四族的大部分职位,由珞赫从寒人军中挑选出的具有管理才能的士兵们负责。

    “唔,世子已经去了一个多星期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呢?”寒人郁闷的看着手中的战报,他将军队驻扎在两国之间的一条河流之后,倚仗着河流修筑防御工事来拖延时间,不过维亚王国的突袭成功只是时间问题,毕竟这可是一只曾经与北羽卫血战过的军队,可不是南宫氏族的二流陆军能比的。

    战争是具有时效性的,在小国的博弈中,基本不可能出现几十万军队互相对垒的情况,大多是由三五千六七千人提前约定战场,一战定胜负,小国是打不起长期战争的,即使是大国,面对相同体量的对手,即使是打成平手也可以算作失败,战争从来没有胜利者,只有失败者与更失败者。

    寒人叹了口气,南宫氏族本部陆军的战斗力是在让他失望,毕竟在那之前他所接受的教育中,几乎是将南宫氏族神化了的,譬如南宫珂从来不会撒谎,战士几乎不会牺牲,甚至于南宫氏族的占领军,是海玉岛以及各海外领居民的朋友之类的,这些早已被南宫氏族改变的教材,只会愈加洗脑海外领的新一代人,使得他们甘愿成为南宫氏族的海外领,甘愿低人一等。

    “不愧是号称能与北羽卫平分秋色的维亚王国常备军啊,面对我们修起的碉堡攻城弩,甚至是投石车以及魔法重炮也能面不改色的发起冲锋,只是可惜啊,如果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架起一座铁桥的话或许我会考虑退守徐州城,不过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继续坚守一下,只是对面会不会采用水攻呢?”寒人一边想着一边吃下一块松软的包夹着煎鸡蛋和新鲜蔬菜以及培根的三明治,珞赫给予的补给充分到超乎他的想象,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在军中只要能啃上一块能咽下去的东西就算是不错的一餐了。

    “传我命令,播出一百骑兵,延河流上游我军东部日夜巡查,切记,一旦发现敌军堵塞河道,立刻回来报告,并且在后方征召民工,迅速修起第二道防线。”

    “遵命!”

    ……

    而另一边的天磊,则是淡定的看着南宫星辰和北冥空被囚禁至今的报告,他深知由于帝国目前局势十分危急,南宫或北冥家族不会因此而冒然派出军队去援救两人,因此他毫不犹豫地以皇帝的名义写了一封信,送去矮人国,不过天磊并不知道的是,皇帝的威信完全是建立在国务大臣以及进步党的丰厚功绩以及强大力量之上,如今麦斯威尔士宣布病重,进步党内部矛盾以及腐败严重,尽管麦斯威尔士强撑着在各家报社面前展露出自己健康的一面,但是实际上当他刚结束访谈后就不得不提前离开办公室回家休养,报社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一细节,并且开始塑造暗示麦斯威尔士病重的阴谋论来吸引人们购买报纸,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恰恰是这一举动,加快了帝国的衰落。

    ……

    不过南宫商会对维亚王国的施压似乎还不够,他们仍旧没有撤军的想法,并且开始有意无意地扣押南宫商会的货物,东方家族对此则是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东方弦轩对于南宫星辰和北冥空的境遇并不感兴趣,在她看来反正两个人无论这场战争的胜败维亚王国也不敢动他们,与其放弃这一块南宫氏族主动让出来的肥肉,不如先狠狠在上面咬上一口再说。

    不过南宫珂对于这一事件并不关心,用他的话来说这不过是给南宫星辰和珞赫练手用的工具罢了,即使弄坏也是无所谓的,毕竟南宫商会的主要收入绝不是区区一个维亚王国地区带来的,而证明珞赫和南宫星辰的能力,远比维亚王国更加有意义。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南宫星辰的意料,很快,矮人王便让侍卫去请南宫星辰与北冥空同他会面,尽管南宫星辰早已经在夜里跑到他的床头上,狠狠地思考过是否应该提前换一位矮人王上位。

    ……

    “星辰,你说这矮人国王是有病吧,把我们关到地下城堡,然后又把我们从地下城堡带去地上使馆接待,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北冥空一边走在南宫星辰身前一边愤愤地说道:“如果那个混蛋再拿那该死的大麦烤饼,不,铁块来招待我们的话,我一定要把桌子掀翻并且狠狠地将那个铁块砸在他的脸上,直到他给我吃下那个铁块为止!”说着他咬牙切齿的捏紧拳头,北冥家族吃的东西通常都是炖烂的肉汤,即使是在严寒且遥远的北境,北冥空和任炎大多数时间也是依靠这种高能量的食物度过,但是这也导致了北冥空不喜欢吃硬质食物,他甚至对于南宫氏族的酥脆的饼干甜点都略有些反感,更别说是这种硬度无限接近于铁块的大麦烤饼了。

    “尊重其他国家的饮食文化嘛北冥空。”

    “那等等如果桌上有铁块的话我也分一半塞你嘴里好了。”

    “那还是连我的那份也给国王陛下品尝吧,我可没有这样的癖好。”

    ……

    两人穿过黑暗狭长的地下走廊,但是这次领头的那个矮人似乎是在某几处的石壁做了些手脚,两人并未出现在地上城镇中,而是直接出现在地上使馆内,甚至是前任矮人王曾经招待法索王的巨大宴会厅内。

    不同于光秃秃的地下宫殿,南宫星辰和北冥空只觉得这里很像一个地方,随着距离逐渐缩短,光线逐渐充足,走在前面的北冥空低声吐槽道:“什么地上使馆,这不就是皇宫的宴会厅嘛?我还以为多高大上,原来就是把帝国的建筑改了个名字啊。”走在他身后的南宫星辰低声道:“毕竟矮人国曾经也被帝国统治过嘛,这座使馆修建的目的仅仅是接待法索王的到来而已,采用帝国风格的设计不是很正常的嘛。”

    远远望去,北冥空只见大量被摆在铺着红色桌布的餐桌上的铁块出现在眼前,尽管形状香味不一但是他还是握紧拳头准备等南宫星辰谈完后再将这些铁块塞进矮人王嘴里。

    “北冥空,冷静一下,说不定这些铁饼里面有软的那种呢?”

