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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山崩

    直到车马消失在远处再消失成一个墨点,雷浚这才收回脸上的脸上,露出阴鸷地目光,偏头望向隔壁,见那来人颔首,而后便不动声色地转身,便也踏上一辆马车。

    这厢萧瑾瑶估摸着距离也差不多,唤了唤前方的拾砚,与贺元阑交换了个眼神。

    车马摇晃,雷浚身边坐着的是他的心腹师爷俞阳荣,正低声向他汇报情况。

    “大人,事情都已安排妥了,如今这玉泉山上早已埋下火药五百斤,莫说是个山道,便是个山头都给能给它炸飞!”俞阳荣殷切道。

    雷浚闻言依然眉头紧锁,透过车帘看着外面的天气,不免有些担忧:“雨势如此之大,引线会不会受潮?”

    俞阳荣笑得见牙不见眼,忙保证道:“大人放心,这些时日小人一直安排有人在那处守着,暴雨之前便已盖上了雨布,准保不会出什么岔子!”说着他顿了顿又道,“今日可当真是天公作美,如此暴雨正好裹着泥沙飞石化作山洪以后,保管教他们是有去无回!”

    雷浚闻言这才面色好转,转了下手中的扳指,冷哼一声道:“胆敢残害我侄儿,便让他们下去给他陪葬!”

    俞阳荣被他那周身阴冷气质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多言,良久之后却又听见雷浚出声问道:“游子敬那处可有派人盯着?”

    “自是有的,老爷放心,您的账本必会原封不动地全数追回。”

    昨夜雷浚甫一回书房,便感觉到书房的布局有所变化,焦急赶去暗室一看,便见里头一空,什么银两账本全数被人拿走,不消多想便已知道此事到底是谁干的。

    派人盯了驿馆整整一夜,未见有人运货出门,想来银两怕还被藏在城中,只要还在这刺州城里,就不信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回去了派人挨家挨户去搜,便是将刺州翻出个底朝天,也要将那些银两给追回来!”

    俞阳荣连声应是。

    到达玉泉山时便已是入夜,山脚下一架马车摇摇晃晃,点着一豆孤灯缓缓前行,俞阳荣替雷浚撑着伞看着山道上的马车,上前远处便是火药,周遭埋伏了上百人。

    雷浚鹰隼般地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架马车,恨不得将车里的人生啖其肉,一旁众人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只见他突然嗤笑出声,王爷又如何,命运还不是捏在老子手里。

    “动手!”他突然出声。

    身后人立时领命行事,雷浚就站在远处,等着那马车里的禛王炸成肉泥。

    山的对岸,树枝茂密,加之雨幕相隔,全然看不出阴影里正潜伏着百十道影子。

    萧瑾瑶穿着雨衣躲在树上似一直黑夜中的巨大枭鸟,危险又充满杀气,盯着对岸地一举一动,气得银牙紧咬,恨不得上前给那雷狗一拳!

    “莺娘。”贺元阑出声唤她。

    萧瑾瑶回身摆手道:“无事……那姓雷的这回可是下了血本,备了这么多火药,怕是下定决心要炸死咱们!”

    “无妨,幸而有黄翁出马,车上的傀儡他们看不出来。”贺元阑淡然道。

    雨雾朦胧,萧瑾瑶依稀能看见对面山顶燃起几支火把,立时回身道:“快趴下!他们要点火了!”

    说完不过前后脚的功夫,萧瑾瑶才刚趴下,便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好似惊雷劈向地面,轰然一下,大地都开始震颤,声音大的似是能刺破耳膜一般,隔着座山头都能让他们震得心口一颤,那一瞬间萧瑾瑶感受到自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着,似是能听到贺元阑急促地心跳声,又好似什么都听不到,大脑间只剩下无休无止地嗡鸣。

    好半天她才适应下来,再睁眼时便见对面山上升起浓烟滚滚,一时间世界都好似浑浊起来,萧瑾瑶吸了口气,被浓烟呛到,贺元阑递上蘸水的帕子替她捂住了口鼻。

    直到一炷香时间,烟雾才渐渐被雨水冲淡。

    雷浚坐在马车里,缓了半天派俞阳荣下去查看,不多时便见他颠颠地跑了回来。

    “大人,成了!”俞阳荣乐得眉飞色舞,指了指那山脚处被碎时埋住的马车,车厢都被巨石压变了形,前头的拉车的马都被砸得血肉模糊,更遑论里面的人哪里还有活路!

    雷浚勾起唇角,出声道:“去,将山上收拾干净,再派人将他们给我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边人手一动,萧瑾瑶便知此事瞒不了多久,转身朝那些暗卫们打了个手势,便领着贺元阑和拾砚往那原定的水路赶往幽州。

    为防被对岸发现,马匹皆绑在山下,萧瑾瑶在前方大步流星地带路,拾砚费了老鼻子劲才够着她的衣摆,摇晃着都快模糊地纸条,示意她看字。

    二人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身旁还有个这家伙。

    一瞧他们表情,拾砚只觉心累,果然有了王妃忘了奴婢,我不气我不气。

    “朝廷对于火药是有管控的,寻常自是买不着,这雷浚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火药?”

