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爽是爽，就是容易早衰
萧衍喝口茶，扫眼站在一旁的冬福，视线又回到沈若棠脸上。
有点没话找话：“换人了，怎么没带那个会武的丫头？”
沈若棠指着柳青青，“踏春粗鄙，怕吓到青青姑娘。”
萧衍挑眉：“贤良，淑德。”
就是语气不太真诚。
沈若棠懒得跟他计较。
两人并排坐着，一个靠左，一个靠右，各自闲适地窝在圈椅里，泰然自若欣赏曲艺，有点年轻丈夫带娇妻出来玩，那味儿了。
可下一瞬——
萧衍凑过来：“在沈家不好过吧？”
沈若棠斜睨着他，煞有介事道：“十爷这般在意我？”
“你真看得起自己。”
萧衍食指跟着曲调打拍子，微阖双眼：“但凡把你当回事，不会给个歪瓜裂枣的下人。”
沈若棠微微蹙眉。
冬福立刻福了福，低头道：“姑娘，奴婢这就去外面候着。”
“回廊冷。”
沈若棠又转向萧衍：“冬福脸上是冻疮，受寒更难痊愈，她站在十爷身后，不碍眼。”
萧衍没有退让的意思：“我转头就能看见。”
沈若棠按耐住毒瞎他双眼的念头，想想此次见面的目的，对冬福说：“你叫掌柜，送来一套紫砂茶具，我亲自为十爷烹茶。”
萧衍没说话，嗤了声。
意思明显。
我看你显摆。
茶艺有讲究，显摆是显不出来的。
沈若棠早有准备，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配合柳青青悠扬的调子，颇有几分文人清谈的茶韵。
很是赏心悦目。
“十爷，请品茗。”
她将茶盏推到萧衍面前。
萧衍抿了口，扬扬眉，意外挑不出任何不好。
“十爷喝了我的茶，总能听小女说两句了吧？”
沈若棠没兴趣和他兜圈子，面上还得哄着。
萧衍摆谱道：“你说。”
沈若棠：“听闻太医院要换药商，不知真假，若十爷愿意出力，作为报酬，每年分得三成红利。”
萧衍：“五成。”
沈若棠面无表情。
坐地起价，趁火打劫的，王，八。
萧衍耸耸肩：“不愿意就算了。”
“没不愿意。”
沈若棠突然想到，萧衍是不是很缺钱。
毕竟一个失宠的皇子，无权无势，哪来大把大把的银子，维持夜夜笙歌的快活？
赊的账，宫里管，是维持皇室的体面。
可有天，皇帝老子没了，体面虽在，但萧十能不能快活，有没有命快活就不好说了。
所以，他在未雨绸缪？
念头一闪而过。
像窥得一丝机会，沈若棠豁然开朗。
她原以为，萧十纨绔归纨绔，好吃好玩的都见过，反而不在乎银子。
如果只用钱砸，倒好办了。
沈若棠爽快应下：“五分就五分，不过——”
她不是人傻钱多。
“不过什么？”萧衍抬眸。
沈若棠胡诌：“我背靠沈家，父亲不会同意我找外人合伙，只要十爷同意成为沈家女婿。”
她吐气如兰，轻言细语，与明丽的外貌形成强烈反差，如同高冷的猫突然蹦到怀里撒娇。
还可以空手套白狼，分享沈家的劳动果实。
萧衍果然不再坚持：“我可以考虑考虑。”
对面的柳青青倏尔抬起头，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
同样一脸震惊的，还有守护在门外的踏春。
她会武，耳目敏锐，将对话听得一字不漏。
眨眼的功夫，身影一闪，消失在回廊里。
踏春在屋脊上来回窜跳，全速奔向木笔阁。
眼下能阻止自家主子的，只有钟公子了。
白天的胭粉巷歇业，这会钟岳正躺在床上梦周公。
迷糊间，听见有人喊：“钟公子！公子！”
钟岳猛地睁开眼，就看见床边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他下意识将被子扯到胸口，一副贞烈的表情。
“谁放你进来的！老鸨没告诉你，我房间是禁地？！”
踏春吓一跳，嗫喏嘴唇：“钟公子，奴婢，踏春。”
“是你啊。”钟岳松口气，清了清嗓子，要她倒杯茶水，问，“你怎么进来的？”
踏春指了指关好窗户。
“……”钟岳，“下次走正门行么？”
踏春说：“公子，事出紧急，萧十他改主意了，说会考虑和主子的婚事。”
“什么？！”钟岳瞪大眼睛，顾不上羞耻心，掀开被子，“什么时候改口的？”
“刚刚，在茶楼。”踏春焦急道，“公子，您要奴婢看好主子，可奴婢拦不住，只能来报信。”
钟岳埋怨道：“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踏春委屈：“主子不让奴婢离开。”
