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酒
“酒？”
华服青年端起装有琥珀色液体的杯子摇了摇，但在他开口之前，便听到程成接着道。
“你也可以说你喜欢早上起来喝一杯。”
华服青年就仿佛自己要说的话被人提前说了一般。想了半天才道。
“如果我真的这么说呢？”
“你酗酒吗？”
程成追问道。
“大清早喝酒，而且还是一个人喝闷酒，只有嗜酒如命的人才会这么做，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不过你确定要把自己描述成与众不同中的与众不同的那种人。”
“有意思，哈哈哈……”
华服青年咧嘴大笑。
“如果我真的酗酒呢？”
“不……你不是个酗酒的人，优雅还可以伪装，但酗酒不能，它会让你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发生改变，这一点不是靠嘴巴说说就能糊弄过去的。”
“至于后者，清早饮酒会弄得一身酒气，这种事，可不是追求优雅的人可以忍受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从没和程成相处过的桃乐丝小姐头一次听到这种丝丝入扣的说法，一时间也难免心神激荡。
“喝酒的理由可以是喜悦，也可以是悲伤，烦躁，焦虑，哪怕因为无聊，来一杯也并不值得怀疑，但在一个平平无奇，也没有特别值得喜悦的普通早晨里，一点吃早餐的胃口都没有，反而要靠喝酒才能保持平静，所以我猜测他在等什么……”
众人目光再次转移，果然，在华服青年让开的半个身子后面，是一盘只少了一两勺豆子的完整早餐。
“等等……你之前说的可是我会在下一站下车！”
“我说过了，我是猜的，如果你不下车，也可以说说你到底准备做点什么，以应证你不下车的合理性。”
这个是可以说的吗？
如果可以华服青年一定会非常得意且嚣张的大声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程成可以保证。
但华服青年没有，而这又侧面应证了某些事情。
“好吧，我承认你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家伙，这一局算你赢了。”
“叮叮……”
餐厅的门被推开，门上的铃铛晃啊晃，双手双臂担着四份早餐和饮品的年轻服务生，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伸出过道的长腿，嘴里说着抱歉让一让，将早餐小心的送到四人面前。
程成要的是伊姆斯推荐的蜂蜜松饼，两个煎蛋，以及蒜味香肠，外加一杯类似咖啡之类的饮品。
但最后，服务员又递了一碟装有粘稠膏状物的东西放在桌上，程成也不清楚这玩意儿是加在早餐里还是加在饮品里，只好状似随意的推到一边。
“林哥厄尔就要到了。”
华服青年喃喃自语，脸上多了一丝感觉像是兴奋的情绪。
“年轻人，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有机会的话，我还挺愿意和你交个朋友，哦……对了，答应过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火车唔鸣两声开始减速，为了避开前方一座风化严重的土丘，铁轨不得不沿着土丘边缘画出巨大的弧形，连带着，餐车上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拐弯所带来的转向感。
“这里的早餐可不那么好吃。”
华服青年又抿了一口酒，
“这算什么？”
坐在程成对面的桃乐丝有些茫然，等她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华服青年所说的秘密的时候，失望之余也难免有种，这不怎么正经的家伙指定在戏耍他们。
程成默不作声的举起杯子浅啜了一口。
饮料在口中散开，是很奇怪的香甜味，但并不难喝。
“既然如此，各位，我觉得咱们应该留着肚子，尝尝林哥厄尔的当地美食。”
华服青年吹了个口哨。
“很明智，你们一定不会为这个选择后悔的，不过……”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时间就有点紧张了……还得收拾东西。”
伊姆斯按开怀表看了眼时间，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
“我说，咱们虽然是出来随便走走看看，但下次决定目的地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提早知会一声？”
程成心里给圆场的伊姆斯比了个大拇指，但注意力却一刻也不敢放松。
“沫儿，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天真如桃乐丝小姐，这会儿也琢磨出不对味来，脑袋偷偷靠近沫儿，用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询问道。
