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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五万块钱,在九十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党小苗吃惊非小,陈三胆够大的,这么多钱,随手一扔就走了。

    姚满满笃定地说:“瞧瞧,绝对是搞金子发财啦。”

    他把一书包钱贴在胸口,啪啪拍了两下:“真是老天有眼,天上掉下个三哥来。”

    姚满满激动的来回踱着步,从门口朝院子里张望:“三哥真活美了,看看……还弄个秘密据点。”

    党小苗问道:“跟他打架的是男方家人吧?”

    姚满满撇了撇嘴:“是,三哥真好命,要不碰上咱俩,今天不让人打死,也打个半死。”

    党小苗说:“一会儿你问问他,现在手头有没有金豆子,要有咱不就省劲了,还有,记得把他家地址要下。”

    姚满满点头说:“对。”

    说话间陈三拎着酒菜回来。

    他麻利的把菜摆上桌,烧鸡,凉菜,猪头肉……七七八八的摆了一桌,又掏出两盒红塔山撂在桌上。

    姚满满一惊一乍的围着桌子转圈:“哎呀,陈老板发财了,好家伙,这,这是红塔山吧,咱过年都抽不起,厉害厉害……”

    陈三满上酒,咧了咧嘴露出个笑的模样,说:“你就拿三哥开玩笑,今天多亏遇上你跟小苗兄弟了,唉!真的,我也不会说俏皮话,都在酒里头,来来来,喝,先干一个。”

    三个人酒下的快,没一会一瓶酒就见底了,陈三又打开第二瓶倒上,他已有些微醺,脸红扑扑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陈三说我知道你俩找我有甚事,他说马老板交代过金子的事不要跟其它人说,这不是好显摆的事。

    他说:“可是没想到,咱弟兄能在县城这么碰面,真是缘份,你哥俩仗义,我就交个实底,你俩出去不要跟外人说。”

    陈三说马老板的确和他订了货,还有另外几个老板也跟他订了些货,这回去市里跑了一遭,收获颇丰。

    他说淘金之事在他们家乡那一带自古有之,镇上村里常见老辈人留下来的淘金工具。

    头些年抓的紧没人敢动那心思,这两年开改革放啦,县里乡里领导都忙的很,顾不上管球这事。

    村里有胆大的就偷偷下河里淘金,金子淘出来,卖了钱,也不见有人管。

    慢慢人们胆子越来越大,下河淘金的人就多起来,后来有的人置办了简单设备,有的弄小作坊把金子加工提纯。

    陈三说:“我不下河,那是技术活,咱没那技术。我只管帮他们卖一卖,中间挣点差价,乡里乡亲谁也不哄谁,多少挣点算了。”

    他说:“你们来找我的意思我知道,是想在这上面挣点钱,马老板也不知道你们过来寻我吧?”

    陈三也不等两人回话,伸出一只手在盘子上挥,像在撵苍蝇,埋头自顾自的说:“我懂,我懂,好弟兄,三哥懂!”

    他说着就脱鞋上炕,在一摞被子后面摸索,很快手里攥了一个烟盒坐回桌前,打开烟盒往桌面上一倒,十几粒花生米大的金豆子呼啦一下散落在桌面上。

    陈三把空烟盒往旁一丢,说:“看看这成色,啊,保质保量,三哥保证让你们满意。”

    日思夜盼的金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姚满满和党小苗面面相觑,一时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两个人身上一共才两百多块钱,只够来回路上盘缠,压根就没有买金子的钱。

    姚满满来找陈三之前早想好了,说白了就想要空手套白狼,他计划第一次先从陈三手里赊一点货,等下次拿货时把上次的欠款还了,如此循环往复。

    为此姚满满准备好了各种说辞,他觉的陈三肯定不会不为所动。

    现在陈三这么主动一弄,弄的他一下卡了壳,原来准备好的词不用不上了,一时不知道说啥。

    陈三见姚满满和党小苗愣怔着不说话,便一手拿过烟盒,一手拾起金豆子一粒一粒往里放,说:“没事,有啥想法就说,说实话这买卖也不是好做的,产供销一条龙,哪个口口上没人也不好弄。”

    姚满满从桌上捏起一粒,在眼前端详,又在手里掂了掂,问:“这一个得多少钱?卖了能赚多少?”

