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招揽
张毅整个人都呆住了，手掌垂下，铁链砰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之声。
他实在想不到镇诡师选拔背后隐藏着如此重大的秘密，他也实在想不到邪恶的祭祀背后是为了保护全郡的青年才俊。
按理说，每五年一人的性命换取全郡万人的性命非常划算。那一人的牺牲也是极其有价值的，但张毅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张毅咬紧牙关，脸部的肌肉剧烈抽动着：“所以，所以真的是您...您献祭掉我的朋友的。”
他期盼并不是眼前的老人亲自动手的，但幻想却破灭了。
刘郡守深深叹了一口气，原本威严的目光柔和下来，道：“老朽确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每个受害者的家庭我都做了足够的补偿。何安生的家庭在郡城做着小生意，过得很好。五年前也给楚家悄悄送了县丞机关的机会。”
张毅道：“但为何这次还是选择楚云，如果不是她，王...王...也不会丧命于此。”
他说着声音不觉有些哭腔。
刘郡守惭愧地说道：“方圆百里，只有楚家少女符合标准，唉，实在是万不得已。”
他盯着张毅，又柔声说道：“张毅，你的性格和家庭条件我很清楚，你的朋友情况我也很了解，你的这些年的学堂和日常表现我也是极为赞赏的。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我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我也体验过手足之人逝去的痛苦。”
张毅痛苦地说道：“您是这样受尊敬的人，为何亲自做献祭的事情，为何不交出秘术来做交易呢？这样平阳郡也不会有人受伤害了。”
陆天山厉声道：“张毅，你太天真了，天真的可怕。你以为朝廷中人如此好相与？若是交出秘术，恐怕大人早就杀人灭口，坟头草都十尺高了。如果不是献祭条件苛刻，如果不是献祭获得的好处需要控制分量、数年才能消化，大人提出的交易条件也不会被如此轻易接受的。”
陆天山顿了一下：“刘大人受人尊敬和爱戴，也正是从神魔天堑中拯救数万平阳郡人才得来的。百姓们虽然不知详情，但自大人上任以来，平阳郡无一人在镇诡师选拔中丧生，也能猜出功劳来。正是因为有这些人才的回归，大人才会有条件做出经济，教育和生活的各方面的成就，郡里的生活条件才会甩出其他郡十条街的距离。若是没有人才，一切政策都是空中楼阁。”
刘郡守轻轻道：“我其实并不期盼受人尊敬和爱戴。大家骂我都无妨，我只是单纯不想让家乡人民承担起我经历过的丧亲之痛罢了。”
张毅痛苦地皱着眉头，眼神却逐渐坚定：“哼，牺牲的代价不过是其他郡承担罢了。而且，这并不改变你们是杀人凶手的本质，是你们杀死了楚雪，是你们杀死了王哀默，是你们杀死了十几条活生生的人命！”
刘郡守盯着张毅，并没有愤怒，反而脸上浮现赞许之色，他叹了口气道：“张小友，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知道这个世上并不会事事如你所愿。活的越久我越能体会到这个世界充斥着无奈，痛苦和空虚。达到某个目的必先有所牺牲，正如有光的地方必有黑暗一样。当你希望守护和平之时，必定会引发战争来实现；为了守护爱，憎恨便随着孕生；这是因果关系不可能分开的。我并没有能力拯救世界，只能将代价转嫁到外郡。为了守护全郡人民的亲人，牺牲几个家庭也在情理之中。虽然，我并不想得到你的憎恨。”
张毅默然无语，由于用力捏铁链而发青的双手却表明了他波涛汹涌的心。
牢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刘郡守突然沉声道：“接下来问的问题涉及到平阳郡的未来，你得认真回答我。”
张毅道：“我为何要回答？”
陆天山悠悠道：“张小子，你可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父亲和母亲，我想他们会回答大人的。”
刘郡守挥手打断了陆天山的话：“小友还记得老朽之前说的话吧。只要你能听完我的故事，就可以随时离开。而这个故事里包含了几个问题，你不回答，可是不能走的哦。”
张毅怒视陆天山，陆天山却认真地说道：“你可别想撒谎，大人自有方法能识别真假。”
张毅缓缓道：“好，问吧，我张毅从不撒谎。”
刘郡守扶额沉思片刻，然后一字字问道：“你胸口上的印记...是如何得到的？”