“别说话！”
沫儿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嫩藕般的小手揽住桃乐丝的臂弯，目光却是直直盯着程成，只等他带头起身，
然而程成一动不动，就仿佛石刻的雕塑。
这会儿，他是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不是要不要走的问题。
程成无意识的抬手搔了搔其实并不痒的额头，
现在的问题是走的话，能不能走的掉！
虽说，故意搭话的华服青年给人一种性格乖张的感觉，言语之间又颇为胡搅蛮缠，但性情大体还是能够看得出几分随性洒脱的，这种人，做事也好，承诺也罢，多少会顾及一下自己的颜面。
简单来说就是要脸。
但坐在桃乐丝背后的一身黑就不一样了，这家伙不声不响，但又透着敌意，这一点程成不确定华服青年知不知道，而程成也不确定一身黑知不知道自己知道一身黑的敌意这件事。
“砰！”
突然，就仿佛铁链挣断的巨响传来，原本还算是平顺的火车猛的一颤，随即像受惊的犀牛一头撞了出去！
“啊！怎么回事！”
“烫烫烫！该死！”
“我的脚！脚崴了！”
男人与女人的惊呼尖叫此起彼伏，程成注意到，有位先生猛的蹦了起来，结果又脚步不稳的身子一歪。
真是一片狼藉……
用餐巾擦了擦扶住杯子的右手后，程成第一个反应是试着拉开身旁的车窗。
事实上，他并不需要这样做，只要把脑袋贴的近一些，就能看清沿弧形前进的火车后部的情况。
但车窗果不其然的拉不开……
其结实程度，就仿佛有人往顺滑的轨道里灌了满满一桶的速干胶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前后门也基本是这么个情况。
对此，程成忧桑的情绪有些忍不住的往外咕涌。
果然，魔法的奥秘岂只是打打杀杀？
“糟了！火车！火车断了！”
突发情况引起的混乱还在蔓延，而最主要的体现便是，车厢里这些犹如惊弓之鸟的旅客们。
同样惊慌失措的桃乐丝，这会儿左手捂住小嘴，右手则指着餐车尾部的半玻璃格木门。
可以看到，原本会遮挡一部分光线的后面车厢脱离的车队，此刻正以极快的速度被甩出视线。
“你没把什么重要的东西……收在行礼箱吧？”
“我们要不要去救……你说什么？”
桃乐丝担忧的神情随着程成一句听起来，明显抓不住眼前情况重点的话语而迅速转变为错愕。
“不用担心那些人，既然没有脱轨，坐在一节失去动力的车厢里，他们可能面对的最大问题，也无非是不能按预定的时间下车。”
“叮！叮！叮！”
三道汤匙敲击杯壁的清脆碰撞声响起。
说实话，这声响，这力道，放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简直不值一提，但偏偏程成只感觉自己脑瓜子里的一根筋被这声响黏住了，对方每敲一下，都能让他感受到被拉扯到几乎晕厥的刺痛。
然而，就在程成几乎要坚持不住，就要一头磕在涂满蜂蜜的松饼上时，脑海里，一只独眼三尾的怪猫猛的从爬服的岩石上站起身来，随着一声尖利刺耳的猫叫，程成只感觉被人呼了一嘴巴似的陡然清醒过来。
抬头看。
扑通扑通……车厢里不多的乘客，几乎都是一声不吭的纷纷歪倒晕了过去。
此时，还能保持清醒的，除了造成这一切的一身黑之外，便只剩华服青年和程成还清醒着。
“嗯？”
一声颇为意外的鼻音，在这轰隆作响，听起来正逐渐加速的火车车厢中响起。
此刻，太阳终于升到了高处。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绝了……呵呵……
沉默无言的气氛里，刚刚清醒的程成眼珠子环视四周，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干了一件蠢事。
为什么刚才不顺坡下驴的也晕过去呢？
假装一下也好。
说实话，程成早在一身黑表露出敌意的时候，就该想到这家伙很有可能是冲着华服青年来的，但现在多了自己这样一个变数，事情反而变得麻烦了起来。
“深藏不露！”
啪…啪…啪…啪……
这次响起的掌声没有任何附加的特殊能力，而迟迟未曾开口过的一身黑在做完一切后，这才语气平静的同在场还有资格听他说话的人开口交谈。
“如果刚才就那么直接昏了过去，我还真的不敢放心。”
这就是反派死于话多的进阶班——路人甲死与话多吗？
程成不得不强抑住类似三叉神经痛所带来的负面状态，同时又为自己没有昏过去而稍稍有些庆幸。
程成可不想知道——这个出手果断利落，思路无迹可寻的家伙，在瓦解可能存在的危险时，都有什么样骇人听闻的手段。
“不做亏心事，不怕幽灵敲门。”
一身黑连带着椅子转了过来，但对上程成时，却是瞧见这个从头到脚透露着怪异的男人正悠闲的抿着杯子里的液体，神态自若的如同就像是靠在自家阳台上晒太阳一般。
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华服青年端起装有琥珀色液体的杯子摇了摇，但在他开口之前，便听到程成接着道。
