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灵犬传说
贾司马听名利之徒说有故事可听，笑容在脸上荡漾开来，犹如将沸的水面。
只听名利之徒说道：“灵犬族的祖先，据说生活在山明水秀之处，当时并不叫灵犬族。他们刀耕火种，畜牛牧羊，日出日落，繁衍生息，跟外族虽有来往，却并不受外族侵扰。生活虽算不得富足，倒也安逸自在。
“忽然有一日，雷电引发大火，整个族群在劫难逃。在无数人的努力之下，竟只有一位孕妇得以逃生，其他族人尽皆葬身火海。
“那位孕妇即将临盆，身体沉重，无论如何也跑不快，可是火势呼啸，蔓延极快。哪里容许她坐下来稍作歇息？孕妇每当气都喘不过来，想要停下大口吸气时，只觉背后热浪腾腾，不得已只能勉力往前挪步。
“后来实在迈不动腿，而腹内也隐隐作痛，知道是受了颠簸，动了胎气，临盆在即了
“她无奈只得坐了下来，望着远处席卷而来的火焰，心想今日竟是我族灭族之日。往地上一躺，闭眼等死。
“忽然不知道从何处窜出来一只长了五条尾巴的狗，只见那条狗浑身湿漉漉的，尾巴上的水更是不住地往下滴。
“那狗迅速奔到孕妇身旁，将她地下的干草打湿，又迅速跑走，过了一会儿，狗又湿漉漉的跑了回来，将身上的水甩在离她稍远点的干草之上，如此这般几十个来回，孕妇周边一圈三、四丈的地方，便如刚下过倾盆大雨一般。自己浑身上下更似刚从河里捞出来，再看那只狗，早已累得舌头伸出嘴外，嘴角边流着泡沫，不住喘气。在孕妇身旁睡了过去。
“而此刻火势也已蔓延到了眼前，可是由于孕妇周围尽是水，火势竟仿佛故意绕开孕妇一般，往孕妇的后方烧了过去。
“孕妇肚中的孩子在此刻也瓜熟蒂落，呱呱坠地。狗听到孩子的哭声，便醒了过来，只见它用舌头将孩子舔舐干净，孕妇，呃！不对，应该称产妇。那产妇见孩子被它如此照顾，心中感激不尽。当下脱掉自己外衣，将孩子裹了起来。
“那狗似乎是见产妇母子平安，也便不知去了何处。产妇虽然刚刚生产，身体虚弱，可是初为人母，平地里生出一股力气。抱起孩子，便往旁边的一处山洞走去。
“来到山洞，产妇稍事打扫，又去外面采了些松软的干草，拾掇成床，将孩子放在上面。此刻感到疲累之极，靠在孩子身边，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产妇被孩子的啼哭声惊醒。原来是孩子饿了。可是产妇在生产一两天内，并无奶水。产妇心想这可如何是好？心中惶急万分，可又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只得放声大哭。
“忽然那条长有五条尾巴的狗，又出现在洞口，后面还跟着一条刚刚下过崽的母狗。母狗见了产妇居然并不害怕，来到洞内，躺在孩子旁边。产妇见状，明白它的用意。便抱起孩子，将孩子的小嘴凑了上去。
“孩子的嘴唇一碰到狗奶，便立即停止哭泣，将奶子含在口中吸吮了起来。吃饱后又沉沉睡去。产妇又是感激又是哀伤。
“产妇来到昨日燃烧过的地方，找到几颗尚未熄灭的火炭，带回洞旁，生起火来，洗去自己身上的污垢。正感饥饿之际，却见那五尾犬送走给孩子喂奶的母狗以后，不知从何处猎到一只兔子，放在产妇身旁。产妇大喜，将兔子剥洗干净，用树叶包了，再裹上一层湿泥，将火堆拔开，兔子置于其中，再用热灰盖上，继续烧火。过得片刻，一阵香味传出。产妇取出兔子，扯下一半喂给五尾狗，自己这才吃了起来。虽然兔肉没有盐，也没有任何佐料，可是腹中饥饿，吃起来也十分香甜。
“五尾狗每天都送猎物过来，产妇见洞旁不远处的岩石上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用手指蘸了点尝了尝，竟然便是盐。自此便告别了无盐淡食的日子。
