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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ach other

    北极夜空划过的光,只是毫秒。你不经意间露出的笑,不差分毫。谁的年华搁浅谁的歌谣,心中跳跃的微光轻摇。

    【一】你的夕阳,我的容颜,谁的四分之一年。

    远处的黄沙飞扬,把周围的景物全部笼罩在其中,看不真切,带着朦胧的美感。

    视线所及最遥远的地方,是那天天际线。淡蓝的直线,把一望无际的沙漠和天空一分为二。

    要等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回来。

    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少年摇了摇头,零碎却不凌乱的短发透着银色。

    黄昏最后一抹光辉投进宽敞的大厅,映照在少年精致的面庞上,形成错落有致的阴影。

    “珞言,怎么才吃这么点?不好好保重身体的话,温琰回来可是要生气的哦。”

    被唤作珞言的少年微微皱起眉头。

    “温琰”这个名字就这样钻入心中,与记忆里那个少女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本以为,自己的心意连她都不会知道,其实除了自己,谁都已经明白了吧。

    “姐姐给你煮了粥,放在这里了哦,饿了记得吃。”

    似乎看见了珞言只是点了点头。

    连头都不回吗?这小子/

    仲夏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瓷碗放在一旁的桌上,理了理头发,转身准备回屋了。

    突然,一句飘渺的声音;溜进她的耳朵,竟轻柔的像风吹落的柳絮。

    “谢谢。”

    虽听不出语气,仲夏还是笑了笑。

    珞言转过身,端起那碗温热的粥,瓷碗中飘出阵阵清香,混在蒸腾的热气里。不知怎得,眼睛竟有些湿润,险些熏出晶莹的液体来。记忆中仲夏总是这样的大姐姐,照顾着自己也照顾着她。

    恍然想起来她对自己仿佛也总像个姐姐,一直是个傲娇的家伙,不顾自己的年龄叫他小鬼,现在想来她自己不也只是个小鬼吗?

    不过自己好像一直都是个倔强的小鬼呢,总是拖后腿,总是被她挡在身后,总是装的无所谓却把有关她的一切都默默记下。

    他从没给过她承诺,只是固执地决定要用生命去保护她。

    他说不清对她是什么感情,有隐隐的依赖,有埋葬的关怀,有刻意的冷漠,有全力的保护和淡淡的心疼。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但他相信自己会保护她很久。

    夜色笼罩下来,如黑色的雾吞噬着大地以及一切的生灵。黑暗的内涵仿若绝望,提醒珞言现实的状况。

    心猛然像被揪起,克制不住的疼。

    温琰前天前往一个边境小城夺取宝石“极光”,任务时间是二十四个小时,理应今早回到基地,可眼看又过了十二个小时,她还是没有回来。

    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以她的习惯,这种事情还没有发生过。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怎么了,没有人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心神不定,一直站在窗前,只为了等她回来。

    他垂下头,叹息一声。原本微不可察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被迅速放大,竟隐隐约约有些回音。

    一股凄凉油然而生,充斥着他的心灵,心也变得空荡荡的。

    即使赴汤蹈火直至死亡,只要她安然一笑,自己就能从容不迫地去面对,不后悔。

    证明决心似的一口气喝下了那碗粥,他决定了。

    是时候做出行动了。

    【二】路过你的倾城时光,捉住你的莞尔一笑,当时我们正值年少。

    到了那个城市之后,该怎么找她呢?虽然是个小城,但也很困难吧。珞言靠在飞机的座椅上,静静地思考着。

    忽然发现自己的智商好像一直没有长进呢。也难怪,作为搭档的她一直担任组织者的角色,计划都是她先制定好,自己只需要执行就够了,毕竟她的计划从未出现差错。

    可是,现在,她不在了。

    珞言被脑海中突然跳出的这句话吓了一跳,却又很快扯出一抹苦笑。

    如果这次找不到她,自己就会永远一个人了吧。

    千万不要真的出事啊。

    珞言不得不承认自己害怕失去,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组织中的一员,在常人看来本应该拥有很多东西,可他明白,有些东西自己注定得不到。

    “我们还未来得及拥有,就已经失去了太多。”当年温琰曾这么说过。

    所以,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原谅我最后一次害怕,我是真的害怕失去你。

    飞机降落在市郊的空地。

    珞言的手无意识的握紧,开车直奔目的地。

    周围的景物迅速倒退,街道很宽敞,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偶然有什么东西蹿过,竟然是只大尾巴的松鼠。

    莫名的好感,现在这样的城市可不多见了。

    可珞言没有时间感慨,油门几乎踩到了底,红色的跑车向着极光失窃的大厦飞驰而去。今天,这里将举行有关极光失窃一案的新闻发布会。

    没来由的兴奋和不安交杂在一起,仿佛离开了很久的人要回来。珞言相信这是自己与她独有的默契。假若你不愿和我回去,那就让我看看你,只要让我知道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大厦门前汇聚了很多人,极光的失窃在这个城市是大事。珞言混了进去,他不停的观察四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个人坐在了珞言左边的位置上,珞言条件反射地一抖,温琰总是坐在他的左边,无论是聚餐时,开会时还是执行任务时。

    于是他习惯了观察左边那个人是不是又只吃了一点,是不是又望着窗外发呆,是不是又一脸认真而紧张的样子。

    现在他的左边不是温琰,竟让他一时不适应。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潮水,汹涌着空荡荡的心灵。

    这种感觉,叫思念吗?

    珞言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清香,隔着很远的距离遥遥的飘过来,令人心醉。他皱起眉,这是他紧张或愤怒时的习惯性动作。

    目光停留在一个身影上,那个女孩子有一头墨色的长发,利落的扎成马尾。棕色的长款风衣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却仍显现出窈窕的身形。白皙的皮肤,灵动的眼睛,深邃的褐色瞳孔一如既往波澜不惊。

    不是温琰,还能是谁?

    温琰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正对着珞言。意外的是从她的目光中看不出丝毫惊讶,仿佛珞言的到来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嘴角微微上扬,勾起微笑的弧度,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度。既矜持,又端庄,眼底有隐藏很好的丝丝热情。

    这个微笑有多美,珞言形容不出,他只知道,看见她笑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