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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血浓于水

    再说版纳这边...

    连日来,采鹄圣姑与莎尼阿桑暗中跟着申立驹,见申立驹已召集十几位版纳少数民族部落首领在商讨造反之事...

    “先生,李光地杀了父亲,又害了我数十位族人性命,此仇不共戴天!”说话的正是龙戈长子,少主花冠王龙宓。

    “少主莫慌,申某跟随大土司十余载,深感大土司对在下的恩德。康熙之所以迟迟不封大土司为云南王,就是想借刀杀人除掉他。今李光地派刺客于途中劫杀大土司证据确凿,申某从昆明逃出之际,已与富商汤泉老爷暗中联合,今他已挟持住府尹海哈吉。李光地现在大理,少主宜重整旗鼓,联合版纳各部落首领,先在版纳立足,随后带兵攻进大理擒获李光地。最后与汤泉里应外合,杀掉海哈吉,进而占领整个云南!”申立驹说道

    “先生,我听说汤泉其人反复无常。吴周政府与清军抗衡时,其曾向清军卖主求荣。后康熙派海哈吉为昆明府尹,其又与海哈吉官商勾结,大赚黑心钱。今他虽说协助我等,总感觉其心摇摆不定,我等不可轻信啊!”少主说道

    申立驹心想:你这小娃娃太稚嫩了,你懂什么叫摇摆不定?你父亲龙戈不也是这般反复无常的小人吗?

    “少主,申某怎会不知汤泉的居心叵测。眼下,汤泉也是在观察形势。若我军团结势大,他自会绑缚府尹海哈吉来我军阵前请赏。若我军势单力薄,他定会极力协助海哈吉将我军镇压,清廷仍可记他大功一件。”

    “少主,您别再犹豫了,赶快下令吧!云南王本身就应属于龙戈大土司的,我等定当全力支持您!”众位少数民族首领说道

    少主龙宓哪里知道,他自己不过是个牺牲品。申立驹早就笼络好了众少数民族首领,一旦事成,申立驹与汤泉已许诺给众首领高官厚禄,云南王之位为何要让给少主龙宓?若失败,众人皆会散去,唯有自己这个傀儡首领受罪伏法...

    “好!诸位首领,龙宓年少,承蒙诸位舍命追随。从今起我部不再受满清朝廷约束!血海深仇,我誓要亲手宰了李光地!”龙宓说道

    此刻,埋伏在门外的采鹄毒婆小声对莎尼阿桑说道:“申立驹势众,眼下实难将其生擒。我们还需寻找其他契机...”

    二人正欲离开,完全没注意到房檐顶端正匍匐着10位黑衣刺客,身手敏捷的竟未发出任何响动...

    突一人跳下房檐,跻身在采鹄毒婆与莎尼阿桑中间。采鹄师徒这才发现埋伏在屋顶的10位黑衣人,二人日常机警戒备,此刻竟毫无察觉...

    那名黑衣人小声说道:“采鹄师傅不必惊慌。在下霍迁,乃是侠客万源的结义兄弟。今特来助您将申立驹等人缉拿归案。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师傅快随我来,我们一同商量对策。我余下的9位兄弟已分头看紧申立驹行踪,师傅尽管放心。”

    霍迁带着采鹄师徒二人来到一处废旧道观,余下众人已分头盯紧申立驹众人行踪...

    “敢问义士,老身听闻江湖上万源侠客好打抱不平,专杀贪官奸商。老身与他素无交情,他为何要帮助我等?”

    “采鹄师傅,此事说来话长。万源乃静冉方丈亲子,方丈与李光地大人恐师傅势单力薄,特命我等前来协助。”

    “你这后生休得胡说!我与静冉师兄青梅竹马,因后来我们炼就速成武功,杀人过多。他出家为僧赎罪,我苦练巫蛊渡人。师兄一生未曾婚配,何来亲子?”采鹄毒婆说道

    霍迁心想:你们自家的事,还是找机会让万源来跟你解释吧...

    “采鹄师傅,在下也不知其中原委,我们相交20年来,万源从未提起过自己身世。近日突听其称方丈为父亲,我们也是一头雾水...”

