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雷鸣林际 下
此言一出，刘头领不敢再多言语，赵百川听闻此话，暗自咋舌。
初入江湖，赵百川对金葵教不甚了解，只当是遇到了一伙山贼游匪，可现在看来，这金葵教似乎颇有纪律，不仅规模庞大到能分出总舵分舵，竟然还有争夺天下的野心，难怪拓跋贺山如此担忧。
“小头陀，咱也不难为你，见你是个习武之人，大爷给你个机会。咱只出左手，你若是能撑过咱三招，便放你离去，如何？”
赖长泽能在金葵教总舵有一席之地，自然不是呆傻之辈，岂能听不出赵百川的激将之法。只是本来他就对幽州分舵的土匪习气不满，带人来抓这头陀也不过是找补下面子罢了。
如今这头陀对自己恭敬有加，面子已然找足，赖长泽便也不打算继续为难他，当下真的打算给个台阶放赵百川一马，而且他刚刚执掌幽州分舵不久，可以借此机会显露些本领，服一服众。
赵百川见计谋已成，心下大喜，强压住声音里的激动，双手合十向赖长泽拜了拜：
“多谢赖舵主成全。”
“代舵主，这怎么能……”刘头领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赖长泽一个眼神吓得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语半句。
“还愣着干嘛，四下散开，这么点儿地方，可不够咱们活动的！”
众喽啰闻言，纷纷后退，为二人让出一片空地来。
赖长泽走上前来，右手背在腰后，左手成掌轻轻抬起，举手投足间竟真的有些高人的意味。赵百川见状，先将九百里拉到一旁，以免误伤，随后也走上前来站定，双手依旧合十。
“好小子，架势有点儿意思。”赖长泽笑了一下，听语气大概算是赞叹。
寻常人眼中，赵百川不过是做了个修行人的礼数，但赖长泽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数十年，多少有些眼界，现在走近了，便一眼看出了其身段中的奥妙。赵百川双手虽然合十，但却并非严丝合缝，其腰身向左微微侧扭，右侧臂膀隐约前伸，两脚微分，右脚并不实踏地面，而是以前脚掌触地，脚跟微微悬空。
这种隐秘的架势看似没有攻击性，一旦开战，其右脚能迅速后撤，下盘以马步生根，届时力从地起，发于踵，传于腿，主宰于腰，行于臂膀手指，对手若是个眼拙的，便可出其不意，占据先机。
“你这架势倒是精妙，只可惜遇到了咱，便如硕鼠遇狸猫，起不了什么风浪了。”
见赖长泽看破了自己架势的玄机，赵百川难免吃了一惊，却也并不慌张，随即悠悠回道：“赖舵主见笑了，雕虫小技，自然入不得舵主的法眼。”
“客套话就到此为止吧，大爷要出招了，小心了！”
赵百川闻言，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待赖长泽的攻势发出。
只见赖长泽左手猛然发力，收于右侧胸前，随即迅速移到左侧肋下，手腕向上，掌心已然收聚出磅礴真气，一掌击出，真气竟汇成了一个与其大小不相上下的掌印，直奔赵百川攻来！
赵百川哪里想到开局便是如此攻势，连忙催动山魈戏，翻身跃起，向一旁闪去，那掌印卷集着热浪与赵百川擦肩而过，轰在了树干上，怀抱粗细的乔木发出阵阵崩裂声，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弯腰，绽出焦黑的裂口，终于轰然倒下。
众喽啰都被这招掌气断木镇住了，心中暗自赞叹赖长泽的武功高强，不愧为总舵使者，当下竟都自发喝起彩来。
赖长泽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左手再次捻起胡子梢来，满脸的得意。他故意用了这么声势浩大的一招，一来便于赵百川躲闪，二来也好在众教徒面前好好立立威风，便于日后驱使。
赵百川见那大树的伤势如此，盘算起那一掌的威力来，深感此人功力深厚，与大师兄广度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更加笃定了之前的判断，对眼前的赖长泽更添几分忌惮。
