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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机关

    果然有什么样的孽徒就有什么样的徒媳妇!

    “什么老头儿!什么木匠!”黄翁不悦地自阴影中走出,召来苍鹰跟在身侧,贺元栩立时起身将萧瑾瑶护在身后。

    后者一见那只逼真地苍鹰,一时间连正事都忘了,药布一甩就要趿着鞋子过去看,才一下床,整个人又是一晕,贺元栩眼疾手快地将她扶在怀中,萧瑾瑶嫌弃地甩开,而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到苍鹰跟前蹲下,两个眼睛都亮晶晶的。

    对于一个匠人最高兴的是什么?不就是有人欣赏你的作品!

    黄翁的一腔怒气登时烟消云散,萧瑾瑶便像是个满眼好奇的小朋友,凑到那近前左看看右看看。

    “老伯……敢问我能摸摸它么?”萧瑾瑶眨巴着眼睛道。

    黄翁大方地摆摆手道:“可。”

    萧瑾瑶这便高高兴兴地撸.起了这只大苍鹰,瞧着快到人肩膀,这般大的苍鹰她还只在话本里看到过,说那独臂剑客仗剑天涯身边跟着一只大雕,应当和眼前这个差不多吧?

    瞧这翎羽锃光发亮,瞧这尖喙锐利逼人,瞧这……爪子怎么还有轱辘?!

    萧瑾瑶:“??”

    “这……”起初还以为是个真的,如今看来竟是以假乱真!

    眼瞧着萧瑾瑶的眼神从诧异到敬佩,老头虚荣心自是得到极大地满足。

    “这是您做得呀?”萧瑾瑶试探道。

    黄翁骄傲地捻了捻胡须,这会倒是副仙风道骨地模样了,贺元栩自是知道自家师父的德行,走到近前配合地介绍道:“我师父便是公输家第四十八代传人,黄康时黄翁是也。”

    “果真是你!”萧瑾瑶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

    黄翁得意一笑:“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没有,”萧瑾瑶摇头,“但我们现在需要你谱写新的故事!”

    没想到这传说中的世外高人竟还真让她误打误撞给碰见了,真是得来全部费功夫!

    “修改图纸?”老头满脸嫌弃,本来听她这语气还当是要干件什么大事,“你可知你这种行为就是让屠夫切豆腐,拿锤子捻蚂蚁……”

    “是是是,我知道大材小用委屈了您……这不是没有办法么!”萧瑾瑶将他们请到了桌前反客为主地替他们一人斟上一杯茶又道,“您可知这附近的刺州?”

    黄翁扫了她一眼,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知道又如何?”

    “那您可知那刺州堤修了又坏坏了又修,百姓民不聊生,官府中饱私囊?”

    黄翁与贺元栩对视了一眼,打量着她的模样,心道这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笑道:“自是知道的,可这是朝廷的事,犯不着老夫再去凑热闹……”

    说着面色便是一沉,萧瑾瑶心道不妙,忙偏头去跟贺元栩使眼色,便见对方附耳轻声道:“师父从前途经刺州,观地势觉出堤坝一事的不对,去向官府提议,好心重画了一道图纸交于官差,结果被人赶了出来,还骂他危言耸听,当中撕了他的图纸,师父不服,待雨季一来,果然就因雨势过大冲垮了堤坝,师父气势汹汹地想去寻官府讨个说法,岂料再一赶去,便已是人走楼空……”

    后面的事情萧瑾瑶便自己在心里拼凑了出来,根据之前那位老伯的说法,官府是故意的,若是堤坝不垮朝廷又何来拨款,他们又如何去贪,周而往复,他们便贪得盆满钵满,可怜得变成了百姓。便是有苦想诉,上面也有人帮忙按下,层层剥削,官官相护,果真像个大筛子似的。

    萧瑾瑶闻言心下叹气。

    黄翁见状也跟着叹了口气道:“不仅是刺州,像那胶州黎州等地亦是如此,任凭姑娘你再热血,也抵不住那上面阻挠。”

    黄翁拿手指了指,众人自是心下了然。

    “所以您在失望之后就干脆躲到这深山里不再问世?”萧瑾瑶笑着给他添茶。

    “这山上生活不也挺好,”黄翁捻了捻胡须,“忙活了一辈子,也该歇歇咯。”

    夕阳打在他的脸上不难看出他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朝气蓬勃,不过是被岁月和现实磨平了棱角,苍老眼中的光亮也快熄了。

    萧瑾瑶莫名就有些感怀,她生怕自己将来也成了黄翁这样,对世界失望,黄翁又何曾没有透过她这样热血地模样看到从前的自己。

    二人对视着,贺元栩却一直都在看着萧瑾瑶,看到了她眼中消失了很久的光好似又回来了。

    “黄翁,你相信我,这次定和从前不一样了!”萧瑾瑶扬声笑道。

    “为何?”老头回神后看她。

    便见她笑容灿烂地指了指自己,笑道:“因为这次,有我!”