    莎尼见霍迁明显在敷衍采鹄圣姑,心想:或许这江湖侠士万源,真的是方丈与师傅的亲子,他浪迹江湖20年改了姓名,这会儿回来相助我们恰逢其时。霍迁等人的本领都如此高强,再加上顶级高手万源,我们复仇指日可待。

    “师傅,常人谁会拿亲父子关系开玩笑呢,这其中或许真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呢?”见场面有些尴尬,莎尼插口说道

    见他二人如此说,采鹄圣姑愣了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霍迁趁机赶紧岔开话题,说道:“采鹄师傅,我等昨夜潜伏在申立驹家院外,发现了其先前与龙戈通信的信鸽。侯树升等三位谋士夜间来到其府邸,共同筹划谋反之事。在下认为,可先将侯、牛、句三人逮捕,三人未必知道实情,只怕他们也是被申立驹蒙在鼓里。三人罪不至死,李光地大人为三人晓以利害,我想那三人定会改邪归正、为我所用。”

    “我现在也在怀疑陷害李光地谋反、刺杀龙戈土司皆是申立驹所为。他现在打着杀掉李光地,替龙戈报仇的旗号,在版纳聚众蓄意谋反。你这个主意不错,如能抓住随同他的侯、牛、句三人,相当于先斩断他一条臂膀。”采鹄圣姑说道

    “在下来版纳时,李光地大人与徒弟克守心已在大理查清海、汤、申等人的罪证。他近期即会来版纳逮捕申立驹等造反众人...”霍迁遂将静冉方丈与万源见面、李光地从孙老爷子处了解到的证据等事宜讲给采鹄圣姑。

    “如此说来最大阴谋皆是申立驹所为。若将其击破,昆明的海、汤等人就如瓮中捉鳖...”采鹄毒婆说道

    “师傅,我倒是有个主意...少主龙宓年轻气盛,他若知道是申立驹害死了其父龙戈土司,定会与申立驹反目。今夜趁其熟睡,我可将醍醐散用缠魂丝缠绕,放入熏香炉内熏出浓烟。然后嘛...他就得乖乖的听我的话喽...”莎尼坏笑的说道

    “你这孩子,好主意没有,怎么竟想些邪门歪道?那些都是我苗疆剧毒蛊物,平日我都掌握不好分寸,一旦用错,会害人性命的。”采鹄圣姑说道

    “那个小龙宓傻乎乎的,为避免他被申立驹白白当枪使,只能让他在似幻似真中制造些恐怖喽。”

    莎尼真是会玩。他用木撑、稻草、皮纸等做了个假的稻草人。稻草人周身涂抹的五颜六色的,粘满各类符纸。扣了个铁桶当成将军头盔,拿根树杈当成尚方宝剑,腰上系上条马尾长线当成了伏魔捆仙绳...四更天时悄悄将粉饰好的稻草人拽入龙宓家院内...

    莎尼将窗口扒开一条缝隙,见龙宓已熟睡,遂小心翼翼的将燃着的熏香炉置入内窗台帮沿...

    一刻钟后,莎尼计算着时间已差不多,遂藏在稻草人身后,向前缓缓推动着,用力一脚踹开少主龙宓的房门。

    “轰”的一声巨响,惊的龙宓从床榻直接坐起。因熏香毒蛊所致,他已分不清自己所处何地。只觉四周黑漆漆的,布满了硝烟鬼火、地府冥光...

    他正不知所措间,见一位将军粗壮身材,穿着金盔战甲,手拿凤鸣大刀,怒气冲冲的向自己逼来...

    “你这逆子!不替为父报仇,却任凭小人申立驹的摆布!我这就一刀砍了你,以免族人将士们被你牵连!”龙宓看见高大威猛的鬼将军正是死去的父亲,正挥动着手中大刀向自己砍来。

    龙宓吓赶紧跪地求饶,他只觉眼中的父亲比活着时高大了数倍,也恐怖了数倍。“父亲,您不是死了吗?孩儿不知哪里错了,孩儿无时无刻不想为您报仇啊!”龙宓抽泣着说道

    “我死的好惨啊!申立驹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当他为心腹,他却派刺客劫杀了我!”鬼将军说罢,伸手拽下金盔...

