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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返航

    “嘶,不妙啊……”

    南宫商会在海玉岛港口的分会内,南宫星辰拿着手中的账单开始沉思起来,“意思是买这点粮食花了三万多金币?不太可能吧?”而坐在他对面的分会长则是苦笑着答道:“世子,这些粮食是您高价从农户手里收来的,有的甚至溢价十余倍,这个价格很正常啊。”

    南宫星辰放下手中的账单,说道:“海玉群岛主岛也就二十万人不到,哪冒出来这么多粮食,这不合理啊。”“其他岛屿的粮食我们也在收购,况且因为您烧掉了岛上唯一的粮仓,农户们都不敢再卖粮了。”“好吧,神族那边呢?还没有派使者过来吗?”“还没有,这场叛乱叛军只是占领了东部的几座山和一个港口而已,他们想把使者送过来需要很长时间的。”

    南宫星辰松了口气,接着问道:“珞赫那边呢?她审问得怎么样了?”

    “珞赫大人说前几日我军的胜利对于神族大小姐的打击很大,现在还在调养中。”

    南宫星辰听后叹了口气,然后问道:“那么,返航的船只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我知道了,既然他们不来找我们的话,那我就去找他们吧,让珞赫带着神诺然登上建新舰,目标东部港口,叛军大本营。”

    “遵令!”

    ……

    “唉,”而在东部叛军基地,神族直辖地,南宫氏族在海玉岛上建设的规模最为宏大的港口——海玉港内神族的府宅内,神诺然的父亲神华恪正满脸发愁的看着手中南宫星辰的亲笔信,“大哥,诺然被抓了,这下如何是好啊?”他的表弟神华殷则是在一旁焦急地询问道,他不同于神华恪,神华殷终身未娶,神浩然和神诺然都是神华殷一手带大的,他将这二视若己出,当作亲身骨肉来培养,却不料双双落入南宫氏族之手。

    “我有什么办法啊,纵有万千不舍,我们也绝不能投降。”神华恪如此说着掉下泪来,“只可惜我那浩儿,被送去麦加城十年,十年未见,没想到他妹妹,此番也要步他后尘。”

    “大哥莫慌,我这就带人去把那南宫世子给活抓来,保证让他乖乖交出浩然和诺然来。”神华殷紧紧捏着拳头愤愤说道,而神华恪则是自嘲似的笑了两下,说道:“若是那南宫珂教出的南宫世子真有如此无能,我那宝贝女儿也不会中他圈套,被他捉了去。”

    神华殷也不由得掉下泪来,与神华恪同坐桌前,痛哭起来:“哥啊,只怕这次你我兄弟是凶多吉少了,其他家族闻之南宫世子烧了那海阳仓,纷纷写信与我家族就此决裂,以求南宫氏族宽恕,只恨那南宫世子与那南宫珂心狠手辣,竟如此不顾百姓之安危,逞一时之威风啊。”

    神华恪闻言也是痛哭起来:“想我接手家族那年,浩然让我们要么一反到底,决不投降,要么从此不再反叛,永世为臣,只恨我才能浅薄,又管教不严,不然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啊?还连累了你们,以及这海玉岛地百姓,我对不起他们啊!呜呜……”

    不知哭了多久,神华恪擦擦眼泪,这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十年前才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今年又要失去自己的女儿,却咬着牙说道:“传令,遣散军队,散发粮草,向南宫世子投降。”

    神华殷擦擦泪水,抬头问道:“大哥,你该不会是说真的吧,当年那南宫珂可是带走了浩然啊,这次你就不怕这南宫世子又把诺然带走吗?”

    神华恪强忍着泪水,说道:“我是家族的族长,我不能因为我的儿子和女儿就牺牲掉支持我们的百姓,这次叛乱本就不是我们发起的,是诺然她不顾你我的劝导,执意发起的,这是她罪有应得,我相信南宫氏族是不会迁怒于百姓的。”尽管神华恪的每一句话都违背了他的本心,尽管他在强装镇定努力掩盖着自己的哭腔,但是神华殷和手下的官员们还是纷纷掉下泪来,这与十年前的叛乱无异,为了保全家族,为了保全百姓,他们不得不再次牺牲掉世子。

    ……

    “还真是大张旗鼓呢,这比他们过年的时候还欢庆。”建新舰上,南宫星辰看着码头上敲锣打鼓欢迎自己的海玉港居民,不由得感叹道:“还真是讽刺呢,在过节时都不允许居民随意敲打的大鼓,却在投降的时候被拉出来欢庆敌人的到来。”

    珞赫则是站在他身边,远远望向神华恪,说道:“那些穿着蓝色衣服的人,都是当地的贵族吗?”南宫星辰则是不屑的说道:“这些小家族,本来的颜色并不是蓝色,南宫氏族也没有下令强制让他们穿成蓝色的,想必是看见四长老和珂叔叔都喜欢穿蓝色衣服,这才模仿起来。”“那你为什么还穿着这套风衣啊,还有这个绸带是怎么回事?”