沈若棠向来主意大。
钟岳皱皱眉，思量片刻，叫踏春回去稳住，无论如何撑上一刻钟。
而后又叫来老鸨，挑了十来个水灵的姑娘，快马加鞭运往茶楼。
踏春先到，就听见雅室里琴声哀怨。
柳青青又在作妖。
她冷嗤声，隔墙听了听。
两人似乎还在聊药商的事。
萧衍说：“刘松常陪我在宫中走动，认识不少人，太医院那边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该有消息。”
沈若棠喝口茶：“我不急。”
话音未落，琴弦突然发出极不和谐的尖锐音调。
与此同时，柳青青轻呼声。
萧衍看过来：“怎么了？”
“琴弦断了。”柳青青起身，难堪道，“让十爷，沈姑娘见笑了，奴家这就找店家借把琴来。”
“不必了。”萧衍看着她，“弹了这么久，歇歇吧，你的手指有没有被琴弦割到？”
柳青青摇摇头：“奴家没事，就可惜了这琴，是十爷送的。”
最后几个字，故意咬重。
在场都是明白人。
沈若棠大度道：“我可以送青青姑娘一把新琴，算在十爷的红利里。”
萧衍颔首：“我倒没意见，可万一太医院的消息是假的，沈姑娘岂不白花了银子。”
沈若棠继续笑：“怎会，没有分红，就算借的，借条我都想好了，十爷签字盖手印即可。”
萧衍跟着笑：“十爷穷，没钱。”
“没钱，就抵命。”沈若棠装模作样道，“十爷想清楚，您的命比琴值钱。”
柳青青插话：“奴家不要新琴，只要……”
还未说完，回廊里响起嘈杂的脚步和娇笑，雅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一股浓烈的胭脂香气涌进来。
“十爷！您怎么躲这儿，叫奴家好找呀！”
为首的妓子扑过来，萧衍侧身躲开，冷不防后面跟进来七八个。
“哎！”
“刘——”
萧衍只发出两个音，就被十来个妓子团团包围，压在地上。
“十爷，您好久没去奴家那了，奴家和姐妹们好想您呀。”
“就是，十爷真是薄情郎。”
一群莺莺燕燕“十爷，十爷”地唤着。
场面相当混乱。
沈若棠神色冷淡：“……”
爽是爽，就是容易早衰。
有点没话找话：“换人了，怎么没带那个会武的丫头？”
沈若棠指着柳青青，“踏春粗鄙，怕吓到青青姑娘。”
萧衍挑眉：“贤良，淑德。”
就是语气不太真诚。
沈若棠懒得跟他计较。
两人并排坐着，一个靠左，一个靠右，各自闲适地窝在圈椅里，泰然自若欣赏曲艺，有点年轻丈夫带娇妻出来玩，那味儿了。
可下一瞬——
萧衍凑过来：“在沈家不好过吧？”
沈若棠斜睨着他，煞有介事道：“十爷这般在意我？”
“你真看得起自己。”
萧衍食指跟着曲调打拍子，微阖双眼：“但凡把你当回事，不会给个歪瓜裂枣的下人。”
沈若棠微微蹙眉。
冬福立刻福了福，低头道：“姑娘，奴婢这就去外面候着。”
“回廊冷。”
沈若棠又转向萧衍：“冬福脸上是冻疮，受寒更难痊愈，她站在十爷身后，不碍眼。”
萧衍没有退让的意思：“我转头就能看见。”
沈若棠按耐住毒瞎他双眼的念头，想想此次见面的目的，对冬福说：“你叫掌柜，送来一套紫砂茶具，我亲自为十爷烹茶。”
萧衍没说话，嗤了声。
意思明显。
我看你显摆。
茶艺有讲究，显摆是显不出来的。
沈若棠早有准备，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配合柳青青悠扬的调子，颇有几分文人清谈的茶韵。
很是赏心悦目。
“十爷，请品茗。”
她将茶盏推到萧衍面前。
萧衍抿了口，扬扬眉，意外挑不出任何不好。
“十爷喝了我的茶，总能听小女说两句了吧？”
沈若棠没兴趣和他兜圈子，面上还得哄着。
萧衍摆谱道：“你说。”
沈若棠：“听闻太医院要换药商，不知真假，若十爷愿意出力，作为报酬，每年分得三成红利。”
萧衍：“五成。”
沈若棠面无表情。
坐地起价，趁火打劫的，王，八。
萧衍耸耸肩：“不愿意就算了。”
“没不愿意。”
沈若棠突然想到，萧衍是不是很缺钱。
毕竟一个失宠的皇子，无权无势，哪来大把大把的银子，维持夜夜笙歌的快活？
赊的账，宫里管，是维持皇室的体面。
可有天，皇帝老子没了，体面虽在，但萧十能不能快活，有没有命快活就不好说了。
所以，他在未雨绸缪？
念头一闪而过。
像窥得一丝机会，沈若棠豁然开朗。
