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妖族事迹
几人走后，一道带着纱帽，浑身雪白的身影落在那座屋顶之上，帽檐下紫色流苏随风而动，这人微微低头，透过轻纱的缝隙看着里面的狼藉。
片刻，此人抬手，气机向下渗透，牵引着那些碎片，如同裁缝一般，将他们缝合在一起，八具地煞傀栩栩如生，排列其中。
身影再次挥手，地煞傀凌空而起，地上棺材碎片重新聚合，化作八个棺材，将那八具地煞傀包裹，又按照某种规律落在地上。
做好这一切，那白袍人微微跺脚，小屋顿时带着八具地煞傀向下沉淀，直至向下三丈。
白袍人跳出大坑，有水流自山上流下，冲来泥沙落进坑内，将大坑填满。
水流与白袍人双双消失，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峡谷内的河床浑然天成，没有半点被改动过的痕迹。
棺华池托着腮坐在路边，等待着甘平回来。
约摸一盏茶，甘平背着竹篓回来，笑问道：“那几具煞傀与你有关？”
棺华池摇了摇头，犹豫说道：“倒是与我无关，像是故人之物。”
甘平紧接着问道：“为何非要出手？”
棺华池瞥了他一眼：“我不出手，那几个都得躺着，或者说，你恐怕得护送着他们直至天下武府开府，还得送他们进去。”
甘平皱着眉：“那这些煞傀是谁的手笔？我记得煞傀之阵早就被封在云渡山禁法录之中了吧？”
棺华池瞪着两只无辜的眼睛，双眼布满了天真无邪：“不知道。”
甘平叹息一声，伸手将他丢进背篓之中，说道：“不止是此处，两年前，有个御兽宗门，具体叫什么我也忘了，他们用半死不活的妖兽去炼煞傀，被妖主发现后给他们灭门了，当时闹的动静可不小。”
这下轮到棺华池诧异了，出声问道：“妖主是谁？以前都没听说过有这号人啊。”
甘平有些无奈于这小子岔开话题的本事，明明他想表达的重中之重是云渡山的禁法泄露一事，却被这小子轻描淡写转移到妖主身上，可他又不得不解释：“前几年，朱雀出世了，在南境圈地为妖国，召回了不少久不出世的大妖。”
棺华池眉头一拧，想起了那个久坐武潭的大妖：“玄武没去吧？还都有谁响应去了妖国？”
甘平说道：“除了玄武，全部都去了，你知道的，妖族很散乱，有着高深修为的都闭关不出，修为平平的被人族乱杀。此番朱雀出世，近乎把所有的妖族都给号召到南境了，划分了好几个州给他们栖息。”
棺华池带着回忆陷入沉思，他刚刚从山里出来的时候，便在南境，而且挨着云州。
他本来打算一路向北而行，却碰到不少成群结队的妖兽，而且像是一整个族群都聚集在一起，不似曾经东一群、西一群的混居模样。
他小心翼翼穿过，却还是惊动了一些，最后被一整个族群追杀。
可能妖兽的动作太大，被坐镇在那里的大妖察觉，亲自现身将棺华池抓住，后来是玄武及时赶到，出手将他救下，而这时才知那个大妖是连他都只曾闻其名、不见其身的巴蛇，玄武唤他巴千岁。
棺华池现在都有些后怕，他是听说过巴千岁，可巴千岁没听说过他，不管他说什么都难逃一死，他师父曾经的法器冬藏在他手上，是一个像棺材一样的东西，可他也没完全摸透这东西到底要怎么用，只知其坚不可摧，而当时的情况，他甚至连躲进冬藏的时间都没有。
索性是玄武赶到，还与巴千岁是旧识，这才保住性命。
棺华池撇了撇嘴，说道：“随他去吧，跟我们关系不大，反正井水不犯河水。”
甘平苦笑着，叹息道：“朱雀三番两次来武府请玄武出山回到南境，可玄武爱答不理，这让朱雀对我们极其怨恨。”
棺华池极其无语：“这怎么也能赖我们头上？我记得没错的话，按辈分，玄武怎么都得是朱雀爷爷辈的，长辈的去留还能被他一个后辈左右？”
甘平摇了摇头：“妖族大势已成，风头正盛，却在我们这里折戟。”
棺华池嗤笑一声：“爱咋咋地，他妖族在南，我们在西，中间隔了近十万里，他要不服，带着他的妖族来打啊。”
甘平又叹息一声，道：“微雨常常于妖族来往，每年都会去劝说他们，顺便与他们互通有无。”
棺华池蹭一下就从竹篓里起身站了起来，怒道：“我说了多少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就那么放心她去？这有什么好谈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和他们谈来谈去的？你还打算收妖族做学子？”