    龙宓这才看清了父亲的面容,他的脖颈已被割断,血肉模糊的脸上,不注的滴下殷红的鲜血...

    “父亲...你的脸上全是鲜血,头颅像是要掉落...”龙宓吓的蜷缩成一团,恐惧到无法挪动毫厘。

    “不日会有一仙姑将为父的头颅送回,届时你自会明白真相!这顶金钟罩可助你刀枪不入,这柄凤鸣宝刀可助你斩杀仇人!切记为父的话,切记切记!”鬼将军说罢身影渐渐后移变小,片刻后模糊消失。

    龙宓见到父亲的金盔变成一幢巨大的钟磬,正从自己头顶沉沉盖下,顺着钟磬边沿凝聚下的红色粘稠液体,正流过自己整个肉身。那柄凤鸣宝刀似有千金重量,牢牢地压住自己双腿,直压到自己喘不上气,晕厥过去...

    “哈哈哈...太好玩了!那个小龙宓脑袋上被我扣了个鸡血铁桶,手脚拿马尾绳绑住,肚子上压了根粗重的大树杈,正在那叫喊着救命求饶呢。”莎尼一回来,兴高采烈的对师傅和霍迁说道。

    “你这丫头就知道疯闹,他有没有性命危险?”采鹄圣姑说道

    “没有。他只是被吓晕了而已。两个时辰后就会苏醒。不过苏醒后可有好戏看喽...”莎尼把装鬼吓唬龙宓的过程讲给二人...

    “我倒是觉得莎尼此举恰到好处,若龙宓那小子真能被吓的大彻大悟,也免得我们大动干戈了...”霍迁笑着说道

    翌日清晨,家中老仆发现少主龙宓的房门大敞着,龙宓蜷缩摊躺在屋门口。头上扣着个鸡血铁桶,身上压着根粗大树杈...

    “少主,你快醒醒!都怪老奴昨夜睡沉,是何人把你害成这副模样?”老仆扶起龙宓说道。老奴怎知,莎尼昨夜在他的屋内燃着一盘忘魂香,昨夜发生的事他一无所知。

    “父亲昨夜来过了,因我善恶不分,他狠狠地教训我一顿。是申立驹这个奸贼害死的父亲,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少主,人死不能复生。你是不是思念大土司魔怔了。申先生是你的老师,他怎会刺杀大土司呢?”

    “不,父亲跟我说过的话历历在目。他说近期会有仙姑送回他的头颅,届时我自会明白事情真相...”

    “如此说来,事情真相揭晓前,少主你这些天哪都不要去。此事万不可宣扬出去...”老仆说道

    连日不见少主龙宓升帐议事,替龙戈报仇的相关事宜,侯树升三人只得与申立驹商议...

    夜间,三人踌躇着从申立驹府邸出来,自是议论纷纷、各抒己见...自大土司龙戈被杀后,三人本想一心一意做个满清官员,不再追究谁做版纳土司。怎奈申立驹打着替昔日旧主龙戈复仇的旗号,不断怂恿利诱。三人又特重情义,遂与其一同认定李光地为仇人,待处理完龙戈后事再考虑各自前程...

    “三位大人为何闷闷不乐,有何烦心事说与本姑娘听听?”莎尼着一身白族服饰,嬉皮笑脸的拦住三人去路说道

    三人彼此看了看,皆表示不知晓面前这位小丫头为谁...

    “你是谁家的小丫头,不该问的别问,我们正烦着呢...”侯树升欲推开莎尼继续往前走

    “三位大人别急着走啊,我是来给大人们送礼物的,大人们怎么不看一看就走哇?”莎尼故意说道

    三人不看不知道,回头一看,只见莎尼手里端着一个紫檀木匣子,打开匣子盖,里面盛放着龙戈血肉模糊的首级...

    “是你...是你杀了我们大土司?”三人被眼前一幕惊的面面相觑,下意识的欲拔出腰刀砍向莎尼...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三个壮汉举刀砍我一个小丫头丢不丢人啊!你们也不动脑想想,若真是我杀了龙戈土司,怎会在此乖乖等你们来杀我复仇?”

