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雪迷离
终于，小道童撑不住了，面色逐渐染上青紫，浑身抑制不住地哆嗦。
仿佛一阵冷风吹来，便能带走他最后一丝温度。
天公不作美，前一刻还是悠悠小雪，下一刻大雪飘落，茫茫一片，不见晴云白日。
那女子见此情形，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地把那块暖玉按在小道童胸口，给他驱散着寒冷。
小道童不言不语，哪怕是没有四周的寒冷，他的身体想要在短时间内升温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片刻后，等身体的僵硬略微消失一些，道童伸出两只小手，覆盖在那只洁白的玉手上，女子将手抽离，那块玉留在道童胸口，旋即她趴在竹篓边上，看着他缓缓躺倒在竹篓中。
小道童捂着胸口，闭着眼睛缓缓调整着呼吸，不断把体内寒冷的气息置换出去。
女子小声说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小道童扯了扯嘴角，说道：“被人丢到这的。”
女子惊讶地小嘴微张：“你也是弃子？”
随后，有些为难说道：“我不能随意把你带进去，要不我带你去见我师父，问问她愿不愿意收留你。”
“不用。”
小道童摇头拒绝：“等下就有人过来接我了。”
女子瞪大了眼睛，奇怪问道：“你不是被人遗弃了吗？哪里会有人来接你？我们莲花宫不收男弟子的。”
小道童睁开眼睛，注视着这白衣女子，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她突然出现在此想来便是莲花宫的弟子，只是不知按照辈分而言，称不称的上一声师姐，他知道这个莲花宫，却从未来过。
莲花宫开宗立派之时，那位师叔祖并未从道门出师，故而仍旧属于云渡山道门弟子。
只是那位于这片寒冷之地，得悟出一套在此生存的气脉心法，此心法据说只适合女子修行，可具体是什么心法，连云渡山内都未曾记载。
想来莲花宫虽与道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又独立于道门之外。
道门之中，每逢五年便有一场奉天大典，用于祷告道门先贤，告诉他们道门之内的现状，并勉励门下弟子修行。大典之上会有很多种天地灵果，等大典结束后会分给适龄弟子食用，再由十几位长老亲自护法，于练武场上修行。
在他的记忆中，经历了四场奉天大典，可并没有属于莲花宫内弟子的身影，但有一种莲子，他在云渡山并没有见过能产出此莲子的莲花。
莲子的神效颇为古怪，他并没有食用过，只是道听途说。
云渡山把修行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气境、化境、道境，而对这三个阶段能产生功效的灵果，称呼为气识果、化用果、道蕴果。
尽管外界不认同这三个称呼，可在云渡山内却是口口相传。
而这种可能产自莲花宫的莲子，却始终没有一个固定的品阶。
有说是上品化用，也有说是下品道蕴，为此争执多次，始终没有一个说法，可那几颗莲子始终存放在云渡山，年年大典都拿出来，并没有给任何人食用。
也不知几年过去了，是否已经有人将其食用，并给这莲子一个固定的品阶。
小道童抿了抿嘴，低声说道：“一会儿就来了。”
女子露出一丝嘲笑：“不会回来的，那人骗你的，不然干嘛把你丢到这？要不你以后就留在莲花宫当个扫地的算了，我去找师父求情，说不定她一心软就同意了呢。”
道童摇头，双手合十，掌心夹着那块驱散寒冷的玉石。
云渡山的宗卷有记载关于莲花宫的只言片语，大意是说，莲花宫自成立之初，那位师叔祖便与道门断了联系，只在仙逝之时递来一封书信告知此事，此后几百年再无来往。
某一日，云渡山收到了来自莲花宫寄来的九颗莲子，本以为和莲花宫之间的关系会依托莲子而有所缓和，可几次来访皆被拒之门外。
自那以后，又如同寄来那封书信之前一般，杳无音讯。
