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楚周
李应并未一击必杀，徐懋倒在地上拖动着身体最后倚靠上一棵大树，粗声喘着气。
王锦呆呆瞅着眼前一切，心中不是滋味。他看见徐懋朝他抬起手，手指是弯曲的，王锦下意识靠过去。
“小子，不怕他暴起拉你垫背？”常胜开玩笑似说了一句便返身回客栈。
客堂，常胜取下一坛酒，瞄了一眼跟进来的李应：“李大人有没有兴致对饮？”
“太岁刀在你手里，唐鸢呢？”李应直接开口问。
“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常胜倒满一碗，朝李大人举杯：“问什么答什么我能是常胜？”
见李应转身要走，常胜补充一句：“给大人提个醒，被东房放出去的那波犯人在禹州，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多谢。”
李应心中有所猜测，他毫不担心常胜给的线索有问题，但见他跨上枣红色大马，一路向西而去。
大树下，徐懋见那年轻人过来，紧紧抓上他的手腕，想要说话却咳出几口血。对方直勾勾盯着自己，想必是有什么话说，王锦俯身把耳朵贴过去。
“年轻人，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少年时懵懂，青年时斗狠，中年时流亡，死便死了，左右不过命亡他乡。徐懋努力让自己回想一些往事，可什么也记不得了，眼前愈发黑了，身边有人让他心安不少，即便不相干。
客栈里，常胜拿起张南池的剑，轻轻抽出一截。
王锦走进来，表情沮丧。常胜目光留在剑身上，却开口问王锦。
“徐懋临死与你说了什么？”
“他只说他要死了。”
“呵，他就没将这些年收集的功法秘籍赠与你。”
“他已经死了。”
“活得不明不白，死得一塌糊涂。”
“他都死了。”
“这不是好事嘛，你朝我吼什么。”常胜把剑收回匣中：“你当他是什么好人？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你所听只是临死前一句哀言，矫情甚么。”
随后常胜吩咐王锦去舀几瓢凉水来解了众人蒙汗药，客栈外又有马匹嘶鸣声，进来几位督察府差役，常胜冷眼看他们处理现场，带走三个死人。
凉水易解蒙汗药，略等些时间众人都已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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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珻押进牢狱后无人问津。
“碧树萧萧凉气回，一年怀抱此时开。槿花篱下占秋事，早有牵牛上竹来。”
一辆马车停在东市苏记布行门口，掌柜伙计都出来迎小姐。每每春秋两季布匹生意最好，恰长女归家，苏家主便想着让女儿接手这方面的营生。门帘一挑，苏小姐被丫鬟搀扶着下马车。
“东家，这边。”掌柜在头前引路。
这日该是唐鸢巡街，天气正晒他转角坐到路边茶摊。茶博士赶紧沏一壶凉茶提过来，抹净桌子，摆好搪瓷碗，殷切地斟满。
“大人慢饮，需要什么吩咐小的。”
“嗯，去忙吧。”唐鸢摸给他两枚铜钱，解下幞帽与佩刀一并放到旁边。
苏记布行客流量不错，苏小姐看过布匹，在偏房边翻阅账簿边听掌柜汇报收支盈利。
“有劳林掌柜了。”苏小姐合上账本，吩咐伙计都收拾到马车上。被掌柜陪同着下楼，苏小姐忽然问起：“蜀郡那边的客商压着货物不出，掌柜可曾问过软烟罗，云雾绡这些江南牌子？”
“江南的商人更愿意到楚州去做生意，所以……”
“无妨，”苏小姐打断掌柜后面的话：“跟我禹州邻近的荆州，湖州绸也是顶好的布料。掌柜可愿跑一趟。”
“小的即刻动身。”
马车回苏府，途中与一支商队相错。苏小姐轻轻掀起窗帘一角，货车插着的旗帜上印有欧阳二字。她问丫鬟近两年平城崛起的家族中可有欧阳一姓，在得到否定答案后，苏小姐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茶摊这边，唐鸢重新戴好幞帽，才一抬头他停住了手，眼前路过一支商队，这倒没什么稀奇，问题最前面骑马的那位公子，欧阳煦，邻国大宗师欧阳忘我的儿子。许是察觉到有人观察自己，骑在马上的欧阳煦回头与唐鸢正好对视一眼，这位纨绔打扮的公子掂量下荷包，砸向那名官差。