    原来数日前霍迁在信中将版纳的情况讲给了万源。李光地恐单凭采鹄圣姑师徒的三寸不烂之舌亦无法说服版纳众头领。遂命万源星夜将龙戈首级送到版纳采鹄圣姑这,此刻或许会派上用处。万源恐冒昧与圣姑见面尴尬,遂先帮着莎尼震慑住侯树升三人,而后商量下该如何与圣姑母子相认...

    “不是你杀的会是谁杀的?我们大土司的首级为何会在你手里?你究竟何意啊?”侯树升说道

    “不是她杀的,是我杀的...是你们的申立驹大人花重金雇我杀的...”不知何时万源怪笑着显现在三人身后,三人本还想反驳些什么,可早已被从两侧拥上的霍迁等人卸了兵器,绑缚结实...

    “三位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暂且委屈关押你们一段时间,我有话问你们。”万源说道

    见对手来势汹汹,侯树升三人哪还敢多说话。为求保命,只得跟万源走一遭...

    万源将三人带到自己住处,莎尼把申立驹所犯罪恶一一讲给三人听,三人听后仍旧半信半疑...

    “你三人是否参与了申立驹叛乱?申立驹暗杀龙戈土司可与你们商量过?先前你们为什么要合伙陷害李光地?”见三人迟滞,万源直接问道

    “先前在海哈吉家宴会上申立驹曾对我等言明,李光地为官心狠手辣,若不提早将他排挤出去,同府为官,我等非他敌手。可我等只想让其身名扫地、讹诈一笔银钱而已,并不想害其性命...后来申立驹又说李光地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其先是带人杀了数十位版纳无辜族人,后又派刺客暗杀了龙戈土司。而海哈吉胆小怕事,生怕我等会认为龙戈之死是他所为,去寻他复仇。所以海哈吉极力排挤我等,让我等离开昆明...侯树升说道

    “你这人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传言是申立驹主动申请的来版纳给龙戈报仇。怎么变成他跟你们说是受海哈吉排挤才这么做的?”莎尼问道

    “我们也在徘徊,朝廷已封了我等官职,家眷皆已迁至昆明,本不想参与版纳乱事。海哈吉此人虽贪腐成性,但并未察觉受其排挤、欲置我等于死地。奈何申立驹一再怂恿,称事到如今,不如早做打算。既然李光地、海哈吉都想置我等于死地,不如早日拥立少主龙宓为王,在版纳起义,先杀掉李光地,而后一路杀进昆明,除掉海哈吉,称霸整个云南...

    “哼!申立驹这个奸贼野心倒是不小,若非及时发现,险些被其陷害!”万源将申立驹花重金雇他杀龙戈的过程讲给三人

    “壮士,您如此坦诚,我等自是深信不疑!”只是龙宓少主和大部分少数民族首领都支持申立驹,我三人打心底是不愿造反的,所以一直犹豫不定,这几日夜间接连来找申立驹商议...如确定是他杀了龙戈土司,他是不会让众人知晓的。一旦杀人证据确凿,版纳众首领们皆会寻其复仇...”侯树升说道

    “侯大人,需要你随我去龙宓家办一件小事,其余两位大人在此稍等片刻...”莎尼在侯树升耳边小声嘀咕几句,侯树升心领神会。

    二人梳妆打扮一番后来到龙宓家。见大门紧锁,侯树升报上姓名,轻扣门环...

    “少主身体不适,有事等少主康复后再商议吧...”老仆答复道

    “少主,您开下门,在下见到先公龙戈大土司了...”侯树升说道

    侯树生此语一出,惊的龙宓来不及趿鞋,慌忙打开院门...

    只见侯树升蓬头垢面、狼狈不堪。身旁站着的莎尼身着一袭柔蓝色舞袖丝绸裙,灵动翩翩,仙姿秀逸,真如下界仙姑。

    “龙宓,念你孝心可嘉,天帝特命我送回乃父首级,你需好生祭奠...”莎尼故意拖长声调,学着神仙的语气说道

    连日的恐怖怪事,惊的龙宓连忙跪地扣头向仙姑谢恩。夜色下他更是紧张的无心辨别仙姑真伪。莎尼将盛有龙戈首级的木匣抛入其怀中,随即运起轻功,衣袂飘飘的消失在夜色中...

