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扶桑

    当林风站在这棵树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它

    站在它的面前

    自己显得是如此渺小

    倘若它俯下身来，也许才会注意到自己这站在它脚边的蝼蚁般的存在

    这样一棵参天大树

    玻璃屏障围满四周，点缀其间的人造太阳，不倦地散发着热和光

    抬头望去，每层楼间都有走动的人流

    身着白褂，低头看着文件；身穿盔甲，拿着刀枪，奔行于间；穿着便衣，在玻璃前注视着这棵树的人

    在底部，看着楼上的百态

    似乎这就是——整个秘能的世界

    贯穿整个地下十五层的巨树，微微晃动着它的身躯，似欲要俯下身，看向自己脚边的蝼蚁

    一片绿叶脱离了树枝，在空中翻动飞舞，飘到了林风面前

    “你…好”

    林风抬头，后退一步，茫然地看向四周

    谁在说话？

    “他们叫我——扶桑”

    是它？！

    林风看向面前的巨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修炼秘能，树也能成精？

    “我不是精，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姑且也可以……”

    林风伸手拍了拍前面莫汐的肩膀，惊讶在心中打成了结，蹦出的话也不利索了，

    “它说，说话了……”

    莫汐转过身来看着他，黛眉轻扬，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就差脑袋上蹦出一个大大的“？”了

    “说话？”

    莫汐伸手，放在了林风的额头

    小伙子没发烧啊，

    刚才精神评定AA是假的？

    不对劲

    不合理

    “啊这，可能是太震撼，让我幻听了吧，嘿嘿”，林风后撤，把脑袋从莫汐的魔爪下移开

    抬手扣了扣自己的颧骨

    “离群的乌鸦终会找到路归家！”

    脑海中再次响起自称为扶桑的树的声音

    只是，这一次，说完了这一句后便再无声息

    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林风抬头看着这棵树的树冠之上，微风从其间拂过，没有虫鸣，没有鸟语

    在这一片土地之上，孤零零的

    独身一棵

    “但是，我并不孤独”

    读心术！

    它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后知后觉的林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也有，在等的人”

    “等的人……”

    林风低下脑袋，不让莫汐看出自己的思虑

    “这镇上的一切秘能组织，乃至，雪至国的人，想要成为镇守，大多数是要过扶桑这一关的，心性不适合，或者怀有鬼胎的人都会被它剔除掉”，莫汐双手背在身后，继续解释到，

    “嗯”，林风还在思索，树会等什么人，敷衍地回应了莫汐

    莫汐看着林风心不在焉的样，以为他对加入镇守处不感兴趣，便不再解释

    “看来有人在乎你嘛，你也不算——离群。”

    “嗯！？”

    低头思索的林风抬头，这棵树每次的回答都是答非所问，好像句句不离自己的身世

    一直以来孤身一人，独自在黑夜中送着外卖，漆黑的房间里放着恐怖电影，从不担心会有人来敲自己的门

    一直一直

    所以，这就是离群的乌鸦？

    林风抬头，似乎一切豁然，它只是单纯的在嘲讽自己罢了！

    “不是”

    扶桑的回答否定了林风的空想

    那就是……

    “你该走了！”

    啊？

    你还没给我解答……

    “走了。”，莫汐回头，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清冷的背影让林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我下次还能来看你吗？

    临走之际，林风对着扶桑问道

    但是，直到林风进入电梯，它也没再回应

    总觉得，它知道很多

    林风低着头，心中想到

    随着象征地上一层的按钮被莫汐点亮，林风的地下之旅也宣告结束

    走出电梯，经过无数拿着文件四处奔走的镇守使，看着单面玻璃背后因为小偷小摸被抓进来的嫌犯

    门外，是阳光明媚，不见丝毫昨晚暴雨的痕迹

    站在门前，林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知道，平凡的普通人生活就此离他远去

    倚在电梯口，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去处理的莫汐呆呆地看着林风的背影

    看着他穿过人群，走过大厅，站在门前

    看到他推门而出，看到他在宁静的街道上伫立

    “如果可以，真希望你永远不要踏入这一扇门……”

    电梯门缓缓合拢

    没有人注意，至少，林风没有注意

    在扶桑树下

    飘落的那片叶子

    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没事了？”

    走出镇守处，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抱着胸靠在镇守处门边墙上的艾莎正看着林风，眼角盈盈笑意

    好家伙，打团你不来，爷赢了你来了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东西该算算了？”

    “什么东西？什么时候？你不是……？”

    啪！

    话未完，艾莎一只大手，用力拍在林风肩上，嘴角扬起，略带笑意的眼神中暗含杀机

    啪嗒

    一滴冷汗从林风额头划过脸颊，聚在下巴，凝成汗滴，滴落在地

    “我向你求救，你不是没……”

    “嗯？”，明明嗯后面带了问号，她这一声却是二声向上扬，妥妥的威胁模样

    “没来嘛！”，没有面对莫汐那种似乎是天生血脉，或是统治地位的压迫感，现在的林风非常头铁

    刚判定了魂具的觉醒，还有一柄剑在自己体内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

    他也能干上一波！

    “没来？”，艾莎眉头轻挑，“你不会真的以为，真的只有一个人来追你吧”

    “姐姐可是帮你解决了好凶的一个”

    艾莎伸出一只手，食指挑起林风下巴，桃花似的眼眸微动，眼神不离林风

    “你不想想，该怎么报答我？”

    她的另一只手悄悄从背后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被黄色封袋封住，看不见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文件

    “哇，快看他们在干什么！”

    小屁孩裤腿上全是泥，手里拿着塑料小铁锹，顶着个大花脸，指着林风俩人

    僵在了原地

    身后的小屁孩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呆呆地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看见了艾莎的眼神

    清冷，肃穆，以及眼神中小孩子不敢违背的严肃

    活像小学生班主任在课堂上震慑一帮小毛孩子的眼神

    她收起眼神中的杀机，食指从林风下巴移开，回过头来看向林风

    “咱们，换个地方？”

    不等林风回答，她自顾自地收起文件，牵着林风

    “还是去上次谈事的地方？”

    “家里可不像是谈正事的地方，你们这些奇幻人物，就没有专门谈事的地方？”

    “有”，艾莎停住了，回头看向林风

    “不过，你还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