张毅道：“我只记得当时念出契约咒，胸口就飞出几条金色锁链。锁链扎入湖中怪物后，我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到一个广阔的白色空间，在那里一个恐怖的鸟头巨影缓缓出现，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没什么记忆了。”
刘郡守又问道：“你能感应到这恐怖的巨影吗？”
张毅道：“现在模模糊糊可以，竹林中也会有很强烈的感应。不过在被铁链绑住的时候却毫无迹象。”
刘郡守点头道：“嗯，这是因为陆校尉用紫莲黑焰封住了你和外界灵气的联系，自然是感应不到。”
他慢慢解开布衣长衫的盘扣，掀起衣服。张毅瞳孔一缩，露出震惊之色。郡守干瘦的胸口赫然也有着一只鸟头印记，和张毅身上的一模一样！
张毅道：“您也和毕方契约了？”
刘郡守道：“你说的不错，这个印记就表明你和毕方成功签订了契约。当年我获得的秘术就是通过建造祭坛，沟通毕方，签订契约。秘术仪式繁杂，凶险至极！就算镇诡师，稍有不慎也会坠入真正的黑暗深渊。这是因为毕方是位阶极高的诡，其位阶仅次于虹，名列九大破灭诡第七位。它是执掌司命之柄权，能够控制生灵寿命长短的大能。”
他停顿片刻，继续道：“所谓风险越大回报越大。和毕方签订契约成功后，你能通过祭祀，增加寿命！朝廷的大人正是看中延长寿命的好处，才答应免除平阳郡的镇守任务的。”
张毅恍然大悟，不觉有些悲哀。一切都是为了私利，一切都是为了好处。面对金银珠宝，人们不惜烧杀抢夺，手足相残，更何况是寿命。朝廷大官为了寿元，能够主宰一郡人的生死；刘郡守为了寿元，能够漠视祭祀的数十条人命。
刘郡守凝视了张毅良久，突然道：“你不是镇诡师，而且使用区区契约咒就能成功，不得不让人感慨万千。”
张毅道：“我确实使用了契约咒，但如何契约成功的，我真的毫无印象了。”
刘郡守哂然一笑：“我并不是不相信，而是在感慨命运。人变老了，越发感到命运的无常，越发对天地敬畏万分。张小友，你信命吗？”
张毅一愣：“我...我不信。”
刘郡守哈哈大笑：“你还年轻，不信命正常。但到我这个年纪，还不信命运的话，只能说悟性太差！张小友，你就是我的命运。上天眷顾，毕方接纳，将你派到我面前，就是表明我做的事情是对的，而你就是来传承使命的。”
他双手颤颤巍巍地激动地抓住张毅的肩膀，眼中射出奇异的光芒：“老朽自知已经活不长了。张小友，你愿意接替我，做平阳郡的郡守吗？只要你答应，我立马带你回郡城，传你衣钵。小友资质甚佳，在朝廷那位大人的帮助下，十年之内必能进阶镇诡师，必能顺利坐上郡守，接替我的使命——保护平阳郡，保护你家乡人民的使命。”
他实在想不到镇诡师选拔背后隐藏着如此重大的秘密，他也实在想不到邪恶的祭祀背后是为了保护全郡的青年才俊。
按理说，每五年一人的性命换取全郡万人的性命非常划算。那一人的牺牲也是极其有价值的，但张毅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张毅咬紧牙关，脸部的肌肉剧烈抽动着：“所以，所以真的是您...您献祭掉我的朋友的。”
他期盼并不是眼前的老人亲自动手的，但幻想却破灭了。
刘郡守深深叹了一口气，原本威严的目光柔和下来，道：“老朽确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每个受害者的家庭我都做了足够的补偿。何安生的家庭在郡城做着小生意，过得很好。五年前也给楚家悄悄送了县丞机关的机会。”
张毅道：“但为何这次还是选择楚云，如果不是她，王...王...也不会丧命于此。”
他说着声音不觉有些哭腔。
刘郡守惭愧地说道：“方圆百里，只有楚家少女符合标准，唉，实在是万不得已。”
他盯着张毅，又柔声说道：“张毅，你的性格和家庭条件我很清楚，你的朋友情况我也很了解，你的这些年的学堂和日常表现我也是极为赞赏的。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我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我也体验过手足之人逝去的痛苦。”
张毅痛苦地说道：“您是这样受尊敬的人，为何亲自做献祭的事情，为何不交出秘术来做交易呢？这样平阳郡也不会有人受伤害了。”
陆天山厉声道：“张毅，你太天真了，天真的可怕。你以为朝廷中人如此好相与？若是交出秘术，恐怕大人早就杀人灭口，坟头草都十尺高了。如果不是献祭条件苛刻，如果不是献祭获得的好处需要控制分量、数年才能消化，大人提出的交易条件也不会被如此轻易接受的。”
陆天山顿了一下：“刘大人受人尊敬和爱戴，也正是从神魔天堑中拯救数万平阳郡人才得来的。百姓们虽然不知详情，但自大人上任以来，平阳郡无一人在镇诡师选拔中丧生，也能猜出功劳来。正是因为有这些人才的回归，大人才会有条件做出经济，教育和生活的各方面的成就，郡里的生活条件才会甩出其他郡十条街的距离。若是没有人才，一切政策都是空中楼阁。”
