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好像一块披风啊……云耀看着那一大片蓝色，觉得三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抱歉老师……我我我去拿拖把收拾一下。”
看着逃走的女孩，云耀已经开始思考她的头发到底是什么构造了。外面好像传来了模糊的歌声，云耀听了一阵，没有听出来歌声来自哪里。
这是可以储水的头发吗？用脚踩了踩地上的水渍，这水……看着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我记得这孩子是人鱼异种，她并没有呈现出人鱼的常见性状……比如说鱼尾之类的。还是说真如童话一样，和巫婆做交易就能换取能走路的双脚？
联想在往朝提着拖把回来时结束，他接过她手里的拖把，让女孩到他的位置上休息一会儿。女孩的脸颊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白皙，刚刚那些水好像已经帮她物理冷静了。看着坐姿乖巧的往朝，云耀松了口气。
“好……”云耀把拖把放回原位，然后又倒了杯水放在女孩面前，“你想问我什么？”
往朝翻开那本书，她的本意不是来问题或者学习的。激烈的情绪褪去，她现在只感到尴尬和社死。急吼吼是来老师办公室，结果在老师办公室里表演了一次“水调歌头”，她感觉自己真是最失败的鱼女了。
“没关系，今天下午没课，你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跟我说。”云耀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两点了，外面的歌声还没有停，依然听不真切。他看着有些畏缩的女孩，语气放缓了，“放轻松，你应该更自信一些。”
“我……我跟其他鱼女不一样。”往朝低着头，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其他鱼女都有很漂亮的尾巴，而且能够自由的控制水……有些还能控制冰和水蒸气。只有我，我没有漂亮的尾巴，也没有强大的力量。只有这一头奇奇怪怪的头发……”
云耀挑了挑眉，看来特殊的只是往朝而已。五种异种都在世界各地的传说或者记载里找到身影，比如说一提到人鱼，就会想到为了爱情化作泡沫的小美人鱼，也会想到用歌声迷惑过路船员的海妖。云耀在大学期间选修了异种研究课，虽然说上这节课的时候他基本都在忙自己的主修课题和学生会活动策划，不过他还是多少记住了一部分。过去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现在出现在现实里，而且就活在人类的眼皮底下。所以一般人基本上都以故事里描述的妖怪形象来猜测这些现世异种，云耀总感觉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刻板印象了。
以道听途说的经验和志怪传说的曲解来判断吗……云耀挺直了腰身，他来了兴趣，想听听眼前这个女孩说一说她们这个种群的状况……反正下午也没课。
“鱼女有童话里海妖的那种能力吗？”云耀想了想，他准备从问题里帮助往朝建立自信，“故事里说海妖的歌声会蛊惑人心。”
“嗯……”往朝皱着眉头，好像很努力的在回想，“鱼，鱼女……我觉得应该是没有这种特殊的能力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平时大家根本不会和人类接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这个种群里没有这种说法。”
“这样……”甩甩头，歌声好像钻进了耳朵里面。云耀摸着下巴，那么意思是说过去记载的部分和实际相悖？应该可以验证一下……“往朝，你会唱歌吗？”
“会。”女孩点了点头，背后的蓝色幕布随着头部动作荡起了浅浅的波浪，“不过我唱的没有其她鱼女唱的好听……”
“没关系，你现在能唱吗？”云耀坐直，目光灼灼的看着女孩。
“可是老师……”往朝的脸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气，窗外的歌声越来越近。云耀感觉好像有人一直贴在他的耳边在唱，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刚想起身。脚下一空，整个人向着深渊坠去。
“我一直都在唱啊。”
云耀突然惊醒，他的背后被惊出一层冷汗。捂着胸口，他喘了好久才把呼吸理顺。
“没事吧老师？”祝鸢跹看着云耀的情况好像好转了，松了口气，递了杯水过去，“老师，你怎么可以没有任何准备的让往朝唱歌呢？要不是因为她发现情况不对及时中断，你真的会沉入意识的最底层的。”
“啊哈哈真抱歉我居然犯了这种错误……”往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我这就……”
“好了小朝你赶快给我打住。”
云耀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缩在一边的往朝，“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唱的？我居然一点感觉没有……”