    不过其实并没有,因为上文中说到的矮人国仍旧保留着部分生活习俗,他们认为吃柔软的食物不是男子汉的行为,故而喜欢将烤饼做得又厚又硬,北冥空强忍着怒火和南宫星辰分别坐在左右两张客席上,主座则是由仍未出场的矮人王承包。

    “混蛋,哪有主人让客人等他的?这些食大麦人一点都不懂得帝国的待客之道!”北冥空如此想着愤愤地拿起一张烤饼,狠狠地咬了一口后将那块铁饼放回原位接着开始捂着牙低声哀嚎起来。

    而南宫星辰则是干脆不动桌上的烤饼,甚至开始比较起两块看起来风味不同的铁饼的硬度差距,北冥空一边哀嚎着一边拿起一旁用作摆设的餐刀餐叉,他凝聚魔力在餐刀上努力的切开一块铁饼,露出里面的肉馅,这才满意的拿起餐叉开始吃起一个多星期以来较为像样的一餐,在这之前他和南宫星辰依靠着几盒方糖过活,不过尽管差点被饿死在这矮人王国的王都内,身为贵族的傲气使得他从未想过去偷盗或者是赊欠食物,作为寻常人的牙齿也让他不得不舍弃从矮人国提供的食物中获取能量的想法。

    南宫星辰见状也是拿起餐刀切开一块铁饼,处于他意料的是,这里面居然有热乎的桃子果肉,南宫星辰拿起叉子轻轻尝了一块,接着吐槽道:“能把桃派做成这样的铁饼,真不知道是一种改良还是退步,并且这桃子甚至是罐头食品,又是珂叔叔从哪个海外领弄来的东西吗?”

    “远道而来的客人啊,欢迎你们来到矮人之都!”

    矮人王缓缓出现,但是盛怒的北冥空却抓起半块已经吃光肉馅的铁饼狠狠的砸向他,幸亏矮人王身边的护卫迅速反应过来北冥空只是听声辩位丢出的铁饼没有上前扑倒矮人王,不然不仅这座使馆的一颗柱子上会插上半块铁饼,就连矮人王也要跌倒在地。

    “唔,似乎没打中对国王陛下的攻击力更强一点啊。”坐在北冥空对面的南宫星辰目睹了由于北冥空误判矮人王身高而丢歪的铁饼击中石柱的事件发生,身穿一袭红色长袍带着矮人王冠的矮人王因此躲过一劫,他见状悄悄缩到自己的座位上,绝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好猥琐的,国王陛下。”南宫星辰一边细细品尝着桃派一边想道,不过矮人王对北冥空退缩其实也情有可原,毕竟在矮人国的记载中,北冥家族就是一群不讲道理且能征善战的蛮子罢了,他可不想和这种不讲道理空有武力的人交恶。

    不过对于南宫氏族的评价就好了很多,毕竟曾经的百年战争内同意矮人和精灵独立来换取他们支持的想法就是南宫氏族率先提出的,况且北冥空的吃相并不是很优雅,而南宫星辰因为摄入了大量方糖对于同样甜腻的桃派铁饼并不感兴趣由此吃得很是文雅,如果他刚刚切开的同样是一块肉馅铁饼的话他会和北冥空一样吃得狼吞虎咽。

    而至于矮人王与南宫星辰的谈判,则是在下一章的内容中,并且为何矮人国会对北冥家族有如此偏见呢?那还得追溯到百年战争末期,矮人国参战,为北冥家族提供后勤补给的时候讲起。

    据传当时的矮人王为了表示对于此次谈判结果的诚意,将下一任矮人王也就是此任矮人王的父亲派去做补给工作,不出所料的是,几乎每天都有不同数量的矮人厨师遭到北羽卫的无缘殴打,到最后甚至连储君也被北羽卫的部分军官狠狠地拷打了一顿,而当时的北冥家族高层几乎都在与魔族作战,无暇顾及这边,矮人国只得把被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虽然嘴上不敢说些什么,但是记载中却狠狠地抹黑了北冥家族的形象,以至于这一任矮人王得知北冥世子与南宫世子共同来到矮人之都时,第一反应便是派个代表去面见二人,但是又怕这样得罪了南宫氏族,自己又不敢去面对北冥蛮子,更何况是一个传闻中能与天下第一雷布诺斯平分秋色的北冥蛮子,最后在近臣的多次劝说下才鼓起勇气亲自面见二人,并且拿出了矮人国的国宴——铁不对,烤饼盛宴来招待二人,但是尽管如此在他看来不知礼仪的北冥蛮子还是无缘无故的发火了,此时的矮人王心里的想法便是在此次之后,要将北冥蛮子在矮人之都的所作所为写成一本书,狠狠地批判这些不知礼仪的北冥蛮子(法斯帝国建国以来影响最恶劣的地域黑就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