“小子，刚才大爷这招《葵藿赤阳掌》，感觉如何啊？”赖长泽问道。
赵百川知道他是想从自己嘴里听些奉承之言，于是顺着他的意思开口说道：“赖舵主武功盖世，贫僧自愧不如。”
赖长泽松开了捻着胡梢的手指，摆了摆手，装模作样：“嘿，还敢拍大爷的马屁，大爷最讨厌那些阿谀奉承之辈！不过，看你轻功不错，人也算机灵，不如就加入咱金葵神教，共图大业，如何？”
看到他这副心口不一的嘴脸，赵百川心里暗自发笑，却也不敢放松，回道：“多谢舵主美意，贫僧心领了，只是贫僧无甚才干，难堪大用，恕难从命，只求赖舵主大发善心，放贫僧离去。”
“好小子，既然如此，接好大爷第二招吧！”
只见那赖长泽脚下一震，飞身便向赵百川攻来，竟是想在教众面前在卖弄一下近身功夫。赵百川见他虽身形矮小，来势却分外凶猛，不敢托大，连忙出招，与赖长泽掌对一处，正是先前驯马时使过的释空掌，霎时间气浪汹涌，刚一对掌，赵百川立刻察觉到这股劲力难以抗衡，连忙催动地狱道及畜牲道之法门，生生接住此掌。
还不等赵百川松下气来，赖长泽左掌略微偏移，直攻赵百川心口，赵百川连忙以另一只手守住心口，几个呼吸之内，赖长泽便单手攻出数掌，赵百川凭借双手便利，以畜牲道补强掌力，以地狱道填充消耗，方可堪堪招架，一时间被赖长泽攻得连连后退，赖长泽却步步紧逼，众喽啰见赖长泽稳占上风，纷纷叫好。
如此下去，必败无疑，硬碰硬难以取胜，赵百川只得一面招架，一面观察起这单手连环掌的路数来。
又对了七八掌，还真叫他看出了些门道。
这套掌法攻势刚猛，动作大开大合，虽威力惊人，但中线却难以防守，估计原本是套交替出掌的双手掌法，一掌击出时，另一只手可以守住中线，弥补缺失，如今赖长泽以单手出战，这才叫赵百川抓住了破绽。
只见赵百川右手接住一掌后，趁赖长泽劲力未收的间隙，左手伸出两指，以雷霆之势刺向了赖长泽胸前的膻中穴，用的乃是鬼道七式中的点穴功夫《须臾空》，专破高手护体真气，威力非同小可。
赖长泽眼见破绽受袭，只得连忙后退，避开了这一指。
赵百川见这招奏效，终于得以喘息，又是一拜：“多谢赖舵主手下留情。”
赖长泽被人抓住破绽，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正要发作，听见赵百川的话，也只得作罢，张口问道：“好小子，还真有些本事，你叫什么名字，师出何门何派？”
赵百川本想编个谎话糊弄过去，毕竟出门在外，能少些麻烦是最好的。但转念一想，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就这么破了戒，所谓苦修又从何谈起呢？
更何况自己已经给双方留好了台阶，应该不会再生出甚么事端了。
于是赵百川从实回答道：“贫僧百川，是从蓟县慈海寺出门苦修的行者。”
“百川？”赖长泽捻起胡梢，想起了什么，笑道，“你小子，不会姓赵吧？”
“赖舵主难道认识贫僧？”赵百川见赖长泽说出了自己的俗家姓氏，吃了一惊。
赖长泽见赵百川如此反应，捻胡子的手停了下来，笑容渐渐收起：“你果真姓赵？赵百川？”
赵百川眼见赖长泽反应不对，但话已出口，想否认也不成了，只得承认道：“赵百川确是贫僧俗家名讳。”
“好啊，好个赵百川，世间竟有如此巧合……”赖长泽松开了胡梢，嘴里念念有词，赵百川见赖长泽作此反应，绞尽脑汁，抽肠刮肚，也想不出自己何时跟这种江湖人士有过什么交集。
突然间，赖长泽身形一动，再次以单掌攻向赵百川，赵百川吃了一惊，连忙招架，却不曾想刚挡住赖长泽的左掌，其背在身后的右手却突然行动，抓住了赵百川攻向其胸口的另一只手。
赵百川正要发力挣脱，却有一阵麻痹之感沿着被抓住的手臂传递而来，痉挛随后赶上，剧烈的痛感悍然侵遍全身。
只一个呼吸，赵百川便倒在了地上，浑身使不上力，止不住地抽搐。
“这……这是……甚……么妖……妖术……”
“萨满雷法，小子。”
赖长泽看着只能任人宰割的赵百川，一脸的戏谑。
