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滚滚长江东逝水。
滔滔江水,惊涛拍岸
江宁,长江三十二路水寨总寨,总瓢把子卫子云正坐在一艘大船甲板上。
甲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花边羊绒地毯。
地毯上放着一张紫檀木做的躺椅,椅子上垫着精美的锦缎。
躺椅前面是一张梨花木做的茶几,几上放着几个杯子,数个酒坛,无数盘点心。
坛中的酒,是二十年的杏花村,也有十年的女儿红。
酒香浓烈,正适合江上跑船的人畅饮。
卫子云懒洋洋的斜躺在椅子上。
三个身穿绿色长裙的年轻女子跪在地毯上。
一个跪在他脚下,用一根小木槌,敲打脚心。
一个跪在他的身后,一双纤细修长的手,轻轻的放在太阳穴上,微微用力揉捏。
一个跪在身侧,卫子云嗯一声,身后的女子即从坛中斟出一杯微微发黄的酒倒在杯中,再递至卫子云嘴唇边,缓缓倒入嘴里。
这个长江水路上的总瓢把子,享受着君王一般的生活。
秋凤梧看到卫子云躺在躺椅的时候,笑容很灿烂。
因为他觉得卫总辛劳半生,终于可以歇下来,好好过一下自己的生活。
卫子云见到秋凤梧时,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这位名震长江七省的总瓢把子见到秋凤梧,就立马赶走了三个绿色裙子的姑娘。
秋凤梧笑道:“为何赶走他们,我也想享受一下这美人灌酒的滋味。”
卫子云哈哈一笑道:“我这个年龄,也就这点爱好和本事了,年轻人何必与这把老骨头争。”
秋凤梧道:“你这是英雄不减当年,当年卫总夜御十女,次日还能击杀巫峡三雄的壮举,至今还被黑北两道的朋友津津乐道。”
卫子云大笑道:“不行啦,这把年龄咯,看着年轻的姑娘,也只有喝酒的份了。”
秋凤梧道:“看卫总精气更加内敛,想来这几年功力又有精进。”
卫子云叹口气道:“近年内力虽有增长,但体力不如年轻时候了,比起老庄主,还是远远不如哦。”
说罢,摇摇头只是叹息。
秋凤梧坐下,自斟一杯,放到嘴唇边抿一抿,赞道:“好酒。”赞罢一饮而尽。
卫子云看着他,笑意慢慢消退,半晌问道:“江湖传言?”
“真的。”
卫子云道:“那个联盟也是真的咯?”
“所以,特来请卫总相助。”
卫子云微一沉吟,道:“说说吧。”
随着孔雀山庄孔雀翎丢失的消息在江湖中传开,各方势力变得蠢蠢欲动。
天下皆知,十月初五,徐州,明月楼,赤练帮邀请了天下凡是与孔雀山庄有未了恩怨的江湖门派,组成“杀死孔雀”联盟。
大江南北,各条官道上,都有飞驰的江湖人士,急急的向徐州而来。
山西雁家。
崆峒旋风。
天堑庄。
南宫世家。
……
也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虽未得邀请,但被孔雀山庄压抑多年,也想在此结盟中分得一杯羹,纷纷拜别门中弟子,踏上前往徐州之路。
徐州,贯穿南北,水陆际会,虽不是千年名城,但因其特殊的战略位置,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明月楼在徐州城中心。
十月初五这日,整个徐州城一半的人都倾巢而出,将明月楼围得水泄不通。
虽然从明月楼外方圆二里就被赤练帮封了路。
但仍旧挡不住徐州百姓争相目睹武林众多名人豪杰汇聚之盛况。
从各地赶来的江湖人士更是络绎不绝,纷纷往明月楼行来。
人群中不断有人指指点点,看到数骑从“德胜门”驰过,立马就有人在旁大声宣告:“此乃某某门派某某掌门。”引来周围一阵兴奋的赞叹声。
