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相（下）
废墟后转出那人正是卡捷。他在搜寻中发现了米诺的空车，知道她弃了车逃走。于是他也下车继续寻找，结果却无意中发现了正在赶赴与米诺相会的里格。他心念一动，便悄然追踪，果然找到了米诺的藏身地。
“卡捷，你……”里格一见到卡捷，立即将米诺挡在身后，虽然他现在一时还不能消化卡捷就是特警的事实，但是他还是想要说些什么：“卡捷，你不能带走……”
“闭嘴！里格，我帮你向上面求情，帮你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帮你隐藏行踪，就是希望你能够远离那些狗屁不如的往事！”卡捷从腰后拔出自己的“轮虎之子”，对准里格，“可我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是找到了你！是她毁掉了你！”
里格听着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卡捷在说什么，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哼！”卡捷冷笑一声，道：“那看来她还是没有向你完全坦白。那么我来告诉你！你的本名确实叫里格，但是是特警局分部的前任警长，代号‘云狼’。一年前，你因涉嫌与‘权变’组织内部人员有染，被局长亲自下令枪毙！但是，一个叫‘狂豹’的傻子——就是我，为你求了情。局长又念在你有功，便免除了你的死刑，为你植入新的人生记忆，覆盖了你原本的记忆，让你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时时梦到那些感觉是自身经历过的事么？
因为那原本也是你记忆的一部分！只不过被警局植入了新的人生记忆后，你的大脑会误以为自己原本的记忆是梦而已！现在，赶快让开！里格，别逼我射你！”卡捷的“轮虎之子”已经打开了保险。
里格的脑子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巨量信息搅得七荤八素。植入记忆？覆盖？难道说自己这么长久以来的人生都只是被人植入了记忆的结果吗？那么原本的自己到底是谁？里格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米诺跟他讲的只是她自己如何进入“权变”组织的一些情况罢了，可是，这和卡捷刚刚所说的，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原本那个叫“云狼”的自己和米诺的恋情被高层发现了？
“让开，里格！”卡捷再次大吼。但是里格依然纹丝不动，他摇了摇头，转头看了看满脸歉意的米诺，明白了她确实有些东西没跟自己坦白，遂又回头看向卡捷，道：“虽然我还是不是很理解你在说什么，但是……”
“砰！”一声巨大的枪响在空间中回荡着。里格睁大了眼睛，低头看去，自己的左侧下腹壁已经被子弹洞穿，鲜血涓涓地直流而出。他自己也脚下一软，瘫倒下去，被米诺在身后抱住。
“里格！”米诺痛呼，紧紧地抱住里格。那一枪，就像是打在她自己的心上一样。此刻她只是怪自己，为什么自己一开始还是忍不住找到里格，为什么还是让他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她开始深深地后悔，后悔自己侥幸地以为摆脱了卡捷的追捕，还贪恋里格的怀抱，所以还是让里格来找了自己。看着里格痛苦地表情还有那逐渐被鲜血浸湿的衣衫，她第一次感觉到无法抑制的心痛和忏悔。
卡捷上前一步，用枪对准米诺，“跟我走，里格现在还死不了，还有时间给他治疗，只要你跟我走，救护车立马就会赶来！如果你敢逃走，那么我的下一枪就会打上他的脑袋，至少他不会死得这么痛苦！”他在赌，他相信米诺不会这么无情抛下里格不管。
米诺咬咬牙，事到如今，难道还有什么比里格的生命更重要的么？她只能从嘴边逼出一个字：“好……”
“不要……”剧痛中的里格紧紧抓住米诺的手，就像握住生命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是法律意义上的罪犯；他无法忍受自己的爱人给别人带去伤害，却也同样无法忍受自己的爱人因此而被捕处死啊！
“我没有选择，对不起……”米诺说着，眼泪从粉嫩的脸颊滑落，滴在里格颤抖的双手上。里格开始感觉到天旋地转，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不断涌入自己的脑子里，脑袋痛得像炸裂一般。在现实与虚幻的挣扎中，他最终无力地放开了她，那感觉就像放弃了整个世界一样。他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那刺耳的警笛声……