荷包掉在唐鸢脚边。见对方没有动作，欧阳煦大感无趣，又往前行了两条街，欧阳煦喊牵马小厮：“你去看那人捡了银两否？”
小厮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公子，捡走了。”
“哈哈哈，好。”欧阳煦开怀大笑，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赏小厮。
姚家，姚汝城快步走进书房：“父亲，父亲！”
“何事大呼小叫。”家主姚玉璞抬头见儿子满脸喜色进来，抬手手中笔，象征的训斥一句。
“父亲，好事。楼兰国的欧阳公子带商队来准备在平城做生意，儿子觉得扳倒苏家的契机到了。”
“官府那边？”
“父亲无需忧心，他们来我朝经商手续齐全，官府挑不出毛病。”
“嗯，”姚玉璞提着笔，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字画，应允道：“既如此，便由你负责接待欧阳公子。”
“是父亲。”
我朝国号为周，定都于楚，时称楚周。自高宗皇帝继位，将天下分十三郡，时至今日历经七位帝王。国土北疆是不见边际的草场，零散部落不成气候，无战事。西方有一楼兰国，所有土地不及楚周半数，却频频侵犯，与我朝毗邻三郡，蜀地山川险峻，兵马不行；流州发配之地，双方视若鸡肋；故，形兵用武所在只剩禹州。凡起战事，边关之后，章阳首当其冲，平城便是缓冲地带，为粮草军资周转之用。
“大人，邻国商队已经入城，是否……”
“不必，”郡守放下文书：“两国商贾贸易乃陛下亲许，彰我朝大国气度，不可落下口舌。”
“属下明白。”
“嗯，退下吧。”
郡守重新拾起文书，再看两眼重新扔回桌案上，他掐着鼻梁心中思虑着事情，最后却是叹声唤来心腹侍卫。
“丁芳，分出人手盯紧这伙楼兰商贩。至于那几家世族……先放放。”
“得相公令。”
王锦呆呆瞅着眼前一切，心中不是滋味。他看见徐懋朝他抬起手，手指是弯曲的，王锦下意识靠过去。
“小子，不怕他暴起拉你垫背？”常胜开玩笑似说了一句便返身回客栈。
客堂，常胜取下一坛酒，瞄了一眼跟进来的李应：“李大人有没有兴致对饮？”
“太岁刀在你手里，唐鸢呢？”李应直接开口问。
“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常胜倒满一碗，朝李大人举杯：“问什么答什么我能是常胜？”
见李应转身要走，常胜补充一句：“给大人提个醒，被东房放出去的那波犯人在禹州，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多谢。”
李应心中有所猜测，他毫不担心常胜给的线索有问题，但见他跨上枣红色大马，一路向西而去。
大树下，徐懋见那年轻人过来，紧紧抓上他的手腕，想要说话却咳出几口血。对方直勾勾盯着自己，想必是有什么话说，王锦俯身把耳朵贴过去。
“年轻人，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少年时懵懂，青年时斗狠，中年时流亡，死便死了，左右不过命亡他乡。徐懋努力让自己回想一些往事，可什么也记不得了，眼前愈发黑了，身边有人让他心安不少，即便不相干。
客栈里，常胜拿起张南池的剑，轻轻抽出一截。
王锦走进来，表情沮丧。常胜目光留在剑身上，却开口问王锦。
“徐懋临死与你说了什么？”
“他只说他要死了。”
“呵，他就没将这些年收集的功法秘籍赠与你。”
“他已经死了。”
“活得不明不白，死得一塌糊涂。”
“他都死了。”
“这不是好事嘛，你朝我吼什么。”常胜把剑收回匣中：“你当他是什么好人？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你所听只是临死前一句哀言，矫情甚么。”
随后常胜吩咐王锦去舀几瓢凉水来解了众人蒙汗药，客栈外又有马匹嘶鸣声，进来几位督察府差役，常胜冷眼看他们处理现场，带走三个死人。