一连串的喝问让甘平有些发懵，良久才说道：“朱雀虽对我们心生怨恨，却也对我们武府极其仰慕，参观了几次后就非要和微雨做朋友。”
棺华池皮笑肉不笑：“那微雨能同意得了？”
“微雨同意了啊。”
甘平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微雨每次放暑假的时候都会去一趟妖族，找朱雀聊聊天，谈论一下修行的事，顺便指点妖族的万妖殿建设。”
棺华池重新坐下，问道：“万妖殿是个什么玩意儿？”
甘平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风驰电掣的几位后生，抬步远远吊在他们后面，说道：“和我们天下武府一样，都属于学宫一类的，以供妖族指点开了智的妖兽修行。”
棺华池摇头：“他们不可能复刻出来的，妖族看重血脉，更看重族群，有些族群血脉生来就弱，不像人族，开智的早，天赋差点倒也可以靠后天努力去弥补。”
甘平点了点头说道：“听微雨说确实是这样，所以这一次听微雨去的时候说，要调回一些远古时的大妖亲自坐镇万妖殿，监督其中的发展情况。”
棺华池笑了，说道：“那些大妖本身就是血脉的受益者，让他们去看？不是更偏颇一方？”
甘平回头认真说道：“不会的，没有谁比那些大妖更希望妖族恢复往日的荣光，曾经的妖族甚至比人族更盛。”
棺华池缓缓说道：“回头跟微雨说说，别让她老是往妖族跑，她堂堂府政，老是跟妖族往来成何体统？”
“你自己去说。”
甘平闷闷回了一句。
棺华池拧着眉头：“咋回事儿？你说话不顶用了？还是她翅膀硬了连长辈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甘平回道：“不是这么个回事儿，你知道的，我们都老了，很难跟年轻人有什么共同话题，我们一心求道，只期望登顶武道巅峰。”
棺华池面色怪异：“你不是已经在山尖上了吗？就不能回头看看晚辈？”
甘平笑容苦涩：“老先生才是在山尖，我们顶多在山腰上。微雨这些年很少修炼了，大多时间都是在思考着如何像你一样把天下武府发扬光大，我们跟不上你们的思维，帮不了什么忙，她又没什么朋友。前几年朱雀来的时候，见着天下武府的规模很是赞叹，扬言要在妖族内建一个属于妖族的天下武府，于是便有了万妖殿。可万妖殿的进展很不顺利，无论是开智妖兽的选择，还是修行的秘法，都有很大的阻碍。有些族群开智很慢，有些秘法又是族群独门之法，别的妖族还没法修行。朱雀多次来访，寻求破解之法，与微雨多次交流，渐渐的把召回玄武的初心变成了如何做好万妖殿上，这一来二去，便与微雨成了好友，也促使微雨每年暑假前往一趟妖族。”
棺华池摇着头，劝诫道：“不管怎么样，以后不要让她去了，若仅仅是朱雀便也罢了，可这朱雀背后代表的是整个妖族。这和玄武在我们天下武府不是一个道理，玄武在武府也仅仅坐镇武潭，每年出手两次打开封府大阵，封府之时府内已经没了学子，影响极小。可微雨此举，已经是帮着妖族成长了，妖族于我们人族而言，立场还尚未可知。”
甘平微微颔首，说道：“等回去见了面，我会好好劝说她的。”
棺华池认真道：“不是劝说，一定要去阻止，你们做长辈的一定要多多去引导她，莫要让她走了错路，族本之争更要小心谨慎，轻易不要去掺和。”
甘平沉默着，片刻后这才点头：“劝说她不一定听，她只会听你劝她，若是阻止反而成了一件简简单单的事。”
叹息一声之后，又说道：“只是可惜了她新交的这个朋友，她应该以后都不会有这么合得来的朋友了吧。”
棺华池冷笑道：“我泱泱大文国，几千万青年俊才入不得她的法眼？非要去和一个妖主做朋友？”
甘平无语望天，缓缓说道：“那些青年俊才在她面前腿不抖就算是有本事了。”
棺华池诧异问道：“她现在脾气很差吗？这么多人害怕她？”
甘平有些为难道：“倒也挺好的，没听说她生气骂人，之前有个天赋挺好的人，当微雨的面说你的不是，说你耽误了她什么的，她一气之下拧掉了那人的脑袋，把尸体挂在武府的大门上挂了好久，后来还是老石看不下去了，才把尸体还给人家长辈。”
棺华池人都呆了，放声笑道：“这哪跟哪啊？就这能把那些青年俊才吓到腿发抖？”
甘平沉默半晌，小声说道：“那人是大文当今的八皇子祁素山。”