道门无法真正做到置之不理，时常关注着莲花宫的动向，可莲花宫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几百年来除了那位师叔祖仙逝，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让云渡山颇为无奈，想关心却总是找不到理由。
所以，甘平是怎么跟莲花宫扯上关系的？
他怎么脸面比时震还大？
时震三访莲花宫，其中最后一次他就在云渡山远远看着，看着时震去敲门，然后门檐上落下一滩雪。
每敲一次，便有一滩雪落下，直至檐上无雪。
“真的，你要不跟我回去吧，你要是觉得扫整个莲花宫太大，我可以跟师父说，以后只扫大殿前就行。”
女子继续小声劝说着，锲而不舍。
“你干嘛老是劝我去扫地啊？”
道童疑惑地将脸凑过去，同样小声问道。
“你不喜欢扫地吗？那以后可以给师父端茶倒水，做些小事。”
女子眼神明亮，说话间也带着笑意，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
“干嘛要做这些事情呢？”
“因为莲花宫不收男弟子。”
女子的语气变得有些低落，对她而言，门规始终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我不用去莲花宫，等下就有人来接我走了。”
道童摇摇头，搓了搓手中的玉石，已经不是那么冷了。
“不会有人来接你的！不会有人来的！”
白衣女子变得有些激动，语气也认真起来。
她伸手抓住了道童的双肩，目光紧紧盯着他。
道童有些不知所措，语无伦次说道：“你…你怎么了？我家长辈去你们莲花宫拿一些东西而已，等下就来接我走了，毕竟谁家几十斤肉丢了不着急啊？”
“你清醒一点！”
女子摇晃着小道童的肩膀，大声喊着。
“他要是会回来接你就不会把你丢在雪里面，然后冻死。”
道童嘴角一抽，这话虽然听着有些偏激，可他也确实不知道甘平是怎么想的，这边的温度应该能泼水成冰了吧，就这么给他丢在这，真当他是以前那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池竹啊？
“没关系的，我多等一会儿就行了。”
“不行的！你不管等多久都不会有人来的！”
女子的语气有些焦急，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不是，姐姐你先冷静一下。”
小道童有些难受说道，她的手劲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他这小身板指定得散架。
女子终于松开了手，扶着竹篓失神呢喃道：“不会回来的，一定不会回来的。”
见她这般模样，道童深吸一口气，缓缓让自己紧绷的心神放开，他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却从女子不断重复着的话语中有所猜测。
“姐姐，我不想当个扫地的，也不想当端茶送水的。”
道童仰着头，看着女子。
白衣女子缓缓回过神，与小道童轻轻对视着，似乎在想着事情的可行性。
“那我去求师父，把你送到别的地方，你知道天下武府吗？他们收弟子，我可以把你送到那里去，你放心，我会去看你的。听说他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放两个月的假，我会把你接过来，我们一起在这里修行。”
女子的目光逐渐明亮，想到了一个看起来可行的办法。
道童为难道：“可我是个道士，不喜欢那里嘈杂的氛围。”
女子又说道：“那也好办，知道衍术宗吗？那是个新的宗门，那个宗门只有宗主和他的两个弟子，也是修道的，你应该会喜欢的。”
衍术宗？
“他们不一定会收我吧？”
道童皱着眉头，思考着这是个什么宗门，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么个地方，那应当和女子说的一样，是近年来的新兴宗门。
不过，只有三个人，倒让他想起了小池园，也是只有三个。
“会的。”
女子目光坚定，说道：“我去求师父，她最疼我了，她和衍术宗的宗主认识，一定会让他们收你的。”
“可我哪也不想去，就想这么等着我的长辈来接我。”
小道童瞪着无辜的眼睛，语气平淡。
女子显得有些气急，一把夺过道童护在胸膛的暖玉，怒道：“那你就在这等吧，等到你冻死为止！”