    见到其父血肉模糊的头颅,恰与自己那夜被蛊惑时见到的如出一辙,龙宓瞬间哭的死去活来。问道:“侯大人,您是如何遇到仙姑的?”

    “晚间饭饱,在下在院内闲坐。忽电闪雷鸣,一大片黑云将在下整个头顶笼罩住,黑云上端站着的正是身穿金盔铠甲的龙戈大土司。大土司说,他是被申立驹派刺客杀害的,我等不要再执迷不悟,要众志成城的除掉申立驹这个恶贼,说天帝感我等忠心,特派圣姑下界还回自己首级...”

    听侯树升这么一说,龙宓哭的更是泣不成声。他也将那夜父亲显灵的事描述了一遍。侯树升听罢心里暗自发笑,不得不佩服方才莎尼与自己这高超的演技...

    处理好龙宓的事,为防止申立驹对侯树升三人打击报复,霍迁把三人接到了自己住所。莎尼与万源继续商议着下一步逮捕申立驹的相关事宜...

    “师兄,申立驹诡计多端,他可不像龙宓那小子傻乎乎的好糊弄,更不像侯树升三人胆小怕事。拘捕他是件麻烦事,我们不可冒昧行动,需与师傅商量好对策。”莎尼说道

    “母亲全然忘记她走火入魔后的事情,我该如何让她幻回?”万源为难的说

    “如今知道师傅身世的师祖莞英圣姑、大学生方光琛大人皆已仙逝。静冉方丈看破红尘,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再提起往事...师兄,方光琛大人与静冉方丈可给过你些陈年寂物?”

    “我十岁入寺学艺时,方大人送给我一件罗汉僧袍,他说当年我被送来时,西藏四世活佛就是用这件僧袍包裹住刚刚降生的我...学艺这五年,方丈让我不断苦练他的“苦叠掌”。此外,方丈告诉过我,一旦“苦叠掌”与苗疆的“三尸蛊”并用,会产生巨大的爆裂蛊威力。”

    ““三尸蛊”即是两年以上的“金蚕蛊”,师傅那里多的是。师傅曾跟我提过,方丈年轻时曾苦练“苦叠掌”,该掌法势大力沉,只是未及方丈练至上层,师傅就走火入魔。你若将该掌法全套打出,或许会幻回师傅记忆...”

    莎尼未提姓名,只说万源是一位有着真元灵圣的大法师,他愿意教自己一套掌法,可将普通金蚕蛊的威力提高数倍...

    万源本不擅演技,穿着那件破旧罗汉僧袍,走起路来更突显万枘圆凿。他怕开口说话有误,稍作调整后即在掌心内涂满易燃磷粉,双腿在院内扎好马步,摩拳擦掌,运气提功...

    “哦?是何种掌力能使金蚕蛊的威力提高数倍?多年前老身听说过,若用上层的“苦叠掌”功力将金蚕蛊推出,可产生巨大的爆破力。不知大师的掌力如何,可否让老身开开眼。”见万源如此装扮,采鹄圣姑也来了兴趣。

    万源并未搭话,接过莎尼递来的金蚕蛊,屏气凝神,在双掌中摩挲数合后,左掌在前,右掌在后,念声:“嗡阿咪哄!”那只金蚕蛊就如一挂被点燃的爆竹,上下不断向前翻滚,最终缠绕在百米外一棵10丈高的大榕树上...万源收回马步,双臂用力向两侧伸直,念声:“开!”只觉脚下大地上下振动数次,空中好似降下一柄巨型铡刀,不偏不倚的将那棵大榕树劈开成两半...

    “好!大师好掌力,再来一个!”莎尼高声叫好,欢呼雀跃。

    若第一掌“披荆斩棘”得益于武学大家的深厚内力,接下来的第二掌“飞鸟投石”却完全超脱于世外高手的天赋异禀,不得不让一向自负的采鹄圣姑望尘莫及...