    萧瑾瑶与贺元阑对视一眼,恍然道:“是啊,他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火药?”

    不管是南梁还是北齐,关于火药的管控素来十分严格,若是要调拨火药,需得上头批准,且数量还有一定限制,陡然弄来这么多,这雷浚路子够野的?

    “火药向来由兵部把控,兵部又是老三的人,他们素来水火不容,按道理说不该如此……”贺元琅也喃喃道。

    萧瑾瑶闻言眉峰一挑,试探道:“会不会是他们为了弄死你,冰释前嫌,放下芥蒂,合起伙来就为了灭掉你?”

    这话说得太直白,拾砚瞧瞧扯了下她的衣袖。

    贺元琅倒是满不在意地摇摇头,默了默却又出声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比起扳倒我,老三倒是更想弄死老二,有这么大的把柄他不放着不抓,不太现实。”

    “那就奇了怪了。”萧瑾瑶奇道。

    拾砚趁这二位冥思苦想的时候,忙挥笔又写出他的猜测:“会不会是他们兵部内部出了问题?”

    萧瑾瑶见字与贺元阑对视一眼,接话道:“你是说有人偷偷倒卖火药?”

    这可是死罪呀。

    “不无可能,”贺元阑出声道,看了眼天色,出声让他二人回神,“有什么时待回了城再说。”

    说完一手拉着一个,将他俩给拖到山下去。

    去往幽州的渡口除了刺州岸还有刺州北岸,一行人纵马自山间往回走,途径刺州坝时,萧瑾瑶还不忘停下来看上两眼,这一夜的降水量比之往年便已多出三成,萧瑾瑶驻足岸边看着那湍急地河流水势大涨,不免有些担心。

    贺元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给她指了那西南方向的口子道:“瞧瞧那处,黄翁设的泄洪口,等水量上涨到那个位置便会自动泄洪。”

    又指了指更远处那片陡弯和平原:“那便是黄翁设出的泄洪区,早几日他便已让住在那一片的居民搬离,走前也留了些银两给他们重新安置,你且放心吧。”

    萧瑾瑶倒是不知道他们还做了这些,出声笑道:“我说那些银子怎么一分不剩呢,合着被咱们的禛王殿下拿去做好事了。”

    “可是心疼了?”贺元阑揶揄道,“回头把王府里的银子都给你。”

    萧瑾瑶嫌弃地摆摆手:“谁稀罕你那万儿八千的,我这可有一座银山!”

    那副得意的模样,尾巴好似要翘到天上去,贺元阑淡笑着凑过去低声道:“藏哪儿了?”

    “不告诉你!”说着马鞭一扬,嗖一下便飞奔到十米之外。

    拾砚眼看着自家王爷这副吃瘪的模样,好笑道:“没想到咱们王爷还是个耙耳朵。”

    贺元阑:“……本王听得到。”

    行至北岸码头,恰好有客船停在岸上,一行人百人各自便装分散在船上,贺元阑与萧瑾瑶扮作寻常夫妻站在舱外看着远山风景。

    恰是清晨,雨势未停,天边仍是灰蒙蒙一片,河上飘着薄雾,水云一线。

    忙了彻夜,早上困意袭来,贺元阑取出那支颠簸中还不忘带出来的食盒,里头放的是云娘准备的甜汤,虽是洒了大半,却也能将就吃着,贺元阑拿了小碗给她盛上一碗,萧瑾瑶抿了一口,忍不住赞道:“还是云娘手艺好,宋和璧这是捡到宝了!”

    提起这个,贺元阑便下意识想起萧瑾瑶那除了烧烤以外糟糕的厨艺,忍不住低声一笑:“那我便是捡到草了?”

    “可去你的吧!”萧瑾瑶抬手就是一个胳膊肘。

    舱外站着的还有位老船夫,见他二人你侬我侬的,忍不住调笑道:“您二位倒是恩爱!”

    萧瑾瑶素来是个话匣子,闻言语带嫌弃地笑道:“恩爱个什么,还不是凑合过。”

    老头儿一双眼可看得透彻,倒也不揭穿,便换个话头又道:“您二位此行是去探亲啊还是做生意?”

    萧瑾瑶眼珠子一转笑着接话道:“打算做些小生意,糊糊口。”

    此话一出,老头儿倒是面色一顿,萧瑾瑶捕捉到他的欲言又止,走过去悄声问道:“怎么?可有何不妥?”

