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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告别

    “说了多少次啦,不要每次都走窗户。”,穆青不满地撇嘴,白翎和白羽却丝毫没有反应,摆出了战斗姿态一左一右护在穆青身前,等待穆青发号施令。

    法阵里传出的啼哭越来越大,震得人耳膜生疼。郑孝慈嘴里还在念着,一刻都不敢放松,边念边往后缩,直至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先破了这个阵!白翎白羽,把这个源头断了,这个鬼胎正通过这个男人吸收法力!”

    话音未落,只见数百只羽毛齐刷刷飞向正吊着父亲的吊灯,平日里的羽毛轻盈柔软,此刻的羽毛却宛如刀片一般锋利,在碰到吊灯的瞬间竟发出短兵相接时的清脆响声!

    父亲的尸体轰然落地,身体已无血色,只余头部肿胀到黑紫,令人胆寒。此时法阵里竟升腾起一股黑烟,迅速笼罩了这个不算宽敞的客厅。婴儿的啼哭声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演越烈,法阵四周的蜡烛火焰更胜,在黑烟的笼罩下显得愈发恐怖。

    “小慈!当心!”郑孝慈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肩上一凉,旋即传来一股钻心剜骨般的疼痛,郑孝慈忍不住低吼出声,看向自己的肩膀,居然没有任何伤口,何其诡异!

    “我··我没事,穆先生,不用管我!”郑孝慈咬着牙,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声叫道。

    穆青眉头紧锁,快速扔出一张符咒,一记劈剑直指法阵中央,“流云第三式,剑雨落!”

    穆青的一剑仿佛有着强大的威力,明明在室内,却真的能听到暴雨般的簌簌声,打到地板咚咚作响。在法阵里却发出水滴在油锅里的滋滋声,就跟化学反应一样,黑烟竟散去不少。

    “你们两个保护好这个小孩!”穆青命令道。

    几乎同时,白翎和白羽已经到了面前,张开翅膀护住了郑孝慈。郑孝慈这才发现,这两位冰肌玉骨的漂亮姐姐,居然是鸟人!没时间惊讶,肩膀的钻心疼痛已让他顾不上其他的事情,白翎冲着郑孝慈的肩膀吹了一口气,歪头问,“好些了吗?我没有穆先生那样的本领,但是应该能让你稍微好受一些。”

    “谢谢···”郑孝慈只感觉一阵香风拂过,虽然剜骨般的感觉减轻了几分,却依然不太好受,郑孝慈抬头看向穆青的方向,这时候却发现,血泊中的母亲肚子上的大洞,赫然有一个浑身通红的婴儿正在啼哭,仿佛婴儿吵着要吃奶一般,一直望着父亲脑袋的方向。

    原来父亲被倒吊过来,头部开孔,竟然是为了养育这个婴儿!饮血的婴儿,还能称之为人吗?不,这根本不可能是人类的小孩!

    “下作手段——”穆青沉声道,表情越来越严肃,伸手掐指决,将手中长剑提至胸口,一记刺剑刺向婴儿眉心,“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服五兵,五天魔鬼,亡神灭形,急急如律令!”

    寒芒一闪,鬼婴发出痛苦的嘶吼,穆青挑剑,剑花一挽,“流云第六式,旱天降灵泽!”屋内淅淅沥沥,竟下起一阵小雨!

    穆青唤来的雨仿佛有一种圣洁的魔力,滴在鬼婴身上冒起丝丝白烟,额头上被一剑刺破的口子无法愈合,雨水不停地灌进它的额头,鬼婴在地上扭曲,嘶吼,嚎叫,身体越来越肿胀,原本通红的身子渐渐发黑,穆青见状一挑眉,拿出一张符咒,用剑在空中画出一个郑孝慈看不懂的符号,刺向鬼婴。

    一剑封喉。

    这一剑,鬼婴轰然炸开,原本凶猛的黑烟在穆青的灵泽之中也翻腾不起来,越来越小,终于趋于平静。

    房间内那股渗人的寒意已经不复存在,只是郑孝慈左肩的伤口是隐隐作痛,再低头一看,不知何事留下一个黑色的印记。

    “没事了,小慈。”穆青转身看向郑孝慈,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悯。

    眼前这个18岁小孩,初遇之时便因为自己的勇敢无故挨了顿打,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又失去了双亲,还是这种残忍又惨烈的方式。

    虽然学校里大多都是有着惨痛身世的孩子,但是看着郑孝慈现在这副模样,穆青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郑孝慈呆呆看着穆青,一袭白衣,手持长剑仿佛天神降临。

    下一秒,郑孝慈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冒,他摸索墙壁强行站起来,冲着穆青严肃地磕了三个响头,颤抖着走向自己的父母。