初入江湖，赵百川对金葵教不甚了解，只当是遇到了一伙山贼游匪，可现在看来，这金葵教似乎颇有纪律，不仅规模庞大到能分出总舵分舵，竟然还有争夺天下的野心，难怪拓跋贺山如此担忧。
“小头陀，咱也不难为你，见你是个习武之人，大爷给你个机会。咱只出左手，你若是能撑过咱三招，便放你离去，如何？”
赖长泽能在金葵教总舵有一席之地，自然不是呆傻之辈，岂能听不出赵百川的激将之法。只是本来他就对幽州分舵的土匪习气不满，带人来抓这头陀也不过是找补下面子罢了。
如今这头陀对自己恭敬有加，面子已然找足，赖长泽便也不打算继续为难他，当下真的打算给个台阶放赵百川一马，而且他刚刚执掌幽州分舵不久，可以借此机会显露些本领，服一服众。
赵百川见计谋已成，心下大喜，强压住声音里的激动，双手合十向赖长泽拜了拜：
“多谢赖舵主成全。”
“代舵主，这怎么能……”刘头领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赖长泽一个眼神吓得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语半句。
“还愣着干嘛，四下散开，这么点儿地方，可不够咱们活动的！”
众喽啰闻言，纷纷后退，为二人让出一片空地来。
赖长泽走上前来，右手背在腰后，左手成掌轻轻抬起，举手投足间竟真的有些高人的意味。赵百川见状，先将九百里拉到一旁，以免误伤，随后也走上前来站定，双手依旧合十。
“好小子，架势有点儿意思。”赖长泽笑了一下，听语气大概算是赞叹。
寻常人眼中，赵百川不过是做了个修行人的礼数，但赖长泽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数十年，多少有些眼界，现在走近了，便一眼看出了其身段中的奥妙。赵百川双手虽然合十，但却并非严丝合缝，其腰身向左微微侧扭，右侧臂膀隐约前伸，两脚微分，右脚并不实踏地面，而是以前脚掌触地，脚跟微微悬空。
这种隐秘的架势看似没有攻击性，一旦开战，其右脚能迅速后撤，下盘以马步生根，届时力从地起，发于踵，传于腿，主宰于腰，行于臂膀手指，对手若是个眼拙的，便可出其不意，占据先机。
“你这架势倒是精妙，只可惜遇到了咱，便如硕鼠遇狸猫，起不了什么风浪了。”
见赖长泽看破了自己架势的玄机，赵百川难免吃了一惊，却也并不慌张，随即悠悠回道：“赖舵主见笑了，雕虫小技，自然入不得舵主的法眼。”
“客套话就到此为止吧，大爷要出招了，小心了！”
赵百川闻言，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待赖长泽的攻势发出。
只见赖长泽左手猛然发力，收于右侧胸前，随即迅速移到左侧肋下，手腕向上，掌心已然收聚出磅礴真气，一掌击出，真气竟汇成了一个与其大小不相上下的掌印，直奔赵百川攻来！
赵百川哪里想到开局便是如此攻势，连忙催动山魈戏，翻身跃起，向一旁闪去，那掌印卷集着热浪与赵百川擦肩而过，轰在了树干上，怀抱粗细的乔木发出阵阵崩裂声，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弯腰，绽出焦黑的裂口，终于轰然倒下。
众喽啰都被这招掌气断木镇住了，心中暗自赞叹赖长泽的武功高强，不愧为总舵使者，当下竟都自发喝起彩来。
赖长泽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左手再次捻起胡子梢来，满脸的得意。他故意用了这么声势浩大的一招，一来便于赵百川躲闪，二来也好在众教徒面前好好立立威风，便于日后驱使。
赵百川见那大树的伤势如此，盘算起那一掌的威力来，深感此人功力深厚，与大师兄广度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更加笃定了之前的判断，对眼前的赖长泽更添几分忌惮。
“小子，刚才大爷这招《葵藿赤阳掌》，感觉如何啊？”赖长泽问道。
