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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大张旗鼓

    “一定要这样?”秦念初有点哭笑不得。

    她原本以为也就是他约一群人来看看歌舞吃吃酒席,最多规格比民间高一些罢了,哪里想得到会这么兴师动众,果然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力。

    整个邀月坊围着穹窿上下皆搭上了粉艳艳的丝质帷帐,且挂满了了一个个金红色的绣球,而此时还在忙着的下人们,正在缀着一只只银铃儿......

    南宫丘岳俯视着全场,已经透着隐隐的兴奋,“放心好了,你只管演你的,其他一概有我。”

    “我倒也不是不放心,只是......有点太高调了,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说世子的生辰,那自然是该热热闹闹的,我是说我这毕竟是个不入流的歌舞坊,你再修饰成这样子,会不会有点,怎么说,不大正经?”

    南宫丘岳扑哧一乐:“什么叫正经?四书五经孔孟之道是正经,可谁愿意下了朝堂又进学堂?别看那些士大夫一个个峨冠博带端庄雅正的样子,其实大都是道貌岸然,骨子里对什么章台柳烟花地羡慕着呢。”

    “......”

    秦念初噎了一下,心想着你这是什么好话?斜了他一眼。

    此时两人正站在三楼栏杆处,因此秦念初是戴着半只银丝面具的,这斜飞的眼风透过来,配上勾了唇角殷红的樱桃口,陡然叫南宫丘岳心跳漏了一拍。

    “别,别恼别恼,是我说错话了,你这可是风水宝地,哪能跟烟花柳巷相提并论。”

    秦念初舒了口气,转身往房中走,忍着笑讽他一句:“我恼什么?入红尘的那日就没想着出淤泥不染,倒是世子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南宫丘岳跟着进门,压低了声音:“正是因我这样的身份,多结交些三教九流,日夜笙歌不上进才安好。”

    秦念初这一听忽然懂了,又是皇家宫斗那套,想做个顺风顺水的平安王爷,便不能在政事上过于上心,反而要寄情于凡俗琐事,或是流连山水人间,于是说道:“那此次设在这里,可是要我帮你做戏?”

    “你这一点就通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南宫丘岳下意识揉了下鼻头,“也不用那么麻烦,你演好秦念初的角色就行,我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可是迟早......”他不说话了,只默默看着眼前人。

    迟早什么,他没说,咽下去了,怕追急了她又缩一步,可他心里知道,迟早有一天,他要把她拉进自己的宫墙之内,他不想她做那一枝红杏,他只想她成为自己一个人的满园春色。

    ..

    秦念初望着他些许尴尬些许无奈的样子,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怜爱感觉,面前这个少年马上满二十岁,已是及冠之年,自此后从少年步入青年,可在此之前,恐怕他也没有真正享受到作为一个少年人该有的洒脱恣意和被人宠溺,从小到大,阖宫内外多少双眼睛盯着?

    自己不争,不代表别人不抢,他不过是因为自小习惯了,才故意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其实,恐怕每一步都是算计好了的,每一日都要小心翼翼,才能平安至今时今日。

    能让一个人煜煜生辉的,是少年时一往无前的蓬勃气概,青年时克己守礼的君子风骨,中年时承上启下的砥砺担当,老年时虽身暮而心不老的壮志不已。

    可是这些,只是隐隐的在面前这个温润公子身上萦绕,却不能真正的绽放光彩,于皇室的强权下,于帝王的光环中,他只能是永远的男二号。

    值与不值?不是一两句话说的清。

    秦念初在心里翻来覆去百转千回,终究也只答了个“嗯”字。

    ..

    答应了别人,就要做到,“做好秦念初”这句话她明白,是做好邀月坊的凌厉坊主秦念初,做好舞台上光彩耀目的舞伎秦念初。

    腊月二十六日,她一早便起来梳妆,头上高盘灵蛇髻,面上浓墨重彩,通身穿戴艳光四射,行动间环佩叮当,哪还有平时清冷素淡的样子,真真是宛若山精海魅,贪心那红尘情事,于是乍现了繁华人间。

    承露与落葵大早上来帮忙,此时看着眼前的美人惊得合不上嘴,只觉得这比初开业那日还要娇艳万分,于是都赖着不想回去,借口要在这帮忙。

    秦念初催她们:“要是往日倒罢了,今日大夫人玉容也来,还是不要刺激她的好。”

    两个人恋恋不舍的往外走,还不忘嘱咐:“桑枝到现在都不顶大丫头用,小姐自己可得多加小心。”

    “放心吧,今日里里外外都有世子的人,我就是跳跳舞罢了,众目睽睽之下能怎么样?你们还是趁白日里回去休息,到亥时再悄悄回来帮忙。”

    秦念初催促她们快回,又安慰道,“我总归要尽快想办法把你们领出来的,再等等。”

    其实如今大家已经不怎么在意,都以为“骆问菱”和“秦念初”由于骆问笙这层关系成了不错的朋友,两人时不时交情往来,更不用说个别丫鬟来来往往的送这递那,若不是因为今日南宫玉容在,怕万一惹了她哪根闲筋,其实就算留下她们也没什么的,可眼下目的就快达成,还是不要急躁,等寻一个合适契机,让“骆问菱”把丫头送给“秦念初”就是。

    ..

    整整一天,邀月坊上下以及励王府的人一同从早忙到晚,王府的人见惯了这阵仗,还算平静,坊里的人可是紧张的不得了。都知道晚上来的非富即贵,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哪位贵人。

    秦念初看的出他们地小心,反倒来开口安慰:“小心谨慎是好心,但也不必过于紧张,诸位忙好自己的分内的事就是,别想些有的没的,世子不是计较的人。”

    旁边一位靳姓管事听这话赶忙上前来陪笑:“坊主说的正是,我家主子性情顶顶好,既然选了这里,必然是觉得您这儿合他的心意,咱们也都会好好配合着坊主,伺候的好了赶明儿得了赏别忘了替咱们美言几句。”

    “靳管事客气了,您是伺候了多年的,我这哪里不周到还望提点才是。”秦念初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心里开始矫情。

    说实在的,自降身份做舞伎是她自己选的,可今日才算是头回觉得这身份落人下乘,在这些人眼里,自己恐怕甚至还比不上王府奴婢,也不过是个讨了世子欢心的风尘女子罢了。

    想归想,也不真往心里去,该忙什么忙什么,直待傍晚申时,夕阳坠落,这场生日大宴终于开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