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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耳闻不如眼见真

    刘沛笑着对成材刚道:“你这是杞人忧天了。对于水家降冤人来说,火患根本就不足为患。”

    老人端上茶水,三人围着火盆而坐。

    老人先自介道:“老夫姓莫,名下岭,在此处隐居已有二十多年。”

    刘沛道:“那莫前辈应该和我一样,是隐逸派的降冤人了。在下刘沛,旁边这位是我的弟子成材刚。”

    莫下岭道:“刘兄弟年纪轻轻,却精通两门医家的绝学,又会木家的《木生大法》,再兼降力雄浑,必是师出于当代医家的一位世外高人之门了?”

    刘沛知道莫下岭已经猜到自己的师承,只是并未点破,于是一笑道:“家师确是当今医家降冤人中的绝世高人,但莫前辈对我却是过奖了。”

    莫下岭:“名师出高徒,德义有传承,刘兄弟不必过谦。你这位徒弟也秉承了师门的侠义之道,将来必成大器。”

    刘沛:“我这徒弟资质平庸得很,好在勤奋刻苦胜于常人,以后能修炼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莫前辈,我有几事相询。”

    莫下岭:“但说无妨。”

    刘沛:“我在山下听说,这山上有一老人,养了一群恶狼,但凡有人靠近老人的住所,便会遭到恶狼的攻击,这是怎么回事?”

    莫下岭:“他们说的怪人就是我,‘恶狼’自然是指我养的白狼了。

    “多年以前,我与夫人隐居于此,捡到两只失去父母的小白狼,于是将它们抚养长大。这两只白狼成年后,我们夫妇便将它们赶走,使其回归丛林之中。哪知过了一年,这两只白狼竟带回很多只小白狼。我们夫妇不忍再把他们赶走,于是让他们生活在屋子周围,时常喂养些食物。

    “后来两只老狼死去,他们的后代却与我们夫妇两继续在这山林中生存。喂养这些白狼便成了我与夫人的习惯,直到我的夫人病逝……现在就剩下我独自一人和狼群作伴了。”

    莫下岭说到这里,眼中不禁湿润起来。

    刘沛此时才开始理解到老人与狼群之间的情感,心想:“莫前辈与他夫人的感情必定很深,狼群已成了他精神上的一种寄托,怪不得他会舍命护狼,狼群也会舍命护他。”

    莫下岭继续道:“以前山下的猎人经常上山打猎,有的猎人靠近我的木屋后,就想猎杀我的白狼,摄取皮肉。狼群是为了自卫,才咬伤了猎人。那些被咬伤的猎人心中不甘,约了更多的伙伴上山,想要结群猎狼。后来被我撞见,便出手教训了他们。于是山下便有了‘恶狼’、‘怪人’、‘妖术’之说。”

    刘沛:“原来是这样,看来还真不能听信陌生人的一面之词!”

    莫下岭道:“凡事若非亲见,就未可当真;就算是亲见之事,也未必是真。世间流言蜚语不少,真心诚意不多;阿谀谗媚泛滥,诤言谏语蔽塞。多少人难开含冤之口,多少事难免是非之颠,黑白混淆,对错倒置,善人心寒,恶人无忌,倒不如隐身白云之上,潜足绿荫之下,落得个逍遥脱俗,我心悠然。”

    刘沛听得入神,对莫下岭之言深有同感。

    莫下岭言毕,默然一阵,心中似有所思。

    刘沛忽道:“我还听山下人说,这天雄山中还有一只怪物,又像石头,又像巨虫,又像断木,也要伤人。莫前辈可知此物?”

    莫下岭:“此物是木家之物,刘兄弟真不知道?”

    刘沛:“我确是不知,还请前辈指教。”

    莫下岭:“谈到此物,就要从三十多年前的往事说起。当时,这座山中出现了一只下魔,出没于方圆数里之内,为害百姓。木家的一位前辈路过此地,于是决心除掉这只下魔。此人名叫陆极雄,是木家极字辈中的厉害人物,刚勇侠仁,嫉恶如仇,吴极倾就是他的同门师兄。”

    刘沛心中一惊:“吴老前辈也算我半个师父,此人岂不是我的师叔了!”

    只听莫下岭续道:“陆极雄虽然厉害,但以三十多年前的修为而论,即使是吴极倾纪愈山也未必能够稳胜那只下魔。所幸,那只下魔五行属土,恰巧被木家的降冤人克制,陆极雄拼尽全力,最后消灭了那只下魔。但他自己也身负重伤,没能活着出山。此山本名‘天豪山’,附近的百姓为了纪念陆极雄,才将山名改为了‘天雄山’。多年以后,知道山名由来的老一辈人都陆续过世,周围的百姓便只知山名,不知名之由来了。”

    刘沛惑道:“可此事和山中的怪物有何关系?”

    莫下岭:“接下来我就要说到重点了。陆极雄随身携带了一件宝物,名作‘青木’,此物与紫花、毒藤、白草齐名,并称木家‘四大神物’,且是‘四大神物’之首。

    “陆极雄死后,青木便遗落在了山中,守着主人的陨身之处,不肯离去。它四处游荡,靠吸食生力存活。好在山中树木甚多,不乏生力,所以不难生存。

    “青木的奇特之处在于,它不仅能吸食生力,还能吸食五行降力中的另外四种,而且青木上能散发出一种异香,可以对抗冤物的冤气。拥有青木的人,在对抗阴阳五行家降冤人或冤物时,便可利用它的这些特性,化解对方的降力或冤气。

    “凭着这些特性,木家‘四大神物’之首这一称号,青木便当之无愧。况且,青木还具有坚硬胜石,水火不侵,力大无穷,飞天入地的本领,是一件极为难得的神物。

    “陆极雄当年能够除掉那只下魔,与他拥有青木也有极大的关系。陆极雄死后,也有木家降冤人进入‘天雄山’中,欲寻找青木并将之占有,可是都没有得到青木的认可,尽皆无功而返。”

    刘沛:“这青木的性情可还随和?我听说它有时也会伤人。”

    莫下岭:“青木只会主动攻击冤物,不会随便伤人。之前它之所以会攻击山上的百姓,是因为这些人上山滥砍树木,青木要保护自己的同类,才出‘手’将伐树之人赶走。但也只是吓吓他们,并未真的伤人。青木有时也会跑到我的居处来,让我喂他一些寒力,以作‘享用’。我觉得它更喜欢吸食生力之外的另外四种五行降力。青木虽谈不上随和,但它的性情应该就和它当年的主人陆极雄一样,爱恨分明,刚韧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