    那老头见状犹豫了下,方才开口:“姑娘你有所不知,近来这水上倒是不太安全……”

    “此话何意?”萧瑾瑶与贺元阑对视一眼心下一咯噔。

    便见那老头儿又道:“世道不好,本来老百姓就只靠那一亩三分地勉强过活,又常遇上那洪涝,收成不好还要面对那苛捐杂税,上头可不管你的难处……钱交不出来,地就只好被收去,没了那吃食来源,这不就有好些人都活不下去了……您没发现这近几年那山头上都多了好些山匪?”

    这是萧瑾瑶倒是知道,闻言附合地点了点头:“这事倒是知道的,可这跟水上……”话刚说一半,萧瑾瑶便已经明白过来,“您是说有水贼?”

    老头儿闻言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又出声叮嘱道:“我瞧姑娘您投缘,这才多说了两句,你说你们这做生意的想来也带了些本钱,这万一要是碰上了,可千万别同他们硬争,银子自没有命重要不是!”

    他说这话自是有依据的,从前也碰过那要钱不要命的,到头来不还是钱也没留下,命还给丢了,都是些亡命之徒,谁还管你这些!

    原是这样,萧瑾瑶心总算是放下一半,瞧见老头好心提醒,忙道了声谢,分了碗甜粥给老人家,而后不动声色地走进了舱里,这里不过一两百人,近半都是他们的暗卫,萧瑾瑶走到其中一人面前交代了两句,而后便又出舱站着。

    “如今的情况对咱们可不妙,万一要是遇上了给些银子打发了便是,后头还有追兵呢,要是再对上水贼,那可简直是腹背受敌。”萧瑾瑶悄声道。

    贺元阑抬手替她舒开了眉心,刚想说句宽慰的话,还未开口余光便扫见远处迎面而来两艘大船,横亘在水面上似是将去路直接截断。

    萧瑾瑶自也是注意到远处光景,两只通体漆黑的大船上头声音吵吵嚷嚷,隐隐约约还有血腥味传来,墨色旗帜猎猎作响,迎风招展飘扬着一个霍字。

    萧瑾瑶扶额,感觉自己真是点背他妈给点背开门,点背到家了!

    怎么特么的怕什么来什么!

    那船夫老爷子似是同他们打过不少照面,见状便远远朝他们点头哈腰,还不忘回头对舱内的人叮嘱道:“待会莫要冲动,他们若是要钱,给他们就是!”

    舱内有些百姓哪见过这阵仗,吓得瑟瑟发抖。

    萧瑾瑶扫过那船舱上站着的数人,手上还都拿着家伙,一排排弓箭对着自己,心下一阵叹气。

    船越行越近,萧瑾瑶方才看清那来人的长相,络腮胡子身躯高大,一副草莽之气,和葛兴平一个路数。

    心下虽嗤,却也没时间跟他周旋,只好佯作一副做低伏小的样子,听着船夫老爷子同他们交涉。

    “霍大当家好啊,今儿个吹得什么风,倒是把您给吹来了。”

    “吹得什么风?”霍力魁闻言戏谑一笑,“邪风呗!”

    身后一群水贼附合地哈哈直笑,听得萧瑾瑶脑门青筋突突直跳。

    “算你倒霉,今儿出门没看黄历,碰上了老子!规矩可还清楚?”霍力魁扬声道。

    老船夫点头哈腰地忙接话道:“清楚清楚,一人一百文,这就掏这就掏!”

    一百文?萧瑾瑶心道,这船钱才五十文,过路就要一百,搁平常便是一个人累死累活的工钱,当真是不要脸,要不是如今时间赶……

    贺元阑看出她眼中恼意,按了按她的手背,低声道:“无妨,船上的钱让拾砚出便是。”

    老船夫刚说完话,便就要转身进去收钱,却听那霍力魁又出声道:“等等。”

    “霍大当家还有何吩咐?”老船夫恭敬道。

    “老子可听说近来那刺州修坝工钱可都是四百文一天,从前体恤你们没钱,便只收那么丁点是个意思,怎么,如今拿这点钱就想来忽悠老子?如今过路费涨了,一人四百!”

    话音一毕,船内便有几道哀怨声响起,虽说有几个确是刺州人,可也不乏不少外乡人,听到此处便已是如丧考妣,四百文于他们而言已是不菲的数字,萧瑾瑶将他们的为难收入眼底,这舱内近两百人,一人四百便是八十两银子,一天过路得多少船,照这样收法老百姓还不被你们欺负死!这还不如老葛呢,至少人家只劫有钱的。

    萧瑾瑶心下愤懑,老头儿也为难地站在那里。

    霍力魁见他站那不动弹,不悦道:“怎么,老子说话不少使?”

    说着抬手便一箭往船夫方向扫去,老头儿吓得僵在原地,萧瑾瑶见状刚想赶去却被贺元阑先手一步将长箭以船凳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