赵百川知道他是想从自己嘴里听些奉承之言，于是顺着他的意思开口说道：“赖舵主武功盖世，贫僧自愧不如。”
赖长泽松开了捻着胡梢的手指，摆了摆手，装模作样：“嘿，还敢拍大爷的马屁，大爷最讨厌那些阿谀奉承之辈！不过，看你轻功不错，人也算机灵，不如就加入咱金葵神教，共图大业，如何？”
看到他这副心口不一的嘴脸，赵百川心里暗自发笑，却也不敢放松，回道：“多谢舵主美意，贫僧心领了，只是贫僧无甚才干，难堪大用，恕难从命，只求赖舵主大发善心，放贫僧离去。”
“好小子，既然如此，接好大爷第二招吧！”
只见那赖长泽脚下一震，飞身便向赵百川攻来，竟是想在教众面前在卖弄一下近身功夫。赵百川见他虽身形矮小，来势却分外凶猛，不敢托大，连忙出招，与赖长泽掌对一处，正是先前驯马时使过的释空掌，霎时间气浪汹涌，刚一对掌，赵百川立刻察觉到这股劲力难以抗衡，连忙催动地狱道及畜牲道之法门，生生接住此掌。
还不等赵百川松下气来，赖长泽左掌略微偏移，直攻赵百川心口，赵百川连忙以另一只手守住心口，几个呼吸之内，赖长泽便单手攻出数掌，赵百川凭借双手便利，以畜牲道补强掌力，以地狱道填充消耗，方可堪堪招架，一时间被赖长泽攻得连连后退，赖长泽却步步紧逼，众喽啰见赖长泽稳占上风，纷纷叫好。
如此下去，必败无疑，硬碰硬难以取胜，赵百川只得一面招架，一面观察起这单手连环掌的路数来。
又对了七八掌，还真叫他看出了些门道。
这套掌法攻势刚猛，动作大开大合，虽威力惊人，但中线却难以防守，估计原本是套交替出掌的双手掌法，一掌击出时，另一只手可以守住中线，弥补缺失，如今赖长泽以单手出战，这才叫赵百川抓住了破绽。
只见赵百川右手接住一掌后，趁赖长泽劲力未收的间隙，左手伸出两指，以雷霆之势刺向了赖长泽胸前的膻中穴，用的乃是鬼道七式中的点穴功夫《须臾空》，专破高手护体真气，威力非同小可。
赖长泽眼见破绽受袭，只得连忙后退，避开了这一指。
赵百川见这招奏效，终于得以喘息，又是一拜：“多谢赖舵主手下留情。”
赖长泽被人抓住破绽，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正要发作，听见赵百川的话，也只得作罢，张口问道：“好小子，还真有些本事，你叫什么名字，师出何门何派？”
赵百川本想编个谎话糊弄过去，毕竟出门在外，能少些麻烦是最好的。但转念一想，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就这么破了戒，所谓苦修又从何谈起呢？
更何况自己已经给双方留好了台阶，应该不会再生出甚么事端了。
于是赵百川从实回答道：“贫僧百川，是从蓟县慈海寺出门苦修的行者。”
“百川？”赖长泽捻起胡梢，想起了什么，笑道，“你小子，不会姓赵吧？”
“赖舵主难道认识贫僧？”赵百川见赖长泽说出了自己的俗家姓氏，吃了一惊。
赖长泽见赵百川如此反应，捻胡子的手停了下来，笑容渐渐收起：“你果真姓赵？赵百川？”
赵百川眼见赖长泽反应不对，但话已出口，想否认也不成了，只得承认道：“赵百川确是贫僧俗家名讳。”
“好啊，好个赵百川，世间竟有如此巧合……”赖长泽松开了胡梢，嘴里念念有词，赵百川见赖长泽作此反应，绞尽脑汁，抽肠刮肚，也想不出自己何时跟这种江湖人士有过什么交集。
突然间，赖长泽身形一动，再次以单掌攻向赵百川，赵百川吃了一惊，连忙招架，却不曾想刚挡住赖长泽的左掌，其背在身后的右手却突然行动，抓住了赵百川攻向其胸口的另一只手。
赵百川正要发力挣脱，却有一阵麻痹之感沿着被抓住的手臂传递而来，痉挛随后赶上，剧烈的痛感悍然侵遍全身。
只一个呼吸，赵百川便倒在了地上，浑身使不上力，止不住地抽搐。
“这……这是……甚……么妖……妖术……”
“萨满雷法，小子。”
赖长泽看着只能任人宰割的赵百川，一脸的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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