“过得一个多月，产妇身体已恢复如初。见五尾犬每日都猎回来好些猎物。便把多余的猎物拿到几十里之外的集市上去换些布匹锅碗等等生活常用之物。
“第二年开春时节，五尾犬突然消失不见。却在一个月之后，那五尾犬归来，而五条尾巴上竟沾满了稻谷。孩子母亲将那些稻谷好生收好。接着便开垦田地，用那五尾犬带回来的稻谷做种子。可能是火烧过后，土地特别肥沃，也可能是上天怜悯上年在火灾中丧生的人们，今年的稻谷收成特别好。接下来的年份依然如此。而五尾犬便一直跟着那对母子一起生活。
“转眼孩子已经十二岁，因为收成好，母子二人积攒了钱，便盖起了房子，添置了些应用之物。孩子也学会了打猎以及农活。而五尾犬却已有龙钟之态。
“某天孩子见地里没有农活，便拿起小弓箭，欲上山打些山鸡野兔。那老五尾犬却叼住孩子的裤腿，不令孩子前行，似乎阻止孩子进山。
“孩子却是兴头儿上，见五尾犬不让自己走，一生气便踢了它一脚。五尾犬只得放开。可是待孩子迈步欲走，又上前去叼住孩子裤腿。如是者三，孩子气极，又尚未懂事，便举起手中小弓，不住地打那五尾犬。孰料五尾犬就是不松口。
“母亲在屋中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便立即喝止孩子。见今天五尾犬行动有异，便也劝阻孩子今天不要去打猎了。可是孩子哪里肯听，转身欲走。那五尾犬一见，便又要上前叼他裤腿，孩子举弓欲打，只见母亲立即将五尾犬的脖子抱住，只听五尾犬的喉咙中不住发出‘呜呜呜’的低吼，身躯不停挣扎，想要挣脱孩子母亲的双手上前阻止孩子。母亲正要大声斥责孩子，孩子见没了阻拦，便迈开脚步，飞快地跑走了。
“母亲在后面大声叮嘱孩子要小心，也放开了五尾犬。那五尾犬见孩子去得远了，已然没了踪影，只得作罢。房前屋后转了几圈，便蜷缩在大门口闭眼睡觉。
“睡了不到半刻钟，似乎终是放心不下孩子，便站起身来，往孩子走的方向尾随而去。
“孩子见终于摆脱了五尾犬的纠缠，心中好不开心！来到山中那些兔子、山鸡常出没的地方。可不知何故，今日不要说兔子山鸡，连蚊子和虫儿居然都少见。
“孩子暗道奇怪，心有不甘。便往山林深处走去。终于见到一条兽径，见那兽径上爪印不小，心中大喜。心想今日要打只大猎物回去，让母亲高兴高兴。便沿着那兽径追踪而去。
“约莫追踪了半盏茶的时间，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孩子闻见风中一股腥气，心中叫声不好，转身拔腿就跑。
“跑不了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吼叫。孩子转身就是一箭射了过去。可是他那小弓小箭对付野兔山鸡还有些用处，而他身后猛追而来的却是一只豹子。
“此时孩子肩上一阵刺痛，知道是豹爪搭上了肩头，心中想也不想，就地往前滚开，躲开了豹子致命一击。
“可是还不等他站起身，豹子的爪子已经按住了他的身子。千钧一发之时，忽然一串犬吠声响起，那条陪自己长大的五尾犬窜了出来，像箭一般扑向豹子。
“豹子见五尾犬来势凶猛，只得放开爪下的孩子，迎战五尾犬。若是寻常家犬，那万万不是山林野豹的对手，可是这五尾犬身具异相，便非家犬可比。虽有十几岁，于犬类而言，已是暮年，可依然神勇。一时间跟那豹子撕咬的难解难分。
“孩子站起身来，想射那豹子一箭，可是犬豹相争来回翻滚，又怕误伤了五尾犬。便从旁边捡起一根枯木，瞅准时机狠狠地打向豹子。可那枯木已经腐朽，孩子力气也小，打在豹身上，并无多大伤害。