    昨天还在问自己想吃什么的母亲,安慰自己分数不高也没关系,人生有许多种可能的父亲,现在却躺在这里,成了冰冷的两具尸体。甚至没有办法像普通人一样拥有一具全尸。

    郑孝慈想哭,但是眼泪好像流干了,巨大的痛苦和悲伤已经将他脑袋里的东西全部抽空了,说不出来话,只想跪下来,躺在父母身边。

    “你要坚强起来,小慈。”穆青俯身摸了摸郑孝慈的头,“你很勇敢,他们会为你骄傲的。”

    “今天你做的很好了,睡一觉吧,今天什么事情都不要再想了。”穆青伸手在郑孝慈的头上画了一个符咒,轻吹一口气,后面的事情他再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郑孝慈已经是在舅舅家的床上,亲人围坐在一起,都是悲伤痛苦的表情。

    “舅舅,”郑孝慈抬头问道,“我爸妈呢?”

    听闻郑孝慈发问,舅舅的情绪也绷不住了,哭着说,“已经送到法医那里去鉴定了,放心吧孩子,警察已经在调查了,一定会还给你爸爸妈妈一个公道,你父母是多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为什么···”

    屋子里的人都在掩面哭泣,郑孝慈的情绪好像麻木了,早在见到父母惨状的那一刻,他的灵魂好像被抽走一样,感觉不到喜怒哀乐。没有父母在,往后的人生,他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穆先生呢?”

    “我在这里。”

    听到屋外传来的清冷男声,郑孝慈这才放下心来。

    “舅舅,我想和穆先生单独聊聊,行吗?这次多亏他救了我···”郑孝慈用乞求的眼神看向舅舅,舅舅抹着眼泪点了点头,亲戚们也都识趣地走出了房间。

    穆青还端着一杯茶,面带笑容走了进来。

    “对不起,穆先生,我又给你添麻烦了。”郑孝慈低声说道。

    “是有一点,但是尚在能解决的范围之内。”穆青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瓷瓶,递给郑孝慈,“拿着吧,这是你父母的魂魄。”

    听到这里,郑孝慈的眼神里这才重新焕发了光彩,双手捧着两个小瓷瓶,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这是你睡着以后,我在你家里收到的你父母的残魂,”穆青表情变得严肃,“我要将实话告诉你,你父母应该是招惹到了信奉邪教的仇家,手段极其阴狠,我若是晚到一会,这丝残魂都收不到了。”

    “人有三魂七魄,也有阴阳五行之分,有人借你父母的魂灵,来滋养自己的邪胎。”穆青顿了顿,“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也必须告诉你。刚跟你舅舅打听了一下,也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你的父亲是癸水命,为阴水,母亲是乙木命,为阴木。水本就生木,所以你父母感情很好,但正因为这样,他们两个都属阴,又是夫妻,恰恰让邪人盯上,用他们的魂魄来行不轨之事。”

    “这是下作手段,为正道所不齿,”穆青攥紧了拳头,“为什么我说是有人,无论是鬼和妖,都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使这样的阵法,最大的可能就是人为的。这种阵,也只有邪教会画。”

    听完这番话,郑孝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也没有理由反驳,他再也拿不出唯物主义的说辞来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那对漂亮的鸟人姐妹,鬼胎,还有诡异的法阵,都让他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世界观产生了动摇。

    见郑孝慈不说话,穆青也能理解,这种事情别说是个18岁小孩,放到任何一个成年人身上也难以接受。

    “你父母的葬礼,我会参加,我会亲手帮他们做一场法事,但是他们的魂魄不再完整,不可能投胎转世了。”穆青看向郑孝慈,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我想报仇。”郑孝慈抹干了眼泪,沉声道。

    “哦?怎么报?”

    “穆先生,我想跟你学法术。”郑孝慈看向穆青,眼神坚定。

    “偏门左道,有什么好学的。”穆青笑笑。

    “一定不是偏门左道,我亲眼看到你杀那个鬼婴,还看到你在房间里就召唤出来雨了!”郑孝慈一把握住穆青的手,激动的说。

    “你是怎么能看到的?”穆青有些疑惑。

    “我不知道,当时在客厅里,冲我飘过来一团黑雾打在我肩膀上,然后有个姐姐冲我吹了一口气,我就能看见了。”郑孝慈说完指着自己的肩膀,穆青一脸严肃的扒开衣服看着那个黑雾留下的印记,沉默了几秒,无奈道,“完了,邪气入体,这下不带你去也不行了。”

    “······我也要死了吗?”郑孝慈沉默几秒,怯生生地问道。

    “死不了,想死也没那么容易,”穆青摆摆手,“收拾收拾行李吧,跟亲戚朋友们好好道个别,等办完你父母的葬礼,我们就出发。”

    “去哪?”

    “去读书。”

    “啊?不是学法术吗?”

    “我看到你的成绩单了,就你那点分,连我们学校都不一定能上呢。”

    “啊?原来你是大学老师?”

    “那可不,正规本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