“快看,南宫世家的南宫辕,没想到南宫世家也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更多的人向道路中央拥过来,争相目睹这天下百年大族南宫世家的风采。
“天堑庄的卓建卓庄主。”
又是一阵惊叹声。
当听得黄河水鬼赵孟,山西雁家雁求远,夜郎谷主叶东来,雁荡归云洞洞主井沿次郎的名字时,获得的是一片鄙夷声。
看来江湖人士眼睛也是雪亮的。
哪些是在江湖上赢有正名。
哪些臭名昭著。
大家心知肚明。
但是孔雀山庄所结的仇怨,可不仅仅是黑道人物。
一些武林正道,因多年恩怨,也与孔雀山庄结下了血仇。
共同的目的把这黑白两道的人都汇聚到了一起。
大家将抛弃门户之见,摒弃白道、黑道之别,共同对付江湖中最强悍最恐怖的孔雀山庄。
此次明月楼之会,有后来者形容,众人同仇敌忾,形成联盟,誓要将孔雀山庄铲灭。
虽然铲灭以后,孔雀山庄由谁接手,财物如何瓜分,大会引发了不同的意见,争论甚烈,但最终由南宫世家提出,先消灭孔雀山庄,再行分配。
最后联盟盟主由南宫世家家主南宫轩,赤练帮帮主钟亦路,嵩山派掌门韩风共同担任。南宫轩没有亲身参加此次联盟,由其弟南宫辕代行盟主之职。
山西雁家雁求远,崆峒旋风道长,天堑庄庄主卓建,黄河水鬼赵孟,黔东南夜郎谷谷主叶东来,雁荡归云洞洞主井沿次郎作为副盟主。
盟主、副盟主及门下弟子,作为此次攻打孔雀山庄的主要力量。
每一门中所派弟子,必须是三代弟子以上,每一门不少于三十人。
赤练帮,黄河水鬼这些江湖大帮,更是出动了一百余人。
加上一些小门派,联盟聚集的攻打孔雀山庄人数超过了六百人。
十月初八,联盟宣告成立。
十月初九,联盟从徐州出发。
联盟确定攻打孔雀山庄的时间,十月十五卯时。
至于孔雀翎丢失的消息如何传出,此次联盟虽然有老城持重的人问起,但赤练帮钟亦路仅仅一句“自有最清楚孔雀山庄内幕的人告知”,即将大家的疑虑打消掉。
大家都是江湖中的老狐狸,这等重要大事,若无孔雀山庄内部重要人士做内应,势不能成。
但内应具体是谁,钟亦路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必须等到攻破孔雀山庄,完全取得胜利时,那个人自会露头出来,分一杯羹。
当然,如果此次成功铲灭孔雀山庄,那人所立之功,当为首功,众人也愿让他分去最大一份。
一个消息,造成数十家江湖门派齐聚徐州,共同声讨,其势已成,就是孔雀翎从未丢失,大家在一起互相鼓劲打气,也能形成一股誓要打败孔雀山庄的洪流。
至于这个消息从何而来,是不是真实的,最后反而没有人再去深究。
此次“杀死孔雀”联盟,对于众盟主,副盟主来说,最大的隐患就是不知孔雀山庄的底细。
他们主要对手,除了现任庄主,那位年青的秋凤梧以外,还有谁?
他们攻到孔雀山庄核心时,谁负责对付谁,大家两眼一抹黑。
但随即南宫辕一句话“还分什么谁对付谁,攻打进山庄,见人就杀,见到秋凤梧群起而攻之,我等如此多的英雄好汉,不信还灭不了他。”更是激得众人群情振奋,摩拳擦掌,好似已经拿下孔雀山庄众家小,任其蹂躏侮辱了。
十月初八的徐州,全城都变得骚动不安。
来自大江南北的各门派弟子一想到次日就将踏上征伐孔雀山庄之路,兴奋的睡不着觉。深夜,徐州城大小酒馆里,还传来这些江湖人士吆五喝六喝酒猜拳的声音。
连着几日的喧扰,徐州百姓从最开始的兴奋,到逐渐的厌烦,再到听到这天晚上彻夜不休的吵闹后的愤怒,造成了城中数处械斗事件。
械斗造成了江湖人士的死伤。
也造成了普通百姓的死伤。
官府不断出动人马劝阻,镇压。
众盟主、副盟主更是不断被这里打架,那里杀人的消息搞得焦头烂额。
其中不少老城持重者见此情景,皆感忧虑。
此乌合之众,何以对付得了孔雀山庄?