……
我叫里格，我出生在一个大富人家。虽然我的父母在商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工作很忙，但是他们一直都很重视对我的家庭教育。可以说，我的童年根本不欠缺什么。可是，在我读小学的那年，我的生命中突然闯入了那样一个女孩，她让我的生活从此变得不同。她就叫米诺。因为她的爸爸是退役的前任警察局长，所以我父母也认识她。我们甚至住在同一个富人区。不过这和我对她的喜欢一点关系都没有。也许有人会说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叫爱呢？我确实不懂，但是我敢肯定，在我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被她深深吸引了。后来老师教会了我一个词，它叫：一见钟情。
不管怎么说，我开始像普通的小男孩一样开始懵懵懂懂地讨好她。记住她喜欢吃什么，天天找不同的话题逗她开心，周末就到她家楼下叫她出来玩。我逐渐发现自己喜欢的不只是她的外貌，还有关于她的一切。日子一天天地飞快过去，如同白驹过隙般让人猝不及防。虽然我们始终都会读上同一所学校，但越来越舍不开的是我对她的感情。尽管我从来没向她表白过，只是有时会叫她“小老婆”；她也从来没跟我表白过，但是会在我叫她“小老婆”时打我……
一直到大学，一次学校的联谊晚会上，她终于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她还说我是个木头什么的，我可不懂这些，总之她终于接受了我。我本以为以后的日子都会变得阳光明媚起来。直到大三那年，卡捷的女朋友身陷于一场恐怖袭击中。此后，他像发疯一般，瞒着家里就要去参军，他要进入特警局去，将来为可儿报仇。
当时，米诺也向我坦白了她是恐怖分子首领之女，她已经决定了大学毕业之后就加入“权变”之中。我劝说不住她，又害怕自己的兄弟将来要和心上人兵戎相见，于是选择了和卡捷一起参军，以此在暗地里偷偷保护她。我和卡捷一路斩获不少战功，双双成为了特警局的警长，代号分别为“云狼”、“狂豹”。虽然后来的日子里，也许是因为我的原因，米诺并没有犯下多少错，可我依旧无法让她离开那个组织。
我实在无法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有朝一日被抓住处死，也无法忍受再有人被自己的心上人伤害。于是，我心生一计：把自己和“权变”内部人员有染的消息和证据放出去，“权变”的人甚至盛传我和月狐有不正当关系。
特警局局长知道后果然大发雷霆，下令要将我枪毙。而我也希望米诺能因为我的死而从此停手不干。不过，幸亏父母和卡捷家里人买通了高层为我求情，让我免去一死，但是为我植入新的人生记忆，让我误以为以前的种种经历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这样就可以让我开始新的生活。
现在……
里格睁开眼睛，眼前一盏发出雪白亮光的手术灯晃得里格差点睁不开眼来。他向四周看去，有四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和一次性手套，像医生模样的人在另一张工具台上忙碌着，嘴里还在讨论着什么，竟没有人发现里格已经醒来。
里格又看了看自己。他已经被换上一套干净的白色衣服，脑袋上似乎被什么束缚住，腹部此时也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绑住，暖暖的，只是因呼吸牵动肌肉收缩的时候稍微有些痛感。
“警长说了，要对病人重新进行植入记忆手术。检查一下所有物品准备好了没有。”四位医生模样的人说着话，相互配合着，似乎在调试着什么设备。
他们都没发现，此时的里格因为此前各种巨大的刺激已经完全想起了从前的一切。他明白，卡捷这是要他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忘记，再次变回一个普通人！可是重新恢复了记忆的里格，就是一头真正有力量和智慧的狼，还是一匹受过专业特种训练的狼。怎么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呢？
