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

    “我走过很多地方，却再也找不到你的踪影。师父，我很想你啊！”

    芳华院的侍女都退下了，只剩下骆新独自一人感伤。

    月光映在窗纸上，骆新不曾开窗，只是无神地望着窗纸。

    终究是见不到师父了吗？

    骆新脸上有些惨白。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骆新感觉有些不快。她正在回忆自己的师父，是谁在没事找事？

    “是我。”门外的人回答道。他的声音让骆新觉得熟悉，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

    就在她终于放弃追寻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终于蹦出了一个曾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王霖！

    先喊了声“马上来”，那人就安静了下来，连门都不敲了。骆新收拾收拾一下衣服，拿点清水洗了脸，才幽幽然飘到门口开门。

    “王霖，想不到，有生之年，你还会主动来找我啊！”骆新挑眉。

    那平淡的语气让王霖有些陌生，他咳嗽了一声，就开始主动和骆新搭讪道：“若昀很好，他长得精致，脑子也很灵活，哲哲总被他捉弄。你可以放心了。”

    “王尚书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和我说孩子？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去看！以前的我没本事没能力，才会把他托付给你们，现在，我有了权力，有了本事，难道还不可以带回我的儿子吗？”骆新皱眉，语气中似乎有些不快。

    王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骆新还是当初的那个骆新，虽然多年未见，虽然多年未相处，可她的本心依旧。想到这儿，原本堵在他心口的话被他自然而然说了出来：“你的孩子？你能够给他什么？让他学习骑射、让他在草原上追逐牛羊吗？草原上野兽无数，难道你真觉得他在外面会很安全吗？”

    “匈奴人可以接纳我这个外族人，自然也会很容易接纳他！”骆新紧握住双手，递给王霖一个白眼。在她看来，王霖完全是无理取闹。

    “匈奴人接纳强者，却对弱者置若罔闻。昀昀他没有你这么长时间的积累，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取得全族人的认可？”王霖的质问让骆新有些恍惚。

    可没多久，她就又想通了：“他不需要得到全族人的认可，他只需要得到王庭的认可就够了！”

    “王庭？匈奴人尚武不善谋略，在匈奴境内，能够被推崇的智者只有极少数，而且，往往得到年老后，他们的智慧才会被承认！”王霖倚仗着自己多年与外族打交道积累下的经验，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时间能够证明一切。若是他资质平庸，在哪里会不一样？若是他天资卓越，更有挑战性的环境不会更有利于他的成长吗？”骆新冷笑，语气中更是不屑。

    “年少时，总是如花般脆弱。他需要一个足够安稳的环境，才可以顺利长大。”王霖从怀里取出一个玉佩，递给骆新。

    骆新一愣：那玉佩是她师父的遗物！

    她从王霖手中夺过，连忙向后滑了去，生怕王霖后悔给她！

    终于，她撞上了个柜子，打得头疼了，才捂住脑袋解释：“我希望他能够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中成长，而不是被你在温暖的摇篮里哄大！”

    直到她说完，她才惊慌地想起：王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该成熟的人，总是会成熟的。我希望你可以给他更多的时间去为这个过程作准备。”王霖看着傻头傻脑的骆新，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戏谑。

    骆新沉默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忍心吗？忍心让他提早进入这个充满残酷的世界吗？难道你还没有在这个世界里遭够罪吗？你看你的头发，你看看你的模样！哪里有几年前的风采？”王霖向骆新伸出一只手，期待她的回心转意。

    可骆新却无视了他：“每个人都有替自己做选择的权利。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任性，在强者的身上会变成孤傲，在弱者的身上会变成狂妄！你好自为之。”王霖叹了口气，开始向外走去。

    骆新一把拉住他：“我可以现在不带他走，但五年之后，他必须要跟我离开！”

    王霖面带笑容地转过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