那位潇洒倜傥的南宫辕,在赶到徐州西城的“疏滔坊”,制止了一场两个小帮派因争斗该坊的头牌姑娘而大打出手的事件后,气得马鞭都不知道丢到了何处。
钟亦路等亦感头痛。
众多小门派,虽然不是主要力量,但毕竟多一分力量多一分胜算,次日就将启程,众盟主副盟主也只能尽可能安抚劝阻,真正的弹压都不能做到。
大家都盼着,攻打孔雀山庄的时刻,赶紧到吧。
启程攻打孔雀山庄的时刻终于来到。
十月初九,汇聚当今江湖数十个帮派的六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徐州“德胜门”出发,向孔雀山庄行进。
徐州城西风烈烈。
“杀死孔雀”的大旗在风中飘扬。
风雨飘摇的孔雀山庄,屹立江湖三百年的孔雀山庄,那个靠着孔雀翎震慑江湖的孔雀山庄,此次覆灭,是真的不可避免了吗?
如果高立知道这个消息。
知道因为自己把孔雀山庄的孔雀翎丢失,从这一事件开始,形成的“杀死孔雀”联盟正席卷而来。
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他的家人,他的山庄,即将覆灭。
他会是什么心情。
可惜高立已经饮下毒酒。
已经被某个长老受秋凤梧之托,安葬在了孔雀山庄外围。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消息。
他长眠于地下,什么消息都再也打搅不了他了。
“杀死孔雀”联盟的各种消息,在江湖上已经传得纷纷扬扬。
但孔雀山庄却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
因为孔雀山庄什么消息都没有传进去。
庄主秋凤梧闭死关,从九月十五到十月十五,这期间发生事情,都不能打搅他。
因为孔雀山庄的鸽房,每天飞起的信鸽,都有人拦截下来,然后又放飞一只携带其他消息的信鸽,飞往山庄。
因为孔雀山庄的斥候,冲不过那片密林,他们被阻挡在去往孔雀山庄的路上。
但不知什么原因,高明的箭手却也没能取了斥候们的性命。
利箭即将要穿透斥候的胸腹时,总有一股力量,让利箭失去准头。
箭手暗叹孔雀山庄的斥候武功之高。
斥候也在纳闷,这些箭手为什么射过来的箭,关键时刻,总会失去一点点准头。
但这不是重点。
斥候要将越来越多对孔雀山庄不利的消息,送入山庄。
箭手要阻拦他们进入山庄。
只要没人冲得过去,箭手们也就不再咬死斥候。
应天龙用拉练去取情报的方式,每月只有一次。
九月三十,情报已取回。
情报里到底说了什么,山庄里谁也不知道。
应天龙的任务是把情报取回。
至于后面做什么,怎么做,他也从来不参与。
而秋福有没有把情报内容告诉其他人,也不是应天龙可以问的。
所以,这个情报内容,只有秋福知道。
而有这样的情报渠道,原来只有秋凤梧和应天龙知道,现在只有秋福和应天龙知道。
所以他们不说,全庄上下,就没人知道。
情报里到底说了什么?
秋福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
难道是九月三十这个情报,江湖上组成“杀死孔雀”联盟的消息还没有传出,这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情报?
难道是秋福故意压着情报不发?那么他又为什么压着情报不说?
难道秋福就是那个“杀死孔雀”联盟的内应?
那么孔雀山庄三十年的最忠诚的家仆,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要走出这一步?