他随即迅速地抬手将束缚自己的头部手术仪器撕掉，翻身下了手术台。他的身形如风一般，只一个俯冲，一脚横扫放倒工具台边离他最近的其中一个医生。这时，其他三人才反应过来。其中一名医生惊慌地拿着麻醉针就要刺过来。里格伸出如飞电般的左手，就势抓住那医生拿着麻醉针的手的关节，反手一掐。医生吃痛地松开麻醉针。里格的右手就势接住针，又一记手刃将其打晕。另一手将麻醉针甩出，正好扎在第三个医生的脖子上，令他瞬间麻倒。最后一个医生明白自己肯定打不过这个前任警长，想要跑出手术室，被翻过工具台的里格追上，跟着一记手刃，也将其打晕，然后转身离开手术室。
……
特警局詹新市分部。米诺从局中脱逃之后，警员们战略性撤退入档案楼中，凭借着档案楼这结实的结构和仅存的一些武器火力将群龙无首的机器人大军击溃。现在整个分部都处于忙碌的状态：医务人员照顾着受伤的警员；没受伤的警员打扫着满地的机械残骸；被炮火轰得满目疮痍的办公楼里，也有警员在清点受损物品；更有不少人在收拾着已经成为半栋残楼的武器楼，看看其中有没有值得回收的。
仅有的一间完好的审讯室里，一个带着手铐，似乎失魂落魄般坐在审讯桌后的女子。她的面前坐着的是一身警服的男子。
“我可以枪毙了你，然后再抹掉里格的记忆。可是，这样以后我就再也没法面对他了……”卡捷艰难地咽了一下喉头，苦笑着看着米诺：“到最后，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米诺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突然，外面警报声大作，审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里格拿着从别处抢来的手枪，挟持着一名警员闯了进来。在门外，也有几个警员用枪对准里格，但是并没有选择开枪。
“我以为我在医院，闯出来才发现还是在分部啊……”里格的脸色苍白，目光却像利剑般锋锐，只盯着卡捷。
米诺看见闯进来的是里格，眼角又湿润了。而卡捷只是看了看里格，面无表情地喃喃道：“看来这是云狼醒了……”
里格忽略他称呼的变化，只是说道：“放了她！”
“你知道的，这不可能！”卡捷斩钉截铁道。
“放了她，你知道的，当年可儿的死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看看现在的分部的样子！你敢说跟她没有关系么？里格，你可对得起那些曾经也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里格！就这么个女人，也值得你这样做？！”卡捷实在是痛心疾首，到了如今这个时候，里格居然还想着为那个女人求情。
“我知道……我没有脸面对弟兄们。可是……我也早就下定决心了，如果此生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救，那我还算什么男人呢？”里格吞了一下近乎干涸的喉咙，眼中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这不仅是身体的痛苦，也是精神上的痛苦，没有人能明白此时他夹在其中内心的痛苦，“算我求你，放了她吧，我来……我来做你的副手。你把我的记忆全部清除吧，只保留‘云狼’的记忆，我跟你去反恐……这样如果下次再抓住她，你甚至可以让我杀了她。”
米诺就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抬头看着里格，“不，里格……”先前给里格做的植入记忆只是植入一段新的人生记忆，从而掩盖以前的记忆，从而达到等同于失忆的状态，而这种方法对人体大脑的伤害是最小的；而记忆清除手术不同，是直接清除人的相关记忆，这样的方法可以一劳永逸地消除人的记忆，但同时也会给人的大脑带来极大的伤害。由于这种手术不符合社会道德标准，所以国际社会上不允许其出现，只有特警局拥有特例可以使用这种技术。
为了能让她这次成功逃脱，他甚至不在乎对自己脑子带去多大的伤害，甚至也可以放弃对她的记忆。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就是他不仅要忘了她，而且还将变成一件对付她的武器！
“不，不要……”她惶恐地看着他，用眼神乞求他，全然没有了之前被卡捷审讯时的冷静。她又看看卡捷，希望他拒绝里格的要求。她甚至对卡捷喊道：“卡捷，你杀了我吧，不要对他做那种事……”然而卡捷只是看着里格，心里似乎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她终于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那一叶扁舟，透露着的只有无助和与世隔绝的绝望，而她的心，也仿佛是遇上暴风雨一般，随着雷电的轰鸣与狂风的肆虐，渐渐被冰冷浸没。
“下次，可别让我再抓住你了。”他笑着对她说，仿佛要留给她记忆中最后的笑脸，然而他的脸色，始终苍白得可怕。