她原以为，萧十纨绔归纨绔，好吃好玩的都见过，反而不在乎银子。
如果只用钱砸，倒好办了。
沈若棠爽快应下：“五分就五分，不过——”
她不是人傻钱多。
“不过什么？”萧衍抬眸。
沈若棠胡诌：“我背靠沈家，父亲不会同意我找外人合伙，只要十爷同意成为沈家女婿。”
她吐气如兰，轻言细语，与明丽的外貌形成强烈反差，如同高冷的猫突然蹦到怀里撒娇。
还可以空手套白狼，分享沈家的劳动果实。
萧衍果然不再坚持：“我可以考虑考虑。”
对面的柳青青倏尔抬起头，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
同样一脸震惊的，还有守护在门外的踏春。
她会武，耳目敏锐，将对话听得一字不漏。
眨眼的功夫，身影一闪，消失在回廊里。
踏春在屋脊上来回窜跳，全速奔向木笔阁。
眼下能阻止自家主子的，只有钟公子了。
白天的胭粉巷歇业，这会钟岳正躺在床上梦周公。
迷糊间，听见有人喊：“钟公子！公子！”
钟岳猛地睁开眼，就看见床边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他下意识将被子扯到胸口，一副贞烈的表情。
“谁放你进来的！老鸨没告诉你，我房间是禁地？！”
踏春吓一跳，嗫喏嘴唇：“钟公子，奴婢，踏春。”
“是你啊。”钟岳松口气，清了清嗓子，要她倒杯茶水，问，“你怎么进来的？”
踏春指了指关好窗户。
“……”钟岳，“下次走正门行么？”
踏春说：“公子，事出紧急，萧十他改主意了，说会考虑和主子的婚事。”
“什么？！”钟岳瞪大眼睛，顾不上羞耻心，掀开被子，“什么时候改口的？”
“刚刚，在茶楼。”踏春焦急道，“公子，您要奴婢看好主子，可奴婢拦不住，只能来报信。”
钟岳埋怨道：“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踏春委屈：“主子不让奴婢离开。”
沈若棠向来主意大。
钟岳皱皱眉，思量片刻，叫踏春回去稳住，无论如何撑上一刻钟。
而后又叫来老鸨，挑了十来个水灵的姑娘，快马加鞭运往茶楼。
踏春先到，就听见雅室里琴声哀怨。
柳青青又在作妖。
她冷嗤声，隔墙听了听。
两人似乎还在聊药商的事。
萧衍说：“刘松常陪我在宫中走动，认识不少人，太医院那边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该有消息。”
沈若棠喝口茶：“我不急。”
话音未落，琴弦突然发出极不和谐的尖锐音调。
与此同时，柳青青轻呼声。
萧衍看过来：“怎么了？”
“琴弦断了。”柳青青起身，难堪道，“让十爷，沈姑娘见笑了，奴家这就找店家借把琴来。”
“不必了。”萧衍看着她，“弹了这么久，歇歇吧，你的手指有没有被琴弦割到？”
柳青青摇摇头：“奴家没事，就可惜了这琴，是十爷送的。”
最后几个字，故意咬重。
在场都是明白人。
沈若棠大度道：“我可以送青青姑娘一把新琴，算在十爷的红利里。”
萧衍颔首：“我倒没意见，可万一太医院的消息是假的，沈姑娘岂不白花了银子。”
沈若棠继续笑：“怎会，没有分红，就算借的，借条我都想好了，十爷签字盖手印即可。”
萧衍跟着笑：“十爷穷，没钱。”
“没钱，就抵命。”沈若棠装模作样道，“十爷想清楚，您的命比琴值钱。”
柳青青插话：“奴家不要新琴，只要……”
还未说完，回廊里响起嘈杂的脚步和娇笑，雅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一股浓烈的胭脂香气涌进来。
“十爷！您怎么躲这儿，叫奴家好找呀！”
为首的妓子扑过来，萧衍侧身躲开，冷不防后面跟进来七八个。
“哎！”
“刘——”
萧衍只发出两个音，就被十来个妓子团团包围，压在地上。
“十爷，您好久没去奴家那了，奴家和姐妹们好想您呀。”
“就是，十爷真是薄情郎。”
一群莺莺燕燕“十爷，十爷”地唤着。
场面相当混乱。
沈若棠神色冷淡：“……”
爽是爽，就是容易早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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