“额……大概是五分钟前……”往朝知道自己闯了祸，知道云耀没出什么事之后松了口气，但是又自责的不敢过来，“抱歉老师，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算了，是我要求你唱的，责任在我。”云耀仰头靠在椅子上，他回想起刚刚沉在梦里的场景，居然真实到与现实混淆了，“鱼女这么厉害吗，和故事里的塞壬女妖挺相似……”
“不是的，老师，”祝鸢跹把往朝从地上拉起，用梳子帮人鱼少女把炸毛的地方理顺。云耀这才注意到女孩的头发并不是一个整体，只是因为太柔顺了，所以看着像一块光滑的布，“只有往朝才这么厉害。”
“我跟别的鱼女不一样，”往朝接过祝鸢跹的梳子，低低的说了声谢谢。把头发理到前面，开始慢慢打理了起来，“我，我没有她们那种尾巴。但是我的头发比她们更好看一点……哈哈哈……那些人说，我的歌声里有很强的心理暗示作用，可以让人陷入深度睡眠，并且会让别人做难以醒来的梦。”
“这么厉害……”云耀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一切都能和传说里的描述对上……只不过按理说，像往朝这种情况的鱼女应该还是存在的，不过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具备这种能力了……他思考了一会儿，才留意到章鱼少女也在，“祝鸢跹你怎么在这儿？”
“啊？我？”祝鸢跹兴奋的把笔记本举在面前，她今天没戴眼镜，眼睛像是晴空下的大海，蓝色表面浮着谈谈的金色，“我不是说了我在门口嘛，对了我也来问题，昨天有道题我不会做来着。”
“……这班居然还真有人正经学习。”
“你对我们的误解很重啊老师！”
往朝看着和老师谈笑风生的祝鸢跹，有些羡慕。真好啊……鸢跹总是可以和所有人搭上话……她张了张嘴，也想说些什么。脑海里涌出了各种句子各种话题，在说出来之前又如同泡沫一样破裂掉。她把梳子放在桌子上，拿起课本准备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诶对了，”云耀看着起身的往朝，以为她也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刚刚在……幻觉里看到了很神奇的一幕，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什么？”往朝看到云耀嘴边蓄起的淡淡笑意，又坐了回去，“老师……你，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原来你还在纠结这个啊，”云耀摆摆手，刚想说没什么。突然又觉得这样没法让女孩放心。他看着女孩的眼睛，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但是这灼灼的目光又赶走了女孩的视线，“这件事情责任在我，我没有好好了解过状况就让你唱歌，这是我的错，如果我真的出什么事了……”
“那只能说我自己活该。”云耀摊开手，表示自己全责。他虽然人活的挺正直，但是没法一直绷紧说些怪严肃的话。况且对于眼前这些孩子，他还是希望自己表现的亲切一点。他没法像新人教师那样，看着像满腔热血，而且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从迷宫面试失败的状况里走出，眼下这份工作算是下下策，但是他也得用自己的方法对这些孩子负责。
“主要是大学的时候，天天想着实践探究。以前还多少谨慎一点，现在的确有点冲动了……”云耀在办公室里藏了一个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两个雪糕分给了两个女生，“我在办公室里放冰箱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啊……说回那个幻觉，我那个时候看到往朝的头发好像一块布，然后被她卷在头上，那块布好像储满了水。”
“啊哈哈……除了不能卷到头上，其它倒不是假的，”往朝吃着草莓形状的冰淇淋，可能是不那么紧张了，话也就多了起来，“我，我的头发真的可以储水，一次大概可以储存5L水吧。我跟鸢跹都是水生异种，所以平时对水的需求量还挺大……”
“……不重吗？”“其，其实还好，习惯了。”
云耀很想把往朝的头发放在秤上面测一下。
“祝鸢跹也有储水器官？”
“诶你说我吗？我平时都是蹭往朝的啦。”祝鸢跹看了看往朝手里的雪糕才吃了一小口，自己这根已经快没有了，于是她也开始跟着慢慢吃，“其实鱼女种群也只有往朝一个人有储水功能，我们这个种群更不用说——就是没有。老师……再给我吃一根呗？”
“少吃点这些东西。”虽然这么说，云耀还是从冰箱里面拿出一根蓝莓味的抛给了她。看着两个女孩挤在一起，分享着不同味道雪糕。祝鸢跹脸上的笑容显得灿烂且自然，而往朝虽然笑得勉强，但是人至少放松下来了。这样的场面搞得云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多余的那个。
“你们关系，还挺好。”他觉得坐的有点累了，决定站起来活动活动，顺便把那本漫画书塞回原位。
“老师，你，你有女朋友吗？”
云耀惊讶的回头，他以为会出这种问题的会是祝鸢跹，那么他就可以自然的搪塞过去。结果他看到了满脸通红的往朝和憋笑的祝鸢跹，突然意识到了是什么情况，“祝鸢跹……你不是来问物理题的吗？”
“啊，我已经参透了啊！作为天才我直接无师自通！”祝鸢跹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老师，说嘛，这是往朝的问题。我只是旁听，旁听而已啦……”