“卡捷，你……”里格一见到卡捷，立即将米诺挡在身后，虽然他现在一时还不能消化卡捷就是特警的事实，但是他还是想要说些什么：“卡捷，你不能带走……”
“闭嘴！里格，我帮你向上面求情，帮你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帮你隐藏行踪，就是希望你能够远离那些狗屁不如的往事！”卡捷从腰后拔出自己的“轮虎之子”，对准里格，“可我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是找到了你！是她毁掉了你！”
里格听着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卡捷在说什么，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哼！”卡捷冷笑一声，道：“那看来她还是没有向你完全坦白。那么我来告诉你！你的本名确实叫里格，但是是特警局分部的前任警长，代号‘云狼’。一年前，你因涉嫌与‘权变’组织内部人员有染，被局长亲自下令枪毙！但是，一个叫‘狂豹’的傻子——就是我，为你求了情。局长又念在你有功，便免除了你的死刑，为你植入新的人生记忆，覆盖了你原本的记忆，让你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时时梦到那些感觉是自身经历过的事么？
因为那原本也是你记忆的一部分！只不过被警局植入了新的人生记忆后，你的大脑会误以为自己原本的记忆是梦而已！现在，赶快让开！里格，别逼我射你！”卡捷的“轮虎之子”已经打开了保险。
里格的脑子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巨量信息搅得七荤八素。植入记忆？覆盖？难道说自己这么长久以来的人生都只是被人植入了记忆的结果吗？那么原本的自己到底是谁？里格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米诺跟他讲的只是她自己如何进入“权变”组织的一些情况罢了，可是，这和卡捷刚刚所说的，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原本那个叫“云狼”的自己和米诺的恋情被高层发现了？
“让开，里格！”卡捷再次大吼。但是里格依然纹丝不动，他摇了摇头，转头看了看满脸歉意的米诺，明白了她确实有些东西没跟自己坦白，遂又回头看向卡捷，道：“虽然我还是不是很理解你在说什么，但是……”
“砰！”一声巨大的枪响在空间中回荡着。里格睁大了眼睛，低头看去，自己的左侧下腹壁已经被子弹洞穿，鲜血涓涓地直流而出。他自己也脚下一软，瘫倒下去，被米诺在身后抱住。
“里格！”米诺痛呼，紧紧地抱住里格。那一枪，就像是打在她自己的心上一样。此刻她只是怪自己，为什么自己一开始还是忍不住找到里格，为什么还是让他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她开始深深地后悔，后悔自己侥幸地以为摆脱了卡捷的追捕，还贪恋里格的怀抱，所以还是让里格来找了自己。看着里格痛苦地表情还有那逐渐被鲜血浸湿的衣衫，她第一次感觉到无法抑制的心痛和忏悔。
卡捷上前一步，用枪对准米诺，“跟我走，里格现在还死不了，还有时间给他治疗，只要你跟我走，救护车立马就会赶来！如果你敢逃走，那么我的下一枪就会打上他的脑袋，至少他不会死得这么痛苦！”他在赌，他相信米诺不会这么无情抛下里格不管。
米诺咬咬牙，事到如今，难道还有什么比里格的生命更重要的么？她只能从嘴边逼出一个字：“好……”
“不要……”剧痛中的里格紧紧抓住米诺的手，就像握住生命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是法律意义上的罪犯；他无法忍受自己的爱人给别人带去伤害，却也同样无法忍受自己的爱人因此而被捕处死啊！
“我没有选择，对不起……”米诺说着，眼泪从粉嫩的脸颊滑落，滴在里格颤抖的双手上。里格开始感觉到天旋地转，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不断涌入自己的脑子里，脑袋痛得像炸裂一般。在现实与虚幻的挣扎中，他最终无力地放开了她，那感觉就像放弃了整个世界一样。他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那刺耳的警笛声……
……