说完女子踏进大雪中，不见踪影。
道童目瞪口呆，只感觉这女子性格阴晴不定，可容不得他多想，寒意再次侵袭而来，无情的寒冷将他席卷，他只能盼望甘平尽早把莲瓣借出来。
好在没有让他多等，不到半盏茶甘平便出现在竹篓前，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个被雪覆盖的道童。
道童伸手拍掉头上的积雪，颤抖着声音说道：“还不赶紧救人啊，没看见我快冻死了吗？”
甘平挥手，卷起一片微风，扫清竹篓内的雪花，驱散道童身上的寒意。
微风萦绕，不亚于云州气温的热气自道童身上弥散开来。
“东西拿到了吗？”
棺华池轻呼一口浊气，搓了搓略显僵硬的手掌。
甘平点了点头，说道：“拿到了三片，应该是够用了，后续就看你了。”
棺华池催促道：“走走走，赶紧走的远远的，这里冷的要人命。”
甘平好笑地看着道童狼狈的模样，没有调笑他，只是背起装着道童的竹篓，一步一步消失在雪地之中。
莲花宫门前，白衣女子目光定定地看着那个佝偻的黑袍人背起竹篓，目送着他们离开。
“雪离，你在这干什么？为什么不进来？”
宫门内，走出一位同样身着白衣的女子，疑惑地看着自己这个傻呆呆的徒弟。
“师父，原来真有人能等到别人来接走他吗？”
唤作雪离的女子目光仍旧不舍，直直看着一老一少离去的方向。
被雪离称作师父的女子笑道：“那是既定的事实，可不是虚无缥缈的承诺。”
雪离低着头，目光中饱含沉痛。
“好了，别在这伤心了，我们进去吧。”
雪离的师父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门内。
雪离再次回头，看一眼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依依不舍。
她是在这沉雪山中奄奄一息时被师父捡到的，勉强救活了一条性命。
她也好想那时候能有人带走她，像这个幸运的道童一般，带她离开这冰天雪地。
师父捡到她时，那日的雪也像今日这般大。
师父许她姓沉，唤雪离。
仿佛一阵冷风吹来，便能带走他最后一丝温度。
天公不作美，前一刻还是悠悠小雪，下一刻大雪飘落，茫茫一片，不见晴云白日。
那女子见此情形，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地把那块暖玉按在小道童胸口，给他驱散着寒冷。
小道童不言不语，哪怕是没有四周的寒冷，他的身体想要在短时间内升温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片刻后，等身体的僵硬略微消失一些，道童伸出两只小手，覆盖在那只洁白的玉手上，女子将手抽离，那块玉留在道童胸口，旋即她趴在竹篓边上，看着他缓缓躺倒在竹篓中。
小道童捂着胸口，闭着眼睛缓缓调整着呼吸，不断把体内寒冷的气息置换出去。
女子小声说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小道童扯了扯嘴角，说道：“被人丢到这的。”
女子惊讶地小嘴微张：“你也是弃子？”
随后，有些为难说道：“我不能随意把你带进去，要不我带你去见我师父，问问她愿不愿意收留你。”
“不用。”
小道童摇头拒绝：“等下就有人过来接我了。”
女子瞪大了眼睛，奇怪问道：“你不是被人遗弃了吗？哪里会有人来接你？我们莲花宫不收男弟子的。”
小道童睁开眼睛，注视着这白衣女子，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她突然出现在此想来便是莲花宫的弟子，只是不知按照辈分而言，称不称的上一声师姐，他知道这个莲花宫，却从未来过。
莲花宫开宗立派之时，那位师叔祖并未从道门出师，故而仍旧属于云渡山道门弟子。
只是那位于这片寒冷之地，得悟出一套在此生存的气脉心法，此心法据说只适合女子修行，可具体是什么心法，连云渡山内都未曾记载。
想来莲花宫虽与道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又独立于道门之外。