“五尾犬终究衰迈，渐渐招架不住。终于被豹子咬住脖子，压在身下。孩子胆气豪壮，毫无畏惧，拿起一支箭，狠狠地刺向豹子。
“可那豹皮坚韧，孩子的箭矢并不能穿透豹皮而将豹刺死。只是将那豹身划开了一道口子。
“豹子吃痛，只得松开五尾犬，低吼一声，逃离而去。
“五尾犬受伤极重，挣扎了几下，竟然站不起来。孩子心中悲痛，眼泪夺眶而出，放声便哭。接着走到五尾犬身旁，一边哭着一边将它抱了起来，向回家的路走去。
“谁知五尾犬扭动身子，头往另一个方向摆动，似乎不愿意回去。孩子只得将它放下，五尾犬挣扎了几下，终于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孩子一边哭一边在后边跟着。
“孩子见五尾犬不住趔趄，有随时倒毙的可能。便又将它抱起，顺着它的方向而走，每当五尾犬在身上扭动，便知方向有误，于是又放下它，跟它走得几步，才又将它抱起而走。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但见日已偏西，终于到了一处山洞。五尾犬挣扎着下地，跌跌撞撞的走进山洞，见孩子走洞口犹豫，回头看了看他。孩子会意，便跟着进了山洞
“山洞内黑漆漆的，进入山洞深处，孩子便似瞎子一般。只好牵着五尾犬的尾巴，缓缓而行。
“忽然听的“滴答”之声，像是水珠滴落于地。五尾犬也止住脚步。此刻孩子十分干渴，听见有水滴的声音，便四处摸索，终于摸到一小口水潭，便用手掬水而饮
“喝完水后，孩子感到疲累不堪，便靠着洞壁而坐。五尾犬也来到孩子腿边，蜷缩而睡。孩子睡醒睁眼，见本来不能视物的洞内，此刻却隐隐约约地能够瞧见。心道莫非是喝了这水之故？于是便又来到小潭旁喝水。
“喝完水后，眨了几下眼睛，果然洞内情形又看得清楚了些。只见洞内居然陈设有简陋的桌几床椅。显然此前有人在此居住过。
“此时又见五尾犬口中叼着一根黑黑的棍子，放在孩子手中。缓缓地向洞口走去。孩子也紧随其后。
“到了洞外，五尾犬用爪子扒开洞口杂草，露出一个跟棍子大小相等的小洞。孩子便拿起棍子，将有牙楞的一头插入，听的洞内响了一声，孩子又转动了一下棍子，只听洞内咔咔咔的连声响动。
“孩子赶忙跑进去看，只见离洞口往内不远处，已有两道石门将山洞锁住。孩子十分惊讶，来到洞口，反着转动棍子，洞内又连声响动，再去一看，石门又打开了。孩子这才明白，这棍子原来是开关石门的钥匙。
“此时却见五尾犬站在洞旁，摇摇欲坠。努力而缓慢地转动身躯，终于往地上一趴，就此不动。孩子过来一摸，见五尾犬已经死去。心中再度悲痛，正要将它抱回家，却发现五尾犬犬首所朝方向正是自己母子二人及五尾犬一起生活的家的方向。
“当下止住悲声，将石门关好，取出钥匙，将五尾犬抱起往家走去。此刻早已天黑，但是在孩子眼里，却与白昼无异。
“走到家时，天已大明。见母亲正准备出门寻找自己。母亲见到孩子回来，喜不自胜，却见五尾犬在孩子怀里一动不动，惊问何故。孩子便将经过粗略说了。母亲也是悲痛不已。孩子又将那洞内潭水的神异之处说了，拿出棍子问母亲。
“母亲也不知道棍为何物，只见那上面刻着五尾犬的形状以及一些斑斑驳驳的图纹，也不明其所以。便替儿子收好。母子二人又将五尾犬找了口棺材葬了。后来母亲喝过潭水，自此也目力大增，夜能视物。
“后来孩子长大娶妻生子，繁衍生息，年代更迭，渐渐地发展成一个族群。感念于当初五尾犬的恩德，族群便名之以灵犬。棍子便也就一直由族长掌管。族内孩子，无论男女，每到十二岁，先去祭拜五尾犬之墓，然后由族长开启石门，去洞内喝那潭水。是以全族男女，皆有夜视之能。