我叫里格，我出生在一个大富人家。虽然我的父母在商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工作很忙，但是他们一直都很重视对我的家庭教育。可以说，我的童年根本不欠缺什么。可是，在我读小学的那年，我的生命中突然闯入了那样一个女孩，她让我的生活从此变得不同。她就叫米诺。因为她的爸爸是退役的前任警察局长，所以我父母也认识她。我们甚至住在同一个富人区。不过这和我对她的喜欢一点关系都没有。也许有人会说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叫爱呢？我确实不懂，但是我敢肯定，在我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被她深深吸引了。后来老师教会了我一个词，它叫：一见钟情。
不管怎么说，我开始像普通的小男孩一样开始懵懵懂懂地讨好她。记住她喜欢吃什么，天天找不同的话题逗她开心，周末就到她家楼下叫她出来玩。我逐渐发现自己喜欢的不只是她的外貌，还有关于她的一切。日子一天天地飞快过去，如同白驹过隙般让人猝不及防。虽然我们始终都会读上同一所学校，但越来越舍不开的是我对她的感情。尽管我从来没向她表白过，只是有时会叫她“小老婆”；她也从来没跟我表白过，但是会在我叫她“小老婆”时打我……
一直到大学，一次学校的联谊晚会上，她终于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她还说我是个木头什么的，我可不懂这些，总之她终于接受了我。我本以为以后的日子都会变得阳光明媚起来。直到大三那年，卡捷的女朋友身陷于一场恐怖袭击中。此后，他像发疯一般，瞒着家里就要去参军，他要进入特警局去，将来为可儿报仇。
当时，米诺也向我坦白了她是恐怖分子首领之女，她已经决定了大学毕业之后就加入“权变”之中。我劝说不住她，又害怕自己的兄弟将来要和心上人兵戎相见，于是选择了和卡捷一起参军，以此在暗地里偷偷保护她。我和卡捷一路斩获不少战功，双双成为了特警局的警长，代号分别为“云狼”、“狂豹”。虽然后来的日子里，也许是因为我的原因，米诺并没有犯下多少错，可我依旧无法让她离开那个组织。
我实在无法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有朝一日被抓住处死，也无法忍受再有人被自己的心上人伤害。于是，我心生一计：把自己和“权变”内部人员有染的消息和证据放出去，“权变”的人甚至盛传我和月狐有不正当关系。
特警局局长知道后果然大发雷霆，下令要将我枪毙。而我也希望米诺能因为我的死而从此停手不干。不过，幸亏父母和卡捷家里人买通了高层为我求情，让我免去一死，但是为我植入新的人生记忆，让我误以为以前的种种经历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这样就可以让我开始新的生活。
现在……
里格睁开眼睛，眼前一盏发出雪白亮光的手术灯晃得里格差点睁不开眼来。他向四周看去，有四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和一次性手套，像医生模样的人在另一张工具台上忙碌着，嘴里还在讨论着什么，竟没有人发现里格已经醒来。
里格又看了看自己。他已经被换上一套干净的白色衣服，脑袋上似乎被什么束缚住，腹部此时也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绑住，暖暖的，只是因呼吸牵动肌肉收缩的时候稍微有些痛感。
“警长说了，要对病人重新进行植入记忆手术。检查一下所有物品准备好了没有。”四位医生模样的人说着话，相互配合着，似乎在调试着什么设备。
他们都没发现，此时的里格因为此前各种巨大的刺激已经完全想起了从前的一切。他明白，卡捷这是要他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忘记，再次变回一个普通人！可是重新恢复了记忆的里格，就是一头真正有力量和智慧的狼，还是一匹受过专业特种训练的狼。怎么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呢？
他随即迅速地抬手将束缚自己的头部手术仪器撕掉，翻身下了手术台。他的身形如风一般，只一个俯冲，一脚横扫放倒工具台边离他最近的其中一个医生。这时，其他三人才反应过来。其中一名医生惊慌地拿着麻醉针就要刺过来。里格伸出如飞电般的左手，就势抓住那医生拿着麻醉针的手的关节，反手一掐。医生吃痛地松开麻醉针。里格的右手就势接住针，又一记手刃将其打晕。另一手将麻醉针甩出，正好扎在第三个医生的脖子上，令他瞬间麻倒。最后一个医生明白自己肯定打不过这个前任警长，想要跑出手术室，被翻过工具台的里格追上，跟着一记手刃，也将其打晕，然后转身离开手术室。