    陈三说:“咋也得一千,能挣多少,那的看你的本事,咋还不挣你一个月的工资。”

    眼见陈三把金豆豆颗粒归仓,姚满满决定开门见山,他把手里的金豆子放进陈三的烟盒里,说:“三哥,我和小苗先从你这赊上两颗行不?回去卖了立马还钱,你放心我不。”

    陈三没说话,他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又缓缓放下,说:“满满,这不是放不放心的事,这买卖不寻常,根本没有赊欠一说,一手钱一手货,验货交钱,过后概不负责,货紧的时候,都要先付定金。”

    姚满满递上一支烟,嬉皮笑脸的样子:“三哥,三哥抽烟,别那么严肃,两颗不行就一颗,半颗也行,帮兄弟起个步,以后市里有事你看我满满的表现,绝对替三哥排忧解难,真的。”

    见陈三没有接他的烟,他便把烟点着了塞进陈三嘴里,又把自己和党小苗的酒杯倒满,双手高举说:“三哥,我和小苗对天发誓,绝对不作对不起三哥的事,讲究诚信,永远牢记三哥的感情,谢谢三哥,我干了。”

    说罢一仰脖干了,党小苗也双手举杯:“谢谢三哥,我干了。”

    陈三忙去拉两个人的胳膊:“哎,哎呀……这是干啥,没必要,没必要。”

    他说着拿起酒瓶就往自己杯子里倒酒:“你们这弄的……我也的干一杯。”

    姚满满夺过酒瓶,又给自己倒满,说:“那我再喝一个,三哥不答应我就一直干,干到三哥满意为止。”

    陈三赶忙按住姚满满的酒杯:“好了好了,听我说,听我说。”

    陈三说:“我知道你和小苗年纪不大,可在省城小字辈里算一号,敢打敢闹名声在外,你说的话我信,咱是这,以后市里的事咱先不说,眼前三哥就有个事想叫你俩给帮帮忙。”

    他说:“我和你冬梅姐的事,你也知道一点,现在她在医院,到底伤到哪了,严重不严重?我啥也不知道,干着急见不上面。”

    “冬梅和军军的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了,军军这人有点神经病,我和冬梅啥事也没有,他非要说有事,他一家子欺负冬梅,还跟冬梅要钱,其实军军不缺钱,他就是专门耍赖,说好要五万,我今天送过去,正好在医院门口碰上,又说要七万,说是他姐的医药费两万。”

    “真不讲理,冬梅没受伤?咋不算医药费?我看出来了,在人家地盘上咋也不行,就算七万给了他,冬梅这婚也是离不成,军军他爹是副县长,随便跟那个部门说句话,人家能向着咱,还不为难咱?!”

    他说“现在得想办法把冬梅弄出来,弄回我们县,回了咱们地面上就不由他们了,想耗就耗,不是法律上有个分居几年就算离婚的说法。”

    “等他们同意办离婚手续,咱就委托个律师回来办,冬梅是说啥也不能再回来了。”

    陈三抹了一下脸接着说:“我现在发愁咋能把冬梅从医院弄出来,军军家人看的紧,医生护士尽是人家的熟人,咋弄?”

    他说:“只要她能从医院出来,咱雇个车立马离开这儿,直接回家。”

    “满满,小苗你们帮哥哥想想办法,咋弄?”他看了看他俩。

    “要不咱这样,你俩帮三哥想办法把你冬梅姐从医院里救出来,咱一块回家,到家了我送兄弟们五个豆子,算是哥哥的一点心意,你俩觉得能行不?”

    “能行。”姚满满蹭的站起来。

    说:“三哥放心,保证办好,放宽心,豆子不豆子无所谓,先把冬梅姐救出来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