只听名利之徒说道：“灵犬族的祖先，据说生活在山明水秀之处，当时并不叫灵犬族。他们刀耕火种，畜牛牧羊，日出日落，繁衍生息，跟外族虽有来往，却并不受外族侵扰。生活虽算不得富足，倒也安逸自在。
“忽然有一日，雷电引发大火，整个族群在劫难逃。在无数人的努力之下，竟只有一位孕妇得以逃生，其他族人尽皆葬身火海。
“那位孕妇即将临盆，身体沉重，无论如何也跑不快，可是火势呼啸，蔓延极快。哪里容许她坐下来稍作歇息？孕妇每当气都喘不过来，想要停下大口吸气时，只觉背后热浪腾腾，不得已只能勉力往前挪步。
“后来实在迈不动腿，而腹内也隐隐作痛，知道是受了颠簸，动了胎气，临盆在即了
“她无奈只得坐了下来，望着远处席卷而来的火焰，心想今日竟是我族灭族之日。往地上一躺，闭眼等死。
“忽然不知道从何处窜出来一只长了五条尾巴的狗，只见那条狗浑身湿漉漉的，尾巴上的水更是不住地往下滴。
“那狗迅速奔到孕妇身旁，将她地下的干草打湿，又迅速跑走，过了一会儿，狗又湿漉漉的跑了回来，将身上的水甩在离她稍远点的干草之上，如此这般几十个来回，孕妇周边一圈三、四丈的地方，便如刚下过倾盆大雨一般。自己浑身上下更似刚从河里捞出来，再看那只狗，早已累得舌头伸出嘴外，嘴角边流着泡沫，不住喘气。在孕妇身旁睡了过去。
“而此刻火势也已蔓延到了眼前，可是由于孕妇周围尽是水，火势竟仿佛故意绕开孕妇一般，往孕妇的后方烧了过去。
“孕妇肚中的孩子在此刻也瓜熟蒂落，呱呱坠地。狗听到孩子的哭声，便醒了过来，只见它用舌头将孩子舔舐干净，孕妇，呃！不对，应该称产妇。那产妇见孩子被它如此照顾，心中感激不尽。当下脱掉自己外衣，将孩子裹了起来。
“那狗似乎是见产妇母子平安，也便不知去了何处。产妇虽然刚刚生产，身体虚弱，可是初为人母，平地里生出一股力气。抱起孩子，便往旁边的一处山洞走去。
“来到山洞，产妇稍事打扫，又去外面采了些松软的干草，拾掇成床，将孩子放在上面。此刻感到疲累之极，靠在孩子身边，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产妇被孩子的啼哭声惊醒。原来是孩子饿了。可是产妇在生产一两天内，并无奶水。产妇心想这可如何是好？心中惶急万分，可又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只得放声大哭。
“忽然那条长有五条尾巴的狗，又出现在洞口，后面还跟着一条刚刚下过崽的母狗。母狗见了产妇居然并不害怕，来到洞内，躺在孩子旁边。产妇见状，明白它的用意。便抱起孩子，将孩子的小嘴凑了上去。
“孩子的嘴唇一碰到狗奶，便立即停止哭泣，将奶子含在口中吸吮了起来。吃饱后又沉沉睡去。产妇又是感激又是哀伤。
“产妇来到昨日燃烧过的地方，找到几颗尚未熄灭的火炭，带回洞旁，生起火来，洗去自己身上的污垢。正感饥饿之际，却见那五尾犬送走给孩子喂奶的母狗以后，不知从何处猎到一只兔子，放在产妇身旁。产妇大喜，将兔子剥洗干净，用树叶包了，再裹上一层湿泥，将火堆拔开，兔子置于其中，再用热灰盖上，继续烧火。过得片刻，一阵香味传出。产妇取出兔子，扯下一半喂给五尾狗，自己这才吃了起来。虽然兔肉没有盐，也没有任何佐料，可是腹中饥饿，吃起来也十分香甜。
“五尾狗每天都送猎物过来，产妇见洞旁不远处的岩石上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用手指蘸了点尝了尝，竟然便是盐。自此便告别了无盐淡食的日子。
“过得一个多月，产妇身体已恢复如初。见五尾犬每日都猎回来好些猎物。便把多余的猎物拿到几十里之外的集市上去换些布匹锅碗等等生活常用之物。