    珞赫好奇地打量着南宫星辰系在脖子上的蓝色绸带以及他常穿的那身蓝色风衣好奇地问道,而南宫星辰则是轻轻地抚摸着绸带,说道:“这是雪莉老师送给我的,很有纪念意义。”珞赫听后笑道:“这身风衣,是威兹姐姐送你的吧,不过当时她买大了你穿不下,没想到现在你还带在身边。”

    这是建新舰的船长过来禀报道:“两位,我们要在这里还是在他们准备好的地方谈判?”“去他们那里谈判吧,毕竟无论再怎么说,我还是不太喜欢在船上工作。”“遵令,属下这就下令靠岸。”

    ……

    神诺然被关押在建新舰珞赫的房间内,而南宫星辰和珞赫以及建新舰的船长则是在海玉港居民的敲锣打鼓欢送之下,进入了神族的府宅,与他们就投降条件进行谈判。

    而在半路上,南宫星辰指着一家关门的店铺说道:“你看珞赫,那就是以前我和寒人住的地方,不过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四长老的生意,那家店也就一直没怎么开门。”而珞赫则是指着旁边的居民,好奇地问道:“这些人不是过得挺不错的嘛,为什么要起来造反呢?”而南宫星辰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就笑道:“这些人都是神族的家丁或者佣人,这个时间点基本当地百姓都去捕鱼或者农耕了,在这里能开得起商店的,除了南宫氏族的店铺外,就是神族的店铺,当然过得不错。”

    过了一会后,南宫星辰和珞赫穿过那堪比斯诺王国皇宫的府宅,在绕过一圈又一圈的走廊和盘杂交错的楼梯后,终于到了神华恪为他们安排的谈判地点,建新舰的船长和神华殷守在门外,两人进入室内与神华恪谈判。

    神华恪严谨的盘腿坐在矮桌前,面色严肃地对两位说道:“请坐吧,两位。”但是桌前却只有一张软垫。

    珞赫低声对南宫星辰说道:“星辰,这不符合礼仪吧?”南宫星辰也是低声回道:“嘶,这些小家族已经连帝国的礼仪都忘记了吗?”

    但是说归说,为了早点结束这场战争,好迅速返回人间界,南宫星辰还是盘腿坐在短桌前,珞赫也是站在他身后,尽管南宫星辰非常反感海玉岛的简约风的房间设计,但是珞赫却很喜欢这种不需要付出太大价钱就能装修的房间布局。

    “想必阁下就是南宫世子南宫星辰了吧?”神华恪见南宫星辰坐下,面色凝重的问道。

    而南宫星辰则是疑惑的看向珞赫,低声问道:“嘶,他也是看小说看多了?投降仪式我不是南宫世子谁来受降?”神华恪的听力很好,见南宫星辰这么说他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说道:“言归正传,两位,我们的投降条件都在这里了,请你们过目吧。”说着他将早已准备好且已经签字了的投降条约推向南宫星辰,南宫星辰接过后高举着与珞赫看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珞赫。”

    “挺不错的,赔偿十万金币也很合理。”

    南宫星辰则是紧紧的盯着第三项条约,不由得好奇地抬头问神华恪道:“这条重新缔结婚约是什么意思?”神华恪则是同样一脸懵的问道:“难道,南宫氏族不是因为我们违背了婚约,才发起的战争吗?”