……
特警局詹新市分部。米诺从局中脱逃之后，警员们战略性撤退入档案楼中，凭借着档案楼这结实的结构和仅存的一些武器火力将群龙无首的机器人大军击溃。现在整个分部都处于忙碌的状态：医务人员照顾着受伤的警员；没受伤的警员打扫着满地的机械残骸；被炮火轰得满目疮痍的办公楼里，也有警员在清点受损物品；更有不少人在收拾着已经成为半栋残楼的武器楼，看看其中有没有值得回收的。
仅有的一间完好的审讯室里，一个带着手铐，似乎失魂落魄般坐在审讯桌后的女子。她的面前坐着的是一身警服的男子。
“我可以枪毙了你，然后再抹掉里格的记忆。可是，这样以后我就再也没法面对他了……”卡捷艰难地咽了一下喉头，苦笑着看着米诺：“到最后，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米诺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突然，外面警报声大作，审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里格拿着从别处抢来的手枪，挟持着一名警员闯了进来。在门外，也有几个警员用枪对准里格，但是并没有选择开枪。
“我以为我在医院，闯出来才发现还是在分部啊……”里格的脸色苍白，目光却像利剑般锋锐，只盯着卡捷。
米诺看见闯进来的是里格，眼角又湿润了。而卡捷只是看了看里格，面无表情地喃喃道：“看来这是云狼醒了……”
里格忽略他称呼的变化，只是说道：“放了她！”
“你知道的，这不可能！”卡捷斩钉截铁道。
“放了她，你知道的，当年可儿的死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看看现在的分部的样子！你敢说跟她没有关系么？里格，你可对得起那些曾经也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里格！就这么个女人，也值得你这样做？！”卡捷实在是痛心疾首，到了如今这个时候，里格居然还想着为那个女人求情。
“我知道……我没有脸面对弟兄们。可是……我也早就下定决心了，如果此生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救，那我还算什么男人呢？”里格吞了一下近乎干涸的喉咙，眼中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这不仅是身体的痛苦，也是精神上的痛苦，没有人能明白此时他夹在其中内心的痛苦，“算我求你，放了她吧，我来……我来做你的副手。你把我的记忆全部清除吧，只保留‘云狼’的记忆，我跟你去反恐……这样如果下次再抓住她，你甚至可以让我杀了她。”
米诺就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抬头看着里格，“不，里格……”先前给里格做的植入记忆只是植入一段新的人生记忆，从而掩盖以前的记忆，从而达到等同于失忆的状态，而这种方法对人体大脑的伤害是最小的；而记忆清除手术不同，是直接清除人的相关记忆，这样的方法可以一劳永逸地消除人的记忆，但同时也会给人的大脑带来极大的伤害。由于这种手术不符合社会道德标准，所以国际社会上不允许其出现，只有特警局拥有特例可以使用这种技术。
为了能让她这次成功逃脱，他甚至不在乎对自己脑子带去多大的伤害，甚至也可以放弃对她的记忆。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就是他不仅要忘了她，而且还将变成一件对付她的武器！
“不，不要……”她惶恐地看着他，用眼神乞求他，全然没有了之前被卡捷审讯时的冷静。她又看看卡捷，希望他拒绝里格的要求。她甚至对卡捷喊道：“卡捷，你杀了我吧，不要对他做那种事……”然而卡捷只是看着里格，心里似乎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她终于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那一叶扁舟，透露着的只有无助和与世隔绝的绝望，而她的心，也仿佛是遇上暴风雨一般，随着雷电的轰鸣与狂风的肆虐，渐渐被冰冷浸没。
“下次，可别让我再抓住你了。”他笑着对她说，仿佛要留给她记忆中最后的笑脸，然而他的脸色，始终苍白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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