棺华池笑声戛然而止，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片刻，此人抬手，气机向下渗透，牵引着那些碎片，如同裁缝一般，将他们缝合在一起，八具地煞傀栩栩如生，排列其中。
身影再次挥手，地煞傀凌空而起，地上棺材碎片重新聚合，化作八个棺材，将那八具地煞傀包裹，又按照某种规律落在地上。
做好这一切，那白袍人微微跺脚，小屋顿时带着八具地煞傀向下沉淀，直至向下三丈。
白袍人跳出大坑，有水流自山上流下，冲来泥沙落进坑内，将大坑填满。
水流与白袍人双双消失，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峡谷内的河床浑然天成，没有半点被改动过的痕迹。
棺华池托着腮坐在路边，等待着甘平回来。
约摸一盏茶，甘平背着竹篓回来，笑问道：“那几具煞傀与你有关？”
棺华池摇了摇头，犹豫说道：“倒是与我无关，像是故人之物。”
甘平紧接着问道：“为何非要出手？”
棺华池瞥了他一眼：“我不出手，那几个都得躺着，或者说，你恐怕得护送着他们直至天下武府开府，还得送他们进去。”
甘平皱着眉：“那这些煞傀是谁的手笔？我记得煞傀之阵早就被封在云渡山禁法录之中了吧？”
棺华池瞪着两只无辜的眼睛，双眼布满了天真无邪：“不知道。”
甘平叹息一声，伸手将他丢进背篓之中，说道：“不止是此处，两年前，有个御兽宗门，具体叫什么我也忘了，他们用半死不活的妖兽去炼煞傀，被妖主发现后给他们灭门了，当时闹的动静可不小。”
这下轮到棺华池诧异了，出声问道：“妖主是谁？以前都没听说过有这号人啊。”
甘平有些无奈于这小子岔开话题的本事，明明他想表达的重中之重是云渡山的禁法泄露一事，却被这小子轻描淡写转移到妖主身上，可他又不得不解释：“前几年，朱雀出世了，在南境圈地为妖国，召回了不少久不出世的大妖。”
棺华池眉头一拧，想起了那个久坐武潭的大妖：“玄武没去吧？还都有谁响应去了妖国？”
甘平说道：“除了玄武，全部都去了，你知道的，妖族很散乱，有着高深修为的都闭关不出，修为平平的被人族乱杀。此番朱雀出世，近乎把所有的妖族都给号召到南境了，划分了好几个州给他们栖息。”
棺华池带着回忆陷入沉思，他刚刚从山里出来的时候，便在南境，而且挨着云州。
他本来打算一路向北而行，却碰到不少成群结队的妖兽，而且像是一整个族群都聚集在一起，不似曾经东一群、西一群的混居模样。
他小心翼翼穿过，却还是惊动了一些，最后被一整个族群追杀。
可能妖兽的动作太大，被坐镇在那里的大妖察觉，亲自现身将棺华池抓住，后来是玄武及时赶到，出手将他救下，而这时才知那个大妖是连他都只曾闻其名、不见其身的巴蛇，玄武唤他巴千岁。
棺华池现在都有些后怕，他是听说过巴千岁，可巴千岁没听说过他，不管他说什么都难逃一死，他师父曾经的法器冬藏在他手上，是一个像棺材一样的东西，可他也没完全摸透这东西到底要怎么用，只知其坚不可摧，而当时的情况，他甚至连躲进冬藏的时间都没有。
索性是玄武赶到，还与巴千岁是旧识，这才保住性命。
棺华池撇了撇嘴，说道：“随他去吧，跟我们关系不大，反正井水不犯河水。”
甘平苦笑着，叹息道：“朱雀三番两次来武府请玄武出山回到南境，可玄武爱答不理，这让朱雀对我们极其怨恨。”
棺华池极其无语：“这怎么也能赖我们头上？我记得没错的话，按辈分，玄武怎么都得是朱雀爷爷辈的，长辈的去留还能被他一个后辈左右？”
甘平摇了摇头：“妖族大势已成，风头正盛，却在我们这里折戟。”
棺华池嗤笑一声：“爱咋咋地，他妖族在南，我们在西，中间隔了近十万里，他要不服，带着他的妖族来打啊。”
甘平又叹息一声，道：“微雨常常于妖族来往，每年都会去劝说他们，顺便与他们互通有无。”
棺华池蹭一下就从竹篓里起身站了起来，怒道：“我说了多少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就那么放心她去？这有什么好谈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和他们谈来谈去的？你还打算收妖族做学子？”
一连串的喝问让甘平有些发懵，良久才说道：“朱雀虽对我们心生怨恨，却也对我们武府极其仰慕，参观了几次后就非要和微雨做朋友。”
棺华池皮笑肉不笑：“那微雨能同意得了？”