刘郡守轻轻道：“我其实并不期盼受人尊敬和爱戴。大家骂我都无妨，我只是单纯不想让家乡人民承担起我经历过的丧亲之痛罢了。”
张毅痛苦地皱着眉头，眼神却逐渐坚定：“哼，牺牲的代价不过是其他郡承担罢了。而且，这并不改变你们是杀人凶手的本质，是你们杀死了楚雪，是你们杀死了王哀默，是你们杀死了十几条活生生的人命！”
刘郡守盯着张毅，并没有愤怒，反而脸上浮现赞许之色，他叹了口气道：“张小友，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知道这个世上并不会事事如你所愿。活的越久我越能体会到这个世界充斥着无奈，痛苦和空虚。达到某个目的必先有所牺牲，正如有光的地方必有黑暗一样。当你希望守护和平之时，必定会引发战争来实现；为了守护爱，憎恨便随着孕生；这是因果关系不可能分开的。我并没有能力拯救世界，只能将代价转嫁到外郡。为了守护全郡人民的亲人，牺牲几个家庭也在情理之中。虽然，我并不想得到你的憎恨。”
张毅默然无语，由于用力捏铁链而发青的双手却表明了他波涛汹涌的心。
牢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刘郡守突然沉声道：“接下来问的问题涉及到平阳郡的未来，你得认真回答我。”
张毅道：“我为何要回答？”
陆天山悠悠道：“张小子，你可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父亲和母亲，我想他们会回答大人的。”
刘郡守挥手打断了陆天山的话：“小友还记得老朽之前说的话吧。只要你能听完我的故事，就可以随时离开。而这个故事里包含了几个问题，你不回答，可是不能走的哦。”
张毅怒视陆天山，陆天山却认真地说道：“你可别想撒谎，大人自有方法能识别真假。”
张毅缓缓道：“好，问吧，我张毅从不撒谎。”
刘郡守扶额沉思片刻，然后一字字问道：“你胸口上的印记...是如何得到的？”
张毅道：“我只记得当时念出契约咒，胸口就飞出几条金色锁链。锁链扎入湖中怪物后，我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到一个广阔的白色空间，在那里一个恐怖的鸟头巨影缓缓出现，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没什么记忆了。”
刘郡守又问道：“你能感应到这恐怖的巨影吗？”
张毅道：“现在模模糊糊可以，竹林中也会有很强烈的感应。不过在被铁链绑住的时候却毫无迹象。”
刘郡守点头道：“嗯，这是因为陆校尉用紫莲黑焰封住了你和外界灵气的联系，自然是感应不到。”
他慢慢解开布衣长衫的盘扣，掀起衣服。张毅瞳孔一缩，露出震惊之色。郡守干瘦的胸口赫然也有着一只鸟头印记，和张毅身上的一模一样！
张毅道：“您也和毕方契约了？”
刘郡守道：“你说的不错，这个印记就表明你和毕方成功签订了契约。当年我获得的秘术就是通过建造祭坛，沟通毕方，签订契约。秘术仪式繁杂，凶险至极！就算镇诡师，稍有不慎也会坠入真正的黑暗深渊。这是因为毕方是位阶极高的诡，其位阶仅次于虹，名列九大破灭诡第七位。它是执掌司命之柄权，能够控制生灵寿命长短的大能。”
他停顿片刻，继续道：“所谓风险越大回报越大。和毕方签订契约成功后，你能通过祭祀，增加寿命！朝廷的大人正是看中延长寿命的好处，才答应免除平阳郡的镇守任务的。”
张毅恍然大悟，不觉有些悲哀。一切都是为了私利，一切都是为了好处。面对金银珠宝，人们不惜烧杀抢夺，手足相残，更何况是寿命。朝廷大官为了寿元，能够主宰一郡人的生死；刘郡守为了寿元，能够漠视祭祀的数十条人命。
刘郡守凝视了张毅良久，突然道：“你不是镇诡师，而且使用区区契约咒就能成功，不得不让人感慨万千。”
张毅道：“我确实使用了契约咒，但如何契约成功的，我真的毫无印象了。”
刘郡守哂然一笑：“我并不是不相信，而是在感慨命运。人变老了，越发感到命运的无常，越发对天地敬畏万分。张小友，你信命吗？”
张毅一愣：“我...我不信。”
刘郡守哈哈大笑：“你还年轻，不信命正常。但到我这个年纪，还不信命运的话，只能说悟性太差！张小友，你就是我的命运。上天眷顾，毕方接纳，将你派到我面前，就是表明我做的事情是对的，而你就是来传承使命的。”
他双手颤颤巍巍地激动地抓住张毅的肩膀，眼中射出奇异的光芒：“老朽自知已经活不长了。张小友，你愿意接替我，做平阳郡的郡守吗？只要你答应，我立马带你回郡城，传你衣钵。小友资质甚佳，在朝廷那位大人的帮助下，十年之内必能进阶镇诡师，必能顺利坐上郡守，接替我的使命——保护平阳郡，保护你家乡人民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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