“啊……”云耀摸着后脑勺，他本以为这种问题只有同小区的长辈会关心，没想到现在连学生都来问他了，“我……没有女朋友。”
“那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两个女生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次是祝鸢跹快速发问，“住在哪里？离学校近不近？一个人住寂不寂寞？需不需要……”
“诶，你这小姑娘，这么八卦干什么？”卷起物理书敲了敲祝鸢跹的脑袋，云耀叹了口气，“的确是一个人住，住在哪里我就不透露了，反正离学校不远也不近。至于寂不寂寞……”
他把身体窝进椅子里，这个问题他好好想了一会儿。临近傍晚了，太阳终于暗淡了自己的光芒，像是快要回家的人，现在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云耀回头，看了看窗外。树叶茂密，依然深绿在夏天的尾巴，层层叠叠的树影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只夏蝉。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向食堂，好像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活在热闹里。云耀转过头，看着两个女孩。
“有些时候挺寂寞，但是大部分时候是麻木的。”云耀看了一眼手机，临近六点，“我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其实，现在也习惯了这种状态了。”
“老师……”祝鸢跹试图挤几句安慰的话，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向着往朝递了一个眼神，却看到往朝好像再下一个很大的决心。
“老师！”往朝蓄力完成，“腾——”的站起来，她紧张的好像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啊哈哈……太晚了，我，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啊，当然，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云耀被这没头没脑的话搞得哭笑不得，他准备再在这里待一会儿，把作业批改完再回去。他今天花了一下午时间在聊天上。虽然作业只有七本，工作量很少，但是他也准备改完再回去。
“对了老师，等会儿可能会有个……人，来你家找你。”章鱼少女临走前扭过头，眼睛里带着试探和期待。
“它真的很好，希望你不要伤害和讨厌它。”
“抱歉老师……我我我去拿拖把收拾一下。”
看着逃走的女孩，云耀已经开始思考她的头发到底是什么构造了。外面好像传来了模糊的歌声，云耀听了一阵，没有听出来歌声来自哪里。
这是可以储水的头发吗？用脚踩了踩地上的水渍，这水……看着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我记得这孩子是人鱼异种，她并没有呈现出人鱼的常见性状……比如说鱼尾之类的。还是说真如童话一样，和巫婆做交易就能换取能走路的双脚？
联想在往朝提着拖把回来时结束，他接过她手里的拖把，让女孩到他的位置上休息一会儿。女孩的脸颊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白皙，刚刚那些水好像已经帮她物理冷静了。看着坐姿乖巧的往朝，云耀松了口气。
“好……”云耀把拖把放回原位，然后又倒了杯水放在女孩面前，“你想问我什么？”
往朝翻开那本书，她的本意不是来问题或者学习的。激烈的情绪褪去，她现在只感到尴尬和社死。急吼吼是来老师办公室，结果在老师办公室里表演了一次“水调歌头”，她感觉自己真是最失败的鱼女了。
“没关系，今天下午没课，你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跟我说。”云耀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两点了，外面的歌声还没有停，依然听不真切。他看着有些畏缩的女孩，语气放缓了，“放轻松，你应该更自信一些。”
“我……我跟其他鱼女不一样。”往朝低着头，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其他鱼女都有很漂亮的尾巴，而且能够自由的控制水……有些还能控制冰和水蒸气。只有我，我没有漂亮的尾巴，也没有强大的力量。只有这一头奇奇怪怪的头发……”
云耀挑了挑眉，看来特殊的只是往朝而已。五种异种都在世界各地的传说或者记载里找到身影，比如说一提到人鱼，就会想到为了爱情化作泡沫的小美人鱼，也会想到用歌声迷惑过路船员的海妖。云耀在大学期间选修了异种研究课，虽然说上这节课的时候他基本都在忙自己的主修课题和学生会活动策划，不过他还是多少记住了一部分。过去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现在出现在现实里，而且就活在人类的眼皮底下。所以一般人基本上都以故事里描述的妖怪形象来猜测这些现世异种，云耀总感觉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刻板印象了。