    万源接过第二盅金蚕蛊,与第一次略有不同,这次运功时间更长。更为滑稽的是,本就微不足道的小小金蚕蛊,在他手中运作的像似有千斤重量。他双手用力交叉攥紧后仰,腰背俯冲的力度如万石弓弩般紧绷。念声:“哄玛咥哩!”只见那盅四周发光的金蚕蛊如被一张巨型弹弓弹出般,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抛物线后,亦落入百米外的一棵大榕树上不见踪影...

    随即那盅金蚕蛊变成了飞速舞动的金刚钻,笔直的穿入树干内心。整个树干迅速充气膨胀,伴随着一声巨响,双人环抱的粗大榕树炸裂成碎末...

    “飞鸟投石!”此招式其诡,常人练习皆会走火入魔,大师真乃神人也!”采鹄圣姑大惊失色,她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傅,您就瞧好吧!大师还有第三招独门绝技,准让您大饱眼福。”莎尼嬉笑着说道

    与前两次刚猛发力不同,这次万源变成了杂技大师。只见这盅金蚕蛊在他的两手间快速的传动,上下左右、胸前背后交织成一道道美丽的金线网罩...直看的人眼花缭乱,难辨真伪...念声:“撒嘛呀哈!”只见这顶宽大的金线网罩脱离自己身体,飘飘然飞向百米外的一棵大榕树,牢牢将整棵树干兜住...万源站稳脚跟,紧皱眉头,额头上胀出道道青筋,唇角处裂开丝丝血迹。他虽双手用足全力向后拖拽,但已突破身体极限,大榕树挪动的幅度仍旧微乎其微...

    采鹄圣姑见状,恐大师用力过猛伤了心肺。遂运足内力,助其一臂之力。在一旁看呆了的莎尼,这才回过神儿来,忙站在师傅身侧,也献上了自己的微薄之力...

    约半刻钟,三人合力将百米外的这棵大榕树拽至身前...

    “好一招“移花接木”!没想到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奇功真的存在,老身此生无憾矣...敢问大师,灵佛寺静冉方丈是你何人啊?”采鹄圣姑气喘吁吁的问道

    “回圣姑话,在下不才,方丈正是家父...”万源答到

    “江湖会第一掌“披荆斩棘”的或许不止静冉师兄一人。可是师兄对我承诺过,他会将第二掌“飞鸟投石”炼至炉火纯青后,只传给我们的儿子。而这第三掌“移花接木”,静冉师兄曾说,他会与我们的儿子共同研习,一旦炼就成熟,即可称霸中原武林。”采鹄圣姑小声嘀咕道

    “师傅,静冉方丈始终惦念着您,他并未违背当初诺言。您面前的这位男子即是你们的儿子万源...只因当初您练功走火入魔,忘记了那8年里发生的一切...”莎尼简要将她听到的那8年里发生的事情讲给采鹄圣姑。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有儿子?”采鹄圣姑仍旧半信半疑

    “师傅,常言道“血浓于水”,我去取碗清澈井水,一测便知...”

    测试结果一目了然,采鹄母子在碗中各滴入一滴血后,血液瞬间冲破水的阻隔,沉入水底完全融合在一起...

    “师傅,您看。这回您相信了吧...”莎尼说道

    “孩儿,你这身罗汉僧袍可是西藏四世班禅—坚赞活佛所赠?”采鹄圣姑似乎想起了什么

    “养父方大人曾告诉过孩儿,因我天生魔性过重,坚赞活佛只能用这件久经佛法洗礼的罗汉僧袍将我包裹...”

    “我可怜的孩儿啊,你是遭受了多少苦!为娘依稀记得我练功入魔,诞下胎儿后,胎儿周身如被烈火灼烧,痛苦万分...坚赞活佛说这是魔性过重所致,若想胎儿存活,必须与我分离。可用他的罗汉僧衣将胎儿长期包裹,寻一虔心礼佛之家诵经哺育,方可消除胎身冤孽...”

    “母亲,您想起往事了吗?这么说您肯与孩儿相认了?”万源激动的跪地说道

    “为娘以为这只是梦幻...我偶尔会梦见在神圣的布达拉宫,我坐在床榻上殷切哺育着襁褓中的婴儿。静冉师兄守护在我身旁,关怀备至的照顾着我们母子...但下一画面,我的精神开始分裂,恶魔控制住我的整个身体。双眼眸布满恐怖血丝,双手变成锋刃利爪,猛地抓起身侧啼哭哀嚎的婴儿,欲放入口中吸食血液...下一刻活佛出现,活佛向疯狂的我抛出那件有佛法加持的罗汉僧袍,恶魔瞬间被活佛法力镇住,婴儿亦从魔爪中被夺回,我也从噩梦中惊醒...”

