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午休醒来，看到辅导员在年级群里发招聘信息，黔西南的一所乡村小学长期招实习老师，并附上学校的照片。墙皮已经脱落的二层小平层，一排小树整齐排列在教学楼前，几个衣着灰扑扑的学生对着镜头惊奇地笑。看过学校的简介，学生190多人，百分之八十是留守儿童，说不上来的难过。照片里的小学，占地面积不大的校园，狭窄的操场，简陋的食堂，有一群不大的孩子，似曾相识，我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我反复看招聘的简介、要求、待遇，内心有一种冲动，想带一束光、一份希望到那里去。如果将那里比作一片沙漠，我只是一滴水，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我想，若有无数水滴汇聚到那里，沙漠就有机会变成绿洲。

    受网络的影响，我们见惯了辉煌的高楼大厦、光鲜亮丽的生活，我们总会觉得现实也如网络呈现的那样，贫苦和苦难似乎不存在了。对拼命争取一日三餐的人来说，贫穷限制了其想象力，而对有的人来说，是想象限制了贫穷。我每次回家，都有很大的落差感。在大学城，环境整洁、生活便利，周围都是美食城小吃街购物广场。回家后，买个快递都得等到赶集再去镇上取，最大的娱乐是玩手机。

    晚饭时，打电话回家询问意见，奶奶说她也不懂，叫我自己考虑，自己选择。打电话之前，我已经能预测到结局了，毕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我知道，他们确实尽力了。但是，有时挺无助的。中考后是自己选的高中，高考结束是自己选择专业、报大学，现在要找工作了，也自己考虑选择。有什么事，家人一句“我们不懂，你看着办吧”，我笑着说散养、自由，羡慕着大小事都有家人商量的同学。我想，努力读书的意义，是让自己成为自己的光，成为家人的退路，成为他人的希望。

    突然想起了放羊娃的故事，放养是为了娶媳妇，娶媳妇生娃，娃接着放羊，循环成一个圈，困住一代又一代人。起风了，阳光斑斑驳驳洒落一地，如一副水墨画。橙黄的、橘绿的、枫红的叶子在空中交织起舞，盘旋，落地。三个月不到，树完成了由绿换橙黄的变装，旺盛茂密的叶子在西北风的招待下所剩无几。周末的校园，安静得仿佛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