    夜色渐沉,贺元阑只身攀爬在山林之间,听见灌木丛里依稀地虫鸣,看着苍穹间渐起地繁星。

    他已在这东峰上寻了足足一个下午,此山少有人上几乎无路,他一路做着记号东拐西绕地爬到现在也没有个尽头。

    “你这一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心魔吐槽道,他二人共用一个身体,折腾到现在这位还没累,他就已经累得够呛。

    在这深山野林里一没有轻功二没有帮手三还不知道路,想要寻人简直比之那大海捞针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这位是怎么有这么大毅力,刚好的腿就这样玩命地糟蹋,也不怕再给折腾坏了。

    心魔麻木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在那树间做着标记,忽而眼前一晃,瞥见远处巨石似有蹊跷。

    “你看那是什么?”心魔出声道。

    贺元阑借着稀薄地月色望去,便见林间突兀地立着一块巨石拦住了去路。

    待走近一看,上书笔走龙蛇地两行遒劲大字。

    “生人勿进,后果自负……”贺元阑喃喃道。

    “你说这会不会就是那个什么高人老头给立的?”心魔好奇道。

    “有可能。”贺元阑看了一眼,便就直接绕过巨石抬步而上。

    心魔总觉心里毛毛地,忙开口阻止道:“那你还这么不要命地冲进去,那笛哨不是已吹过了,再等等,等湛琢他们到了再一块进去。”

    “湛琢被我派去汴京拦截消息了。”贺元阑冷声说完便一步未停地直接走了进去。

    饶是心魔想拦都拦不住,只好出声又道:“他走了这城内不还有不少暗卫……”

    说着他眸光一闪,纳闷道:“不对呀,你既都带了暗卫,为何还让那莺娘出去寻人?”

    贺元阑于这事上也后悔得不行。

    见他不答,心魔猛拍了下脑门:“哦,我知道了,你是看出那丫头喜欢出风头,本以为并无危险,结果谁料出了这档子事,玩脱了吧……”

    “闭嘴!”

    贺元阑忍不可忍地揉了揉发胀地眉心,越往里走越是漆黑一片,出来得仓促,连道火折子都没带,只能凭直觉往前走,突然脚下咔嚓一声,二人俱是心下一紧——

    不好!

    只听得几道风声四面八方传来,树林簌簌作响,贺元阑闻声心下一寒,立时迅速后退两步,不过须臾之间,便见方才所踩之地出现一大片密密麻麻地钢针。

    “我去,这扎人身上可怎么得了……”心魔后怕道。

    “此处怕是已进入机关陷阱,要不……咱们还是撤吧?”心魔看他赤手空拳地,连个像样武器都没有,别待会再被钉死在这里!

    却见贺元阑叹了口气,接着朦胧月色,从一旁树上掰扯下一截树干。

    “别告诉我你就打算拿这个拿当武器?”心魔难以置信地眯着眼,判断着他俩死在这的几率有多大。

    贺元阑不为所动,将手中树干的枝杈扯干净后,杵着它试探着往前行,凡它落地之处没有陷阱地便跟着往前,一个人在林中摸索着好似个半瞎似的。

    绕过这层密林,眼前才总算亮堂些,期间触发机关三四次,如今这截树枝俨然像个狼牙棒似的,在这月色下银光熠熠,瞧着令人毛骨悚然,再见前路,简直长路漫漫无休止。

    “要不咱们还是回吧……这万一莺娘要是不在这,咱们不是白跑一趟?”心魔打起了退堂鼓。

    “不会,足一个下午我已将山腰处能藏人的地上都寻遍了,既是没下山,定在这山顶。”

    见他这般笃定,心魔见劝不动也懒得多费口舌,认命道:“那走吧走吧。”

    复往前时,这片树林比之方才要安静得多,贺元阑谨慎地拿树干在前方开路,忽而感觉近处似有道无形地丝线在晃动。

    “这是何物?”贺元阑诧异道。

    心魔扫了眼,大咧咧道:“想看是什么还不简单。”

    说着夺过身体抬手一挥,而后熟稔地后退两步,执起那截树干打算往前挡着,却忽闻耳边一道极厉地破空声传来,贺元阑闪身一躲,一道银光堪堪擦耳而过,便见是一支薄如蝉翼地飞刀闪着银色亮光嗖地一下往地上撞去,恰好经过那截手臂粗地树干,只听地刺啦一声脆响,树干自刀刃处一分为二,飞刀直没入地上,堪堪只剩个刀柄。

    “这老头也太狠了吧……前面还是钢针呢,到这儿就换飞刀了……”

    贺元阑蹲下去使了力气才将那柄飞刀拔了出来,拿在手中把看着。

    “这等工艺,寻常可难见着,”说着他捻了捻刀刃上的薄土,查看了一番,“无毒,想来那老先生并无害人之心,只想让擅闯者知难而退。”

    “那你都知道了还不赶紧退。”心魔默默翻了个白眼。

    贺元阑将飞刀收好,而后起身继续往前:“不能走,我还要去救莺娘。”