以道听途说的经验和志怪传说的曲解来判断吗……云耀挺直了腰身，他来了兴趣，想听听眼前这个女孩说一说她们这个种群的状况……反正下午也没课。
“鱼女有童话里海妖的那种能力吗？”云耀想了想，他准备从问题里帮助往朝建立自信，“故事里说海妖的歌声会蛊惑人心。”
“嗯……”往朝皱着眉头，好像很努力的在回想，“鱼，鱼女……我觉得应该是没有这种特殊的能力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平时大家根本不会和人类接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这个种群里没有这种说法。”
“这样……”甩甩头，歌声好像钻进了耳朵里面。云耀摸着下巴，那么意思是说过去记载的部分和实际相悖？应该可以验证一下……“往朝，你会唱歌吗？”
“会。”女孩点了点头，背后的蓝色幕布随着头部动作荡起了浅浅的波浪，“不过我唱的没有其她鱼女唱的好听……”
“没关系，你现在能唱吗？”云耀坐直，目光灼灼的看着女孩。
“可是老师……”往朝的脸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气，窗外的歌声越来越近。云耀感觉好像有人一直贴在他的耳边在唱，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刚想起身。脚下一空，整个人向着深渊坠去。
“我一直都在唱啊。”
云耀突然惊醒，他的背后被惊出一层冷汗。捂着胸口，他喘了好久才把呼吸理顺。
“没事吧老师？”祝鸢跹看着云耀的情况好像好转了，松了口气，递了杯水过去，“老师，你怎么可以没有任何准备的让往朝唱歌呢？要不是因为她发现情况不对及时中断，你真的会沉入意识的最底层的。”
“啊哈哈真抱歉我居然犯了这种错误……”往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我这就……”
“好了小朝你赶快给我打住。”
云耀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缩在一边的往朝，“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唱的？我居然一点感觉没有……”
“额……大概是五分钟前……”往朝知道自己闯了祸，知道云耀没出什么事之后松了口气，但是又自责的不敢过来，“抱歉老师，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算了，是我要求你唱的，责任在我。”云耀仰头靠在椅子上，他回想起刚刚沉在梦里的场景，居然真实到与现实混淆了，“鱼女这么厉害吗，和故事里的塞壬女妖挺相似……”
“不是的，老师，”祝鸢跹把往朝从地上拉起，用梳子帮人鱼少女把炸毛的地方理顺。云耀这才注意到女孩的头发并不是一个整体，只是因为太柔顺了，所以看着像一块光滑的布，“只有往朝才这么厉害。”
“我跟别的鱼女不一样，”往朝接过祝鸢跹的梳子，低低的说了声谢谢。把头发理到前面，开始慢慢打理了起来，“我，我没有她们那种尾巴。但是我的头发比她们更好看一点……哈哈哈……那些人说，我的歌声里有很强的心理暗示作用，可以让人陷入深度睡眠，并且会让别人做难以醒来的梦。”
“这么厉害……”云耀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一切都能和传说里的描述对上……只不过按理说，像往朝这种情况的鱼女应该还是存在的，不过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具备这种能力了……他思考了一会儿，才留意到章鱼少女也在，“祝鸢跹你怎么在这儿？”
“啊？我？”祝鸢跹兴奋的把笔记本举在面前，她今天没戴眼镜，眼睛像是晴空下的大海，蓝色表面浮着谈谈的金色，“我不是说了我在门口嘛，对了我也来问题，昨天有道题我不会做来着。”
“……这班居然还真有人正经学习。”
“你对我们的误解很重啊老师！”
往朝看着和老师谈笑风生的祝鸢跹，有些羡慕。真好啊……鸢跹总是可以和所有人搭上话……她张了张嘴，也想说些什么。脑海里涌出了各种句子各种话题，在说出来之前又如同泡沫一样破裂掉。她把梳子放在桌子上，拿起课本准备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诶对了，”云耀看着起身的往朝，以为她也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刚刚在……幻觉里看到了很神奇的一幕，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什么？”往朝看到云耀嘴边蓄起的淡淡笑意，又坐了回去，“老师……你，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原来你还在纠结这个啊，”云耀摆摆手，刚想说没什么。突然又觉得这样没法让女孩放心。他看着女孩的眼睛，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但是这灼灼的目光又赶走了女孩的视线，“这件事情责任在我，我没有好好了解过状况就让你唱歌，这是我的错，如果我真的出什么事了……”