    “母亲,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孩儿是带罪之身,身背数十条人命,怕母亲为我受牵连,始终不敢相认...”万源哭着说道

    “孩儿,为娘知道,虽然你这些年不在我们身边,但你却始终在暗中保护着我们。莎尼能轻松刺杀满清岳乐都统,一定是你在暗中协助...”

    “是我先除掉层层守备的哨兵,莎尼她们才得以顺利进入岳乐营寨。刺杀成功后,我又四处放出白色烟雾弹,致使清军混乱,不知刺客行踪...”

    “哎!你我母子既已相认,以后你就不要再四处漂泊了。李光地大人宅心仁厚、重情重义,你和克守心需鼎力协助他。有李大人从中周旋,满清朝廷不会找你们麻烦的...”采鹄圣姑说道

    “师傅,有万源师兄及他下属的10位顶尖高手相助,逮捕申立驹当是易如反掌。”莎尼说道

    “我们已经断了申立驹与外部的所有联络,逮捕他倒是不难。不过是万源与他合谋杀掉的龙戈,他若死咬万源不放...”采鹄圣姑甚是为难

    “母亲,这个您放心,我是不会让申立驹见到我的。就算他和其岳父知道是我刺杀的龙戈,但他二人都不知晓我的行踪...”

    “李光地在信中说,那几只信鸽是先前龙戈与申立驹商议谋反时通信用的。今先将这几只信鸽盗出,而后万源你星夜送到大理李光地处。让李光地把大理商人们的口供,并海、汤等人的罪行整理好系于信鸽脚上放回。我会让侯树升等人说服龙宓,让其号令版纳众首领聚集于申立驹家中,届时众人看到飞回的信鸽,自会真相大白...”采鹄圣姑说道

    “师傅,申立驹怎会束手就擒?若发现家中信鸽丢失,他感觉大事不妙,定会逃之夭夭...依我看可用醍醐香、迷魂草、罂粟花、毒虫卵做成的长眠定蛊,使其嗜睡。这样即可盗走信鸽,还可一举将申立驹擒获...”

    “申立驹奸邪狡诈,若他提早防备,你如何近得其身?况“定蛊”极难掌握分寸,若长眠3日后仍不苏醒,会致人死亡的。”采鹄圣姑说道

    “师傅,这您就放心吧,师兄不便出面,但他会在暗中协助我的...真相未揭晓前,怎能让申立驹这个奸贼轻松死掉?”莎尼笑着说道

    读者至此会有疑问。前文说道,采鹄毒婆、莎尼阿桑等人是最憎恨满清朝廷的。如今为何会180度大转弯,心甘情愿地为朝廷破案?难道仅仅因为李光地是吴世燔的恩人就如此卖力吗?实则不然...一来万源是静冉方丈与采鹄圣姑独子,身背十几条命案。若申立驹死咬其不松口,哪怕逃到天涯海角,朝廷也定会将其缉捕归案。但依靠李光地汉族官僚的关系问题就迎刃而解;朝廷一品大员左都御史余国柱是李光地老师,礼部尚书张英又极力在皇上面前替李光地担保。他本人又极重义气、知恩图报。若众人帮他洗清冤情,他定会竭力劝阻左都御史余大人勿深究万源的罪责,令其网开一面...待到申立驹、海哈吉、汤泉等人获罪伏法,李光地治理云南有功,皇上自会龙颜大悦,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再提刺客万源之事。二来吴世燔、莎尼、万源等人也能以客卿身份随李光地回京,众人也就能有更多机会接近明珠、康熙,便于日后报仇雪恨...

    采鹄圣姑和莎尼等人的想法是好的,事态也朝着利好方向发展。申立驹版纳被困,孙苑辉会采取哪些救援行动?吴世燔和莎尼等人又如何将敌人的阴谋诡计一一破解?请看下集:深入虎穴