“第二年开春时节，五尾犬突然消失不见。却在一个月之后，那五尾犬归来，而五条尾巴上竟沾满了稻谷。孩子母亲将那些稻谷好生收好。接着便开垦田地，用那五尾犬带回来的稻谷做种子。可能是火烧过后，土地特别肥沃，也可能是上天怜悯上年在火灾中丧生的人们，今年的稻谷收成特别好。接下来的年份依然如此。而五尾犬便一直跟着那对母子一起生活。
“转眼孩子已经十二岁，因为收成好，母子二人积攒了钱，便盖起了房子，添置了些应用之物。孩子也学会了打猎以及农活。而五尾犬却已有龙钟之态。
“某天孩子见地里没有农活，便拿起小弓箭，欲上山打些山鸡野兔。那老五尾犬却叼住孩子的裤腿，不令孩子前行，似乎阻止孩子进山。
“孩子却是兴头儿上，见五尾犬不让自己走，一生气便踢了它一脚。五尾犬只得放开。可是待孩子迈步欲走，又上前去叼住孩子裤腿。如是者三，孩子气极，又尚未懂事，便举起手中小弓，不住地打那五尾犬。孰料五尾犬就是不松口。
“母亲在屋中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便立即喝止孩子。见今天五尾犬行动有异，便也劝阻孩子今天不要去打猎了。可是孩子哪里肯听，转身欲走。那五尾犬一见，便又要上前叼他裤腿，孩子举弓欲打，只见母亲立即将五尾犬的脖子抱住，只听五尾犬的喉咙中不住发出‘呜呜呜’的低吼，身躯不停挣扎，想要挣脱孩子母亲的双手上前阻止孩子。母亲正要大声斥责孩子，孩子见没了阻拦，便迈开脚步，飞快地跑走了。
“母亲在后面大声叮嘱孩子要小心，也放开了五尾犬。那五尾犬见孩子去得远了，已然没了踪影，只得作罢。房前屋后转了几圈，便蜷缩在大门口闭眼睡觉。
“睡了不到半刻钟，似乎终是放心不下孩子，便站起身来，往孩子走的方向尾随而去。
“孩子见终于摆脱了五尾犬的纠缠，心中好不开心！来到山中那些兔子、山鸡常出没的地方。可不知何故，今日不要说兔子山鸡，连蚊子和虫儿居然都少见。
“孩子暗道奇怪，心有不甘。便往山林深处走去。终于见到一条兽径，见那兽径上爪印不小，心中大喜。心想今日要打只大猎物回去，让母亲高兴高兴。便沿着那兽径追踪而去。
“约莫追踪了半盏茶的时间，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孩子闻见风中一股腥气，心中叫声不好，转身拔腿就跑。
“跑不了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吼叫。孩子转身就是一箭射了过去。可是他那小弓小箭对付野兔山鸡还有些用处，而他身后猛追而来的却是一只豹子。
“此时孩子肩上一阵刺痛，知道是豹爪搭上了肩头，心中想也不想，就地往前滚开，躲开了豹子致命一击。
“可是还不等他站起身，豹子的爪子已经按住了他的身子。千钧一发之时，忽然一串犬吠声响起，那条陪自己长大的五尾犬窜了出来，像箭一般扑向豹子。
“豹子见五尾犬来势凶猛，只得放开爪下的孩子，迎战五尾犬。若是寻常家犬，那万万不是山林野豹的对手，可是这五尾犬身具异相，便非家犬可比。虽有十几岁，于犬类而言，已是暮年，可依然神勇。一时间跟那豹子撕咬的难解难分。
“孩子站起身来，想射那豹子一箭，可是犬豹相争来回翻滚，又怕误伤了五尾犬。便从旁边捡起一根枯木，瞅准时机狠狠地打向豹子。可那枯木已经腐朽，孩子力气也小，打在豹身上，并无多大伤害。
“五尾犬终究衰迈，渐渐招架不住。终于被豹子咬住脖子，压在身下。孩子胆气豪壮，毫无畏惧，拿起一支箭，狠狠地刺向豹子。
“可那豹皮坚韧，孩子的箭矢并不能穿透豹皮而将豹刺死。只是将那豹身划开了一道口子。