凉水易解蒙汗药，略等些时间众人都已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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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珻押进牢狱后无人问津。
“碧树萧萧凉气回，一年怀抱此时开。槿花篱下占秋事，早有牵牛上竹来。”
一辆马车停在东市苏记布行门口，掌柜伙计都出来迎小姐。每每春秋两季布匹生意最好，恰长女归家，苏家主便想着让女儿接手这方面的营生。门帘一挑，苏小姐被丫鬟搀扶着下马车。
“东家，这边。”掌柜在头前引路。
这日该是唐鸢巡街，天气正晒他转角坐到路边茶摊。茶博士赶紧沏一壶凉茶提过来，抹净桌子，摆好搪瓷碗，殷切地斟满。
“大人慢饮，需要什么吩咐小的。”
“嗯，去忙吧。”唐鸢摸给他两枚铜钱，解下幞帽与佩刀一并放到旁边。
苏记布行客流量不错，苏小姐看过布匹，在偏房边翻阅账簿边听掌柜汇报收支盈利。
“有劳林掌柜了。”苏小姐合上账本，吩咐伙计都收拾到马车上。被掌柜陪同着下楼，苏小姐忽然问起：“蜀郡那边的客商压着货物不出，掌柜可曾问过软烟罗，云雾绡这些江南牌子？”
“江南的商人更愿意到楚州去做生意，所以……”
“无妨，”苏小姐打断掌柜后面的话：“跟我禹州邻近的荆州，湖州绸也是顶好的布料。掌柜可愿跑一趟。”
“小的即刻动身。”
马车回苏府，途中与一支商队相错。苏小姐轻轻掀起窗帘一角，货车插着的旗帜上印有欧阳二字。她问丫鬟近两年平城崛起的家族中可有欧阳一姓，在得到否定答案后，苏小姐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茶摊这边，唐鸢重新戴好幞帽，才一抬头他停住了手，眼前路过一支商队，这倒没什么稀奇，问题最前面骑马的那位公子，欧阳煦，邻国大宗师欧阳忘我的儿子。许是察觉到有人观察自己，骑在马上的欧阳煦回头与唐鸢正好对视一眼，这位纨绔打扮的公子掂量下荷包，砸向那名官差。
荷包掉在唐鸢脚边。见对方没有动作，欧阳煦大感无趣，又往前行了两条街，欧阳煦喊牵马小厮：“你去看那人捡了银两否？”
小厮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公子，捡走了。”
“哈哈哈，好。”欧阳煦开怀大笑，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赏小厮。
姚家，姚汝城快步走进书房：“父亲，父亲！”
“何事大呼小叫。”家主姚玉璞抬头见儿子满脸喜色进来，抬手手中笔，象征的训斥一句。
“父亲，好事。楼兰国的欧阳公子带商队来准备在平城做生意，儿子觉得扳倒苏家的契机到了。”
“官府那边？”
“父亲无需忧心，他们来我朝经商手续齐全，官府挑不出毛病。”
“嗯，”姚玉璞提着笔，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字画，应允道：“既如此，便由你负责接待欧阳公子。”
“是父亲。”
我朝国号为周，定都于楚，时称楚周。自高宗皇帝继位，将天下分十三郡，时至今日历经七位帝王。国土北疆是不见边际的草场，零散部落不成气候，无战事。西方有一楼兰国，所有土地不及楚周半数，却频频侵犯，与我朝毗邻三郡，蜀地山川险峻，兵马不行；流州发配之地，双方视若鸡肋；故，形兵用武所在只剩禹州。凡起战事，边关之后，章阳首当其冲，平城便是缓冲地带，为粮草军资周转之用。
“大人，邻国商队已经入城，是否……”
“不必，”郡守放下文书：“两国商贾贸易乃陛下亲许，彰我朝大国气度，不可落下口舌。”
“属下明白。”
“嗯，退下吧。”
郡守重新拾起文书，再看两眼重新扔回桌案上，他掐着鼻梁心中思虑着事情，最后却是叹声唤来心腹侍卫。
“丁芳，分出人手盯紧这伙楼兰商贩。至于那几家世族……先放放。”
“得相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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