    心魔啧了一声,心道你还是先救救你自己吧。

    “别碰那些无色丝线,会触发机关。”贺元阑出声警示道。

    “反正身体也都是你在控制,我才懒得管那么多……”心魔吐槽道。

    贺元阑恨恨叹气,实在懒得提方才是谁手贱惹的祸。

    清风将乌云吹散,月色更皎洁,彼时二人才看清眼前之景。

    只见面前一望无际皆是那透明丝,横七竖八地一排排挡在林中,似一张张无色大网,等着随时捕捉擅闯林中的猎物。

    心魔咽了咽口水:“这你确定还要过?别过一半再把自己困死在里面。”

    “别废话!”贺元阑打量着眼前的密网,寻出合适地豁口,而后将长衫一撩塞在腰间,极为小心地在不碰触那丝线的条件下自洞中穿过。

    待再落地时,机关未再触发,贺元阑心下一动,约莫就是这样过的。

    过第二层时,贺元阑正在寻那密网出口,忽而闻见一阵窸窣声响,一个回头便见一个满脸兴奋地少年站在林间笑得憨傻憨傻地冲他招手:“王爷!属下就知道你在这里!”

    湛瑜说着大踏步上前去寻他,边走边道:“我就猜到王爷您肯定是上山了……”

    “别动!”

    说话间湛瑜已离那透明丝几近,只半步便要碰上它了,贺元阑厉喝一声将湛瑜生生叫停。

    后者仍是一脸不解地望着他道:“这是怎么了?”

    “别动,会触发机关!”

    “您说这个呀……”湛瑜满不在乎地笑笑,抽出身后长刀就咧嘴笑道,“不就是几根破针,方才来路时我们几个是一块上来的,王爷您看,我还是第一个出来的呢!”

    “那本王还要夸夸你不成?”贺元阑脸色已经黑如夜幕。

    这一腔好心情一下子就被他给冲淡了,湛瑜心下吐槽着瞧着他在眼前走来晃去,好奇道:“王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找缺口。”贺元阑头也不回道。

    “为何?”湛瑜不解地挠头。

    贺元阑除了对萧瑾瑶有一百二十分耐心,对其他人实在是耐心有限,更何况还是面对湛瑜这个二傻子。

    恨铁不成钢地回身指了指那透明丝线,才刚准备开口,便见那莽货竟已抽出长刀一副随时就要砍下去地模样。

    “——住手!”

    话还未落,便听见一道令人牙酸地金石摩擦声传来,与之同时响起地还有湛瑜的纳闷声:“我去,这怎么砍不断呀?”

    贺元阑都来不及骂他一句蠢货,回身一脚便将他踢走,不过前后脚功夫,便见方才他所站之处多了一把直没入土里的刀刃,连带着还有一片墨色衣摆,再一看湛瑜,这才后知后觉吓得面色发白。

    本以为自己刀法够快,还想吹嘘一下,没成想还是王爷更胜一筹。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望着那削金断玉般地利刃,喃喃道:“幸好……”

    这要是落在他身上,怕是腿都保不住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一脚同时触碰到两根丝线,刹那间便听见两道破空声飕飕传来,贺元阑耳尖一动,立时翻身避过,如今他在两道密网内活动范围受限,刚躲过一道已经有些勉力,另一道传来再回身时,却是慢了半步,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刺啦一声,衣衫被划开好长一道口子,刀锋自他背上刮过,仅一瞬间,剧痛传至脑海,贺元阑闷哼一声,鲜血自身上划过,一滴滴在地上绽出血花。

    “——王爷!”湛瑜瞳孔骤缩,惊呼出声。

    贺元阑痛得两眼发黑,良久才回身望着那个蠢东西,冷声吩咐道:“滚去找拾砚,将他们救出来。”

    “那您这……”说着他愧疚地垂下眸子。

    “本王现在怀疑你是别人安排过来的奸细。”贺元阑头痛道。

    湛瑜急得百口莫辩,吞吐道:“……真的不是!王爷您相信我只是脑子有点不好使而已……”

    “知道不好使还在这给本王添麻烦!”贺元阑恨恨斜他一眼,“赶紧滚!”

    湛瑜吓得噌噌噌就往回跑。

    贺元阑这才舒了口气。

    “这蠢玩意绝不会是老二的人,”心魔笃定道,“也不会是肃王,这么笨,没人看得上他。”

    贺元阑冷哼一声没答话。

    要真是细作,都不肖他动手,湛琢自会处置。

    却听见又一阵噔噔噔地脚步声。

    抬眼,竟又是那蠢东西。

    “怎么又回来了?”贺元阑没好气道。

    湛瑜委屈地都快哭了,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小包袱从缝隙中递给他道:“王爷……这里有些金疮药和火折子……你先凑合用着……属下真不是奸细……”

    贺元阑恨恨望他一眼,气得直摆手:“本王知道,快滚!”

    湛瑜这才面色轻松些,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