毕竟他现在在孔雀山庄,所受到的重视程度,尊敬程度,除了山庄里的几个秋氏核心人物,无人能出其右。
他的权力,除了庄主和老夫人,也是无人能出其右。
而老夫人不究细节,所有的事务,几乎都是他在打理,这一个月内,他就是孔雀山庄第一人。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内应,现在的孔雀山庄,庄主闭关,他一手遮天,还能有谁可以挽大厦于将倾。
“杀死孔雀”联盟将至,届时里应外合,孔雀山庄之亡,就在今朝。
滔滔江水,惊涛拍岸
江宁,长江三十二路水寨总寨,总瓢把子卫子云正坐在一艘大船甲板上。
甲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花边羊绒地毯。
地毯上放着一张紫檀木做的躺椅,椅子上垫着精美的锦缎。
躺椅前面是一张梨花木做的茶几,几上放着几个杯子,数个酒坛,无数盘点心。
坛中的酒,是二十年的杏花村,也有十年的女儿红。
酒香浓烈,正适合江上跑船的人畅饮。
卫子云懒洋洋的斜躺在椅子上。
三个身穿绿色长裙的年轻女子跪在地毯上。
一个跪在他脚下,用一根小木槌,敲打脚心。
一个跪在他的身后,一双纤细修长的手,轻轻的放在太阳穴上,微微用力揉捏。
一个跪在身侧,卫子云嗯一声,身后的女子即从坛中斟出一杯微微发黄的酒倒在杯中,再递至卫子云嘴唇边,缓缓倒入嘴里。
这个长江水路上的总瓢把子,享受着君王一般的生活。
秋凤梧看到卫子云躺在躺椅的时候,笑容很灿烂。
因为他觉得卫总辛劳半生,终于可以歇下来,好好过一下自己的生活。
卫子云见到秋凤梧时,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这位名震长江七省的总瓢把子见到秋凤梧,就立马赶走了三个绿色裙子的姑娘。
秋凤梧笑道:“为何赶走他们,我也想享受一下这美人灌酒的滋味。”
卫子云哈哈一笑道:“我这个年龄,也就这点爱好和本事了,年轻人何必与这把老骨头争。”
秋凤梧道:“你这是英雄不减当年,当年卫总夜御十女,次日还能击杀巫峡三雄的壮举,至今还被黑北两道的朋友津津乐道。”
卫子云大笑道:“不行啦,这把年龄咯,看着年轻的姑娘,也只有喝酒的份了。”
秋凤梧道:“看卫总精气更加内敛,想来这几年功力又有精进。”
卫子云叹口气道:“近年内力虽有增长,但体力不如年轻时候了,比起老庄主,还是远远不如哦。”
说罢,摇摇头只是叹息。
秋凤梧坐下,自斟一杯,放到嘴唇边抿一抿,赞道:“好酒。”赞罢一饮而尽。
卫子云看着他,笑意慢慢消退,半晌问道:“江湖传言?”
“真的。”
卫子云道:“那个联盟也是真的咯?”
“所以,特来请卫总相助。”
卫子云微一沉吟,道:“说说吧。”
随着孔雀山庄孔雀翎丢失的消息在江湖中传开,各方势力变得蠢蠢欲动。
天下皆知,十月初五,徐州,明月楼,赤练帮邀请了天下凡是与孔雀山庄有未了恩怨的江湖门派,组成“杀死孔雀”联盟。
大江南北,各条官道上,都有飞驰的江湖人士,急急的向徐州而来。
山西雁家。
崆峒旋风。
天堑庄。
南宫世家。
……
也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虽未得邀请,但被孔雀山庄压抑多年,也想在此结盟中分得一杯羹,纷纷拜别门中弟子,踏上前往徐州之路。
徐州,贯穿南北,水陆际会,虽不是千年名城,但因其特殊的战略位置,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明月楼在徐州城中心。
十月初五这日,整个徐州城一半的人都倾巢而出,将明月楼围得水泄不通。
虽然从明月楼外方圆二里就被赤练帮封了路。
但仍旧挡不住徐州百姓争相目睹武林众多名人豪杰汇聚之盛况。
从各地赶来的江湖人士更是络绎不绝,纷纷往明月楼行来。