“你也可以说你喜欢早上起来喝一杯。”
华服青年就仿佛自己要说的话被人提前说了一般。想了半天才道。
“如果我真的这么说呢？”
“你酗酒吗？”
程成追问道。
“大清早喝酒，而且还是一个人喝闷酒，只有嗜酒如命的人才会这么做，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不过你确定要把自己描述成与众不同中的与众不同的那种人。”
“有意思，哈哈哈……”
华服青年咧嘴大笑。
“如果我真的酗酒呢？”
“不……你不是个酗酒的人，优雅还可以伪装，但酗酒不能，它会让你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发生改变，这一点不是靠嘴巴说说就能糊弄过去的。”
“至于后者，清早饮酒会弄得一身酒气，这种事，可不是追求优雅的人可以忍受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从没和程成相处过的桃乐丝小姐头一次听到这种丝丝入扣的说法，一时间也难免心神激荡。
“喝酒的理由可以是喜悦，也可以是悲伤，烦躁，焦虑，哪怕因为无聊，来一杯也并不值得怀疑，但在一个平平无奇，也没有特别值得喜悦的普通早晨里，一点吃早餐的胃口都没有，反而要靠喝酒才能保持平静，所以我猜测他在等什么……”
众人目光再次转移，果然，在华服青年让开的半个身子后面，是一盘只少了一两勺豆子的完整早餐。
“等等……你之前说的可是我会在下一站下车！”
“我说过了，我是猜的，如果你不下车，也可以说说你到底准备做点什么，以应证你不下车的合理性。”
这个是可以说的吗？
如果可以华服青年一定会非常得意且嚣张的大声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程成可以保证。
但华服青年没有，而这又侧面应证了某些事情。
“好吧，我承认你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家伙，这一局算你赢了。”
“叮叮……”
餐厅的门被推开，门上的铃铛晃啊晃，双手双臂担着四份早餐和饮品的年轻服务生，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伸出过道的长腿，嘴里说着抱歉让一让，将早餐小心的送到四人面前。
程成要的是伊姆斯推荐的蜂蜜松饼，两个煎蛋，以及蒜味香肠，外加一杯类似咖啡之类的饮品。
但最后，服务员又递了一碟装有粘稠膏状物的东西放在桌上，程成也不清楚这玩意儿是加在早餐里还是加在饮品里，只好状似随意的推到一边。
“林哥厄尔就要到了。”
华服青年喃喃自语，脸上多了一丝感觉像是兴奋的情绪。
“年轻人，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有机会的话，我还挺愿意和你交个朋友，哦……对了，答应过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火车唔鸣两声开始减速，为了避开前方一座风化严重的土丘，铁轨不得不沿着土丘边缘画出巨大的弧形，连带着，餐车上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拐弯所带来的转向感。
“这里的早餐可不那么好吃。”
华服青年又抿了一口酒，
“这算什么？”
坐在程成对面的桃乐丝有些茫然，等她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华服青年所说的秘密的时候，失望之余也难免有种，这不怎么正经的家伙指定在戏耍他们。
程成默不作声的举起杯子浅啜了一口。
饮料在口中散开，是很奇怪的香甜味，但并不难喝。
“既然如此，各位，我觉得咱们应该留着肚子，尝尝林哥厄尔的当地美食。”
华服青年吹了个口哨。
“很明智，你们一定不会为这个选择后悔的，不过……”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时间就有点紧张了……还得收拾东西。”
伊姆斯按开怀表看了眼时间，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
“我说，咱们虽然是出来随便走走看看，但下次决定目的地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提早知会一声？”
程成心里给圆场的伊姆斯比了个大拇指，但注意力却一刻也不敢放松。
“沫儿，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天真如桃乐丝小姐，这会儿也琢磨出不对味来，脑袋偷偷靠近沫儿，用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询问道。
