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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结识誉衣

    陌上公子人如玉。

    多么烂俗的一句话,可这的确是秦念初初见郑誉衣的感觉。

    眉梢送柳,眼含桃花,衣带当风,身姿潇洒,虽有南宫丘岳珠玉在前,这郑誉衣也丝毫不落人后,而且比起南宫丘岳的年少单薄,他甚至风姿更胜一筹,出尘,隔世,飘渺,空灵,让人恨不能把所有词汇加诸上头,可他随意一个眼风,又似乎将一切抛洒开,风雨不侵。

    郑誉衣伸出纤细秀美的手指提了狼毫笔,浸润了墨汁,轻巧几笔就画出一位美人,换了一张纸,再几笔,又是一位......

    秦念初看得入迷,看着他漆黑的头发垂下来,扫在臂上手上案上纸上,忍不住想伸手将他们拢到脑后。

    “你看这样如何?”郑誉衣直起身盈盈笑着,拿漆黑的眸子望着她。

    秦念初一愣,已经抬起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立刻定定神,转个弯伸上桌案去翻看那一叠画纸。

    几位美人身上所穿皆是不同的衣饰,身姿风流婉转,但大致都是她刚才所说的样子,其实也就是现代的肚皮舞服装。

    “都很好,跟我所说大致相同。只是,竟然画了这么多,暂时还不需要,先选出两三套来,每套做六身衣服,其它的再定,嗯......让我想想,选哪个好呢?”

    这边还在自言自语,那绣娘开口赞叹起来:“有誉衣公子亲自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要不是恰好公子在,奴家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落葵小声的惊呼一下,在秦念初耳边嘱咐道:“原来这就是誉衣公子,有他在您可放心了。”

    郑誉衣却又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了:“这位姑娘可要听在下的意见?”

    “那是再好不过,恳请赐教。”秦念初并不在意他什么语气,听他的话音倒向真有什么指教,反倒高兴了,她早就讲过不要一板一眼的好裁缝,有些灵性的才棒。

    “那就请其他人外间喝茶去吧。”

    话音刚落,门口立着的小仆立刻就过来请人了,连带着绣娘也丝毫没有犹豫之色,福身一拜就退了出去,压根没给秦念初反应的时间,当然,也没法反应,只好点头示意落葵和路宝离开。

    一回身看见郑誉衣的眼神似乎落在落葵身上,一定神再看,又不是了,依然一副飘渺空灵的模样。

    “请姑娘去了面纱吧。”

    “这......”秦念初不料他会提这个要求,又没事先想好借口,支吾道,“我皮肤娇嫩,怕风。”

    “真巧,我也怕风,不过以前是身子怕,现在是心里怕,一到有风的日子,便觉得心里坠得紧,一腔抑郁之情舒展不得。”

    郑誉衣一边说着,退步坐到一旁的案上,示意秦念初也来坐,然后伸手细细斟茶。

    看着那复杂的茶道程序,秦念初有一丝恍惚,这不像在谈生意,倒像老友聚会,这誉衣公子初见便交浅言深,自己竟不好再故作神秘了。

    正想着,那边递了一盏茶过来。

    秦念初双手接茶过来,想送到面纱之下一饮,顿了一顿,将茶放下,抬手摘下了面纱。

    郑誉衣控制地很好,可秦念初还是看出他似乎微眯了一下眼睛,但事先她套过落葵他们几个的话,骆问菱和这雀衣坊并无瓜葛。

    老坊主郑先生有三个儿子,老大郑裁衣在豫城另立门户,老二郑纹衣是这家店的下任店主,老三嘛,年轻气盛过,近年来却深居简出,落葵也只是头一次见到这位誉衣公子而已,另外似乎还有个妹妹,却是没什么人见过。

    秦念初此时才重又端起茶杯来,真诚地解释:“我的确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至于缘故不便多说,所以请公子见过便忘吧。”

    郑誉衣紧着眉头饮了半盏茶,再抬眼却又是挂着淡淡的笑了:“忘是不会忘,只是我也不会多说,旧日好友尽皆离去,我同谁说去?所谓秘密,是别人感兴趣才叫秘密,别人不想知道的,你便是捧了颗明珠在怀,也只如同顽石一块。”

    秦念初心想这人倒是有趣,于是虽然话语严肃却是脸上带了笑:“公子说的有理,不过,所谓谣传,便是一人又一人的传扬开去,你不在意,甚或你身边的朋友不在意,但总有朋友的朋友在意。”

    “确实如此,那我绝对不对他人说便是了。”

    秦念初也管不得这种保证算不算数了,说了这么久,真有些口渴,于是低头又饮茶去。

    忽的,窗前风铃叮铃作响。

    “起风了”,郑誉衣口中一念,眉目阴沉了一瞬,忽然起身,将半片开着的木窗拉紧,回身再坐下,面上已是平淡无波,“这舞衣的确好看,本地还不曾见过,不知是打算什么场合穿的?”

    “实不相瞒,我想在此开一间歌舞坊,这衣服是给舞伎穿的。”

    “哦?这倒有趣......不过,这歌舞是面对达官贵人?某家某府?还是开门做生意,世人皆可赏?”

    秦念初笑了,依稀想起才女薛涛应答父亲的诗句,于是念了出来:“枝迎南北客,叶送往来风。”

    郑誉衣清冷的面上终于透出些微喜色:“姑娘这打算不错,有佳技而不私藏,不囤奇货而媚上,令人钦佩。不过,若是名声大噪,也迟早是会被有心之人盯上的。”

    “咦?公子怎知是奇技?”秦念初不在乎后一句,倒是立刻抓住了这个点。

    郑誉衣懒懒地拿手指点了一点案上的画纸:“这些衣裙哪是平常舞伎穿的?莫不是舞姿平平,姑娘只想靠奇装异服取胜?”

    “呵——那自然不是,小女子不才,学会一种异族舞蹈,甚是有趣,有心在此发扬光大。”

    秦念初说完,一边喝茶一边等待郑誉衣接话,不料过了许久也没动静,再抬眼去看,这位美貌公子只淡笑望着她,忽然心思一转,有些尴尬:“莫不是公子等着我跳一曲?这,不合适吧?改日,改日开张大吉,定然邀请公子为座上嘉宾。”

    郑誉衣不置可否,抬手翻了翻这些画纸,盯着画中美人儿发呆,过了好一会儿,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抿了下嘴唇,开口道:“姑娘可曾想过,本朝民风还未开放如此,若真着此衣做出搔首弄姿之举,会背上有伤风化的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