人群中不断有人指指点点,看到数骑从“德胜门”驰过,立马就有人在旁大声宣告:“此乃某某门派某某掌门。”引来周围一阵兴奋的赞叹声。
“快看,南宫世家的南宫辕,没想到南宫世家也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更多的人向道路中央拥过来,争相目睹这天下百年大族南宫世家的风采。
“天堑庄的卓建卓庄主。”
又是一阵惊叹声。
当听得黄河水鬼赵孟,山西雁家雁求远,夜郎谷主叶东来,雁荡归云洞洞主井沿次郎的名字时,获得的是一片鄙夷声。
看来江湖人士眼睛也是雪亮的。
哪些是在江湖上赢有正名。
哪些臭名昭著。
大家心知肚明。
但是孔雀山庄所结的仇怨,可不仅仅是黑道人物。
一些武林正道,因多年恩怨,也与孔雀山庄结下了血仇。
共同的目的把这黑白两道的人都汇聚到了一起。
大家将抛弃门户之见,摒弃白道、黑道之别,共同对付江湖中最强悍最恐怖的孔雀山庄。
此次明月楼之会,有后来者形容,众人同仇敌忾,形成联盟,誓要将孔雀山庄铲灭。
虽然铲灭以后,孔雀山庄由谁接手,财物如何瓜分,大会引发了不同的意见,争论甚烈,但最终由南宫世家提出,先消灭孔雀山庄,再行分配。
最后联盟盟主由南宫世家家主南宫轩,赤练帮帮主钟亦路,嵩山派掌门韩风共同担任。南宫轩没有亲身参加此次联盟,由其弟南宫辕代行盟主之职。
山西雁家雁求远,崆峒旋风道长,天堑庄庄主卓建,黄河水鬼赵孟,黔东南夜郎谷谷主叶东来,雁荡归云洞洞主井沿次郎作为副盟主。
盟主、副盟主及门下弟子,作为此次攻打孔雀山庄的主要力量。
每一门中所派弟子,必须是三代弟子以上,每一门不少于三十人。
赤练帮,黄河水鬼这些江湖大帮,更是出动了一百余人。
加上一些小门派,联盟聚集的攻打孔雀山庄人数超过了六百人。
十月初八,联盟宣告成立。
十月初九,联盟从徐州出发。
联盟确定攻打孔雀山庄的时间,十月十五卯时。
至于孔雀翎丢失的消息如何传出,此次联盟虽然有老城持重的人问起,但赤练帮钟亦路仅仅一句“自有最清楚孔雀山庄内幕的人告知”,即将大家的疑虑打消掉。
大家都是江湖中的老狐狸,这等重要大事,若无孔雀山庄内部重要人士做内应,势不能成。
但内应具体是谁,钟亦路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必须等到攻破孔雀山庄,完全取得胜利时,那个人自会露头出来,分一杯羹。
当然,如果此次成功铲灭孔雀山庄,那人所立之功,当为首功,众人也愿让他分去最大一份。
一个消息,造成数十家江湖门派齐聚徐州,共同声讨,其势已成,就是孔雀翎从未丢失,大家在一起互相鼓劲打气,也能形成一股誓要打败孔雀山庄的洪流。
至于这个消息从何而来,是不是真实的,最后反而没有人再去深究。
此次“杀死孔雀”联盟,对于众盟主,副盟主来说,最大的隐患就是不知孔雀山庄的底细。
他们主要对手,除了现任庄主,那位年青的秋凤梧以外,还有谁?
他们攻到孔雀山庄核心时,谁负责对付谁,大家两眼一抹黑。
但随即南宫辕一句话“还分什么谁对付谁,攻打进山庄,见人就杀,见到秋凤梧群起而攻之,我等如此多的英雄好汉,不信还灭不了他。”更是激得众人群情振奋,摩拳擦掌,好似已经拿下孔雀山庄众家小,任其蹂躏侮辱了。
十月初八的徐州,全城都变得骚动不安。
来自大江南北的各门派弟子一想到次日就将踏上征伐孔雀山庄之路,兴奋的睡不着觉。深夜,徐州城大小酒馆里,还传来这些江湖人士吆五喝六喝酒猜拳的声音。
连着几日的喧扰,徐州百姓从最开始的兴奋,到逐渐的厌烦,再到听到这天晚上彻夜不休的吵闹后的愤怒,造成了城中数处械斗事件。
械斗造成了江湖人士的死伤。
也造成了普通百姓的死伤。
官府不断出动人马劝阻,镇压。
众盟主、副盟主更是不断被这里打架,那里杀人的消息搞得焦头烂额。
其中不少老城持重者见此情景,皆感忧虑。
此乌合之众,何以对付得了孔雀山庄?
