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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三调夺神草来品

    黄再临奏出第三调,此调音乱如麻,声杂似嘈,尖锐刺耳,凄厉锥心,狂过脱缰之野马,急比进食之饥兽。

    常苦迟用“巨型魔笼草”强行将辩力吸入,只感到草体内的生力被辩力激得烦乱无比,焦躁异常,左冲右突,上蹿下跳,几乎要破草而出。

    常苦迟赶忙让“巨型魔笼草”将辩力吐出,全部喷射到不远处的一位反正教教众身上。

    那人立即也变得狂躁而痛苦,顷刻间便七窍出血而亡。

    常苦迟:“《三调夺神论》的第三调果然厉害,连我的神草也消化不了。听闻你这第三调称为‘绝调’,冤物遇之,则冤气暴泄而亡;降冤人遇之,则降力外溢而毙;一般人遇之,则血气流失而死。‘绝调’比之前两调‘忧调’和‘抑调’要毒辣得多,其残忍程度,恐怕不在我的手段之下。今日我也算是长见识了。”

    黄再临:“一门功法是残忍还是不残忍,关键要看使用者的心中之念。出于苍则苍,出于黄则黄,所出处变,其色亦变。”

    常苦迟:“你这是巧言令色,说得好听罢了,实则也不过是以暴易暴,与乱同道,和我们这些你们所谓的旁门邪道,并无本质的区别。”

    黄再临:“‘君子之徒同德,小人之徒同利,外甚类,中实远。’正道诸家和禁术各家,即使功法上有相通之效,但其本性上却是迥然相异,就像君子之于小人一样,有天壤之别,岂可混为一谈?”

    常苦迟:“单论功法,我们禁术各家几乎没有输过;若比口舌,我们禁术各家也几乎没有赢过。我就不用我们的弱项和你们的强项较量了,还是用我们的强项和你们的弱项较量为宜。”

    黄再临:“孰强孰弱,尚未分晓,现在定论,言之过早!”

    忽然,黄再临咳嗽一声,口中竟吐出一口鲜血。

    常苦迟:“你之前不慎被我的‘草韧生力’击中,后又强运辩力,我想你应该是受了内伤。我俩再打下去,恐怕对你不利。我们的目标是第八堂的何小沛,我看你也算条好汉,你若不挡道,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你今天不过是来凑热闹的,不必为了第八堂而在此葬送了性命。”

    黄再临冷笑一声道:“你之所以会讲出这些废话来,是因为你不懂我们反正教。当年我们被正统阁赶出五圣峰,散落江湖,人少势单,几近覆灭。但后来经过不懈的坚持,我们的力量不但逐渐恢复过来,还形成了与正统阁的抗衡之势。其原因就在于,我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从不屈服,永不退缩,反正教的脊梁从来就没有软过。我虽不敢自称是本教的脊梁,但我至少是块硬骨头。”

    常苦迟闻言,不禁动容道:“以前,我总是想不通一个问题,在反正教降冤人数量最多的时候,正统阁降冤人的数量至少都是反正教的三倍有余。但双方抗衡多年,正统阁始终没有占到多少优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我终于明白了,反正教的人身上容易长骨头,正统阁的人身上容易长肥肉。北日今后或许能够灭掉正统阁,但想要剿灭反正教,那就太难了!我虽人长得难看,脾性也很残暴,但英雄和狗熊,好汉和孬种我还是分得清楚的。黄堂主,你不但是块硬骨头,也是根硬脊梁。我若再劝你退缩,那不但是在侮辱你,也是在侮辱我自己。我就不劝你了,大家功夫上见高下。”

    黄再临拉起胡琴,常苦迟驱动草笼,两人又继续较量起来。

    刘沛护着何小沛,沿着偏僻的小路行走。行出里许,何小沛忽然停住不走了。

    刘沛:“追兵即至,不可稍有停息,再不抓紧,就走不了了!”

    何小沛:“我不是要停下来休息,我是想要回去。”

    刘沛急:“回去?你莫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掉在会场了?现在都什么时……”

    何小沛:“我要回去救他们!”

    刘沛一怔,又柔声道:“你有这个心是好的,我又何尝不想回去和大家并肩死战。但他们的目标是你,你万万不能回去,让敌人得逞。何况,对方太过厉害,我看刚才那个情势,即便是袁老堂主这样的顶尖高手,对获胜的把握似乎也不太大……”

    何小沛又接口道:“正是因为他们有可能打不过,我才要回去帮忙。袁爷爷这些日子经常教导我,他对我说:‘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我虽不太明白,但也知道这句话的大意,那就是不能贪生怕死。”

    刘沛红了双眼,说道:“你是即将继位的第八堂堂主,今日是你的上位之日。若是反正教的一个堂主在继位的当天被北日杀掉,那就不光是打了一场败仗,死掉几位同伴那么简单了。这对反正教、正统阁抗击北日的大局来说,都将是一个极其严重的打击。况且,你的功法尚未娴熟,降力不能自如,即使回去也起不到太大作用,对我方来讲,说不定会反增负担。”

    何小沛忽然发怒道:“你也觉得我是个负担!一直以来,你们都觉得我是个负担!爷爷受我拖累,死了;马爷爷为保护我,也死了;唐爷爷为救我,也死了。今天,袁爷爷、李伯伯、刘伯伯、成伯伯他们又可能因保护我而战死。每次我都在逃跑,今天我不想再逃跑了,非得回去不可!”

    刘沛:“小沛,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你们既然要回去,刚才何必又逃走?白让我追了几里路程,可把我累坏了。我平日里可是一步都赖得多走的啊!”

    刘沛转过身去,见说话之人长得圆圆胖胖,就像一个皮球,站着直喘气,正是刚才跟在何极中身后的四人之一。

    刘沛暗运疗力,口中说道:“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别看你圆得像个果子,你轻功不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