“那只能说我自己活该。”云耀摊开手，表示自己全责。他虽然人活的挺正直，但是没法一直绷紧说些怪严肃的话。况且对于眼前这些孩子，他还是希望自己表现的亲切一点。他没法像新人教师那样，看着像满腔热血，而且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从迷宫面试失败的状况里走出，眼下这份工作算是下下策，但是他也得用自己的方法对这些孩子负责。
“主要是大学的时候，天天想着实践探究。以前还多少谨慎一点，现在的确有点冲动了……”云耀在办公室里藏了一个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两个雪糕分给了两个女生，“我在办公室里放冰箱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啊……说回那个幻觉，我那个时候看到往朝的头发好像一块布，然后被她卷在头上，那块布好像储满了水。”
“啊哈哈……除了不能卷到头上，其它倒不是假的，”往朝吃着草莓形状的冰淇淋，可能是不那么紧张了，话也就多了起来，“我，我的头发真的可以储水，一次大概可以储存5L水吧。我跟鸢跹都是水生异种，所以平时对水的需求量还挺大……”
“……不重吗？”“其，其实还好，习惯了。”
云耀很想把往朝的头发放在秤上面测一下。
“祝鸢跹也有储水器官？”
“诶你说我吗？我平时都是蹭往朝的啦。”祝鸢跹看了看往朝手里的雪糕才吃了一小口，自己这根已经快没有了，于是她也开始跟着慢慢吃，“其实鱼女种群也只有往朝一个人有储水功能，我们这个种群更不用说——就是没有。老师……再给我吃一根呗？”
“少吃点这些东西。”虽然这么说，云耀还是从冰箱里面拿出一根蓝莓味的抛给了她。看着两个女孩挤在一起，分享着不同味道雪糕。祝鸢跹脸上的笑容显得灿烂且自然，而往朝虽然笑得勉强，但是人至少放松下来了。这样的场面搞得云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多余的那个。
“你们关系，还挺好。”他觉得坐的有点累了，决定站起来活动活动，顺便把那本漫画书塞回原位。
“老师，你，你有女朋友吗？”
云耀惊讶的回头，他以为会出这种问题的会是祝鸢跹，那么他就可以自然的搪塞过去。结果他看到了满脸通红的往朝和憋笑的祝鸢跹，突然意识到了是什么情况，“祝鸢跹……你不是来问物理题的吗？”
“啊，我已经参透了啊！作为天才我直接无师自通！”祝鸢跹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老师，说嘛，这是往朝的问题。我只是旁听，旁听而已啦……”
“啊……”云耀摸着后脑勺，他本以为这种问题只有同小区的长辈会关心，没想到现在连学生都来问他了，“我……没有女朋友。”
“那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两个女生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次是祝鸢跹快速发问，“住在哪里？离学校近不近？一个人住寂不寂寞？需不需要……”
“诶，你这小姑娘，这么八卦干什么？”卷起物理书敲了敲祝鸢跹的脑袋，云耀叹了口气，“的确是一个人住，住在哪里我就不透露了，反正离学校不远也不近。至于寂不寂寞……”
他把身体窝进椅子里，这个问题他好好想了一会儿。临近傍晚了，太阳终于暗淡了自己的光芒，像是快要回家的人，现在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云耀回头，看了看窗外。树叶茂密，依然深绿在夏天的尾巴，层层叠叠的树影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只夏蝉。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向食堂，好像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活在热闹里。云耀转过头，看着两个女孩。
“有些时候挺寂寞，但是大部分时候是麻木的。”云耀看了一眼手机，临近六点，“我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其实，现在也习惯了这种状态了。”
“老师……”祝鸢跹试图挤几句安慰的话，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向着往朝递了一个眼神，却看到往朝好像再下一个很大的决心。
“老师！”往朝蓄力完成，“腾——”的站起来，她紧张的好像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啊哈哈……太晚了，我，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啊，当然，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云耀被这没头没脑的话搞得哭笑不得，他准备再在这里待一会儿，把作业批改完再回去。他今天花了一下午时间在聊天上。虽然作业只有七本，工作量很少，但是他也准备改完再回去。
“对了老师，等会儿可能会有个……人，来你家找你。”章鱼少女临走前扭过头，眼睛里带着试探和期待。
“它真的很好，希望你不要伤害和讨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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