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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与日月悬(2)

    两个孩子几乎是从轿子里跳了下去,然后一同冲到了姬无忌的房里,赶紧把那封信拿出来拆开。

    信封里头竟还有一个信封,那个字迹好陌生。所以,老头替人转了一封信给自己和无忧丫头?

    姬无忧更是莫名,她瞪了姬无忌一眼,眼神问道,故弄什么玄虚,可姬无忌却压根没搭理她,先是把老阁主写的那个信封拆开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别的什么讯息,只得无奈地再拆里头这愈加神秘的来信。

    给他们写信的,是一个叫岳明的人。他们相互望了对方一眼,各自摇头。往后读,才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岳明是甘州营长林军中的一个小小的兵士,彼时姬无忧在甘州,大名传遍了军中,故而他知道这是个用药制毒的高手,可姬无忧却从未见过甚至听过他。在戍防边境的时候,岳明发觉梁渝交界之处,地广人稀,两国的人若是有什么异动,倒是不太容易被发现。可是单枪匹马深入敌方,只能探得一点消息,真要出动一支先头部队攻打对方个出其不意,几乎要深入到敌国颇为腹地之处,也就是将自己置于几无遮掩,必死的境地。过往好几次,哪怕是再有经验的的领队,每次死伤都要六七成。

    后来听说姬无忧研制出一种并非恶毒得直取人性命的毒来,他便想着,若是能想法子把这些毒悄无声息地投到敌方最靠边境的那支守军之中,算准时间,在他们毒发之前进攻,便真能攻其不备了。

    只是,岳明想了很久也没找到好的投毒方式,和戚九命商议了一阵,几个方案也并不满意。于是,他们便想向琅琊阁求助。只是琅琊阁素来不答朝堂之事,怕是问了也只算白问,情急之下倒让他们想了个极妙的法子,求问之事为——何处能找到解答自己心中至惑的答案。老阁主回答这样的问题不算坏了规矩,又不便多言,只让岳明亲自写封信把想说的事说明白。

    之后老阁主便把岳明的信,递到了姬无忌和姬无忧手里。

    “丫头,你毕竟是聪明一些,你看懂了吗?”姬无忌有些不确定,此时顾不上自叹不如,直接问姬无忧。

    “其实……一知半解。”这样的一封信,对两个孩子来说,毕竟还是有些深。

    不过姬家的这对宝贝,最擅长的就是想不透的事情,那就瞎想。他们又把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然后往旁一丢,两人席地而坐,面对面地托着腮,转动着眼珠,一来一往,一问一答起来。

    “这封信是让我们帮忙吧?”

    “是想用你研制的毒药去毒那些大渝人?”

    “总不会是让我们亲自去投毒,而且为什么要找到你呢?你鬼点子也不少。”

    “可是现在几乎没有头绪。师父为何偏要把信给我,不对,要我们一起拆了看?”

    “那是你的师父,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嗳,是不是说这件事必须我们一起做才行呢?问题是,你对药和毒一窍不通。”

    “投毒……投毒……投……毒?!”

    “你别老是念叨这两个字,我听着头都大了。”

    “丫头,我大概有些明白了!毒,自然是你的所长,不过,怎么去投,兴许我还能想出点办法。”

    “什么办法?”

    “我可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宝贝,你还没见过呢,来,我给你看。”

    姬无忌忙搬出自己的小箱子,将那些新奇机巧的玩意宝贝似地展现给姬无忧看。都是孩子心性,这些物事玩具一般,他们一边嬉戏着,一边奇思妙想如何用这些小玩意投毒,竟完全不记得方才那封信让他们好生苦闷。

    “这虫子着实有趣,真有鸟儿来叼走吗?”

    姬无忌点点头:“自然是,你看多惟妙惟肖……咦,如果把毒药放在虫子腹中,鸟儿叼了它们去,然后投在井水之中,岂不就行了?”

    “不成!”姬无忧立刻反对,“鸟儿都是到处乱飞的,这些虫子回头掉在地上,白白洒了毒。你当我制成这些毒多容易的吗?”

    兴奋的表情即刻垮了下来,姬无忌叹了一口气:“说的也是。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你倒提醒了我。对了,你有没有法子做出个会跳的虫子,跟蚂蚱似的?”

    “这又有何难?不过要在哪里跳,跳多远,可得花些心思试验一下呢。你的点子是什么?”

    姬无忧四下看了看,一副隔墙有耳的模样,凑到姬无忌耳旁说了一番话。

    “这样的话,准能成!丫头,你说咱们若是这次真的做成此事,是不是也能算大英雄了?”

    姬无忧对做英雄可没什么念想,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这样的话,此事到底如何分割你我的功劳,谁更大一些呢?打赌的事情,可有些麻烦。”

    “说的是,我可不愿占你便宜,也不能让你欺负了去。”难得两人达成一致。

    “不如我们重新打个赌?”

    琅琊山上景物依然,连山间的风,吹拂起他雪白的衣袂的场景,似乎都不曾变过。小七站在一旁,陪着静静地站着,待他稍稍挪动了一下步子,终于问道:“师父,不是说不论朝堂纷争,不理兵戎相见的吗?您这样,算不算是有些犯规了呢?”

    “是啊,算不算呢?你还记不记得曾经读过的琅琊百年史?”

    小七点头道:“自然是要熟读的。”

    “那你说实话,前朝蔺老阁主,比起为师,谁更通透明察,淡泊公允?”

    “师父还真比不上蔺晨老阁主。”

    “那便是了。他对萧平旌,毕竟还是不同。”言毕,他悠悠然叹了一口气。或许,这一代代传下去的琅琊榜,终有一天也将不再是世人眼中的经典和权威。人呢,装了太多的过往,哪里还能像个孩子似的,看这世间万物都纯然无私呢。

    小七此时又摇头:“师父此言差矣。蔺老阁主若是曾有失偏颇,师父纵自认不如他,也不该自甘……也不该放纵自己可以在某些地方做得比不上蔺老阁主,那便有些放任自流了。”

    老阁主转身看着小七,眉眼里的笑意舒朗,轻轻应了一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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