道门之中，每逢五年便有一场奉天大典，用于祷告道门先贤，告诉他们道门之内的现状，并勉励门下弟子修行。大典之上会有很多种天地灵果，等大典结束后会分给适龄弟子食用，再由十几位长老亲自护法，于练武场上修行。
在他的记忆中，经历了四场奉天大典，可并没有属于莲花宫内弟子的身影，但有一种莲子，他在云渡山并没有见过能产出此莲子的莲花。
莲子的神效颇为古怪，他并没有食用过，只是道听途说。
云渡山把修行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气境、化境、道境，而对这三个阶段能产生功效的灵果，称呼为气识果、化用果、道蕴果。
尽管外界不认同这三个称呼，可在云渡山内却是口口相传。
而这种可能产自莲花宫的莲子，却始终没有一个固定的品阶。
有说是上品化用，也有说是下品道蕴，为此争执多次，始终没有一个说法，可那几颗莲子始终存放在云渡山，年年大典都拿出来，并没有给任何人食用。
也不知几年过去了，是否已经有人将其食用，并给这莲子一个固定的品阶。
小道童抿了抿嘴，低声说道：“一会儿就来了。”
女子露出一丝嘲笑：“不会回来的，那人骗你的，不然干嘛把你丢到这？要不你以后就留在莲花宫当个扫地的算了，我去找师父求情，说不定她一心软就同意了呢。”
道童摇头，双手合十，掌心夹着那块驱散寒冷的玉石。
云渡山的宗卷有记载关于莲花宫的只言片语，大意是说，莲花宫自成立之初，那位师叔祖便与道门断了联系，只在仙逝之时递来一封书信告知此事，此后几百年再无来往。
某一日，云渡山收到了来自莲花宫寄来的九颗莲子，本以为和莲花宫之间的关系会依托莲子而有所缓和，可几次来访皆被拒之门外。
自那以后，又如同寄来那封书信之前一般，杳无音讯。
道门无法真正做到置之不理，时常关注着莲花宫的动向，可莲花宫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几百年来除了那位师叔祖仙逝，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让云渡山颇为无奈，想关心却总是找不到理由。
所以，甘平是怎么跟莲花宫扯上关系的？
他怎么脸面比时震还大？
时震三访莲花宫，其中最后一次他就在云渡山远远看着，看着时震去敲门，然后门檐上落下一滩雪。
每敲一次，便有一滩雪落下，直至檐上无雪。
“真的，你要不跟我回去吧，你要是觉得扫整个莲花宫太大，我可以跟师父说，以后只扫大殿前就行。”
女子继续小声劝说着，锲而不舍。
“你干嘛老是劝我去扫地啊？”
道童疑惑地将脸凑过去，同样小声问道。
“你不喜欢扫地吗？那以后可以给师父端茶倒水，做些小事。”
女子眼神明亮，说话间也带着笑意，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
“干嘛要做这些事情呢？”
“因为莲花宫不收男弟子。”
女子的语气变得有些低落，对她而言，门规始终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我不用去莲花宫，等下就有人来接我走了。”
道童摇摇头，搓了搓手中的玉石，已经不是那么冷了。
“不会有人来接你的！不会有人来的！”
白衣女子变得有些激动，语气也认真起来。
她伸手抓住了道童的双肩，目光紧紧盯着他。
道童有些不知所措，语无伦次说道：“你…你怎么了？我家长辈去你们莲花宫拿一些东西而已，等下就来接我走了，毕竟谁家几十斤肉丢了不着急啊？”
“你清醒一点！”
女子摇晃着小道童的肩膀，大声喊着。
“他要是会回来接你就不会把你丢在雪里面，然后冻死。”
道童嘴角一抽，这话虽然听着有些偏激，可他也确实不知道甘平是怎么想的，这边的温度应该能泼水成冰了吧，就这么给他丢在这，真当他是以前那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池竹啊？
“没关系的，我多等一会儿就行了。”
“不行的！你不管等多久都不会有人来的！”
女子的语气有些焦急，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不是，姐姐你先冷静一下。”