“别说话！”
沫儿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嫩藕般的小手揽住桃乐丝的臂弯，目光却是直直盯着程成，只等他带头起身，
然而程成一动不动，就仿佛石刻的雕塑。
这会儿，他是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不是要不要走的问题。
程成无意识的抬手搔了搔其实并不痒的额头，
现在的问题是走的话，能不能走的掉！
虽说，故意搭话的华服青年给人一种性格乖张的感觉，言语之间又颇为胡搅蛮缠，但性情大体还是能够看得出几分随性洒脱的，这种人，做事也好，承诺也罢，多少会顾及一下自己的颜面。
简单来说就是要脸。
但坐在桃乐丝背后的一身黑就不一样了，这家伙不声不响，但又透着敌意，这一点程成不确定华服青年知不知道，而程成也不确定一身黑知不知道自己知道一身黑的敌意这件事。
“砰！”
突然，就仿佛铁链挣断的巨响传来，原本还算是平顺的火车猛的一颤，随即像受惊的犀牛一头撞了出去！
“啊！怎么回事！”
“烫烫烫！该死！”
“我的脚！脚崴了！”
男人与女人的惊呼尖叫此起彼伏，程成注意到，有位先生猛的蹦了起来，结果又脚步不稳的身子一歪。
真是一片狼藉……
用餐巾擦了擦扶住杯子的右手后，程成第一个反应是试着拉开身旁的车窗。
事实上，他并不需要这样做，只要把脑袋贴的近一些，就能看清沿弧形前进的火车后部的情况。
但车窗果不其然的拉不开……
其结实程度，就仿佛有人往顺滑的轨道里灌了满满一桶的速干胶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前后门也基本是这么个情况。
对此，程成忧桑的情绪有些忍不住的往外咕涌。
果然，魔法的奥秘岂只是打打杀杀？
“糟了！火车！火车断了！”
突发情况引起的混乱还在蔓延，而最主要的体现便是，车厢里这些犹如惊弓之鸟的旅客们。
同样惊慌失措的桃乐丝，这会儿左手捂住小嘴，右手则指着餐车尾部的半玻璃格木门。
可以看到，原本会遮挡一部分光线的后面车厢脱离的车队，此刻正以极快的速度被甩出视线。
“你没把什么重要的东西……收在行礼箱吧？”
“我们要不要去救……你说什么？”
桃乐丝担忧的神情随着程成一句听起来，明显抓不住眼前情况重点的话语而迅速转变为错愕。
“不用担心那些人，既然没有脱轨，坐在一节失去动力的车厢里，他们可能面对的最大问题，也无非是不能按预定的时间下车。”
“叮！叮！叮！”
三道汤匙敲击杯壁的清脆碰撞声响起。
说实话，这声响，这力道，放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简直不值一提，但偏偏程成只感觉自己脑瓜子里的一根筋被这声响黏住了，对方每敲一下，都能让他感受到被拉扯到几乎晕厥的刺痛。
然而，就在程成几乎要坚持不住，就要一头磕在涂满蜂蜜的松饼上时，脑海里，一只独眼三尾的怪猫猛的从爬服的岩石上站起身来，随着一声尖利刺耳的猫叫，程成只感觉被人呼了一嘴巴似的陡然清醒过来。
抬头看。
扑通扑通……车厢里不多的乘客，几乎都是一声不吭的纷纷歪倒晕了过去。
此时，还能保持清醒的，除了造成这一切的一身黑之外，便只剩华服青年和程成还清醒着。
“嗯？”
一声颇为意外的鼻音，在这轰隆作响，听起来正逐渐加速的火车车厢中响起。
此刻，太阳终于升到了高处。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绝了……呵呵……
沉默无言的气氛里，刚刚清醒的程成眼珠子环视四周，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干了一件蠢事。
为什么刚才不顺坡下驴的也晕过去呢？
假装一下也好。
说实话，程成早在一身黑表露出敌意的时候，就该想到这家伙很有可能是冲着华服青年来的，但现在多了自己这样一个变数，事情反而变得麻烦了起来。
“深藏不露！”
啪…啪…啪…啪……
这次响起的掌声没有任何附加的特殊能力，而迟迟未曾开口过的一身黑在做完一切后，这才语气平静的同在场还有资格听他说话的人开口交谈。
“如果刚才就那么直接昏了过去，我还真的不敢放心。”
这就是反派死于话多的进阶班——路人甲死与话多吗？
程成不得不强抑住类似三叉神经痛所带来的负面状态，同时又为自己没有昏过去而稍稍有些庆幸。
程成可不想知道——这个出手果断利落，思路无迹可寻的家伙，在瓦解可能存在的危险时，都有什么样骇人听闻的手段。
“不做亏心事，不怕幽灵敲门。”
一身黑连带着椅子转了过来，但对上程成时，却是瞧见这个从头到脚透露着怪异的男人正悠闲的抿着杯子里的液体，神态自若的如同就像是靠在自家阳台上晒太阳一般。
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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