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友相聚

    一老友相聚

    己亥年腊八节刚过几天，明天就是小寒。

    好多天未露脸的太阳今天终于姗姗来迟，在东边的山峦中探出头来。阳光迅速扫荡了多天残留下的阴霾，空气中连续被阴雨闷出来的味道碰到阳光后也马上烟消云散。天空放晴，世间万物都不舍冬季里难得的每一缕阳光，尽力抓住这珍贵的时刻放飞自己。在这个时节没有南去北来的候鸟，天空显得十分的空荡和寂寥。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哨鸽，在温暖的阳光沐浴下盘旋在空中。从天上俯瞰，这里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城市。一条巨龙般的大江带着一种藐视一切的霸气从这座城市的西南向东北方呼啸而过，另一条汉水河从城市的正西面疾奔而来，用一种朝宗的姿态在这座城市的中心汇入大江，与大江一起向东奔去。正是这两条大江大河及其支流的存在，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丰富的水资源，大小河流纵横交错，160多个明镜似的大小湖泊，星罗棋布般的散落在这80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山丘和森林这些被称为城市之肺的绿色宝藏，也点缀在城市的中间和四周，其中著名的龟、蛇两山对峙在大江的南北两岸。伟人***曾在大革命时期在这里留下了”烟雨满苍苍，龟蛇锁大江。黄鹤知何去，剩有游人处。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的诗句，在一派苍凉中唱响了一曲高歌，也给这座城市留下了一份珍贵的精神宝藏。在龟山和蛇山的夹持下，一道钢铁长虹横卧在大江之上，这便是万里长江上的第一座大桥。放眼望去，在这座大桥的上游和下游还有八、九座姿态各异的桥梁沟通南北，使漫漫天堑变成了畅达的通途。汉水上也同样有近十座风格各异的桥梁。这些桥梁分别连接着城市的路网，连接着出城的高速公路和铁路，使这座城市成为中国最繁忙的交通枢纽之一。在城市路网的中间，到处是鳞次栉比的楼房和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河道里穿梭着繁忙的货轮，马路上奔驰着各种来来往往的车辆，繁忙的路口有时候被堵塞得水泄不通。街道上的商铺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洋溢着浓厚的辞旧迎新的过年气氛。路上的行人大多是行色匆匆，只有在公园的绿地和城市的广场上看得到悠闲的人们。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是一座充满了活力的城市。它就是大武汉。

    刚才悠然盘旋在城市上空的鸽群像感知到到什么不祥一样，井然有序的队伍倏地躁动和凌乱的起来，好像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把它们撕碎，七零八落的一会儿就没有了踪影。一阵西北风刮来，蓝色的天空很快被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温和的太阳也不知道退却去了哪儿。寒意突袭了这里。路上行人的脚步急促起来，广场上晨练和跳舞的人们也匆匆收起了行囊回家去了。

    博雅社区1栋甲门三楼的阳台上，张红玉看着楼下广场上匆匆收拾行装的人对郑蓉说：”你看，这些跳舞的大姐是不是提前收场了？我说要变天的吧。”郑蓉和张红玉正在阳台上择洗蔬菜。郑蓉回答说：”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是晴天，太阳刚露了一个脸又阴了，我看这个天气预报也靠不住。”她俩坐在小凳上，一个掐择着洪山菜薹［注⑴］，一个正小心地刨着土豆，有一句无一句的小声地聊着。张红玉拿起一颗菜薹甩了甩粘在菜叶上的一点细小的泥土说道：”男人就是不会做家务，铁柱买这样粗的菜薹有么吃头啊？”

    ”你看到过还有比铁柱更会做家务的男人？”郑蓉瞟了张红玉一眼笑着说：”只要是打过霜的菜薹就一定好吃。你莫看这些菜薹长得粗，它们肯定蛮嫩，说不准是铁柱专门跑到洪山克［注⑵］买的。”

    张红玉有些不屑，她说：”为了一盘小菜，还专门跑那远的路，舍得做！”

    郑蓉反驳道：”别个［注⑶］为了你做么事都舍得，你还不领情。”

    ”嘻嘻，”张红玉面带赧色笑出声来，嗔怪道：”老了你还这样不正经！”说完两个人都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注释：

    菜薹［注⑴］武汉特有的一种蔬菜，尤以洪山区辖内产的为优。

    克［注⑵］方言，去。

    别个［注⑶］方言，别人。这里指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