小道童有些难受说道，她的手劲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他这小身板指定得散架。
女子终于松开了手，扶着竹篓失神呢喃道：“不会回来的，一定不会回来的。”
见她这般模样，道童深吸一口气，缓缓让自己紧绷的心神放开，他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却从女子不断重复着的话语中有所猜测。
“姐姐，我不想当个扫地的，也不想当端茶送水的。”
道童仰着头，看着女子。
白衣女子缓缓回过神，与小道童轻轻对视着，似乎在想着事情的可行性。
“那我去求师父，把你送到别的地方，你知道天下武府吗？他们收弟子，我可以把你送到那里去，你放心，我会去看你的。听说他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放两个月的假，我会把你接过来，我们一起在这里修行。”
女子的目光逐渐明亮，想到了一个看起来可行的办法。
道童为难道：“可我是个道士，不喜欢那里嘈杂的氛围。”
女子又说道：“那也好办，知道衍术宗吗？那是个新的宗门，那个宗门只有宗主和他的两个弟子，也是修道的，你应该会喜欢的。”
衍术宗？
“他们不一定会收我吧？”
道童皱着眉头，思考着这是个什么宗门，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么个地方，那应当和女子说的一样，是近年来的新兴宗门。
不过，只有三个人，倒让他想起了小池园，也是只有三个。
“会的。”
女子目光坚定，说道：“我去求师父，她最疼我了，她和衍术宗的宗主认识，一定会让他们收你的。”
“可我哪也不想去，就想这么等着我的长辈来接我。”
小道童瞪着无辜的眼睛，语气平淡。
女子显得有些气急，一把夺过道童护在胸膛的暖玉，怒道：“那你就在这等吧，等到你冻死为止！”
说完女子踏进大雪中，不见踪影。
道童目瞪口呆，只感觉这女子性格阴晴不定，可容不得他多想，寒意再次侵袭而来，无情的寒冷将他席卷，他只能盼望甘平尽早把莲瓣借出来。
好在没有让他多等，不到半盏茶甘平便出现在竹篓前，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个被雪覆盖的道童。
道童伸手拍掉头上的积雪，颤抖着声音说道：“还不赶紧救人啊，没看见我快冻死了吗？”
甘平挥手，卷起一片微风，扫清竹篓内的雪花，驱散道童身上的寒意。
微风萦绕，不亚于云州气温的热气自道童身上弥散开来。
“东西拿到了吗？”
棺华池轻呼一口浊气，搓了搓略显僵硬的手掌。
甘平点了点头，说道：“拿到了三片，应该是够用了，后续就看你了。”
棺华池催促道：“走走走，赶紧走的远远的，这里冷的要人命。”
甘平好笑地看着道童狼狈的模样，没有调笑他，只是背起装着道童的竹篓，一步一步消失在雪地之中。
莲花宫门前，白衣女子目光定定地看着那个佝偻的黑袍人背起竹篓，目送着他们离开。
“雪离，你在这干什么？为什么不进来？”
宫门内，走出一位同样身着白衣的女子，疑惑地看着自己这个傻呆呆的徒弟。
“师父，原来真有人能等到别人来接走他吗？”
唤作雪离的女子目光仍旧不舍，直直看着一老一少离去的方向。
被雪离称作师父的女子笑道：“那是既定的事实，可不是虚无缥缈的承诺。”
雪离低着头，目光中饱含沉痛。
“好了，别在这伤心了，我们进去吧。”
雪离的师父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门内。
雪离再次回头，看一眼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依依不舍。
她是在这沉雪山中奄奄一息时被师父捡到的，勉强救活了一条性命。
她也好想那时候能有人带走她，像这个幸运的道童一般，带她离开这冰天雪地。
师父捡到她时，那日的雪也像今日这般大。
师父许她姓沉，唤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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