“微雨同意了啊。”
甘平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微雨每次放暑假的时候都会去一趟妖族，找朱雀聊聊天，谈论一下修行的事，顺便指点妖族的万妖殿建设。”
棺华池重新坐下，问道：“万妖殿是个什么玩意儿？”
甘平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风驰电掣的几位后生，抬步远远吊在他们后面，说道：“和我们天下武府一样，都属于学宫一类的，以供妖族指点开了智的妖兽修行。”
棺华池摇头：“他们不可能复刻出来的，妖族看重血脉，更看重族群，有些族群血脉生来就弱，不像人族，开智的早，天赋差点倒也可以靠后天努力去弥补。”
甘平点了点头说道：“听微雨说确实是这样，所以这一次听微雨去的时候说，要调回一些远古时的大妖亲自坐镇万妖殿，监督其中的发展情况。”
棺华池笑了，说道：“那些大妖本身就是血脉的受益者，让他们去看？不是更偏颇一方？”
甘平回头认真说道：“不会的，没有谁比那些大妖更希望妖族恢复往日的荣光，曾经的妖族甚至比人族更盛。”
棺华池缓缓说道：“回头跟微雨说说，别让她老是往妖族跑，她堂堂府政，老是跟妖族往来成何体统？”
“你自己去说。”
甘平闷闷回了一句。
棺华池拧着眉头：“咋回事儿？你说话不顶用了？还是她翅膀硬了连长辈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甘平回道：“不是这么个回事儿，你知道的，我们都老了，很难跟年轻人有什么共同话题，我们一心求道，只期望登顶武道巅峰。”
棺华池面色怪异：“你不是已经在山尖上了吗？就不能回头看看晚辈？”
甘平笑容苦涩：“老先生才是在山尖，我们顶多在山腰上。微雨这些年很少修炼了，大多时间都是在思考着如何像你一样把天下武府发扬光大，我们跟不上你们的思维，帮不了什么忙，她又没什么朋友。前几年朱雀来的时候，见着天下武府的规模很是赞叹，扬言要在妖族内建一个属于妖族的天下武府，于是便有了万妖殿。可万妖殿的进展很不顺利，无论是开智妖兽的选择，还是修行的秘法，都有很大的阻碍。有些族群开智很慢，有些秘法又是族群独门之法，别的妖族还没法修行。朱雀多次来访，寻求破解之法，与微雨多次交流，渐渐的把召回玄武的初心变成了如何做好万妖殿上，这一来二去，便与微雨成了好友，也促使微雨每年暑假前往一趟妖族。”
棺华池摇着头，劝诫道：“不管怎么样，以后不要让她去了，若仅仅是朱雀便也罢了，可这朱雀背后代表的是整个妖族。这和玄武在我们天下武府不是一个道理，玄武在武府也仅仅坐镇武潭，每年出手两次打开封府大阵，封府之时府内已经没了学子，影响极小。可微雨此举，已经是帮着妖族成长了，妖族于我们人族而言，立场还尚未可知。”
甘平微微颔首，说道：“等回去见了面，我会好好劝说她的。”
棺华池认真道：“不是劝说，一定要去阻止，你们做长辈的一定要多多去引导她，莫要让她走了错路，族本之争更要小心谨慎，轻易不要去掺和。”
甘平沉默着，片刻后这才点头：“劝说她不一定听，她只会听你劝她，若是阻止反而成了一件简简单单的事。”
叹息一声之后，又说道：“只是可惜了她新交的这个朋友，她应该以后都不会有这么合得来的朋友了吧。”
棺华池冷笑道：“我泱泱大文国，几千万青年俊才入不得她的法眼？非要去和一个妖主做朋友？”
甘平无语望天，缓缓说道：“那些青年俊才在她面前腿不抖就算是有本事了。”
棺华池诧异问道：“她现在脾气很差吗？这么多人害怕她？”
甘平有些为难道：“倒也挺好的，没听说她生气骂人，之前有个天赋挺好的人，当微雨的面说你的不是，说你耽误了她什么的，她一气之下拧掉了那人的脑袋，把尸体挂在武府的大门上挂了好久，后来还是老石看不下去了，才把尸体还给人家长辈。”
棺华池人都呆了，放声笑道：“这哪跟哪啊？就这能把那些青年俊才吓到腿发抖？”
甘平沉默半晌，小声说道：“那人是大文当今的八皇子祁素山。”
棺华池笑声戛然而止，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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