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赵嘉佑的生意经

    赵嘉佑心里揣着事很快就赶回到家里。回家以后他把戴在脸上的口罩摘下来放进了衣服的口袋，然后把小塑料袋的几个口罩放进了家里放常备用药的一个小木箱里，走到厨房门口里对正在做饭余丽华说：”我买了几个口罩在药箱里，出门买菜的时候记得戴口罩，用完了莫丢了，这种口罩可以反复用。”来到客厅里他给自己的茶杯加满了开水，惬意的喝了几口热茶以后，朝楼上大声叫道：”智勇，下楼来有事跟你说。”他回家后看到智勇的球鞋放在门口就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楼上传来智勇很不情愿的声音：”么事撒？我手上有事情在忙。”

    赵嘉佑大声回应道：”你忙个屁，又在打游戏是不是？”

    智勇的把戏被戳穿了以后没有再吭声，赵嘉佑等了一会儿看见没有动静又大声吼道：”你听到没有，还要老子上来请你？”

    没有多会儿楼上响起了脚步声，智勇智勇下楼来就抱怨说：”搞么事撒，你害我输了一大哈分。”

    赵嘉佑仍然没有好相给智勇，黑着脸说：”你那个分数能当饭吃？冇得出息的东西！”

    智勇顶撞道：”公司的事情我都做完了，不打游戏做么事咧。”

    赵嘉佑说：”你不晓得找一点正经事克做，你媳妇每天还在屋里玩，真是一床不睡两样人。”

    智勇感觉到赵嘉佑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便说道：”有什么事您家就超直赶近［注(1)］好不好，东扯西拉搞么事撒？”

    智勇的顶撞让赵嘉佑感到非常不悦，他提高嗓门大声说道：”你是么样跟老子在说话，还东扯西拉？”在厨房听到外面父子俩吵嘴的余丽华也被他们闹得心烦，走到客厅里插嘴说：”你们父子俩就是一对劫数［注(2)］，随么好话都不会说，见面就吵。”

    智勇见到援兵劲又上来：”是撒，他有话又不直说，总是扯些这啊那的。”

    余丽华说：”我也是觉得你心里是有么事，有么事你就直到说咧，跟你儿子也转弯抹角。”

    本来赵嘉佑叫智勇下来是要商量做口罩的生意，没想到一开口就把话题说岔了。听到他们母子俩这样说他就顺着话问到：”李倩那个商贸公司的营业执照还在不在？”

    李倩是智勇的爱人，在赵嘉佑还没有把公司的事情交给智勇之前，他给这小两口注册了一家商贸公司，李倩是公司的法人代表。当时他们在汉正街做了一段时间的食品批发业务，虽然没有赚到多少钱，这对他们两个人也算是一种历练。自从添了小孙子以后李倩就没有再参与生意上的事情，再后来智勇又接过了赵嘉佑公司的事务，食品批发就歇业了。智勇听到赵嘉佑突然问起公司的执照感到有些茫然，他问赵嘉佑：”老头［注(3)］，您家正暂怎么突然问到这执照咧？”

    赵嘉佑把自己想在口罩上博一把的想法给智勇和盘托了出来，最后他说：”零三年‘非典’的时候有人做板蓝根的生意大赚了一把，正暂武汉的口罩卖断了，说不准又是一次机会。”

    智勇听了赵嘉佑的想法马上泼冷水说：”您家莫想那个心思，口罩的毛在哪里都冇摸到还想去赚钱。”

    赵嘉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说：”这肯定是一次机会，不抓到就可惜了。你个狗日的只晓得吃现成的饭，不肯动一点恼筋。”

    智勇反驳他道：”您家怎么又怪到我的头上咧，我随么事都没说。”

    赵嘉佑说：”我跟你说这件事就是要你到网上去查一哈，看哪个地方有口罩卖。我在基金高头有三百多万可以马上赎回。我们现款现货打一个短平快，肯定可以赚一把。”

    智勇很不情愿，他推脱说道：”您家自己为么事不去查咧，非要找我做这个事？”

    赵嘉佑又烦了：”老子年纪来了不会搞电脑撒，会搞电脑还求你个小狗日的。”

    智勇挨骂不敢还嘴但嘴皮仍然很硬：”你算么事年纪大，别个巴菲特、李嘉诚那大的年纪了电恼玩得飞，自己不学习还扯椰子［注(4)］。”

    这一次赵嘉佑真的被激怒了，他站起来抓起茶杯做出要朝智勇甩过去的样子，余丽华一把抓住他的杯子说：”你真的疯了吧！”智勇见他妈相助乘机落荒而逃。余丽华看见智勇上楼以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做个么鬼的口罩生意呀，‘非典’的时候你嚇得班都不敢上，还做生意。”撂下这句话她又回到厨房去了。

    他们都走开以后，赵嘉佑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了沙发上。

    注释：

    超直赶近［注(1)］方言，说话直接，不拐弯抹角。

    一对劫数［注(2)］方言，一对冤家。

    老头［注(3)］方言，爸爸的昵称。头读作:[tè]

    扯椰子［注(4)］方言，找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