“豹子吃痛，只得松开五尾犬，低吼一声，逃离而去。
“五尾犬受伤极重，挣扎了几下，竟然站不起来。孩子心中悲痛，眼泪夺眶而出，放声便哭。接着走到五尾犬身旁，一边哭着一边将它抱了起来，向回家的路走去。
“谁知五尾犬扭动身子，头往另一个方向摆动，似乎不愿意回去。孩子只得将它放下，五尾犬挣扎了几下，终于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孩子一边哭一边在后边跟着。
“孩子见五尾犬不住趔趄，有随时倒毙的可能。便又将它抱起，顺着它的方向而走，每当五尾犬在身上扭动，便知方向有误，于是又放下它，跟它走得几步，才又将它抱起而走。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但见日已偏西，终于到了一处山洞。五尾犬挣扎着下地，跌跌撞撞的走进山洞，见孩子走洞口犹豫，回头看了看他。孩子会意，便跟着进了山洞
“山洞内黑漆漆的，进入山洞深处，孩子便似瞎子一般。只好牵着五尾犬的尾巴，缓缓而行。
“忽然听的“滴答”之声，像是水珠滴落于地。五尾犬也止住脚步。此刻孩子十分干渴，听见有水滴的声音，便四处摸索，终于摸到一小口水潭，便用手掬水而饮
“喝完水后，孩子感到疲累不堪，便靠着洞壁而坐。五尾犬也来到孩子腿边，蜷缩而睡。孩子睡醒睁眼，见本来不能视物的洞内，此刻却隐隐约约地能够瞧见。心道莫非是喝了这水之故？于是便又来到小潭旁喝水。
“喝完水后，眨了几下眼睛，果然洞内情形又看得清楚了些。只见洞内居然陈设有简陋的桌几床椅。显然此前有人在此居住过。
“此时又见五尾犬口中叼着一根黑黑的棍子，放在孩子手中。缓缓地向洞口走去。孩子也紧随其后。
“到了洞外，五尾犬用爪子扒开洞口杂草，露出一个跟棍子大小相等的小洞。孩子便拿起棍子，将有牙楞的一头插入，听的洞内响了一声，孩子又转动了一下棍子，只听洞内咔咔咔的连声响动。
“孩子赶忙跑进去看，只见离洞口往内不远处，已有两道石门将山洞锁住。孩子十分惊讶，来到洞口，反着转动棍子，洞内又连声响动，再去一看，石门又打开了。孩子这才明白，这棍子原来是开关石门的钥匙。
“此时却见五尾犬站在洞旁，摇摇欲坠。努力而缓慢地转动身躯，终于往地上一趴，就此不动。孩子过来一摸，见五尾犬已经死去。心中再度悲痛，正要将它抱回家，却发现五尾犬犬首所朝方向正是自己母子二人及五尾犬一起生活的家的方向。
“当下止住悲声，将石门关好，取出钥匙，将五尾犬抱起往家走去。此刻早已天黑，但是在孩子眼里，却与白昼无异。
“走到家时，天已大明。见母亲正准备出门寻找自己。母亲见到孩子回来，喜不自胜，却见五尾犬在孩子怀里一动不动，惊问何故。孩子便将经过粗略说了。母亲也是悲痛不已。孩子又将那洞内潭水的神异之处说了，拿出棍子问母亲。
“母亲也不知道棍为何物，只见那上面刻着五尾犬的形状以及一些斑斑驳驳的图纹，也不明其所以。便替儿子收好。母子二人又将五尾犬找了口棺材葬了。后来母亲喝过潭水，自此也目力大增，夜能视物。
“后来孩子长大娶妻生子，繁衍生息，年代更迭，渐渐地发展成一个族群。感念于当初五尾犬的恩德，族群便名之以灵犬。棍子便也就一直由族长掌管。族内孩子，无论男女，每到十二岁，先去祭拜五尾犬之墓，然后由族长开启石门，去洞内喝那潭水。是以全族男女，皆有夜视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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