那位潇洒倜傥的南宫辕,在赶到徐州西城的“疏滔坊”,制止了一场两个小帮派因争斗该坊的头牌姑娘而大打出手的事件后,气得马鞭都不知道丢到了何处。
钟亦路等亦感头痛。
众多小门派,虽然不是主要力量,但毕竟多一分力量多一分胜算,次日就将启程,众盟主副盟主也只能尽可能安抚劝阻,真正的弹压都不能做到。
大家都盼着,攻打孔雀山庄的时刻,赶紧到吧。
启程攻打孔雀山庄的时刻终于来到。
十月初九,汇聚当今江湖数十个帮派的六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徐州“德胜门”出发,向孔雀山庄行进。
徐州城西风烈烈。
“杀死孔雀”的大旗在风中飘扬。
风雨飘摇的孔雀山庄,屹立江湖三百年的孔雀山庄,那个靠着孔雀翎震慑江湖的孔雀山庄,此次覆灭,是真的不可避免了吗?
如果高立知道这个消息。
知道因为自己把孔雀山庄的孔雀翎丢失,从这一事件开始,形成的“杀死孔雀”联盟正席卷而来。
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他的家人,他的山庄,即将覆灭。
他会是什么心情。
可惜高立已经饮下毒酒。
已经被某个长老受秋凤梧之托,安葬在了孔雀山庄外围。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消息。
他长眠于地下,什么消息都再也打搅不了他了。
“杀死孔雀”联盟的各种消息,在江湖上已经传得纷纷扬扬。
但孔雀山庄却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
因为孔雀山庄什么消息都没有传进去。
庄主秋凤梧闭死关,从九月十五到十月十五,这期间发生事情,都不能打搅他。
因为孔雀山庄的鸽房,每天飞起的信鸽,都有人拦截下来,然后又放飞一只携带其他消息的信鸽,飞往山庄。
因为孔雀山庄的斥候,冲不过那片密林,他们被阻挡在去往孔雀山庄的路上。
但不知什么原因,高明的箭手却也没能取了斥候们的性命。
利箭即将要穿透斥候的胸腹时,总有一股力量,让利箭失去准头。
箭手暗叹孔雀山庄的斥候武功之高。
斥候也在纳闷,这些箭手为什么射过来的箭,关键时刻,总会失去一点点准头。
但这不是重点。
斥候要将越来越多对孔雀山庄不利的消息,送入山庄。
箭手要阻拦他们进入山庄。
只要没人冲得过去,箭手们也就不再咬死斥候。
应天龙用拉练去取情报的方式,每月只有一次。
九月三十,情报已取回。
情报里到底说了什么,山庄里谁也不知道。
应天龙的任务是把情报取回。
至于后面做什么,怎么做,他也从来不参与。
而秋福有没有把情报内容告诉其他人,也不是应天龙可以问的。
所以,这个情报内容,只有秋福知道。
而有这样的情报渠道,原来只有秋凤梧和应天龙知道,现在只有秋福和应天龙知道。
所以他们不说,全庄上下,就没人知道。
情报里到底说了什么?
秋福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
难道是九月三十这个情报,江湖上组成“杀死孔雀”联盟的消息还没有传出,这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情报?
难道是秋福故意压着情报不发?那么他又为什么压着情报不说?
难道秋福就是那个“杀死孔雀”联盟的内应?
那么孔雀山庄三十年的最忠诚的家仆,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要走出这一步?
毕竟他现在在孔雀山庄,所受到的重视程度,尊敬程度,除了山庄里的几个秋氏核心人物,无人能出其右。
他的权力,除了庄主和老夫人,也是无人能出其右。
而老夫人不究细节,所有的事务,几乎都是他在打理,这一个月内,他就是孔雀山庄第一人。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内应,现在的孔雀山庄,庄主闭关,他一手遮天,还能有谁可以挽大厦于将倾。
“杀死孔雀”联盟将至,届时里应外合,孔雀山庄之亡,就在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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