    南宫星辰则是皱起眉头,和珞赫对视一眼后说道:“嘶,这么说来,当年又为什么要缔结婚约呢?”神华恪则是毕恭毕敬的答道:“南宫珂大人怕我们再度叛乱,许诺说只要您与在下的女儿缔结婚约,日后便会恢复海玉岛的独立,让您的儿子来统御这里。”

    “荒谬,这玩笑话也就你们神族会信了。”南宫星辰叹了口气,接过珞赫手中的修改笔,将第三项条约划掉,然后他看着第四项条约又开始疑惑起来,“为什么要把神诺然送去麦加城啊?”“啊?这是让她为质子,消除阁下对我们的防备之……”“免了,南宫氏族没那么多钱养闲人。”说着南宫星辰又把第四项条约划掉。

    然后两人大致看了一遍后,南宫星辰说道:“条约内容我都大致看过了,很合情合理,不过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大人但说无妨。”珞赫见状不由得感叹神族的能屈能伸,明明前几日在战场上还打得那么刚烈,今日到了谈判桌上却已经开始叫起大人了。

    “海玉岛中央的那颗神树,我们要带回南宫氏族。”

    “啊,这……”神华恪迟疑了,毕竟那颗神树自古以来就被他们当作神明供奉,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但总归来说如果自己同意了这个条件,那么祖坟肯定是保不住的,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愿意支持他们神族了。

    但是在他沉思一会后,便说道:“大人,在下恐怕难以答应这个条件,但在下可以将赔偿金额提升到二十万金币,还请您换一个条件。”

    南宫星辰和珞赫对视一眼,然后珞赫俯身低声说道:“星辰,这棵树很重要吗?我听南宫珂大人一直在提起这棵树。”而南宫星辰则是低声应答道:“不知道是那个混蛋告诉大长老和二长老这颗树是神树,能庇佑子孙后代,保佑万世不衰,他们打算把这棵树移栽到麦加城去,就是那天你看的那条走廊附近充当景观。”

    珞赫则是低声说道:“这个东西没有可信度吧,如果这颗树真的能保佑子孙的话,海玉岛怎么会被我们占领呢?”“这个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珂叔叔告诉我,两位长老说就算真的没效果把它带回去看也好啊。”“那棵树很稀有吗?”“不清楚,反正拿回去就对了嘛。”

    两人一番窃窃私语讨论后,南宫星辰将投降书放在桌上,问道:“那么,请问我们能否从这棵树中截取一部分带回去呢?”神华恪沉思片刻,犹豫着说道:“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不知二位可曾听闻过我们这里的一个传说?”

    南宫星辰果断打断道:“那就这样吧,我留下五百人和主力舰,你负责替我弄到神树的一部分,如何?”神华恪听后有些犹豫,那毕竟是他们祖先留下的神树,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他也不好说他这个家主能做多久。

    见状南宫星辰接着提出条件道:“你女儿可以留在海玉岛,但是如果你想让她继任家主之位的话,我们南宫氏族说不定可以帮帮你,如何?”“大人此话当真?”“当然是真的了。”南宫星辰笑了笑,他太清楚海玉岛的格局了,神族被南宫氏族打压了这么多年,海玉岛第一家族的地位受到了动摇,而且他这个家主也不一定能继续担任下去,在神族的领地上已经出现了很多反对神华恪的人。

    ……

    在准备返回麦加城的建新舰上,南宫星辰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这座小岛,珞赫走过来倚靠在栏杆上问道:“这么做真的好吗?星辰,大长老和二长老可是要你带回神树的。”而南宫星辰则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有什么办法啊,如果珂叔叔能调拨给我一万人,并且将家族的一半舰队交予我指挥,我保证能把神树带回去,但是我们已经烧了粮仓,也打不起持久战,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叛乱,恢复海玉岛各港口的使用才是正题,至于那颗神树。”

    南宫星辰用手撑着脸,望向大海,轻声说道:“那毕竟是这些人的精神信仰,如果强行带走它的话,恐怕只会激起民愤,到时候我们要付出的军费可远比这颗神树的价值要高。”

    珞赫则是静静的看向远方,低声道:“这次战争的胜利,简直太顺利了,顺利的有些反常啊。”

    南宫星辰说道:“嗯,因为这次战争,本质上只是这些小家族为了从南宫氏族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而发起的,一但我们摆出毫不让步的姿态,他们就会乖乖的投降,但是这次战争的苦果,最后还是海玉岛的百姓来承担,我们所拿到的赔款以及征调过来的粮食,都会从他们身上一点点的剥出来,我有预感,当第三次帝国内战爆发的时候,海玉岛的百姓将会针对这些家族以及南宫氏族发起一次大规模的起义,到时候我们再来,可就不是这番模样了。”

    “嗯,那么你钓上那条诺安鱼了吗,星辰?”

    珞赫不经意间抛出了这个令南宫星辰反感的话题,南宫星辰也只得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厄,那个,这个事吧,不是说不办,你知道的,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是讲……”

    珞赫看着慌忙为自己辩护的南宫星辰,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因为那条诺安鱼已经被她在来的时候制成了标本,挂在了她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